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小火苗

小火苗

“陸陸？”張不凡猶豫着撥通了陸合予的電話。

“不凡，是我。”李明柯覺得自己快要睡着了。

“诶？你們已經去找溫醫生了嗎？”

“對啊，陸兒說覺得自己不大對勁兒，我們就來的早了會兒，你有事找他啊？”

張不凡想了想笑道：“也不急，對了，孟二說找你有事，晚上你記得留個時間等他。”

李明柯站了起來了，“什麽事啊？”

“我哪知道，你等他跟你說呗，挂了啊。”

“等等。”李明柯壓低了聲音，“不凡，你見到安愉星了嗎？”

“見了啊，怎麽了？”

“丫的他到底喜不喜歡陸兒啊？”李明柯十分為難，“今天早上我看見陸兒的時候吓了一跳，丫的那黑眼圈跟一夜沒睡似的，我問他怎麽了，他說昨天失眠了。”

“我就問丫為啥失眠，你猜他說什麽？丫的他說他在想安愉星到底喜不喜歡他。”

“他神經病啊？”張不凡真誠發問，“诶不是！那安愉星看他的眼神裏都帶小火苗，他瞎啊？”

李明柯調低了音量，“他瞎不瞎我不知道，我現在就擔心安愉星到底對他什麽意思，最好啊是喜歡的，不然趕緊把人弄走！現在還好，陸兒還能自控，我怕他嚴重了，一糊塗直接要把人關起來！”

“不是、怎麽突然這麽嚴重？”

“丫的陳餘沒跟你說過陸合予的情況嗎？你還真以為他天天歲月靜好呢？”李明柯深吸了一口氣，“不凡！你丫真傻！”

“合着那次運動會你就光顧着笑話陳餘了？”李明柯真想沖進手機裏質問張不凡，“陳餘一句沒跟你提正事啊？”

張不凡有點委屈，“你別沖我吼啊，你找陳餘啊！他不跟我說，我能怎麽辦？你快把你知道的跟我說！”

李明柯無奈地嘆口氣，從頭解釋道：“之前宋文竹不是說見陸兒當着安羽信的面護着安愉星嗎，那天打電話多餘就聽見陸兒跟安愉星說話，他倆肯定睡一張床，可是陸兒跟安愉星才認識多久就這麽纏着他？多餘就偷偷找溫南問了問陸兒的情況，溫南說陸兒從過了年就再沒來過。”

“你以為陸兒不去是因為他沒事？錯！以往就算他沒問題，每三個月都會去見溫南，這麽反常還不夠嚴重？”

“明兒，哪有那麽玄乎？你別吓唬我。”張不凡皺眉反駁李明柯的話。

“啧！你愛信不信，你別忘了，三年前他缺那次問診都發生了什麽，還不夠吓人？”

三年前，陸合予因為安羽信做的事與其斷絕往來，這本來是好事。

但在安羽信生日那天，管家敲不開陸合予的房門，破門而入發現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因為失血過多暈厥。

李明柯知道後趕到陸家擡手狠狠抽了陸合予一耳光，張不凡和陳餘拼了命拉住他。

這件事甚至讓陸淵回家待了段時間，直到陸合予有所好轉才離開。

至于割腕的原因，陸合予在事後大半年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他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當時就是覺得無所謂，試試看自己會不會死。

氣得李明柯擡腳把人踹倒在地，跟陸合予在地上打了起來，那次張不凡和陳餘沒攔李明柯，甚至抽空在陸合予身上補了兩拳兩腳

張不凡的表情登時凝重了起來，“他又開始逃避他有心理疾病這件事了？”

“還沒，但是他對溫南很抗拒，我估計他是和安愉星相處的時候某個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不穩定，否則他還不會主動來找溫南。”

“總之！想辦法讓安愉星死心塌地跟着陸兒，不然這倆絕對你死我活！”

張不凡嘆口氣，“這都什麽事？能不能讓陸陸喜歡安羽信啊，他倆在一起肯定幸福。”

“啊對！然後安羽信看咱仨不順眼，一次把咱仨幹掉？他再和陸兒一起死，幸福合葬？你傻逼吧！”

“你罵我幹啥！陳餘什麽都告訴你！不告訴我！合着我礙你倆事了呗？我滾！行了吧！”

“诶！不凡，我不是這意思。”李明柯緩了語氣，“你想啊，陸兒他瘋，他傷害自己，他懷疑安愉星不喜歡自己，他想一夜想破腦袋也沒怎麽着那小妖精啊。”

“安羽信呢？擱人前可憐巴巴，人後拿着刀子威脅離陸兒遠點，你把他倆放一起，安羽信不親眼看着陸兒為他死，他不罷休。”

“你又知道了，我不信，他那麽喜歡陸陸，還能殺了他？”

“你要是想看陸兒死在安羽信手裏，你就直說，別什麽我不信，愛信不信。”

李明柯算是明白為什麽陳餘不想跟張不凡說了，丫的這人壓根聽不進去。

電話挂斷，兩人各憋了一肚子火。

張不凡回到房間，恨不得立刻掐住陳餘的脖子問到底怎麽回事兒，礙于安愉星還在，冷着臉狠狠瞪了一眼人才重新擠出谄媚的笑，“小愉星，看到哪個了？”

“我在看阿予和宋文竹的合照。”安愉星指着相片上板着臉的宋文竹，好奇問道：“他怎麽一直不耐煩？”

陳餘淡淡接話道：“因為他之前和陸陸都上散打班課，老是被陸陸打。”

張不凡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不能提陸風悅。

“小愉星，你餓不餓？該吃午飯了，你喜歡吃什麽？”

“我不挑的，都行。”安愉星搖搖頭。

“這怎麽行，陸陸要是知道我沒招待好你，肯定要說我的，小愉星你都不知道陸陸多喜歡你！”

安愉星被說得有點臉熱，“呃……別這麽說。”

“不凡，你去催廚房快點，我餓了。”

陳餘給張不凡使了個眼神，等人走了才道：“陸陸很喜歡你，但是你要想好了，他就是個定時炸彈，趁他現在還沒那麽嚴重，你要離開他還有餘地，否則以後你想走都走不了。”

“明兒的意思是，想辦法瞞着你，威脅也好、哄騙也罷，只要能讓你安生待在陸陸身邊就行。但我覺得，還是要把陸陸的情況告訴你，你是走是留從一而終，別選了他、又要抛下他，他會死的。”

安愉星低頭愣愣地看着手中相冊上陸合予的臉，“所以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是的，他每三個月都要去看心理醫生，半年做一次心理測試，如果出現失眠、嗜睡、食欲不振等任何反常，都代表他心裏接近崩潰——當然，前兩年他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但是昨天，我不知道你昨天跟他說了什麽，他昨晚失眠了，現在在看心理醫生。”

“在你面前他很脆弱，可能你無心的話就會讓他輾轉反側，你愛他會很累的。”

陳餘把弊處說完了，頓了頓又道：“但是，如果你堅定選擇了他，我保證他會一直對你好的，他認定的事不會改變。”

“那安羽信——”“如果安羽信老老實實以弟弟的身份對待陸陸，他不會放棄安羽信的，但他們之間的窗戶紙已經戳破了，你不用擔心安羽信。”

“其實我覺得你待在陸陸身邊最好，他哪裏不好？論長相家世脾氣性格，他絕對是無可挑剔的，而且他真的很在乎你，還是說你不喜歡他？”

“我當然喜歡他！”安愉星深吸一口氣，“我現在腦子很亂，我要再想一想，我……”

“不用急，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提醒你的，那個時候你能做出選擇就行。”

“陳餘！”張不凡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他上前快步提着了陳餘的領子，咬牙低聲道：“你瘋了！誰讓你告訴安愉星的？”

安愉星被吓了一跳，想上前拉開兩人，被張不凡的表情吓住了，“別過來！”

“不用管他，安愉星，你考慮清楚就行，雖然我是陸陸的朋友，但站在陸陸的角度，他一定希望你知道他的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接手他這個‘燙手山芋’，否則騙你留在他身邊，他會愧疚一輩子的。”

安愉星腦子亂糟糟的。

“陳餘你能不能為陸陸想想！他現在很需要安愉星，你想逼死他嗎？”張不凡的拳頭緊緊攥起，李明柯的話還回蕩在他耳邊，要瞞着安愉星讓他待在陸合予身邊，怎麽陳餘什麽都往外抖落！

“就是因為陸陸喜歡安愉星、需要安愉星，他才不會欺騙安愉星呢，我才是為他好！”

張不凡擡手往陳餘臉上打了一拳，“你放屁！”

“你們別打！”安愉星急忙抱着張不凡把人拉開，加上陳餘的反抗，兩人按住了張不凡。

陳餘摸了摸被打紅的臉，狠狠抽了回去，“張不凡！你出息了！”

“好了！好了！都別打了，我、我想去見阿予……”安愉星迫切想告訴陸合予，他愛他，他喜歡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他。

“安愉星！你不能就這樣丢下陸陸，他喜歡你！”

“張不凡你閉嘴！安愉星高興了，陸陸才會高興，陸陸尊重他的選擇。”陳餘罵完了張不凡，松開人帶着安愉星離開，“走，我帶你去見陸陸。”

“陳餘！”張不凡伸手拉住陳餘的衣服，後者毫不客氣地擡腿踢開他，冷道：“傻逼。”

坐在車上，安愉星心神不寧，他真的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就讓陸合予出現那種情況，怪不得昨天他不讓自己留下，甚至反常到剛吃過飯就把自己送回家。

不對……他都忘了，之前陸合予确實直愣愣在他面前栽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