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東京校

東京校

我站在走廊裏。

此刻已是深夜,對面女寝的燈都熄滅了,樓下路燈也稀稀拉拉只亮一兩盞,用以勉強照明。

我只穿着單薄的和服裏衣就跑出來了,甚至連鞋子都沒穿。

我站在那間發出很大游戲聲的寝室門口,咬着手指糾結了好久,還是怯生生地擡手敲了下。

寝室裏的游戲聲停了下,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沒多久,寝室門就被從裏面打開一點,門縫間鑽出一只毛茸茸、還帶些濕意的白色腦袋。看到我,他‘哇哦’了一聲,即使那雙漂亮的眼睛被藏在了墨鏡後面,我也能想象得到他的眼神應該是不懷好意的:“又是你啊。哦我明白了,所以你果然是變态吧?是那種看我很帥很可愛就偷偷跟蹤我想強.暴我的變——态——”

我眼睛猛然睜大,擺着手後退。

“吶,不過呢,我也可以稍微給你這個變态追求者一點機會。”他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表現得十分善解人意,“你去樓下幫我買飲料吧,要橘子口味的汽水。到時候我也不是不可以跟你合拍一張照片。”

說完,不等我做出反應。

他就将寝室門‘砰’地一聲關上了,裏面再次傳來巨大的游戲音效。

我擡起手,卻停頓在半空十多秒,怎麽也不敢敲下去。最終我只得垂頭喪氣地轉身,朝樓下去。

他讓我去樓下買飲料。

但樓下沒有售賣店,只有四個奇怪的機器裏面放着很多樣式的飲料罐。難道是這些機器在販賣飲料嗎?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外面的世界跟禪院家幾乎是兩個極端。在禪院家,就連座機都只有老爺們的房間才有,用以聯系咒協那邊,及時處理情報。旁的不是多重要的事情,都是靠傭人去傳話的。但在外面的世界,随處可見手機、電腦一類的産物。

我站在那四個機器前,琢磨了很久都沒弄明白該怎麽把飲料罐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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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發現了這些機器的底部有個洞,可以把手伸進去,但不管我多努力,都沒辦法通過那個洞将手直接伸進機器內部。

就在我着急得團團轉時,一只瘦削而修長的手伸出,朝機器中間的一個很小的孔裏投了枚硬幣,之後在很多款飲料中選了黑紅包裝的。

‘哐當’一聲,那瓶汽水就掉下來了。

一個沒見過的人彎下腰來,将汽水從機器底部的洞內掏出來,單手撬開氣瓶蓋,仰頭喝起來。

他穿着東京校這邊的學生制服,應該是剛出任務回來,身上帶着之前有在直哉少爺身上聞見過的濃濃汗味和杏花屍體腐爛掉的臭泥味,一頭黑發紮了個丸子頭,額前垂下一縷劉海,隐隐遮住他的左眼。

期間,他感受到我的注視,眼睛微斜着看向我。

與我的視線對上了。

他輕輕彎了下眼睛,放下汽水,問我:“你是京都校的嗎?”

聲音很輕,很溫柔。

我緩慢點一下頭。

“但看起來不太像術師。”他說。

我捏了捏袖口,小聲回複:“我是直哉少爺的女傭。”

“哦,這樣啊。”他似乎完全沒想去回憶直哉少爺是誰,只是随口應了聲,之後他看向我的腳,“沒穿鞋子可以嗎?”

我跟着低頭。

發現了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腳,我腳趾蜷縮了下,往後縮一縮,後背都抵上了木柱。我有點尴尬,想将腳藏起來,但和服的裙擺明顯沒那麽長,紅着臉磕磕絆絆:“可、可以的。”

他“哦”了聲,又問我,“你是想買飲料嗎?”

見我忸怩不安地點頭。

他再次往機器孔內投幣,問我要喝什麽。

我連忙看向機器,在十多種飲料中急急巴巴地尋找橘子汽水,雖然我不認得字,但還好橘子汽水的汽水罐上有畫橘子的圖案。

所以我讷讷指向那一款,“要這個……”

随着又一聲‘哐當’,他将橘子汽水遞給我。

我接過來,汽水罐有些冰,被我隔着袖子抱進懷裏。我不敢擡頭跟他對視,微垂着臉,怯聲怯氣:“謝謝。”

他沒再說什麽,沖我笑一下轉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他背影,猶豫了一會還是喊住他。他停頓住腳步,微側過身看我,“還有什麽事嗎?”

我摸索了下自己的頭發,成功摸到一只發卡。——是因為今天去家入硝子寝室洗澡回去晚了,直哉少爺着急睡着就直接把我摟到床上去了,以至于發飾還沒來得及取下來。

這個發卡是女傭長置辦的,我記得挺貴的……

應該夠一罐飲料?

我将百合花樣式的發卡塞進他手裏,期間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手,發現了他手心有一道傷口,看起來挺深的,但血液已經凝固結痂了。

他似乎愣了愣,但很快就露出了與之前沒什麽差別的笑,“是謝禮嗎?”

我往後退兩步,尴尬點頭。

“那我收下了,”他将發卡塞進了褲子口袋,擡起拿汽水罐的那只手朝我擺了擺,“再見。”

我再次回到男寝四樓。

那間有很大游戲音效的寝室門口,敲敲門。

裏面的游戲聲暫停了,門很快被打開,一只手率先伸出來,把我抱在懷裏的橘子汽水抓過去,“嘭”一聲,汽水蓋被打開,他仰頭咕嚕嚕喝了好幾口,才露出一副總算活過來的模樣。

“謝啦,手機給我吧~”

他朝我伸來手。

我下意識為了避開他的手而往後躲了兩步,搖搖頭。

“诶,你是沒有手機嗎?這年頭還有人沒有手機嗎?”他有點震驚,但看我身上的和服又很快露出了理解的表情,“那好吧~等你買了手機再來找我,不過僅限半月內有效。過了期限即使你買了手機也需要再幫我跑腿三個月才可以得到合照機會唷——!”

眼看他自顧自說完就要關門。

我徹底着急了,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扒住門縫時。他忽然停頓住關門動作,“咦”了聲後,猛然彎腰湊近我一點,将墨鏡往下扒一扒,露出那雙藍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眼神非常怪異。

我被盯得僵住,有種渾身發毛的感覺,準備伸出去扒門縫的雙手,也僵滞在半空。

半晌,他幽幽說道:“你是啞巴嗎?”

“因為不管是早上還是現在,你好像都沒說過話吧?”他湊我更近一點,伸手戳一戳我的臉頰,感受到我哆嗦一下卻不敢躲後,他更自在的又戳了好幾下,語氣怪怪的,帶着某種天真到奇異的好奇,“忽然想起來那個漫畫裏的女主角好像也是個啞巴,那你還真的是很色欸。”

戳在我臉上的手指溫熱,覆着薄薄一層繭子,是比直哉少爺還要粗糙些的手。

“砰”的一聲巨響,隔壁寝室門被摔開。

下一刻,我的胳膊傳來大力的拉扯感,等我終于回過神來,已經被直哉少爺扯到了身後、他用的力氣太大了,動作也太過粗暴,我感覺我的胳膊都脫臼了,疼到我幾乎要忍不住發出嗚咽,但我又極其明白,這時候哭只會讓直哉少爺更生氣。

因為這跟他平時欺負我不同。

此時此刻有另一個人在,而我的臉頰剛才還被那個人戳了好幾下。如果現在哭了,直哉少爺會覺得我是在用示弱的方法向那個人求助。

所以我拼命忍下眼淚。

“原來是你啊,悟君。”直哉少爺皮笑肉不笑。

“哦,直哉啊。”五條悟直起身來,一副毫不意外隔壁住的人是直哉少爺的模樣,笑嘻嘻地擡手打了個招呼,“一段時間不見,你都染發了。”

直哉少爺怪笑:“悟君這麽多年倒是一點沒變,依舊很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啊,有嗎?”

抓我胳膊的手,轉而拽住我的頭發,将我從他身後扯出來。我疼得眉頭蹙成一團,緊緊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泣哭,但我的眼淚卻不怎麽受控,撲簌簌地像斷了線般不停往下掉。

直哉少爺掐住我的臉,笑着沖站在對面的人說,“這個女人都快被我玩壞了,悟君也想要嗎?還真是一點也不挑。”

淚水黏在眼睫上,朦胧不清的視線裏,我能感覺到對面人的視線似乎在我身上游離了一會,之後毫不在意收了回去,發出滿不在乎的聲音:“哦,跟老子有什麽關系嗎?你別不是在沖我宣誓主權吧?好爛喲你,控制狂的本性這麽久了一點沒改就算了,還變得愛幻想假想敵了。”

直哉少爺似乎有點說不過他,噎住了一瞬。

之後,他惡狠狠說“最好是這樣”,便扯住我的胳膊,将我一路拖拽回寝室。他拉開浴室門,将我摁進浴缸,拿起花灑往我身上沖洗。

我不小心被嗆到了好幾口,捂住喉嚨直咳嗽。并且水溫不是很好,很涼,沖洗在我身上,冷得我直哆嗦。

我不知道持續了有多久,直哉少爺冷着臉,直将我被五條悟戳了好幾下的臉頰都揉搓到發腫,胳膊也洗到脫皮,才放過我。

朝我抛來一套幹淨的衣服。

我爬出浴缸,戰戰兢兢地換上。頭發還濕漉漉的,但我不敢擦,有些恐懼地環抱住自己的雙膝,縮進角落。

直哉少爺抛下一句“今晚你就睡在浴室好了,明天也不準吃飯”,就冷哼一聲離開了。

越來越冷了。

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寝室裏開着空調,空調溫度調得很低。我雖然換了幹淨衣服,但頭發很潮濕,将後背和身前的衣服都濡濕了。

我冷到直打哆嗦。

甚至額頭都有些發燙,意識也有點昏沉了。

我覺得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如果繼續這麽下去,我肯定要生病……直哉少爺如果沒消氣,是絕對不會給我治病的,明天也大概率會沒有飯吃,要餓肚子……

不可以……

一定要做點什麽。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就算是說點什麽謊話都好……

我扶着牆站起來,但視線很模糊,一不小心就撞到東西摔地上了,發出很大的響動。

單人床上,直哉少爺的被子似乎動了動。但也只是動了一下,就沒動靜了。

我的膝蓋被摔得很痛很痛,我緩了好久,都站不起來,便幹脆爬過去,一點點爬到直哉少爺的床邊。模糊有重影的視線裏,我看到了直哉少爺放置在枕邊的手。

我湊上去,舔了舔。

他手指蜷縮了下,但沒抗拒。有些沉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幹什麽。”

我連停頓都沒有,繼續舔他的手指。

他掐住我的臉,拒絕我繼續舔他,然後掀開一點被子,露出金色的瞳仁緊盯着我,裏面還帶着點沒完全消散的氣,語氣也很沖:“你小時候不就想跟那個六眼走嗎?現在又碰到他了,你開心得都快死了吧?!”

我昏昏沉沉的大腦,反應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直哉少爺在說什麽,試探性地一點點爬上他的床。

他沒攆我下去,而是佯裝沒發現我的行為。

我悄悄松一口氣,瑟瑟發抖地往他懷裏擠,然後去舔他下巴、唇瓣。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溫度很燙的舌尖往他唇縫裏鑽。

一開始他牙齒閉得緊緊的,但最後還是微微松開了。

我仰着頭,不停地親吻他。

直到他呼吸亂得一塌糊塗,偏頭躲開我的吻,我才怯生生說,“我、我只喜歡直哉少爺,只有直哉少爺開心,我才會開心得要死掉。”

直哉少爺至今都沒學會接吻的時候換氣。

每次接吻,都是憋着呼吸的,直至要憋到窒息死掉了,才會主動避開吻。

所以此刻的他仰躺在床上,用胳膊擋住眼睛,大口喘着氣,臉是燙紅的,聲音是抖的,但說出口的話依舊是那麽的刺耳不讨喜,“算你還有點腦子……沒蠢到認不清誰才是對你最好的人。”

這算是,消氣了吧?

我意識更加昏沉沉了,再次往他懷裏鑽,“直哉少爺,我好冷……”

他探一下我額頭,又摸一摸我潮濕的頭發,表情有點臭地将空調關掉,去浴室取來吹風機,幫我吹頭發。

吹風機的風很輕柔,帶着熱意,很舒服,感覺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等吹得差不多後,吹風機被關掉。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直哉少爺從櫃子裏重新拿了件幹衣服,替我換上。之後,好像又喂我吃了藥。

我頭暈目眩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中途,我迷迷糊糊間能感覺到自己正被直哉少爺摟在懷裏,他的懷抱很寬大,很暖和。同時還能時不時聽見從隔壁傳來的歡呼聲:

“傑,老子超強吧!”

每當這時,我都能感覺到直哉少爺摟我的力氣會加重不少,耳邊還能聽見咯吱作響的磨牙聲。

*

隔天。

我睡醒的時候,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但已經不痛了。由于昨天有點發燒的傾向,所以即使隔壁很吵,我也很快就睡着了,但直哉少爺好像一整夜都沒怎麽睡好的樣子,眼下帶了淡淡的霧青,眼神很疲憊、怨氣也很濃重。

個人賽時,他主動提出要跟五條悟一組。

但是——

東京校的校長連續撥打了好多個電話,都顯示無人接聽。東京校校長的臉色逐漸黑下來,看向昨天與我碰面過的那個高個子黑發男生,“悟呢?他今早不是沒任務嗎?”

黑發男生正揉着肩膀打哈欠,聞言,懶洋洋回應:“不知道呢,在睡覺吧。”

最後時間都快到了,都沒見到五條悟人來。

便直接給他安排了棄權票。

給直哉少爺安排的對手是那個黑發男生,據說是叫夏油傑,直哉少爺之前曾不屑過的咒靈操使。

直哉少爺對于這個對手人選不是很滿意,轉頭沖兩校校長傲慢道:“把五條喊來,我不同意他棄權。”

對面的夏油傑已經在一邊打哈欠一邊做伸展運動了。

直哉少爺依舊在眯着眼威脅東京校校長,說如果不把五條喊來,今天的個人賽就推遲到明天。

一聲巨響傳來。

直哉少爺快速後撤,只見原本他站着的地方,已經裂開了一個很大的洞,飛揚的塵土弄髒了他價值不菲的和服。

下一刻,灰塵裏又有什麽東西鑽了出來。

直哉少爺側身躲開,但沒完全避開,左半邊臉忽然被啃掉了一塊肉,鮮血淋漓。

直哉少爺用力捂住自己的臉,鮮血順着他的指縫汨汨而下,他緊緊咬住牙,眼神怨毒地死死瞪着對面的夏油傑。

夏油傑揚起一抹淡淡的笑,聲音平靜,帶着點疲憊的意思,“悟是最強,想跟他對戰,你還是先打過我再說吧。接下來我還有任務,我們速戰速決。”

直哉少爺面無表情。

對他情緒很熟悉的我,很快就判斷出來了他現在很生氣,接下來的個人賽,他不會再當成一場普通的比試,而是會下死手。

但最終他還是輸了。

被那個叫夏油傑的人三五下就摁在了地上。

直哉少爺被京都校的學生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住,關心的話語層出不窮。我沒立馬圍上去表忠心,而是看向夏油傑離開的方向。

他……

好強。

因為直哉少爺受傷,并拒絕東京校的家入硝子給他進行治療,所以遠在京都的女傭長趕來了,帶來了禪院家高資聘請的擁有反轉術式的咒術師。

至于京都校其他受傷的人,則只是做了很簡單的藥物清洗和包紮。

并沒有要給他們也使用反轉術式的意思。

直哉少爺在寝室內治療。

我等候在寝室樓下,正盯着樹枝上的鳥發呆。忽然,有道耳熟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奈穗子,你應該不恨直哉少爺吧。”

我微怔,回頭。

就看到了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的女傭長,她依舊穿着那身古板的深褐色和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看向我的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平淡無波。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朝她笑笑。

女傭長走過來些,在我身前站定。她個子比我高點,與我對視時是下垂着眼的,“佐藤少爺被直哉少爺殺死這件事,奈穗子,你應該不恨直哉少爺吧?”

我表現得更加茫然了,“……啊?”

女傭長如此安安靜靜盯了我十幾秒,才轉移視線,說道:“直哉少爺喊你。”

我朝女傭長行行禮,就越過她,要上樓。

身後再次傳來她平緩的聲音:“盡快懷上直哉少爺的孩子吧,你的未來才有保障。奈穗子,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什麽才是最應該做的,對吧?”

我轉頭,再次朝女傭長笑笑,離開了。

“你是想疼死我嗎!”

還沒走近,我就聽到了寝室裏傳來的直哉少爺氣憤的聲音。推開寝室門,就看到直哉少爺正坐在床邊,忿忿地捂着受傷的那半張臉。

有傭人拿了止痛藥來,卻被直哉少爺一腳踹開,“滾遠點!”

踹了一個不過瘾,他又接二連三踹了好幾個。眼看他下一個就要踹上我,我趕忙擡起胳膊擋在自己身前,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

直哉少爺穿着白色分趾襪的腳停頓在半空,最終還是沒踹上我。

“你去哪了。”

他粗暴地一把将我從地上扯起來,雙唇緊抿,咄咄逼人地質問我。

“我就在樓下。女傭長喊我,我就立馬上來了……”

聽了我的解釋,他臉色總算緩和了那麽一點,不爽地将捂臉的手移開,口氣生硬:“上藥。”

“是……”

我将一名傭人手裏的白色藥瓶拿過來,用棉簽沾了點藥膏,湊近過去。

由于直哉少爺将手移開了,我将他的傷口看得更仔細了點。——他受傷的那半張臉雖然止住了血,但傷口依舊恐怖。

畢竟缺了一塊肉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養好的。

擁有反轉術式的那個咒術師說,如果使用反轉術式瞬間治療的話,會留疤,只有每天治療一點,再搭配上使用藥物,才可以讓皮肉重新長好的同時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我動作很輕地将藥物塗抹上直哉少爺的臉。

似乎很疼,他一下子就咬緊了牙,手也抓向我的袖口,很用力,幾乎要将我的袖子扯爛。但最終還是沒像剛才對待其他傭人那樣一腳踹開我,也沒罵我是不是想疼死他。

他眼淚都疼得冒出來了,似乎是擔心自己這副樣子會被那些他一貫瞧不起的連咒力都沒有的傭人們拿去當笑話看,從牙縫裏往外擠字:“讓他們都滾出去,一群礙手礙腳還礙眼的東西。”

傭人們得了令,立馬手忙腳亂湧出去。

離開時,無不松一口氣。

我還小心翼翼坐在床邊,看着他臉上的傷,努力壓下內心那點難以言喻的奇妙快意。有點擔心他會因為太疼而忍不住遷怒到我身上,畢竟此時此刻寝室裏就剩下我和他兩個人了,于是我小聲說:“那個叫夏油傑的人,好壞。”

“我早晚弄死他!”他又恨又氣,眼睫上還沾着沒被他用手背抹掉的淚珠,牙關被咬得咯咯響。

接下來,只要是疼得過狠,他就憤憤地說以後要整死夏油傑的計劃。

等藥塗好,傷口也綁上繃帶,他終于松開了我的袖子,轉而将臉埋進我懷裏。一副疼過勁,也罵累了,有點脫力的狀态。

氛圍安靜了下來。

我注意到了茶幾上的水果刀和蘋果。

但想想直哉少爺現在可能沒有吃水果的欲望,便放棄了。

我低垂下視線,看埋我懷裏的那顆金色的腦袋,因為今天被夏油傑教訓了一頓,受傷慘重,向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少爺一時間也沒顧上整理形象,頭發到現在還是亂蓬蓬的,但意外的比往常看起來順眼些。

我回憶起之前聽女傭姐姐們聊起過的取悅男人的話題,擡起手,輕輕落在直哉少爺的腦袋上,撫摸他的頭發。

“幹什麽。”他有點不适應,動了動腦袋。

我立馬縮回了手。

過了兩秒,他将腦袋往我懷裏更深地埋了埋,悶悶的聲音從我懷裏傳來,“……繼續。”

我舒了口氣,重新将手放到直哉少爺發頂,很輕柔地撫摸起來。

其實按照以往的慣例,京都校的學生應該呆到明天,等宣布綜合評判下來哪校獲勝再離開東京。

但直哉少爺受傷了,要提前離開。

離開前,我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嘴裏叼煙悄悄沖我做‘拜拜’手勢的家入硝子,還有十分不舍地望着我的庵歌姬。

我朝她們微微一笑。

坐上回京都的車,直哉少爺坐在我旁邊,似乎還是很累,腦袋枕到我腿上,閉着眼睛在休息,也不知是睡着了還是在假寐。

我看着車窗外。

等轎車駛離京都校,進入市區,天色已經漸漸黑了。街道兩邊店肆林立,亮着七彩的霓虹燈,路上車河彙聚,一束束照明的燈亮起,三三兩兩結伴的行人錯落在東京街頭。

好熱鬧。

今天似乎在舉行什麽活動,好些人穿着浴衣在外走動。看到了他們手裏拿着的蘋果糖,我才有點恍然大悟,想到了佐藤少爺曾跟我說過的——廟會。

是廟會嗎?

我第一次見到。

等真的回到京都,我應該再也見不着了。所以我多看了好幾眼,以至于忘記了撫摸直哉少爺的腦袋。

直哉少爺不爽地擡起頭,見我一直出神地盯着窗外,不耐:“你在看什麽呢。”

我這才回神,露出一副被抓包後的局促不安模樣,小心翼翼回複:“外面…好熱鬧。我從來沒見過這麽熱鬧的地方。”

“哈?”他也往窗外看了眼,有些許不屑,“每年的大晦日,禪院家不也是這麽熱鬧。”

“嗯……”我依依不舍地将視線收回來,低頭,玩起手指。

“……”

“……”

“……”身側的直哉少爺‘啧’了一聲,抓住我的手,頗有些不情不願地沖司機喊道:“停車。”

司機的車停在路邊。

直哉少爺沒讓那些傭人跟着,甚至是女傭長都被他留在了原地。他拉着我的手,帶我進入廟會場所,我們融入人群很輕松,因為都穿着和服,平時走在街上很打眼,但在廟會上就不那麽惹人注目了。

直哉少爺很嫌棄這裏。

人多,汗味重,還吵得人耳朵疼。

他周身圍繞着一股厭惡的情緒,眉頭時刻緊皺,幾乎能夾死只蒼蠅。對于別人投來的視線,更是将‘嫌惡’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

我被他抓着走,走在他身側,相比較他的态度,我更多的是對一切都感到很好奇。

我指指路邊賣扇子的攤子,“直哉少爺,那個好好看。”

直哉少爺瞥了眼,“什麽廉價的破東西。”

我只好讪讪縮回手。過了會,我又語氣稍微帶點雀躍地指向賣面具的攤子,“好精致。”

“醜死了,我多看一眼都覺得髒眼睛,你長在禪院家為什麽還能有這種審美?我改天真該帶你去看看眼睛。”

我咬着手指繼續往前走,又一臉驚喜地看向棉花糖,“直哉少爺,棉花糖。”

“垃圾。”

我不是很敢繼續指路邊的東西了,直到看見章魚小丸子,濃濃的香味飄過來,我回憶起上次吃的時候那股好吃到幾乎要吞掉舌頭的口感,吞咽了下口水,有一點饞,“直哉少爺,那個東西……”

“啊。”他這次甚至都懶得說嘲諷的話了,只回複一個語氣詞。

我不繼續說了。

接下來逛廟會的時候,我全程沉默下來,只埋着臉跟直哉少爺的節奏往前走,對于路邊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

“……”

“……”

“……”

“……”直哉少爺的臉一點點臭下來,最終煩躁地扯住我回去那個賣章魚小丸子的攤前。

老板很熱情:“想要幾份?”

直哉少爺語氣不佳:“一份。”

“好嘞——!”

老板做的很快,差不多五分鐘的樣子,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章魚小丸子就做好了,朝我們遞過來,“有點燙,最好過個十分鐘左右再吃。”

我主動伸手,想接。

因為我始終記得直哉少爺帶我去買衣服的那次經歷。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直哉少爺居然快我一步,将章魚小丸子接過去了。他拎着章魚小丸子的包裝袋,拉我離開時還不忘記刺我幾句,“真不知道這種東西有什麽好吃的。而且離開東京校的時候你不是吃過飯了嗎?你的飯量還真是大啊,我勸你最好少吃點,免得以後身材走樣,再窩囊的男人都看不上你,到時候你應該會孤苦伶仃一個人悄無聲息死掉吧?說不定還是餓死的。”

我弱聲,“是……”

直哉少爺冷哼一聲,沒再繼續說過分的話了。

人流很大。

他不得不将我的手拉得更緊點,避免被人群沖散。

有祭祀的隊伍敲鑼打鼓過來,他的耐心徹底被消磨殆盡。帶我避開人群,躲到窄小的巷子裏。

這裏沒有人。

對于外面嘈雜的人聲,也聽得不是那麽清晰。

我注意到有汗水順着他的脖頸,滴進領口,便拿出手帕,替他擦汗。

他始終緊擰的眉頭總算松動了點,拿出章魚小丸子,打開包裝,拿簽子戳中一個,喂我嘴邊,“吃。”

我張開嘴,咬住。

已經不燙了。

我吃掉。

他就又喂過來一個。

我吃了三個之後,擡頭問:“直哉少爺您不吃嗎?”

他露出嫌棄表情:“你在說什麽蠢話,我怎麽可能吃這種垃圾。”

“哦……”我再次吃掉一個,腮幫被章魚小丸子塞得鼓鼓囊囊,低着頭,緩緩問道,“直哉少爺,我會不會死掉啊……”

“嗯?”

“就是,之前有女傭姐姐說,我應該是活不了幾年了。”

他無語,連章魚小丸子都懶得喂我了,似乎被我竟然會相信這種話蠢到了,“誰說的,為什麽。”

“因為幾年後直哉少爺就要娶夫人了。”我小心翼翼地說,每個字都講得很慢,随時觀察直哉少爺的情緒,決定要不要說下去,“到時候,夫人肯定會把我殺掉。”

“哈。”直哉少爺像是想到了什麽,表情從無語轉變為了得意洋洋,捏住我的臉左右晃了晃,故意用危險的語氣說,“的确啊,我以後要娶的肯定會是咒術家族的嫡女,對方姑且不說相貌方面如何如何,能力也不必比我出衆,但怎麽說也得繼承些什麽術式吧?而你呢,不過是個沒有咒力的廢物女人,到時候應該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吧?”

我眼睫顫啊顫的,有點害怕。

直哉少爺欣賞到了滿意的表情,微揚起嘴角,“不過呢,如果你乖一點,不再做錯事,我以後也不是不能多罩着你一點。”

他說得揚揚自得,一副需要我為此感激他的模樣,同時又用簽子插了塊章魚小丸子喂我嘴邊。

我咬住章魚小丸子。

他抽回簽子。

但這次我卻并沒急着吃進嘴裏,而是含着,踮起腳尖,輕輕抓住直哉少爺的衣襟,将章魚小丸子喂進了他嘴裏。

他呼吸斷層了下,舉着章魚小丸子的那只手也僵在半空。

恰巧此時,外面有煙花升騰到空中,炸開。

我在直哉少爺顫顫的眼睛裏,看到了我,還有我身後那令人心動的煙花。那種璀璨奪目、卻又轉瞬即逝的花,我只有每年的大晦日才能看到。

【砰砰砰——】

這時候,相比較煙花炸開的聲響,和人群爆發出的歡呼,我更能聽清的是直哉少爺竄到不能自已的心跳。

我悄悄拔出藏在懷裏的水果刀,繞到他後背舉起來,瞄準他側頸。

他眼睛雖然睜着,卻已經完全陷入了迷離,燙紅的耳尖也暴露在了空氣中。如果是往常,他一定會羞憤難當地遮擋住,不允許任何人看到他糟糕的狀态。

但此時此刻,應該是太過驚訝我突如其來的吻,又或者是對嘴裏的章魚小丸子感到無措,他渾身僵硬得像塊石頭。

僅存的那麽一絲理智,也被他用在了警惕有沒有人路過這件事上。

直覺告訴我,這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我将水果刀攥緊,猛刺下去。

鮮血一下子就濺上了我的手,那把刀紮進去之後,我就拔不出來了。

他原本迷離半睜的眼瞬間瞪大,但表情還有些放空,似乎陷入了混亂和茫然,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直到伸手摸向脖子。

結果摸到了一手的滾熱,他才逐漸明白過來。

他沾滿血的手微微顫抖,擡眼,裏面有被背叛之後、無法遏制的怒火。

這是我第一次做這麽大膽的事情,不慌是不可能的。

我手足無措後退幾步,掉頭就跑。

可沒跑多遠,就感到後背有股大力傳來。我重重摔出去,腹部撞向石牆,疼得我臉色慘白,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半天爬不起來。

直哉少爺還搖搖晃晃地站在那裏,從脖子像漏水般源源不斷滲出來的血液将他衣襟染成血紅。他扶着插在脖子上的水果刀,胸膛劇烈的起伏着,不知是疼的,還是氣到了極致,他瞪得通紅的眼睛裏充盈着憤怒的淚水。

他張開嘴,似乎想罵我,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就像當初的佐藤少爺一般。

每張一次嘴,都有一大團血順着他的嘴角往外冒。

他更憤怒了,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和不理解,他覺得自己已經對我那麽好了,不明白我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他撲過來,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嘴巴動了兩下。

有血順着他的嘴角滴到我的臉上。聽不見聲音,但我知道,他在罵我:

賤人。

我被掐到無法呼吸,窒息到眼淚順着眼角往外冒,感受到自己因即将死亡而破碎的脈搏的跳動,我抓住直哉少爺狠狠掐我脖子的雙手,滿臉是淚、磕磕絆絆地用微弱的嗓音道歉:

“直、直哉少爺,對不起……我錯了,再、再也不敢了……”

掐我脖子的手頓了頓,力道有那麽一瞬間的松懈。我抓住機會,将插在他脖間的水果刀又用力往裏壓了壓。

然後一把推開他,捂住受傷的肚子、急急巴巴地往巷外逃。

期間我回頭看了眼,巷道很黑很黑,直哉少爺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一手死死撓抓地面,一手捂住插在脖子上的水果刀,一團團殷紅的鮮血順着他的嘴角往外冒,不一會就在地面彙聚成一灘。

那雙金色的瞳仁如毒蛇般豎起,充斥着難以掩飾的憎恨,死死地、就那樣一直一直盯着我。

我想起了九年前,在禪院家的灌木叢後,我戳傷他眼睛時。

他也如現在這般。

來抓我的人越來越多了。

我躲進垃圾桶旁的廢棄紙箱裏,等這波人離開後,我盡量避免牽扯到腹部傷口,從箱子裏爬出去,在居民附近偷了件不起眼的衣服,将身上的和服換掉。為了減輕些罪惡感,我将頭發上直哉少爺第一次帶我逛街時,給我買的櫻花流蘇發夾留在了那裏。

我偷來的這件衣服很大,連衣帽也很大。

戴上帽子的時候,幾乎将我整張臉都擋住,要看不清前方的路。

我每次都是白天人流量大的時候才出去,晚上找個隐秘的地方藏着睡一夜。因為白天的時候即使被發現了,我也能趁亂逃跑,比晚上在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的街上逃跑要輕松很多。

我沒有身份證明之類的東西,沒有手機,沒有錢,就連體力都不是特別好。禪院家那邊的人可能是料定了我逃不出東京,所以我随随便便走到哪裏,都能看到有人在找我。我偶爾竊聽他們的談話,得知直哉少爺并沒有死。

我也沒太多失落。

畢竟我一直都沒奢望那一下真的能殺死直哉少爺。

又是一個氣候沉悶的傍晚,我扯着寬大的帽子游蕩在街上。看到有人沒吃完的食物要丢掉,我就走上前去,很小聲地詢問:“能不能把它留給我?”

但可能是我好多天沒洗澡了,身上很難聞。大部分人在我還沒靠近過去,就立馬遠離我了。

我的肚子咕嚕嚕叫起來。

我用力捂住。

垂頭喪氣地往前走,恰好路過一家漢堡店,好香好香的食物香氣從裏面飄出來,玻璃牆內,坐在那裏的人們,都穿着幹淨整潔的衣服,有已經參加工作的,有高中生,還有被父母帶來的小學生。

他們手裏拿着炸雞、漢堡包,還有薯條……

我逐漸有點走不動道了。

趴在窗前,往裏面看,離我最近的座位上坐着的那個女孩一扭頭看到我,吓了一跳,哭出聲來。

她的媽媽嫌棄地看我一眼,帶着小女孩換了個座位。

我感到些許抱歉,朝她們滿懷歉意地笑一下,捂着肚子離開了這家店,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直到我又看見一個目标。

是個中學女生,手裏拿着吃到一半的卷餅,意興闌珊地好像不打算繼續吃了。

我吞咽一下口水,再次嘗試靠近,小聲:“那個、如果你不想吃了的話,可不可以……”

她一如之前那家店裏的小女孩,被我吓了一跳。

被我詢問時,下意識就将手裏的卷餅,連同喝到一半的汽水都一齊遞給了我。

我緩慢眨一下眼睛,抱住食物:“謝謝。”

女生連連擺手,倉皇逃走了。

——好像吓到她了。

“抱歉……”我沖女生的背影喃喃了下。

我抱着乞求來的食物,走到兩家店鋪中間的窄小縫隙裏,很小的空間能給我帶來更多的安全感。

我将卷餅的包裝袋拆開,狼吞虎咽地吃掉了。

至于汽水。

我喝了一口,口感很熟悉,我喝過,之前跟佐藤少爺在外逃亡時,佐藤少爺買給我過,好像是叫可樂。

我有點舍不得就這麽立馬喝掉了。

可即使我小口小口地輕抿,也還是有喝光的時候。

天上飄下細細的雨,罐子裏的可樂見底了。

我抱着空空的它,透過窄小的縫隙,看外面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街道。準确來說,是盯着街邊翻垃圾桶找瓶子和紙箱的老人。

——這樣可以賺到錢嗎?

我低頭看向懷裏還沒喝完的汽水,一點點将它抱得更緊了。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能從我手裏将這個瓶子搶走。

帶點救贖向純愛預收《暗戀越前同學》簡介↓

小升初,跟随母親工作的調動,離開了令人窒息的縣城,來到東京生活。

在新的學校,我終于擁有了朋友。

我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她們,不管被怎樣對待,只要願意繼續跟我做朋友就好。

直到被她們不小心遺忘在廢棄已久的體育器材室,我才第一次在她們面前真實暴露自己的情緒。我驚慌害怕,我不顧形象,我哭泣,我拍門,但她們都沒法聽見,嬉嬉鬧鬧着走遠。

天越來越黑。

凍得發紫的胳膊和大腿,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哭得嗓子發啞滿臉濕意眼眶通紅的糟糕的我,就這樣隔着蒙了層灰的窗戶,與外面扛着網球拍的少年琥珀色的貓瞳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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