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秋冬日,最是吃火鍋的好季節。

蘭予菜園裏的菜長得水靈靈的,正是新鮮的時候,蘭予讓狼玄在家裏燒水,自己挎着籃子去菜園裏摘菜。

紅狐和綠蚺這幾日都沉浸在蘭予給他們帶來的玩具中,蘭予挑了十幾樣,就是每天玩一樣,怕也要半個月才能都玩一遍。

更別說綠蚺還沉浸在搭配游戲中不可自拔,連曬太陽的時間都少了。

菜園裏的蘿蔔上次被紅狐拔了幾個,蘭予把它們切成條曬成蘿蔔幹。

灰灰不怎麽愛吃白蘿蔔,可能有些辣,但是曬成蘿蔔幹還能當零食吃幾根,就當偶爾換換口味。

菠菜和白菜長的都好,蘭予沒有用化肥,只是偶爾來捉捉蟲。

雖然外面的葉子上被咬了幾個洞,但整體上還是好的,且清甜脆嫩,蘭予很喜歡吃。

蘭予摘了滿滿一籃子的菜,又順手從旁邊的果樹上摘了兩個梨子,啃着回家了。

狼玄将水燒開了,蘭予想着大家都不怎麽吃辣,于是就煮了骨頭湯。

山裏別的不多,吃的倒是不少,就是在外面價格昂貴的野生松茸菌也擺在了蘭予的餐桌上。

其他的菌類蘭予不怎麽認得出來,怕中毒,沒有摘,就撿着松茸菌和青頭菌摘了幾朵。

反正就他一個人愛吃素,其他三個都是無肉不歡。

蘭予将菜洗了切好擺盤,又将狼玄獵來的羊拿一塊兒切了滿滿三大盤薄片,這是他和紅狐的,其他兩人主食還是生肉。

為了吃火鍋,蘭予特地用石頭在院子裏壘了一個簡單的石竈,搬那些石頭耗費了他不少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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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玄将大鍋從木屋裏擡出來放在蘭予搭好的石竈上,骨頭湯是提前沸過的,稍微一煮就滾了。

蘭予讓趴在躺椅上沉迷玩具的兩人過來吃飯。

綠蚺和紅狐這幾日玩的連捕食都沒了興趣。

綠蚺本就是吃一次能撐一個星期的,從蘭予把玩具拿回來之後,他更是一個多星期沒有去進食了。

蘭予心中有愧,他沒想到動物玩起玩具來也能這麽廢寝忘食,早知道就少買些了,他有種帶壞孩子的負罪感。

狼玄親自去請,紅狐不敢反抗,綠蚺正好也餓的不行了,這一次,總算是成功把兩人叫過來。

平日裏,蘭予的話他們都當成耳旁風。

滾燙的骨頭湯已經咕嚕咕嚕的沸起來,幾人圍着石竈坐下,蘭予特地買的小板凳派上了用場。

但是在座的,除了紅狐,基本都是一米八以上的男人,高大的身子下是小小的凳子,看起來有些滑稽,但顯然,誰都沒有在意。

蘭予先将紅色的西紅柿下進去,他喜歡吃西紅柿煮熟之後沙沙糯糯的口感。

綠蚺礙于蘭予在場,沒有當場變成蟒形張開血盆大口吞肉。

但是他用不慣筷子,便用手抓生肉吃,那場面,即使他再好看,蘭予也有些不忍直視。

狼玄倒還算斯文,但是吃肉的速度也是讓蘭予驚嘆。

跟三個動物在一起的每一天,蘭予前二十多年的見識都會被刷新一遍。

灰灰或許是嗅到了食物的香氣,邁着四只小短腿跑到蘭予身邊,這幾天蘭予天天給他喂食,它倒是知道該讨好誰。

柔軟的皮毛蹭着蘭予的褲腳,蘭予摸了摸它的耳朵:“你還小,還吃不了這些。”

蘭予看着灰灰,狼玄将它抓來時才差不多個把月。

在木屋養了差不多快一月,已經胖了一圈了,但是兩月的小兔子也沒多大,看着還是小小的一團。

灰灰見蘭予這邊要不到吃的,便跑去綠蚺那邊,綠蚺上次帶了它整整一天,它還記得。

綠蚺看了眼蹭自己小腿的小東西,彈了一下它的腦門:“你爸爸都不給你吃,找我也沒用。”

見找綠蚺也沒用,灰灰便轉過身撅着臀跑走了,看着背影,還有些生氣的樣子。

蘭予失笑,即便剛才已經喂過了,還是又拿了一小捆苜蓿草給灰灰送去。

不大點個子,還挺有脾氣,灰灰背對着蘭予,看都沒看那草一眼,蘭予笑笑,也沒再管它。

一頓火鍋讓蘭予吃的渾身舒暢,白菜脆嫩,蘿蔔水靈,羊肉也鮮美,雖然只是簡單平常的食材,蘭予卻吃的很享受。

“蘭予,為什麽我們沒有那個?”紅狐吃了一會兒總覺得還差着點什麽。

“什麽?”蘭予看向紅狐。

紅狐連說代比劃:“紅紅的,會讓嘴巴痛的,”

“辣椒?”蘭予見紅狐拿手在嘴邊不停扇動的樣子,勾唇。

表現得還挺貼切。

本來蘭予是不準備放的,但是紅狐既然想吃,他自然滿足。

他去木屋裏拿了幾個自己種的紅椒,剁碎,放了鹽和蒜末,燒上熱油,将辣椒燙熟,端出去給紅狐,還貼心囑咐了一句:“小心燙。”

見蘭予端着辣椒出來,紅狐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把熟了的羊肉放進辣椒裏狠狠裹了一轉,送進嘴裏。

三十秒之後,紅狐覺得不對勁,但是已經晚了。

只見紅狐白皙的小臉忽然漲的通紅,發出斯哈斯哈的抽氣聲,這一次,是真的不停扇動着手,來讓舌頭降溫。

“蘭,蘭予,”紅狐圓圓的眼睛升起水汽,嘴巴辣的通紅還大着舌頭叫蘭予。

蘭予見狀,去家裏拿了個木杯,在水裏滴了幾滴蜂蜜,端給紅狐,紅狐接過水一口喝幹,還是辣的不行。

他幹脆跑進木屋裏,扒着裝水的木桶把腦袋伸進去,讓舌頭泡在涼水裏,過了十分鐘才從木屋出來。

“記得把水倒了重新去小溪裝滿。”蘭予敲了敲桌子。

紅狐撇着嘴:“知道了。”

将打濕的頭發甩了甩,紅狐坐回去,不再碰那碗辣椒。

蘭予聞着辣椒和油香,自己也有些饞,幹脆端過來自己吃,順便也讓狼玄嘗嘗。

出乎意料的,狼玄吃了卻沒什麽事,還用生肉蘸着吃。

“怎麽樣?”蘭予看着狼玄。

嘴巴能說謊,臉色也不能說謊,而且狼玄的皮膚白,如果真的被辣到,紅起來會明顯。

但是蘭予看狼玄一連吃了幾口,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狼玄又吃了一口蘸了辣椒的生肉:“不錯。”

那就是很喜歡了,蘭予沒想到狼玄吃辣居然意外的可以,這種辣度就是他也有些受不了。

“還是少吃一點。”蘭予見狼玄吃了許多,便開口阻止,就算嘴巴不辣到時候胃燒起來也不好過。

狼玄聞言,也沒說什麽,又吃起了自己的純生肉。

吃完了火鍋,蘭予跟狼玄把東西收拾了,準備給灰灰重新壘個兔窩。

它現在兩月大,在籃子裏倒是還能睡下,但是終究空間狹窄,蘭予想着冬天要來了,還是壘一個鋪滿幹草的小窩更好一點。

木頭和石頭都是現成的,幹草樹枝也滿山都是,反正只有一只兔子也不用建多大

蘭予和狼玄兩個人一起,一下午就把兔窩做好了。

沒想到灰灰卻是對籃子有了感情似的,不願意挪窩,蘭予也不勉強,連兔帶着籃子一起放進窩裏。

紅狐和綠蚺有了事,沒空再溜它,于是只能蘭予跟狼玄去。

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雖然蘭予并沒有想活那麽長,但是走一走,呼吸一下山裏的新鮮空氣也是蠻舒服的。

如今躺椅被一狐一蛇霸占,他也只能找點別的事情做。

狼玄和蘭予走在山林之中,灰灰開始還豎着小耳朵跟在兩人身後,後來就被落葉和野花吸引,這裏跳一下那裏撲一會兒,玩着玩着就不見了。

蘭予知道灰灰沒有走遠,只是身子太小了,容易被茂林和草木遮擋,但是狼玄視力好,雖然看似沒有一直看着灰灰但是卻是關注着的。

比起前兩日,霧隐山裏的秋葉明顯更枯黃了,風一吹,秋葉紛紛揚揚的落下,有些還在空中翻飛,在黃昏下,美麗的不可方物。

“你想拍照嗎?”蘭予突然很想記錄下這一刻,手機雖然沒信號,但是相機還可以用。

狼玄在山林裏待的久,這樣的場景不說厭煩但是對他而言确實平平無奇,他并沒有想記錄的想法。

但是看蘭予心情很好的樣子,他倒是也想給蘭予拍一張。

“你想在哪裏拍?”狼玄拿出他的手機,自從蘭予給他買了之後,他就天天不離身。

蘭予驚訝:“不是我要拍,我想給你拍。”

不知道為什麽,蘭予向來不怎麽喜歡拍照,他看着相冊裏的自己總覺得很陌生。

狼玄也不想拍,他想給蘭予拍。

兩人最後達成協議,一人給對方拍一張。

狼玄先讓蘭予站過去,他總覺得他先拍的話,等他拍完蘭予會反悔,蘭予無奈,只能先拍以自證清白。

蘭予找了一棵高大的銀杏樹,他靠在樹幹上,卻難得的不自在,看着狼玄舉起手機,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表情。

狼玄察覺到他的緊張,讓蘭予背對着他。

背對?

蘭予以為狼玄想拍他的背影于是轉過去,反正只要拍了就行。

“蘭予,”狼玄猝不及防的出聲。

蘭予轉頭,還沒說話,就見狼玄放下了手機。

“拍好了?”蘭予走過去。

狼玄點頭,他看着屏幕中蘭予好看的側臉和身邊被定格在空中的落葉,對自己捕捉的畫面很滿意。

“給我看看,”蘭予想看看狼玄把自己拍成什麽樣子。

狼玄卻把手機摁滅,拿在了手裏。

蘭予挑眉:“你是不是把我拍的很醜?”

狼玄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很難。”

想把蘭予拍醜,對狼玄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畢竟,在他眼中,蘭予怎樣都是好看的。

蘭予猝不及防被撩了一把,他懷疑狼玄是故意的,但是看着狼玄的表情卻又無比自然。

被誇贊之後的蘭予沒有再強求要手機,他讓狼玄站過去,輪到狼玄了。

鏡頭下的狼玄,讓蘭予無法形容,無論是他完美的輪廓和身材,還是注視着鏡頭的狼眸,都帶有強烈的侵略性。

隔着屏幕,你仿佛都能感覺到被盯上的宿命感。

“不要這麽兇,”蘭予嘴上這麽說着,手裏卻一直點着圓點,畫面不停的定格。

“兇?”狼玄疑惑,他只是像平常一樣而已。

“想想你喜歡的東西。”蘭予無法解釋狼玄身上自帶的氣場,只能開口換一種方式指導,動作什麽的他倒是不要求。

媲美世界名模的頂級身材,無論擺什麽姿勢都好看。

狼玄得了真傳,眼神果然慢慢溫和起來,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像是冬日的暖陽,直照到人的心裏。

蘭予一連拍了幾十張照片,每一張都很滿意。

狼玄走過來,他的直覺告訴他,蘭予拍了不止一張,蘭予聽他這樣說,就開口轉移話題:“你剛才在想什麽,羊,牛?”

按狼玄的口味,應該是肥美的小羊。

“你。”

“什麽?”

蘭予擡頭,看進了狼玄的眼裏,裏面映着一個小小的影子。

“想你。”狼玄認真的重複,然後緩緩低頭。

蘭予以為他要吻自己,他應該躲避的,但是他沒有,他就那樣看着狼玄漸漸靠近自己。

但狼玄并沒有吻他,而是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臉。

蘭予想起來了,他特地查過資料的,狼表達喜歡的方式,除了用狼吻咬住另一只狼,還有搖尾巴和蹭。

狼玄選擇了讓蘭予覺得最心動的一種。

蘭予看着面前的狼玄,做了一個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動作,他走上前,用額頭碰了碰狼玄,只是一秒,但觸感很清晰。

他退後一步,剛要說話,就見狼玄狼眸一眯,蘭予還沒反應過來,一只白狼就憑空出現,把蘭予撲到。

“你幹什麽,狼玄,”蘭予摔在了柔軟的狼腹上,并不疼,卻被吓一跳。

狼玄用巨大的狼頭使勁的蹭着蘭予,蓬松的尾巴搖的很歡。

“狼玄,”蘭予被迫吃了一嘴狼毛,想把狼頭推開,卻被絕對的力量鎮壓。

他好歹也是個成年男人,怎麽在狼玄面前跟小雞崽似的随意揉捏。

狼玄不知蹭到了哪裏,蘭予只覺得癢的不行,忍不住笑起來。

狼玄見蘭予笑得開心,蹭的更歡了。

一人一狼在鋪滿秋葉的地上打滾,整座山林都見證了他們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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