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軟肋
軟肋
陸合予對拿下江路遼這件事勢在必行,成功被抹吃幹淨。
一夜荒唐。
總之兩人的體驗都還不錯。
大早上被鬧鐘吵醒的時候,陸合予是精神崩潰的。
昨天胡鬧到半夜一點,洗澡之後又跟江路遼天南海北說了好多話,結果在五點整被吵醒,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我不去上課!”
“好,那我先回去,晚上給你打電話。”
江路遼現在對陸合予有十級濾鏡,煩躁生氣在他眼裏跟撒嬌一樣可愛,“中午我看能不能借個走讀證給你送飯,實在不行你記得吃東西。”
“……”陸合予對着他發不出來脾氣,伸手抱住江路遼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一下,揮手道:“快走吧!”
江路遼也不惱,怕吵到陸合予,所以悄悄拿着洗漱用品去了主卧衛生間,收拾一番出發去學校。
宋文竹一夜沒睡,昨夜從陸合予那出來後一直在思考他的話,以及過去的那些蛛絲馬跡,越想越心煩意亂睡不着,幹脆坐在客廳盯着他家。
所以陸合予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裝傻充愣的?
他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呢?
以及他對安羽信、蘇佳期的看法都是什麽呢?
他說不反對自己和佳期在一起,但他還是恨她,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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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僞裝只是為了看自己的反應,那麽自己都幹了什麽呢?
宋文竹把自己這兩年幹過的事重新回憶了一遍:
經常罵他是狗;
瞞着他跟蘇佳期談戀愛;
背地裏把他當成兒子稱呼;
死皮賴臉地非要喊他“陸陸”;
夾着嗓子陰陽怪氣說話惡心他;
在他住處房間和衛生間安裝監控;
無數次拍他的醜照并發給陸風悅;
故意表現親密得讓別人誤會他們之間的關系;
在陸合予背後威脅跟他關系好的同學、朋友遠離他;
強迫他吃他讨厭的水果,并慌稱超市裏只有這一種水果;
知道他怕黑怕鬼,有幾次偷摸停過他家的電,迫使他向自己低頭;
知道他有起床氣,每個假期(今年寒假是因為蘇佳期來了)故意早上七點給他送飯把人吵醒;
逼陸合予吃香菜,甚至在煮粥的時候放過香菜,煮完粥再把香菜一根一根挑出來,讓他能聞見香菜味但挑不出自己的錯;
……
宋文竹越想心越涼,恨不得立刻打包東西連夜趕回昉城。
但轉念一想,陸合予雖然看起來常常兇自己,但少有的對自己真的動氣,說明他并不在意自己那些小動作。
陸合予頭一次對自己真的生氣是在上學期他發現自己威脅簡澤他們,不讓他們和他來往後。
而在陸合予背後挑撥他的人際關系這件事,宋文竹在高一就做過,那個時候他沒有跟自己生氣。
相同的事,在不同的時間和遇到不同的人後,呈現截然不同的結果,那其中變量到底是哪一個呢?
時間還是人?亦或是兩者都有?
陸合予第二次跟自己生氣,是因為自己在他面前反複提了江路遼的事。
第三次生氣是因為自己讓方盛盯着陸合予的動向。
不,宋文竹突然想通了:陸合予肯定一早就看上了江路遼,既不想大動幹戈引人注意,又怕自己在背後搗亂攪黃他們。
所以第一次生氣就為了敲打自己,讓自己別找江路遼的事。
陸合予表面上說是因為才和江路遼見過兩次,所以試探自己會不會對他下手,其實就是奔着江路遼去的!
估計忍着不去見江路遼的那一個月裏,陸合予每天都要罵一罵自己。
這個死gay!
宋文竹也想明白第二次陸合予為什麽會跟自己生氣了。
明明那天晚上宋文竹就是随口一說,根本沒想讓陸合予發現什麽,結果他裝的真好,先掀了粥,然後擱監控裏演戲。
第二天又告訴自己,他和江路遼吵架了,讓自己以為他們就此決裂了放松警惕。
和好是可能只是一個例外,也有可能是陸合予耐不住性子了。
或者,他們和好是另一件事的契機:
陸合予跟江路遼和好之後,故意讓江路遼喊他陸陸,知道自己一定找他理論,正好坐實了自己觸碰他底線這條罪名,連夜把自己趕回昉城,留他和江路遼在這潇灑快活!
這個死gay!是真能裝啊!
宋文竹在心裏咆哮,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這麽會裝陸合予怎麽不去演戲啊!
為了江路遼,他還真是費勁心機啊!
昨天晚上自己是誤打誤撞猜對了一部分,陸合予故意通過“陸陸”這個稱呼讓自己沉不住氣和他理論,然後他就能順理成章地趕自己回昉城。
這樣昉城的人問及自己回來的原因也不會對陸合予起疑。
現在看來,陸合予是下了好大一盤棋!死心機男!
自己之前真是瞎眼了,用慈父濾鏡看陸合予,真把他當成傻子,到頭來自己才是傻子!
宋文竹的目光緊緊盯着前面江路遼的背影,心想不是自己攔不住江路遼羊入狼口,是狼把羊和獵人全騙住了!
宋文竹恨恨咬牙,心想就江路遼那點小心機,在陸合予面前根本不夠看,雖然他面上傻愣愣的,心裏估計美冒泡了。
昨天晚上……估計他們該幹的都幹了,不該幹的也幹了。
但說實話,宋文竹還是慶幸陸合予只是為了江路遼這樣大費周章,他雖然比自己想象中知道得多,但最關鍵的事還是忘記了。
宋文竹也不希望陸合予想起來,所以他會幫對方保守秘密,不讓昉城的人知道江路遼的存在。
否則再遭受一次精神方面的打擊,陸合予就算是鐵鑄的人,恐怕也承受不住這樣大的心理壓力。
所以陸合予、合予和忍冬……他們三個是怎麽相處的呢?
陸合予和他們應該是能交流的,只是合予沒有告訴他一些被忘卻的記憶。
自習課下課,宋文竹迫不及待走到江路遼桌前,“先別睡,我有話要問你。”
“什麽?”江路遼趴在桌上,摸到眼鏡帶上後才看向宋文竹。
宋文竹已經透過他後背起身晃動形成的縫隙看到了江路遼背後的紅痕,千言萬語噎在嘴邊,最後只道:“你們、你們別把自己搞受傷!”
真的是服了!陸合予!你也太垃圾了吧!做1還特麽把人背後抓成這樣!真不是人啊!
“陸合予昨天、他、你現在身體還可以嗎?要不要請假休息一下?”
江路遼覺得這人莫名其妙,“謝謝,不用了。”
“……算了。”宋文竹請了假去陸合予家,用江路遼的生日輕松打開密碼門。
推開客卧的門,陸合予還蒙在被子休息。
宋文竹一眼就看到垃圾桶裏丢着用過的*,撇了撇嘴全當沒看到。
他把手裏的飯盒放下,随手幫陸合予把被子扯好調高空調溫度。
陸合予迷迷糊糊以為是江路遼,擡眼才發現是宋文竹,皺眉道:“你怎麽來了?”
“陸合予,你特麽還真被我說中了,一會兒沒看住你,你就把人拐床上去了,你真不是人!把人睡完就算了,連假都不幫人家請,你讓他好好歇歇怎麽了!”
陸合予已經倒了下去,随口道:“他睡的我。”
“什麽!”宋文竹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
陸合予被這聲吵得捂住耳朵,不耐煩道:“你有完沒完?我又沒用你的身體跟別人睡覺,你特麽少擱着多管閑事!”
“不是,你、你瘋了?你不怕你自己跟自己打起來啊?”宋文竹今天來也是想問問關于陸合予另外兩個人格的事。
陸合予“啧”了一聲,“他們不是我,我也只跟其中一個人格有過交流,另外一個不熟。”
“至于江路遼那邊,他們最好不要讓他發現異常,否則我再也不會把身體的使用權借給他們。”
他勝券在握的語氣讓宋文竹更加迷茫,“你的意思是,之前人格切換都是在你的默許下進行的嗎?”
“也不全是,有幾次我是抱着看看他們能搞出來什麽事的心态,結果他們總讓我犯困,我讨厭那種困到半死不活的狀态,從上次潑粥之後,沒讓他們再出來過。”
“陸合予,你之前為什麽要裝呢?裝傻對你來說不累嗎?”
宋文竹突然意識到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面前這人。
陸合予不傻,甚至和以前一樣很精明,在自己面前瞞得一絲不漏。
要不是貪“色”,宋文竹敢肯定他能繼續裝上更久。
眼前這個陸合予,才是他認識十幾年的老朋友,那個瘋瘋癫癫的第二人格,只是恰好擁有陸合予最瘋的一面而已。
所以一直都是是自己認錯人了,可宋文竹還是想不明白陸合予這樣僞裝的原因。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用不着覺得虧欠我,宋文竹,說實話我很感激你,這一兩年你幫了我很多,有時候我也享受你把我當傻子哄,而且你也更希望我什麽都不知道吧?”
陸合予坐起來伸手示意宋文竹把衣服遞給自己,“如果我能忘記是蘇佳期和安羽信把我害到休學進醫院的,那麽我就可以若無其事地跟你回到昉城,可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蘇佳期喜歡我,她就是小時候被她媽忽視太多,客觀事實上的缺愛,所以把別人的批評當初愛。她媽當時為了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對她不管不問,簡直是純腦癱。”
“所以有時候我還挺可憐她的,但我也什麽都沒有,我憑什麽可憐她?而且她還有你,有你對她這麽死心塌地。我呢?我有什麽?我什麽也沒有。”
“就連你,有時候都覺得我不是重要的人。當然了,我其實無所謂,畢竟愛人和朋友相比,換了我也會選擇愛人的。”
“所以,不要再在我背後對江路遼搞什麽小動作了,你也是有軟肋的。宋文竹,我們是一類人,你為了蘇佳期可以哄傻子一樣哄我一年多,那你肯定也理解江路遼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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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