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一輩子

一輩子

江路遼知道了陸合予的名次吓了一跳，正想去找陸合予問問清楚。

宋文竹擋在教室門口攔住他，“我知道你要去找陸合予，但你最好聽我的，別懷疑他，他一定會生氣的。”

兩人堵在門口也不是辦法，宋文竹示意江路遼到走廊裏。

“而且，陸合予的真實成績絕對比這次還要好，他很聰明。”

江路遼半信半疑地看着宋文竹。

宋文竹遞過去一個袋子，“裏面是我和陸合予上個學期所有的答題卡，我專門去資料室要的。”

他随手抽出粘在一起的兩張答題卡遞給江路遼，“你把他們疊在一起看。”

江路遼一頭霧水，看不出個所以然。

宋文竹把袋子塞給江路遼，自己拿過答題卡疊在一起比對，“答案是選D的題都做對了，其餘的全都往右平移了一個選項。”

江路遼順着宋文竹的話看向選擇題的塗卡區，意外發現真的是這樣，發現除了答案是D的選項不同，其餘剛好重疊。

“他所有的試卷都是這樣。”

江路遼抿着嘴從袋子裏抽出別的答題卡，驚訝地發現陸合予的每張試卷真的如此。

“為什麽？”

宋文竹把答題卡重新塞回袋子裏，打量江路遼的神色，“你生氣嗎，因為陸合予瞞着你？”

“有點，但更多的是不理解。”江路遼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宋文竹臉上，“還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麽有一次我去找陸陸，他像變了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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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他又補充道：“你肯定知道實情。”

宋文竹想了想，解釋道：“打個比方說，他還有一個弟弟，跟他長得一樣，你跟他弟弟的初戀有點像，所以他弟就兇了你。”

“所以、他有人格分裂症？”

宋文竹：？

“你、你怎麽知道的？”

江路遼嘆了口氣，“那次之後，我結合他的情況找了些資料，嗜睡、情緒不穩定，這些很像人格分裂。”

有時候宋文竹是真的讨厭腦子好的人，他現在越發想念之前傻愣愣的陸合予了。

“那你會介意這件事嗎？”宋文竹坦言：“如果你介意這個，我就不能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假如因為我的話你跟他分手了，他一定會找我的麻煩。”

江路遼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會因此離開陸合予，但心裏總有些忐忑。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他的另一個人格讨厭我，是否說明他也讨厭我呢？還有另一個人格為什麽會讨厭我呢？”

“不是。”宋文竹用平靜的目光掃視江路遼的面孔，“你了解人格分裂症的話，應該知道他們每個人格都會認為自己是獨立的個體，有屬于自己的名字、年齡和性格。他的第二人格叫合予，合予讨厭你是合予的事，跟他沒關系。”

江路遼打斷了他的話，“在我之前，陸合予喜歡過別人嗎？我說的是男生。”

宋文竹看着江路遼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告訴過你他喜歡過我姐？”

“你可以先回答我的問題嗎？”江路遼眼神執着。

良久，宋文竹才搖頭道：“他的很多事、我并不知情，他有沒有喜歡過別人，我需要調查一段時間才能告訴你。而且，他的記憶是缺失的，有或沒有，我覺得并不重要。”

江路遼的眼神逐漸清明，“所以你也不确定答案，對嗎？”

“嗯，我只能告訴你，陸合予他很喜歡你，而且你不用太擔心那個合予，合予一直很瘋，逮誰咬誰那種，之前我的胳膊脫臼就是合予扭的。”

宋文竹說着點了點頭，像是證明自己說的對，補充道：“所以別擔心太多，跟陸合予在一起不會有事，他會為你保駕護航。”

“你似乎很怕我和陸合予分開，為什麽？”宋文竹的話沒有讓江路遼解開困惑，反而更加不解，他只聽懂了一件事，陸合予在自己之前是有過戀愛經歷的。

否則宋文竹不會支支吾吾，給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如果自己真的和他的初戀長相相似，那他喜歡的是自己還是他的初戀呢？

“因為他喜歡你，你都不知道他為了你給我下了多大一個圈套。”宋文竹嘆息一聲。

江路遼卻還是不放心，“他喜歡的真的是我嗎？”

“當然了，我可以向你保證，陸合予他絕對很喜歡你。”宋文竹回答得很快，“其實我也不清楚他有多少記憶，初中的時候他生了一場病，丢失了一些記憶。”

“如果你想知道這些事情，大可以直接問他，他會給你答案的。”

“我可以知道這些嗎？”江路遼拿不定主意，擔心自己詢問太多，陸合予會不高興，“他說過讨厭別人掌控他的想法。”

宋文竹聞言有些尴尬，搓了搓手指道：“你是他喜歡的人，多了解他也算是你的權利。而且了解過去不算掌控他，他從小就衆星捧月地長大，從不在意別人打聽他的事情，甚至很會主動表達需求。”

“也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就算要和他分手，千萬別帶上我，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江路遼堅定地搖搖頭，“我不會離開陸合予的。”

“你喜歡他什麽？臉？”宋文竹想了又想，除了長了張标致的臉外，還是沒想出陸合予的其他優點。

“他對我好，很少有人主動對我這麽好。”江路遼頓了頓，又道：“當然，陸合予長得确實很好看。”

宋文竹張張嘴想勸江路遼不要被這麽簡單的“對我好”而打動，可随即他又想到自己，自己當初也只是因為可憐蘇佳期，到最後還不是不可自拔地心疼她、愛護她。

“好吧、你不要輕易聽別人的挑撥，有什麽事情一定要立刻和陸合予商量。”宋文竹看到了江路遼探究的目光，硬着頭皮道：“我和陸合予的妹妹，就是因為別人挑撥才分開的。”

江路遼懸着的心放下了，甚至有些好奇地問道：“別人怎麽挑撥的？別誤會，我只是想吸取教訓。”

“……別人煽風點火，然後他妹妹以為我不在意她，不聽我解釋一句就把我甩了。”宋文竹編不下去了。

好在江路遼信了，深表同情地點了點頭，“你有點慘。”

宋文竹嘆了口氣，在江路遼要回班的時候又喊住了他，“江路遼，之前我對你說過一些過分的話，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因為我之前不确定你會不會傷害到陸合予，他不能再受刺激了。當然，這不是我傷害你的理由，只是請你記住，我和你都希望他能好好的。”

江路遼定定地看着宋文竹，“沒關系，謝謝你今天攔着我去找陸合予。”

無形的壁壘在他二人目光相視的瞬間倒塌，和解只是一句話的事。

如果宋文竹真的喜歡陸合予的話，一定巴不得自己跟陸合予吵架鬧別扭，而且江路遼現在相信宋文竹喜歡的人是陸合予的妹妹。

提及那個人時，宋文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麽溫柔，愛意洶湧，并不是只有當事人能感受得到，有時僅僅只是旁觀，也會被深厚的愛感動。

所以自己要去問陸合予嗎？江路遼猶豫了。

想了許久，他決定暫時不提，馬上就是陸合予的生日了，他不想給對方添堵。

在選禮物這件事上，江路遼糾結了好幾天，他不知道陸合予喜歡什麽，請教宋文竹只得到一句“你送的他都喜歡。”

就算陸合予能把自己送的破爛當寶貝珍藏，江路遼也不能真的送破爛給他。

太貴重的他送不起，太便宜的拿不出手，既要能表達自己的心意，又要能讓陸合予歡喜，到底送什麽好呢？

“江路遼，你最近怎麽了？老是悶悶不樂的。”陸合予湊近親了親江路遼的額角。

因為陸合予期中考了前十，江路遼請了一個星期的走讀假，晚上在他家住。

“沒怎麽。”江路遼抱住陸合予，輕輕捏他的耳朵。

“你有事瞞着我，不許！快告訴我。”陸合予拉過江路遼的手輕咬了一口。

“陸陸，馬上就到你的生日了，你有什麽想要的嗎？”江路遼還是直接問了。

“你就糾結這個啊？”陸合予心下發軟，“我沒有什麽需要的，你送什麽我都喜歡！”

“可我想讓你收到我的禮物後開心啊，你再好好想想嘛。”江路遼甚至有些撒嬌的意味。

陸合予看着他的眼睛裏都快冒星星了，“你這樣說話好可愛啊，寶貝來親親！”

江路遼順從地湊近吻住陸合予，“親完了，所以你快告訴我你想要什麽。”他沒再撒嬌，妄圖用公事公辦的語氣掩飾自己的害羞。

陸合予越看他越覺得可愛，“那你給我寫封信吧，信上寫什麽都可以。我把信收起來，等明年生日再一起打開看，好不好？”

“要一起看嗎？”江路遼在心裏把直白表愛的話劃掉，抿了抿唇道：“還是不要一起看了，我怕我不好意思……”

“怎麽？明年就不想跟我在一起了？”陸合予跟他開玩笑。

江路遼卻定定地收斂了表情，“你不要這樣說，我會傷心的，陸陸，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出于對陸合予的那些愛和占有欲也好，貪圖這個人的溫暖也罷，江路遼只知道自己想一直和他在一起，把從他身上得到的溫暖一點點償還對方，要用一輩子才能還清。

陸合予愣在原地，本意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江路遼會當真，剛要說些別的岔開話題，只見江路遼鏡片後淚光閃動。

江路遼哭了！

“不是、江路遼你別哭啊！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拿這個開玩笑的！”陸合予上前抱住江路遼，摘掉他的眼鏡為他擦去眼淚，捧着他的臉安撫認錯。

“對不起嘛，江路遼，我錯了，你別哭了……”陸合予真的知道錯了。

哄了許久，在陸合予無數次保證和江路遼在一起一輩子之後，他總算不哭了。

“你不許騙我。”江路遼臉上還有淚痕，湊近陸合予交換了一個帶有眼淚鹹味的吻。

“我絕對絕對不騙你！”陸合予對天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