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一

二十一

在楊君瀾的安排下，喬淩搬家了。

整個過程裏她都小心謹慎，提防着林亦楚忽然橫空出現，林亦楚卻一直沒出現。

雖然她心裏是慶幸的，卻依然有了些困惑，所以她就那麽問了系統。

“嗯，他最近應該是不會來找你的，我都沒檢測到他的消息。”

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補充道。

“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和原劇情有關的東西，如果出現，你會收到提醒的。”

喬淩哦了一聲，短暫地放心了。

“他這是轉性了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

“……哦。”

喬淩覺得系統有點像個炮仗，一點就着，完全無法正常交流，于是也停止了繼續探讨。

新搬的房子，十分安全，安保工作做得很好。

所以喬淩看到的時候心裏咯噔了一下。

“楊總……這個房子，我好像……”

楊君瀾沒讓她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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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東想西想的，自己專心工作就是了，房租會從你工資裏扣的。”

喬淩默了片刻，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許庭萱回來的時候，喬淩沒去機場接她。她最近事情很多，在辦公室裏忙得不可開交。

喬淩本來以為，許庭萱沒這麽快來公司，所以許庭萱推門而進，徑直停在她所在的格子旁邊時，她有點驚訝。

“怎麽了？有事嗎？”

喬淩擡頭看她的時候，聲音裏還有些迷茫。

許庭萱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要說什麽，卻又沒立即說出來，手指彎曲，輕輕在桌面上敲擊了幾下。

“到下班時間了，一起吃飯吧？有點事要跟你說。”

喬淩嗯了一聲，伸手去握住鼠标，關了電腦，站了起來。

兩個人一起從公司出來。

一路無話，填充在空氣裏的氣氛有些尴尬的意味。

喬淩輕咳了兩聲，準備順便說點什麽打破平靜的時候，許庭萱卻先開口了。

“在公司适應得怎麽樣？”

“嗯……挺好的呀。”

“和其他同事的相處呢？”

“都還好吧，反正也只是一起工作而已，私底下也不怎麽接觸。”

“是嗎？”

只是幾句閑聊，喬淩卻莫名覺得許庭萱話裏有話。

像是在旁敲側擊什麽。

她微微皺了一下眉，正要追問，餐廳卻已經到了。

“進去再說吧，我定了位置。”

許庭萱帶着她進門了，和前臺打過招呼之後，轉身穿過走廊，到了盡頭的包間。

包間不大，不過一張長方形的桌子，兩人分別在桌子兩端的座位上坐下。

點完菜，服務員退着走出門去，而後又關上了門。

許庭萱定定地看着她，喬淩心裏陡然生出一些不好的預感。

“……怎麽了？有事要跟我說？”

許庭萱的表情太沉重，聽到這話遲疑了一下，而後嘆息了一聲。

“我不知道怎麽說，算了，你還是自己看吧。”

她把自己的手機解鎖，放在了桌面上，然後又用目光去指引喬淩，示意她自己去閱讀。

喬淩有些困惑地拿起那手機。

她的手機沒有用任何的保護殼，金屬的觸感堅硬，還殘留着她手上的溫度。

喬淩握住手機的手，下意識緊了一下，待到手機調轉了一個方向，她低頭去看屏幕的時候，眼裏又出現細微的不解。

許庭萱的手機停留在微信界面，是和某個人的聊天欄。

【許小姐，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過幾天，怎麽，有事嗎？】

【那個喬淩……她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哪裏不對勁？】

【哎，你也知道，我不是喜歡背後搬弄是非的人，可這一次，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之前她的那些衣服，不是預售效果挺好的嗎？然後也不知道給楊總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讓楊總給她安排了住處……】

隔着屏幕，也能感覺得到那說話人的焦急，還有一種近乎“路見不平”的義憤。

喬淩的目光迅速掠過，手指又點在屏幕上，向下拉了幾下。

聊天幾乎很長，這只是個開頭。之後許庭萱多是嗯嗯啊啊的随意敷衍，對方卻是每一次都發了很大一段文字過來。

內容繁多，主題卻出奇地單一。都是說喬淩在公司又如何如何飛揚跋扈，如何無所不用其極，對楊君瀾攀附得徹底。

喬淩看得有點無語。

一則是那些東西描述實在誇張，讓她要吐槽都不知道從何吐起。

二則，她仔細回憶了這段時間來的工作進程，實在也想不到，誰能對她這麽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

許庭萱的微信上，沒有标注任何的東西，她看不出來。

聊天記錄拉到底部之後，她滿臉複雜地把手機交還給了許庭萱。

“現在再仔細想想，這段時間，你和誰相處得比較不愉快？”

許庭萱手機手機，目光依舊柔和着落在她的身上，卻又因為天然的淩厲氣質，顯出幾分嚴肅來。

喬淩遲疑了一下。

“可能……是楊總給我招的助理吧。雖然我沒覺得我們的相處有哪裏不對，可這麽詳細的東西，也就只有她能知道了。”

還有，公司裏，大概也只有喬淩自己，會把許庭萱叫做“許小姐”，并且之前，因為拿不準許庭萱和楊君瀾的關系，小心翼翼。

許庭萱微微一挑眉。

“還有嗎？”

喬淩沉默了片刻，擡手去端起面前桌面上放着的茶杯，抿了一口。

茶已經涼了，入口有微微的苦澀，可那味道灌入胸腔裏的時候，又莫名滲人心脾。

“還有……這件事情，應該也不是她自己要做的吧？我和她無冤無仇，她沒理由這麽做。”

如果許庭萱和楊君瀾真的是那樣的關系，即使這挑撥離間得再拙劣，也難免會生出忌憚來。

可用微信告密，實在不是什麽能匿名的好辦法。想必她自己，也沒想過要繼續在公司裏待下去。

即使許庭萱真的聽了她的挑撥，最大的可能，也是把喬淩和她一起掃地出門，她得不到什麽。

也就是說，必定還有其他人，暗地裏為她補足了這次失去的東西，并且……給出了更多的誘惑。

許庭萱點了點頭。

“楊君瀾已經讓人去調查了，我來，也是提醒一下你，別太信任身邊的人了，自己當心。”

喬淩苦笑着點了點頭，道了聲謝。

“我和他沒有……”

想了想還是覺得心裏憋屈，所以試圖開口解釋，許庭萱卻沒讓她說下去，只是輕輕一擺手。

雙眼似乎含着笑，又似乎什麽也沒有，只是帶着一種莫名的深邃。

“我知道。”

短暫地停頓之後，她又幽幽地開口。

“而且，你也不用和我解釋什麽，反正，楊君瀾也從來沒承認過，和我有什麽關系。”

喬淩震驚地擡眼看她。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他們其實是有關系的，但是楊君瀾不願意公開嗎？那她為什麽要在她面前這麽說？是在警告她不要想多了嗎？

許庭萱看着她笑了一下。

“怎麽？吓到了？”

喬淩遲疑了一下，沒想出來自己應該如何反應。

許庭萱臉上淺淡的笑容，卻忽而深刻了起來，幾乎只在轉瞬之間，便化作了開懷大笑。

“你之前就是這麽以為的吧？”

雙眼彎彎，目光裏帶着幾分戲谑，似乎只是在解釋什麽，卻又分明帶着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好啦，看你猜來猜去的，多辛苦，可別再帶到我們之後的工作裏去了。”

喬淩意識到了什麽，臉上顯出一點尴尬的情緒。

許庭萱卻仿若未見，只自顧訴說了起來。

按照她的說法，她和楊君瀾自小青梅竹馬，雖然後來各自進入不同的領域，相互幫忙已成了習慣，頗有一種同胞之情，然而其他的感情，是萬萬沒有的。

喬淩聽得有些迷茫，一半是感動許庭萱和她相識不久便如此推心置腹，另一半……是不知道她為何對她如此推心置腹。

按道理說，就算許庭萱和她一見如故，所以不受其他人的挑撥，也不該這樣溫柔。

該提醒的，點到即止地提醒了，也就到此為止了，還把楊君瀾和她的往事說一遍是什麽道理？

然而人家那麽真誠地說着，自己又不好不聽，所以也認認真真地聽了。

吃完飯，許庭萱親自把喬淩送到了家。

喬淩被關懷得受寵若驚，站在小區門口愣了好一會，才回過身向小區裏走去。

許庭萱把車調了個彎，目光在後視鏡裏，喬淩的身影上一落，而後又迅速移開。

“喂？嗯，我已經給她說了，你那邊處理得怎麽樣了？”

“口頭上的謝有什麽用，你這人情，我可是記下了啊，別忘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