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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天，蘇泠禾來的時候就看到白謙明趴在桌子上，看起來一點精神勁兒都沒有。

順嘴問了一句：“白謙明，你這是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江蕙可聞言回頭看了白謙明一眼，只見白謙明兩眼無神地盯着物理題看，面上一幅心如死灰。

“白謙明，你不會通宵補物理去了吧！”江蕙可問道。

蘇泠禾詫異地望過去。

白謙明聽到這句話眼珠動了動，随即起身，如同剛回過神一樣，邊搖頭邊說：“太恐怖了！”

蘇泠禾問：“什麽？”

“什麽東西太恐怖了？”

白謙明的目光平移到蘇泠禾的臉上，仔細看還有些委屈，他手一伸指着身旁許京辭的位置說：“就是他，他太恐怖了。”

“昨晚上讓他教我幾道物理題，他給我講了一堆，還讓我理清思路。”

“開玩笑，那是我能理得清的？”

蘇泠禾聽後，看向他手中的物理題，都是一些中等偏上的題目，她眨了眨眼：“這還好吧！”

“感覺他挺負責的。”

白謙明一聽急了，身子坐得直直的，似乎在控訴蘇泠禾竟然不和他站在一隊，反而站到了許京辭那家夥的一邊去了。

“我根本不會，我就說我背下來，結果他媽的這玩意兒在旁邊監督我背，害我背到淩晨兩點。”

“我都說了，實在不行我就去問……”

“問什麽？”許京辭的聲音在白謙明身後響起。

蘇泠禾聞聲看去，許京辭雙手插在兜裏，穿了校褲和一件黑色短袖，碎發垂在眼前，被微風吹動着，正在小幅度地晃動，他眼裏噙着笑意。

白謙明的感覺就不是這樣了，他感覺後面有一股寒氣逼人。

嘴裏的三個字硬生生被吞了下去。

蘇泠禾也有些心虛，雖然不是她在說許京辭，但是她在聽別人說他，總是有些不好。

看着白謙明不說話，蘇泠禾只能自己接音了：“問……問老師，白謙明說題再不會做就去問老師。”

蘇泠禾眨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許京辭，白謙明聽後也沒敢回頭，直點頭。

許京辭意味聲長地“噢”了一聲。

江蕙可看着這一切偷摸笑着也不拆穿蘇泠禾和白謙明兩人。

高三的日子總是飛快的。

這天，蘇泠禾剛寫完了一張數學卷子眼睛有些酸澀，她趴在桌子上，靜靜地看着窗外。

窗外有幾只鳥飛過，因為是下午此刻的陽光也不算刺眼，蘇泠禾往天空看，絲絲卷卷的雲在飄着，蘇泠禾輕輕合上眼。

身旁有人在說話，蘇泠禾的睫毛輕顫随後睜開，反應過來不是江蕙可的聲音，蘇泠禾立即轉頭看去。

原來是齊葶玉，剛好站到了江蕙可的位置旁邊，蘇泠禾和她關系一般，平常在班裏除了必要的話一般也不交談。

倒是齊葶玉這一段時間時不時就來問許京辭題，由于許京辭的位置就在蘇泠禾後面，所以蘇泠禾總會聽到齊葶玉問題的聲音，聲音不算大也不打擾人，有那麽幾次齊葶玉也會主動和蘇泠禾講上幾句話，兩人的交談多了一些，但也只限于此。

看蘇泠禾朝她看去，齊葶玉揚起一抹笑。

蘇泠禾微愣，些許疑惑過後也朝齊葶玉一笑。

齊葶玉問道：“蘇泠禾，我可以和你換個位置嗎，下節課不是自習課嘛，我有個問題想和許京辭讨論一下。”

蘇泠禾“啊”了一聲，倒也不是不樂意，只是她的位置只在許京辭的前面，要說換位置，白謙明的位置應該更方便。

蘇泠禾往後面的位置看了一眼，此刻的白謙明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好像此時就算打雷他也醒不了，而許京辭此刻不在座位上。

齊葶玉看到了蘇泠禾轉頭的動作，解釋道：“我原本是想找白謙明換位置的，沒想到他在睡覺，我不太好打擾。”

“看着你也在睡覺我準備回去了，沒想到你醒了，所以我就來和你商量一下換一節課的位置，可以嗎？”

蘇泠禾想了想，換個位置也沒什麽，陳智只規定了自習課不能大聲吵鬧，換位置和小聲讨論都是允許的，只要不打擾到別人就好了。

蘇泠禾将自己的數學卷子收了起來：“好。”

齊葶玉立馬揚起了一抹笑，道：“謝謝你，那我們打上課鈴的時候換吧，我先回去收一下東西。”

上課鈴還沒響，江蕙可就回來了，大口大口地灌着水。

蘇泠禾把等會兒要換座位的事情和她說了以後，江蕙可問：“奇怪了，你物理也不錯啊，怎麽不見齊葶玉來問過你，許京辭才轉來那麽一段時間，怎麽她隔三差五就來找白謙明換位置找許京辭問題？”

蘇泠禾淡笑道：“可能我講題講得不是很好吧！”

蘇泠禾倒是不在意這事，有同學來問她題，她就會盡最大的努力讓別人能夠理解，沒人問她的話，她就自己做習題。

江蕙可倒是不樂意了，說：“誰說你講題講得不好，我這個成績多虧你給我講題了，我媽還說了，我能有現在這個成績要好好感謝你，等高考之後讓我帶你回家好好請你吃一頓飯。”

蘇泠禾輕柔一笑：“不用謝，到時候帶我去你家吃飯的時候我一定狠狠吃回來。”

就在兩人說話的間隙上課鈴響了。

蘇泠禾急忙回聲：“不說了不說了，我要收拾東西了。”

她給江蕙可講換位置的事就是讓她有個準備，不至于到時候很詫異。

蘇泠禾琢磨着要不要和許京辭講一聲，但是直到上課鈴響他也沒回來，白謙明也一直在睡覺，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蘇泠禾來到了齊葶玉的位置上。

如果要說蘇泠禾的位置在班裏的一角的話，那麽齊葶玉的位置就是離她的位置離得最遠的另一角。

蘇泠禾和周圍的人也不是很熟悉，默默做着帶過來的化學卷子。

許京辭是打完上課鈴過一兩分鐘才回來的。

一回來就發現他平常看的背影變了模樣，微風吹來，那股香味也沒有了。

再定睛一看，是平常來問題的那個女生坐到了蘇泠禾的位置上。

許京辭蹙着眉坐下後就四處望去尋找蘇泠禾的身影。

蘇泠禾原本在做着題的，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她突然擡起了頭，正巧和許京辭望過來的視線對上。

許京辭的眼神帶着些許詢問和不解，深邃的眼眸緊盯着蘇泠禾。

在那一刻，蘇泠禾覺得自己的心跳不知道為什麽發生了一點變化，似乎……快了一拍。

蘇泠禾很快地移過眼，調整了一下自己，迅速地進入了做題的模式。

而看到蘇泠禾低頭做卷子之後，許京辭的眼神暗了一些，他回頭看到那不熟悉的背影，索性直接撐在桌上睡覺。

齊葶玉準備好了問題之後轉過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後排的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睡的深。

她頓了一下，又轉了回去。

蘇泠禾做題的手感很好，這張卷子她寫得很順。

忽然，一聲巨響将班裏人的眼神都吸引了過去。

是原本已經睡着的白謙明不知道做了什麽夢，突然驚醒，手和腳都向前沖了一段距離。

書也由着這動作往前沖，砸到了坐在前面的江蕙可的背上，再從江蕙可背上滑到地上。

江蕙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撞吓得驚叫了一聲。

書桌和地面摩擦的聲音，再加上江蕙可的驚叫，把完全沒有心裏準備的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蘇泠禾也擡頭看了過去，見白謙明緩了一下情緒，站起來不好意思地對大家說道：“抱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随後他坐下對着前排的江蕙可道歉：“對不住，我不知道是怎麽了，手就那麽一滑，拿書全砸在你身上了，真是對不起。”

江蕙可也只是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到了而已，她也知道白謙明不是故意的，于是說：“不是什麽大事，放心吧，沒關系。”

而許京辭還在睡覺，頭一刻也沒有擡起來過，似乎完全沒有聽見這一切。

白謙明把地上的書撿起來，見許京辭還在睡覺，随口吐槽了一句。

“怎麽那麽困啊，昨天也沒找你打游戲啊！”

說完也沒管許京辭，自己閑的無聊，拿起筆在書上畫着什麽。

下課鈴響之後，齊葶玉帶着書有些郁悶地回到了座位上。

蘇泠禾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剛才這節課就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衆人紛紛收起了書向外走去，除了幾個還沉迷于做題的。

蘇泠禾看了看正在離開的人，又把手中的化學卷子揚起來一瞧，決定寫完再回去。

蘇泠禾寫得很專心，再擡起頭的時候，班裏只剩下她自己了。

今天是周五，她站起來準備打掃衛生，她負責的那一塊是講臺，見現在沒人了，她也正好方便打掃。

等她完全站起來的時候，才看到原來班裏還有一個人，許京辭就在坐在座位上還在睡覺，蘇泠禾偏眼一看，白謙明的座位上似乎有着什麽黑乎乎的東西。

蘇泠禾随意地一瞧，就看到白謙明的桌子上有一張畫，似乎是一位女生，蘇泠禾越看越熟悉，這好像是夏程曦。

蘇泠禾雖然奇怪但也沒有追看別人隐私的癖好，也就沒有放在心上，走過這張桌子朝講臺走去。

下課的時候，白謙明還喊了一聲許京辭，但是許京辭沒回他，白謙明還約了人打游戲，想着也沒什麽就先跑回去了。

蘇泠禾回憶了一下，好像許京辭也是周五打掃衛生的，她猶豫了一會兒到底要不要喊醒許京辭，但是他還沒有打掃衛生，而且再過一會兒學校的門就快要關了。

她頓了幾秒還是開口：“許京辭。”

許京辭緩緩地擡起了頭，蘇泠禾看見許京辭的頭發有幾根不聽話地翹了起來，讓他整個人顯得有那麽一絲與平常不一樣的靈氣，随即她發出了一劑笑音。

看見許京辭有些茫然的眼神，那眼神裏還藏着蘇泠禾察覺不到的幽怨，蘇泠禾忍着笑，說道：“抱歉。”

許京辭沒回應，而是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直接開口問出了他心裏一直想問的話。

“為什麽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