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還是打不通,蘭予怎麽回事啊,手機又關機了。”
吳高遠聽着手機裏甜美的女聲,有些焦急,自從上次在停車場見過蘭予之後,就又找不到人了。
趙淵看着手機裏的對話框,他發過去的消息始終沒有回複,時間停留在三個月前,從霧隐山回來之後,蘭予就沒再回複過他的消息。
他們站在蘭予的出租屋樓下,三樓的房間依舊是暗的,房東說蘭予已經兩個多月沒回來過了,房租倒是按時轉過去。
吳高遠翻着蘭予給他回的最後一條消息,就四個字:有事,勿尋。
雖然畢業之後蘭予就很少跟他們一起活動,但是也不會這麽長時間聯系不上,就跟消失了一般。
平日裏也沒見蘭予有什麽其他親近的人,所以一旦聯系不上蘭予,連個問的人都沒有。
蘭予的情況,吳高遠大概知道些,成年之後就開始到處兼職養活自己,除了偶爾回孤兒院,就只會呆在家裏。
“那天見到蘭予就他一個人嗎?”趙淵再次向吳高遠确認。
吳高遠點頭:“當然了,不就他一個人買了一大堆東西嗎?”
趙淵皺眉,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或是忘記了什麽東西,但是當下尋找蘭予更重要,于是也沒有深究。
蘭予其實并不是故意不回吳高遠的消息和電話,一來是山裏沒信號,手機沒電,二來是他真的忘了。
到了霧隐山之後,他過的實在太充實。
偶爾去地裏澆澆水,或是跟着狼玄巡視山林,有時候跟着紅狐研究研究做飯,摘摘野果。
甚至有一次綠蚺還化成巨蟒用身體将蘭予裹着,帶他到最壯最高的樹上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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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一天下來,他累的不行,回到木屋就睡着了,根本沒有時間再去管其他。
等蘭予想起來的時候,秋天都過了一半了,他是六月中旬來到的霧隐山,某一天他把手機充了電看了一眼,中秋都過了。
還是山裏的一棵野桂花實在香的過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才想起看看時間。
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
蘭予總算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正好蘭予想下山一趟,他打算把出租屋退了,既省一筆開支,也算是跟過去告一個別,再進山,他可能就一年不會再出去,未來只會更長,三年五載,慢慢的,他的餘生都将會在霧隐山度過。
蘭予跟狼玄說了打算,這一次他可以自己下山,他也想看看過了那麽久山靈有沒有認可他,冥冥之中,他好像感受到一點什麽。
但是狼玄這次卻主動提出要跟他下山,甚至連紅狐和綠蚺都要去。
“你都決定要永遠留下,我們當然得跟你一起去。”紅狐是這樣解釋的,雖然蘭予并不知道兩件事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系。
綠蚺躺在木屋前的椅子上曬太陽,這是蘭予上次下山時特地買的,但現在已經被綠蚺霸占了。
他眯着眼睛,看起來好不惬意:“好久沒出山了,也該去看看了。”
蘭予想了一會兒,他的車是五座的,剛好坐的下,于是便同意了。
紅狐興奮的在叢林裏跑了一晚上,一會兒逗逗松鼠,一會兒吓吓鳥雀,等白天要出發的時候,卻睡得像昏死過去一樣。
蘭予從後視鏡看着睡得東倒西歪的兩個人,只希望他們不要突然現出原形,對此,狼玄表示不會,山靈警告過他們,如果下山,只能保持人的形态。
狼玄雖然沒有睡着,但也是垂着眼睛,看着沒什麽精神,蘭予看了看車窗外的天氣,豔陽高照,萬裏無雲,他看着狼玄眯着眼睛,将旁邊的墨鏡遞給他。
“戴上這個會好一點。”蘭予解釋。
狼玄接過,墨鏡将陽光隔絕,眼睛确實舒服不少,他微皺的眉頭松開,心情也好了一點。
銀色的碎發被風拂開,露出狼玄棱角分明的臉,墨鏡将他的眼睛遮住,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線條淩厲的下巴。
狼玄的膚色很白,在陽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蘭予不是顏控,但狼玄依舊帥的讓他不得不說一句造物主的神奇。
按照人類的審美來說,狼玄應該屬于天花板級別,畢竟狼形的狼玄也俊美霸氣的讓人眼前一亮。
紅狐和綠蚺也同樣有着無可比拟的外形,或許這就是物種的優越性。
等蘭予将車開到出租屋下,才接近中午,別說紅狐和綠蚺沒有醒,原來的作息時間被他們帶着改變了,連蘭予都有些困了。
但是蘭予剛下車,還沒來得及叫醒紅狐和綠蚺,就被人一把抱住。
“終于蹲到你了,蘭予,你他媽到底去哪兒了?”吳高遠死死的抱住蘭予哀嚎,把停車場的車都嚎的不停在響。
蘭予準備給人過肩摔的動作一頓,還好吳高遠出聲快,否則他現在應該躺在地上。
“痛痛痛,不是,哥們兒你誰啊?”
吳高遠的手腕被人握住,力氣大的讓他痛呼出聲,只能放開蘭予,捂着手腕邊揉邊看着面前帶着墨鏡的高大男人。
狼玄認出了吳高遠,但是沒出聲,隔着墨鏡冷冷看着他。
這個人類怎麽回事,想跟他搶伴侶嗎?
已經第二次了,如果再有第三次,他不介意和他打上一架,看看誰更厲害。
吳高遠被盯得後背一涼,他作為一個成年男人已經夠高了,可狼玄還比他高上一點,這哥們到底吃什麽長大的,都超過一米九了。
“他是?”吳高遠小聲的問蘭予。
蘭予剛想說話,吳高遠卻将視線轉向車的另一邊,看着開門下車的綠蚺,他眼睛都看直了。
“這,這位美女是?”
“......”
蘭予帶着四個人上了樓,進了房間之後,吳高遠驚了。
“東西呢,怎麽都沒了?”吳高遠四處翻看,卧室只剩一張空床,衣櫃裏的衣服也全都沒有了。
雖然蘭予本來東西就不多,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除了房東家的沙發和空調還在,其他的東西幾乎都不見了。
“你搬家啦,怎麽沒有告訴我,虧我還在你家樓下等了三個月,”吳高遠想要拍一拍蘭予的肩膀,但是狼玄就在蘭予身邊。
他一有動作,狼玄便看過來,雖然隔着墨鏡,但吳高遠也能感受到狼玄的敵意。
想到剛才手腕被捏的生疼,現在還有一圈紅印,吳高遠便默默的收回手。
蘭予找出幾個杯子,插上電等水壺燒開,然後才看向吳高遠:“沒有搬家。”
要是他說搬家,吳高遠絕對會問他搬去那裏,要去他的新家暖房,但是蘭予不能說,甚至不能說出霧隐山這幾個字,有什麽在阻止他開口。
“那你去了哪裏?”吳高遠問不出個結果便不罷休,轉念一想,又瞪大眼睛:“你不會惹了什麽麻煩吧,借高利貸被人追上門,躲債去啦?”
有時候,蘭予也很佩服吳高遠的聯想能力。
“旅游去了。”蘭予這樣回答,這已經是他能想到最貼切的回答。
“去哪裏旅游?”
“環球旅游。”
“你鬧呢,哈哈”吳高遠大笑着,難得蘭予會跟他開玩笑。
目光撇到沙發上安靜睡着的兩位,吳高遠又壓低聲音靠近蘭予:“所以,他們是你旅游認識的外國朋友?”
一個眼睛碧綠,一個眼睛深綠,吳高遠很輕易就把紅狐和綠蚺認成了外國人。
蘭予也不知道紅狐和綠蚺是什麽品種,也許真有可能是從外面傳進來的,于是也沒有否認。
“就算去旅游你電話怎麽也不會總關機吧,你不用手機支付啊?”吳高遠還是覺得奇怪,他怕蘭予有事情瞞着他。
是兄弟當然應該兩肋插刀,吳高遠不怕擔事兒,畢竟蘭予是他最好的兄弟之一,另一個是趙淵,可是趙淵今天有事情沒跟他一起來。
“趙淵也一直擔心你呢,我跟他發個消息。”吳高遠突然想起來,從包裏拿出手機,準備發消息通知趙淵。
蘭予攔住了吳高遠:“再說吧。”
“什麽意思?”吳高遠不懂。
“我還要出門一趟,這一次可能要去一年或是兩年,都有可能,等我走了,你跟他報個平安就行。”
“蘭予,你到底遇上什麽事兒了?”吳高遠察覺到事情的不簡單,認真的問蘭予。
“你先坐着休息一下,我跟他說幾句話。”蘭予對狼玄說道,将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遞給狼玄。
狼玄知道他們有話要說,點頭答應,反正關上門也沒有什麽,狼的聽力可是很敏銳的。
蘭予把吳高遠帶到卧室裏,把門關上之後才對吳高遠說道:“我找到一個地方。”
吳高遠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我很喜歡那裏,想要在那裏定居,但是目前我還不能告訴你在哪裏。”
蘭予不想騙吳高遠太多,吳高遠雖然傻了一點,話多了一點,但對于蘭予的關心都是真的。
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他的人也說不定。
見蘭予終于開始認真回答自己,吳高遠也正色起來:“我知道你一直不開心,做什麽都不開心,但是,蘭予,現在你說有地方能讓你喜歡,讓你開心,我真的,很開心。”
吳高遠能成為蘭予的好朋友,可以說一直都是他死皮賴臉的糾纏,身邊的朋友都說蘭予太高傲,吳高遠卻知道不是。
他原本也和大家一樣認為蘭予不好相處,但是在他們還不算熟悉的時候蘭予幫過他三次。
一次是食堂刷卡,一次是小巷他被人陰了,三個人追着他打,蘭予幫了他,最後一次是,說來慚愧,他告白失敗,哭的慘兮兮的,蘭予遞給他一張紙。
吳高遠開始慢慢想了解蘭予,接觸多了之後,發現,他其實就是面冷心熱,且內心孤獨。
雖然他有些吃味蘭予交到了新朋友,還個個都那麽好看,但是他也是真心替蘭予開心。
蘭予垂下眼睛,半響才低啞的回了一句謝謝。
吳高遠也吸着鼻子,眼眶微紅,但是那麽大的人了還因為一句話哭鼻子也太丢臉了,于是他扯了兩張紙将鼻涕擤了,順着又擦了擦眼角。
才又笑着看向蘭予:“知道你沒事就好了,但是就算你要走,總要吃個散夥飯吧。”
蘭予點點頭:“當然。”
“那你請哦,我可不會客氣。”
“可以。”
吳高遠沒在問蘭予要去哪裏,他知道蘭予一直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蘭予不喜歡別人過多幹涉,只要知道蘭予安全且自在的活着,就夠了。
不就是一年見一次嘛,這沒什麽的,畢業之後一年還能見一次已經很難得了。
雖然這麽想着,吳高遠還是有些心酸。
他跟蘭予高中就是同桌,大學又是室友,就是有些情侶也沒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長呢。
太陽西沉時,紅狐和綠蚺才慢慢醒了,睡了一個飽覺之後看起來精神的不行。
紅狐在人類社會待過,性格又開朗,很是混得開,跟吳高遠說上幾句話就已經勾肩搭背的互相喊兄弟了。
倒是綠蚺,跟吳高遠打了招呼,吳高遠卻支支吾吾的,還鬧了個大紅臉。
蘭予無奈,吳高遠對于好看的人,尤其是他喜歡的,平日裏一張嘴叽裏咕嚕不帶停,一到人家面前就三棒子打不出兩個屁來,綠蚺應該是長在了他的心巴上。
跟幾人商量了之後,紅狐和綠蚺也都想出去逛逛,便欣然同意去吃燒烤。
狼玄向來時蘭予去哪兒他去哪兒,因此也沒有意義。
于是,五人便選了最近的一個燒烤攤,在夜幕降臨時,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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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