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陽和起蟄,品物皆春,立春之後天氣慢慢回暖。
立春意味着萬物閉藏的冬季已過去,開始進入風和日暖、萬物生長的春季。
山裏的樹枝發了新芽,綠意點點,鳥兒在枝頭脆鳴,生機盎然,溪水開始解凍,煦暖的陽光灑滿了整座山林。
立春雨水到,早起晚睡覺。
蘭予本應順着時節早起,卻因為某只貪得無厭的白狼總是睡懶覺,一月之後,蘭予再也忍不了,将狼玄踹下床。
狼的求偶期就一個月,如今春芽都發了,這頭狼怎麽回事。
狼玄被踹下床也不惱,他看着蘭予困倦的睜不開眼睛的樣子,也知道自己這一時期有多能折騰。
綠蚺已從冬眠中醒來,他盤在樹上看着從木屋走出來神清氣爽的狼玄,啧啧的感嘆:“從沒見過像你這樣懶惰的狼。”
春天不僅是萬物複蘇的季節,也是狼群狩獵的好時機,可狼玄倒好,每每日上三竿才起,夜裏也閉門不出,實在懶惰。
狼玄不與這條蛇争辯,反正今年春季估計這條蛇還是條單身蛇,哪裏能體會到有伴侶的好處。
如今已經二月了,綠蚺三月時便要離開霧隐山了,而紅狐也該回來了。
五月中旬綠蚺會再次回到霧隐山,而棕熊卻會離開,等到七月時再回來,棕熊是離得最近的,也就離霧隐山四千多公裏。
蘭予直接把午飯睡過,下午兩點左右才醒,他是被餓醒的。
狼玄聽到動靜,端着一盤烤肉從外面進來,他早已準備好了食物,就等蘭予醒來。
烤肉很香,上面還刷了層蜂蜜,是棕熊拿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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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予曾經提到過這種吃法,沒想到狼玄僅憑他說的話就做出來了,蘭予嘗了一口,味道不錯,就是太甜了。
蘭予只吃了一口,便拿着木盆出去洗漱,等他洗了臉清醒之後,給自己下了碗面條。
烤肉好吃,但不能作為主食,對于蘭予來說,簡單的一碗清湯面更能填飽肚子。
水燒開了,蘭予将面下進去,順手丢了兩根菜葉子,又拿了一個碗出來,挖了一勺豬油,放了一點鹽和味精,灑了幾顆蔥花,将煮熟的面過一道涼水,用筷子夾了放入碗中,澆上少許面湯。
蘭予端着面出門,棕熊冬日毀壞的椅子蘭予後來又買了兩把,一把綠蚺躺着,一把蘭予趟,再也不用争搶了。
狼玄支着木架在外面烤肉,嗞嗞的冒油聲聽起來誘人無比,蘭予端着面在椅子上坐下,一口肉一口面,吃的很是滿足。
見蘭予愛吃,狼玄自然烤的起勁,扇子都快扇出破風聲了。
綠蚺好好的在躺椅上曬太陽,突然一陣風将油煙扇到他那邊,難得以人形曬太陽的綠蚺被嗆的咳嗽不止。
在旁邊刷蜂蜜的棕熊看到憨憨的笑起來。
“你笑什麽,”綠蚺起身拍了棕熊的腦袋一下,惱羞成怒的說。
棕熊咧開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笑你。”
“憨貨。”綠蚺懶得跟他說,變成蟒爬上樹了,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春日暖陽并不刺眼,蘭予吃完了面也懶得動,躺在椅子上曬太陽,狼玄烤完了肉滅了火,又去給蘭予煮茶解膩。
綠蚺看不了狼玄那殷勤的樣子,閉着眼睛爬的更高了。
棕熊還沒吃飽,春季正是收割蜂蜜的好季節,棕熊已經掏過好幾次了,雖然有時熊臉被蟄出幾個大包,但還是抵擋不了蜂蜜的誘惑。
棕熊離開之後,蘭予便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雖是春日但是有時陽光被雲朵遮掉還是有些涼意,都道二月春風料峭,蘭予深感如此,他的腿上蓋着薄毯,臉上蓋着書。
桃杏開的正好,粉桃白杏,在陽光下,花瓣透潤晶瑩,桃杏的香味都極淡,甚至湊近還有淺淺的苦味。
蘭予躺的的地方旁剛好有一棵桃樹,風帶起桃瓣飄落,落在蘭予的發梢和毯上,蘭予卻毫無所覺。
紅狐躲在山林後,他看着蘭予睡得那麽熟,想吓一吓他。
他走了大半月,終于回到了霧隐山,還沒接近木屋就聞到了烤肉的香味,這讓本就饑腸辘辘的紅狐更是急的不行。
誰想,他剛看見木屋,烤肉便沒了,甚至連火都熄了。
紅狐那個氣呀,連給蘭予他們帶的禮物都恨不得扔了。
但是他剛想出去,就見蘭予在椅子上睡着了,這可是好機會,紅狐放輕腳步,蹑手蹑腳的走過去,準備趁蘭予不備,跳到他的腿上,吓他一下。
紅狐正在腦子裏想着怎麽吓人,沒注到樹幹上睜開眼的巨蟒和蘭予有規律敲擊着的手指,等紅狐走到蘭予面前,剛要跳上去時,就被人提着後頸騰空。
“狼玄,”紅狐氣急敗壞的掙紮,這熟悉的感覺除了狼玄不會有第二個人。
狼玄看着小狐貍惱怒的樣子,把他放在了另一個空着的躺椅上,免得一不小心打翻了自己手裏提着的茶水,燙到蘭予。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紅狐在大草原玩的忘乎所以,根本不知道霧隐山發生的事情。
他都提前兩天走了,沒想到狼玄居然比他還先到。
小狐貍不服,他覺得狼玄根本就沒回去。
“綠蚺,綠蚺,”紅狐趴在躺椅上呼喚巨蟒。
綠蚺動了動尾巴:“幹什麽?”
紅狐擡頭看着盤在樹上的綠蚺:“狼玄是不是根本就沒回去?”
“回了。”綠蚺懶懶答。
“那他肯定半路就回來了。”紅狐還是不相信。
“你覺得呢?”綠蚺反問。
小狐貍撓着椅子:“讨厭,讨厭,真讨厭。”
蘭予就是睡得再熟也得被這刺耳的聲音吵醒,更何況他根本沒睡着。
将裝滿肉幹的布包抛給紅狐,這是小狐貍的壓歲包,雖然小狐貍沒在,但是蘭予還是給他準備了。
小狐貍接過布包,發現裏面裝的是肉幹之後,又開心起來,他立馬變了臉色,軟着聲音對蘭予撒嬌:“還是你最好啦。”
綠蚺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是誰走前抱着他哭的眼淚一把鼻子一把的。
不僅人類善變,狐貍也善變。
蘭予喝着狼玄給他煮的茶,茶裏放了蜂蜜,蘭予雖然喝不習慣,但還是把茶水全喝了,畢竟狼玄就站在一旁直勾勾看着他呢。
“好喝嗎?”狼玄自信,自己可是按照蘭予平時的步驟一步一步來的,除了最後的蜂蜜是他看蘭予吃烤肉喜歡自己加的。
蘭予看着狼玄就像一個侍者一樣站在一旁,仿佛他上一秒喝完狼玄下一秒就要給他滿上,還要貼心詢問口感。
“好喝,但是一杯就夠了。”蘭予起身,把茶杯和狼玄手裏的茶壺都拿去放好,然後拉着他在躺椅上坐下:“休息一下吧,忙一上午了。”
“我不累。”狼玄何止不累,他精神抖擻的恨不得在山裏跑上一天。
蘭予無奈,随後又想到什麽,他突然正色,對狼玄道:“狼玄,雖然你說你知道,我還是再說一遍,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會有崽崽的。”
物競天擇,繁衍生息,無論對于人類還是動物,繁衍都是一項重要的事情。
狼玄抱住蘭予:“你最重要。”
反正狼爸狼媽不止他一個孩子,他們白狼家族少了他的後代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蘭予回抱住狼玄。
在一旁啃肉幹的紅狐豎着耳朵偷聽兩人說話,在聽到一些他從來沒有聽過的內容之後瞪大眼睛,他在腦海中瘋狂的問綠蚺。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我不在的期間發生了什麽,他們倆怎麽就要生崽崽了?”
綠蚺知道自己的好覺睡不成了,正好自己憋了一個冬日,終于有人跟他一起吐槽了。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狼玄有伴侶了。”
“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這個冬日。”
“我就說吧,狼玄肯定半路回來了,否則冬日都沒有過去,他怎麽就有伴侶了。”
紅狐義憤填膺。
綠蚺沉默,原來狐貍也能這麽執着,不是說耐性不好嘛。
“他們又開始了。”綠蚺還想再掙紮一下,把紅狐拉到自己的陣營,和他一起譴責那兩個處在求偶期的家夥。
“什麽?”紅狐沒懂。
“摟摟抱抱。”
“他們不總是這樣嗎?”
“......”
蛇蛇破防了。
相較于狼玄和蘭予的戀愛日常,紅狐更關心棕熊那個大家夥。
在他離開前,自然也知道棕熊要成為霧隐山第四個可以化人的動物,但是沒想到只是一個冬日,棕熊就成功了。
要知道他們三個都是成年之後才成功的,但是棕熊卻離成年還有兩年。
紅狐擔心,霧隐山的大大王要易主。
是的,紅狐按照化人的先後,給他們三都封了王,狼玄是大大王,綠蚺是二大王,紅狐自然就是三大王,可是如果棕熊比狼玄更厲害,他就要成四大王了。
紅狐不喜歡,紅狐要當三大王。
但顯然,紅狐的擔心是多餘的,等棕熊抱着蜂巢朝着木屋狂奔過來的時候,在木屋外的四個人都驚了。
看着跟在棕熊身後密密麻麻嗡嗡一片的蜜蜂,蘭予頭皮都麻了。
“上來,”狼玄化身為白狼,蘭予立即上了白狼的背,兩人朝着山林裏奔去。
綠蚺待在樹上也不能幸免,不過他的蟒軀倒是并不怕這些嗡嗡的小東西,就是吵得他頭疼。
紅狐也躲到樹洞裏去,看着笨重的棕熊從他身邊經過,嘴角抽了抽。
都逃跑成這樣了,那蜂巢還舍不得扔掉,甚至在逃亡途中還不忘吃幾口。
紅狐突然就不擔心自己的地位了,空有蠻力有什麽用,沒有腦子想來山靈是看不上他的,只能老老實實的當他的四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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