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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我們拉着手到了學校。

校門口，頭頂飛機頭的風紀委員正背着手站崗。

我見狀，連忙把手掙脫了出來。

山本武：？

山本武看着我：“不拉了嗎？”

“不能被他們發現。”我指指人高馬大的風紀委員，“等進去再拉！”

“好。”

山本武微笑着應了一聲，很好說話。

我們兩個間隔十公分，一臉清白的走進了校門裏。

進入教學樓，确認風紀委員們不會再盯着看了以後，我立刻把手伸了過去：“好啦，現在可以了。”

“哦！”

山本武再次拉住我的手，無視掉周圍擦肩而過的學生們投來的驚愕和敬佩的目光，十分高調的朝着各自的班級走去。

我走着走着：“……”

好像不太對勁。

這樣的話，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兩個是情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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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會傳到風紀委那裏去吧

“……”

……所以，我剛剛在校門口松開手是為什麽？

我陷入了對自己奇怪行為的疑惑之中。

“在想什麽？”

大概是我沉默的時間有點久，山本武敏銳的察覺到了我的糾結，笑着開口道：“對了，今天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便當？交往之後一直都在忙着訓練的事，我們好像還沒有單獨的吃過一次飯吧。”

“好像是哦，因為不同班嘛……”

被他突然抛出來的話題帶跑了注意力，我立刻忘記了自己剛剛在糾結些什麽，順着他的話點點頭應道：“好啊，那中午你過來麽？”

我的午飯一直是跟瑞希一起在教室裏吃的，就是不知道突然加進來一個不怎麽熟悉的男生，瑞希會不會覺得別扭。

……應該會的吧？

要不，還是換個地方好了。

或者喊上內卷昴同學一起？

我正琢磨着這個事，一直拉着我走路的山本武腳下一停。

他停了，我也條件反射的跟着停下。

擡頭一看，是一年B班的班牌。

原來已經到了啊。

距離第一堂課還有一段時間，山本武看樣子也不急着去自己班上，颀長的身影立在走廊裏，微微低頭笑意盈盈的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嗎？我可以過來找你，但多田野你這邊方便嗎？如果不行的話，我們換一個地方也可以。”

這也是我想說的。

我：“那我們去哪裏，操場嗎？”

其實根據我的觀察，學校裏的情侶在操場被風紀委抓住的概率是最大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是很想去那裏。

山本武很快給出了另一個答案。

“去天臺怎麽樣？”

他看着我，目光落在我臉上，是一種不會讓人覺得冒犯的征詢意見的表情，看上去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那裏人很少，應該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不過多田野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那就再換一個。”

天臺嗎？

我想了想：“可以。”

地點就這麽定了下來。

我拉拉他的手，擡起眼睛看着他：“那，中午見，山本君？”

“嗯。”他彎了彎眼睛，手臂被我拉扯着前後動了動，“中午見。”

……

和男朋友分開，我從後門走進班級。

剛一坐下，前座的瑞希就轉了過來，捏着椅背似乎有話很難開口的樣子。

我奇怪地瞄了她一眼，拉開椅子坐下來：“你怎麽啦？臉色好像便秘。”

“才沒有呢，我明明很通暢的！”

瑞希條件反射地說，緊接着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臉頓時紅了起來。

她惱羞成怒的瞪圓了眼睛：“momo——”

“嗯？”我把書包挂好，歪了歪頭，沒理解她為什麽這副表情。

瑞希瞪了我一會兒，原本的兩分羞惱也漸漸地熄滅了。

她看上去就像是被我打敗了似的，嘆了口氣說：“……算了，你這家夥性格跟長相不符也不是第一天了。”

性格跟長相不符。

我嗎？

這話我倒還是第一次聽說，在她老成的嘆息中不解地摸了摸臉：“哪不一樣，瑞希你詳細說說看？”

“唔……就是看上去小小一只，感覺很可愛很好欺負，很容易讓人産生保護欲什麽的……”

瑞希凝眉思索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不對，我不是想說這個的！”

她猛地起身，一只腿跪在了椅子上，伸出手拉住我的手。

那雙棕色的眼睛落在我身上，目光灼灼地說道：“我都看到了，這才一個星期吧，竟然已經拉上手了嗎？一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不愧是打棒球的啊！”

她臉上寫滿了“怎麽做到的快教教我”的表情。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我了悟，很痛快地承認道：“是這樣啦，不過和山本君沒什麽關系，是我主動的。”

瑞希：“怎麽做到的？說說看！”

“唔……”

還能怎麽做，當然就是把自己的想法主動說出來，然後看對方答不答應啊。

如果答應了的話，那麽就大成功。

不答應，那我過兩天再問。

就是這麽簡單。

我想到瑞希那有點傲嬌的性格。

這招……她好像使不出來？

沒等我遺憾的把這件事說出口，教室前方的音響裏突然“鈴——”的一聲，打起了上課鈴。

我只好朝她投去了一個“等下課再說”的眼神。

瑞希意會，松開我的手，轉身端正的坐了回去。

……啊，對了！

我突然想起正事，于是趕在老師進門之前，用筆戳了戳她的後背。

瑞希往後靠了靠，微微側過頭：“怎麽了momo？”

我也往前坐了坐，小聲：“今天中午我要跟山本君一起吃飯，要不你也去找內卷同學怎麽樣？”

瑞希：“…………”

***

在經歷了我遺憾的告知以及今天自己要一個人吃飯的雙重打擊之下，瑞希拒絕和我說話，一到午休時間就拿着便當盒默默地飄遠了。

我按照約定來到天臺。

一推開門，就開到一個好大的蓄水箱，四周的邊緣處都被綠色的鐵絲網給攔住了，看上去很安全。

這裏果然空無一人。

山本武已經坐靠在鐵絲網旁邊等着我了。

今天的天氣不熱不冷，溫度剛剛好。

我看到他，心情就會變好，很快就朝他小跑了過去。

“你來的好早哦，等很久了嗎！”

“不是，我也是剛到而已。”

山本武站起來，接過我手裏的便當盒，一只手虛虛地托着我的手腕，細心的帶着我坐了下來。

我：“……”

我人是坐下了，但擡起頭提醒他：“我沒受傷。”

完全可以自己坐好的，為什麽要這樣？

“嗯？我知道啊。”山本武眨了下眼睛，沒連上我的腦回路，還跟着說了一句，“我也沒有。”

我：“……”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這麽小心。”見他不明白，我直白地指出剛才的問題，“感覺我好像變成病人了似的。”

還有今天早上，也非常執着的想讓我喝水。

我明明不渴！

“啊，你是這個意思啊。”

山本武終于聽懂了我的不滿，身體朝後仰了仰，目光閃爍，有些窘迫地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抱歉……因為只要看到多田野你，就忍不住想替你多做一點，沒想到讓你不舒服了。”

“倒也沒有那麽嚴重啦。”

見他是真心實意的覺得有所歉意，我揮揮手，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沒怎麽在意地表示：“以後稍微注意一下就好，別的方面我還是很喜歡的，山本君做的很好喔！”

“好，我知道了。”

山本武認真地點了點頭。

空氣裏安靜下來，我們打開便當盒，對着臉開始吃飯。

我吃了兩口，想起他的話：“對了。”

山本武咬着筷子擡頭看我，棕色的眼睛清亮亮的，從喉嚨裏“嗯？”了一聲。

這副樣子又不只是帥氣了，還有幾分可愛。

我：“為什麽想替我多做一點，我看上去很沒用嗎？”

還是說這其實是愛的力量？

“哦，這個啊。”

山本武笑了起來，黑色的發絲有幾縷耷拉在額頭上，棱角分明的臉型被笑容柔和了很多，看上去分外爽朗。

他看着我的臉說：“就是看到你才會産生這樣的想法啊，多田野你以前沒遇到過嗎？應該有很多人都争着搶着想要幫你做事吧。”

“嗯？好像有吧……”

我被他說的不确定了起來。

說實話，我沒怎麽關注過這些。就算真的有他說的這種事，估計也沒有以很高的頻率發生到我面前來。

所以我沒什麽印象。

“我記得剛開學的時候就有發生過吧。”

山本武說，語氣莫名篤定：“你還記得你是怎麽找到的學生禮堂嗎？”

“那還用說，當然是問路啦。”我想都沒想地答道，“不然還能是怎樣？”

“嗯……是問路沒錯。”

見我态度自然，并沒有想起什麽其他的事情，山本武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點。

他用手指搓了搓鼻子，神情裏似乎一閃而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便笑容如常地說道：“不愧是多田野啊……果然，還是和傳聞中的一樣。”

我：？

我頓時警覺：“傳聞，什麽傳聞？”

原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不是錯覺，我真的那麽有名嗎？

我怎麽沒感覺出來？

“這個嘛……”

山本武別開了眼睛，顯然打好主意不準備多說。

我不能忍，立刻飯也不吃了，撲過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搖晃他：“把人胃口吊起來了卻不繼續說下去是很過分的做法，你快點說啦！”

山本武手臂被我搖着，上本身微微地晃動，但盤腿坐的下半身卻不動如山。

他無辜地回視着我，一副聽不懂我在說什麽的樣子：“嗯？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啊，那種東西聽過一嘴也就忘了，多田野你別往心裏去。”

這是往心裏去的問題嗎？

不，其實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行吧。”

見他确實不打算說出來，我暗中決定回去跟瑞希偷偷打探，因此很快也就放棄追問了。

我松開他的手臂坐了回去，端起地上的便當盒繼續吃飯。

我邊吃邊用狐疑的視線望着他：“那你告訴我，傳言裏說的是我的壞話還是好話？”

“……好和壞倒是說不上。”

大約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山本武這次很明顯的停頓了一會兒，隔了半分鐘之後，才揚起嘴角，微微的笑了起來：

“不過，還挺可愛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