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chapter34

chapter34

晚飯的時候，姜茶拿出中午買的熏雞來孝敬姜有山，并把想去祭奠沈度媽媽的事情也一并說了。

姜有山撕雞腿的手一頓，往廚房那邊看了眼，悄聲問：“你跟你媽說了？”

姜茶好笑的點了點頭，“說了啊。”

姜有山點了點頭，手上一用力，把雞腿扯了下來，遞給閨女，“新鮮，嘗嘗。”

“我不吃啦，我先去找找沈度，我還沒跟他說。”

姜有山那舉着雞腿的手還在半空沒收回來，就看自己閨女站起來，拎起腳邊的菜籃子，順道拿着衣架上那件挂了幾天的外套，小跑着出了門。

眼看閨女走了，他自己咬了口雞腿，就着喝了口小酒，“真香啊。”

宋玉芬進來，就看老伴兒賊兮兮的沖她笑，笑的宋玉芬直發毛。

“你有毛病？”

姜有山嘬了口酒，“我說老伴兒，早這樣多好，孩子也舒心。”

“你還有臉說我，你不照樣管她做生意的事兒。”

兩口子你一句我一句，非得争個誰更開明一些。

這些姜茶卻是不知道了，她出門時，外面天擦黑，家家戶戶冒着熱氣，空氣裏飄着飯香，一路走着也就差不多聞遍了各種美味。

可到了沈度家門口，卻顯得清冷了許多，門虛掩着，院子裏有微弱的燈光，唯獨不見煙火氣，像是忽然出了凡塵俗世。

姜茶不知怎麽，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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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開門，就聽院子裏叮叮當當的敲擊的音兒一聲接着一聲。

正忙着的人聽見動靜，擡頭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多穿些。”

“今天不冷。”姜茶笑了笑，走過來蹲在沈度身邊，好奇的看他在做些什麽。

男人坐在小板凳上，身前有一疊黃紙，手中拿着個小錘子和模具，正往黃紙上扣銅錢的樣式，每砸一下，圓筒似的模具就會在往深處壓一下，不一會兒，空空的一張紙上就扣了一排銅錢孔。

“給我試試。”姜茶還沒見過這樣做的燒紙，覺得有意思，也想砸幾下。

沈度停下來，“你會嗎？”

“不會，學學就會了。”說着，接過沈度手裏的錘子和模具，學着他的樣子，猛的砸了下去，雖然她力道很大，可這麽一錘子也就印過幾張紙。

她又垂了幾下，還是不得要領，倒把自己累的一頭汗。

沈度看着她皺着眉頭認真的樣子，幾不可見的笑了笑，“過來，我教你。”

姜茶蹲着往沈度那邊挪了挪，見沈度沒動靜，又靠近一些，然後把手裏的錘子遞還給他，“你拿錘子，我拿模具，你砸一下我試試多大的力氣。”

沈度沒接，反而垂眸片刻後，把她攬住挪到了自己懷裏，大手扣住她的手，後在她耳邊低沉的說道：“倒不怕砸着你。”

他聲音裏帶着絲絲笑意，氣息像羽毛似的撓在她的耳廓，有些癢，又有些燙。

這麽近的距離讓姜茶忽然有些心猿意馬，手上的觸感更是順着手臂一直延伸到心窩處。

“又走神了？”

“沒有，誰走神了。”姜茶躲了躲，離他遠了些，可無論怎麽樣還是在他懷裏，這麽看着倒像是又往他那邊靠的更近了一些。

“那專心一些，砸手可不準哭鼻子。”沈度說着，握着她的手緩緩擡起，然後琢磨着力道砸了下去，另一只手和她一起扶着模具，幾乎将她整個護了起來，就算砸也不會碰到她分毫。

“兩只手得一起協作，不然砸下去誰也沒有準頭，力道不需要多足，太大反而也砸不動，适當正好。”

沈度邊說着邊帶着她一起做。

月色高升的時候，才算把這一疊紙從頭到尾砸了個滿滿當當。

姜茶腳都蹲麻了，剛剛沒太大反應，乍一站起時，被阻斷的血液一瞬間都奔湧起來，撐開的血管不斷擴張，腿也麻的不能動，稍微碰一下都難忍難耐。

一個站立不穩，姜茶往後倒去，這位置設的巧，她倒下去時正好坐到了沈度的腿上。

沈度怕她摔着，連忙摟住她的腰，只聽他笑道：“你可夠熱鬧的。”

姜茶虛驚一場，又被他調侃，氣哄哄從他腿上站起來，甩着胳膊紅着臉進了屋。

沈度見她模樣可愛的緊，心裏喜歡，面上不顯，繼續低頭收拾紙屑。

等把院子打掃幹淨，才注意到姜茶來時手裏提的籃子，他那件外套被放在籃子上，瞧不見裏面是什麽。

沈度拿起外套，燒雞的味道便鑽了出來，裏面紅紅黃黃的水果顏色躍入視線裏，沈度沉默片刻，又看向屋裏的人。

暖黃色的光暈下，籠罩着她的身影，小小的一團，讓這座空城似的屋子有了些溫暖和人煙。

剛剛他進門時那股子沒來由的冷然被她這麽一鬧騰，不知何時消散的不見分毫。

沈度放下手裏的活兒，往那處溫暖走去。

姜茶給自己倒了杯水，又給沈度也順便倒了杯，自己拿着咕咚咕咚灌下去，喝了一半被人從手裏奪了杯子，沈度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遮住了光。

“怎麽總喝涼水。”沈度說歸說，還是心疼多一些，拎過來暖壺給她兌好冷熱，才又送回到她手裏。

姜茶再喝下去，只覺得整個人都舒服的很。

“外面那籃子怎麽回事？”

姜茶這才記起自己來的正事，跑回院子裏把籃子提進來，一樣一樣把買好的東西拿出來擺在桌子上，問沈度：“你說你媽媽喜不喜歡吃這些？或者她生前喜歡什麽，你告訴我，我再去買。嗯，我和我爸媽說了，這次我想跟着你一起回老家去看看阿姨，這些東西我挑了甜的好的買，哦，還有燒雞。”

姜茶說着，眼裏帶着璀璨的光，照的沈度眯起了眼睛。

她說了這麽久，見沈度沒說話，擡起眼來望向他：“你，帶我去嗎？”

沈度看向一桌子的水果和熟食，果然如她所說，是用心挑過的，各種水果都挑不出一點殘次。

他眸光沉下來，嘴角若有似無的翹了翹，“想和我回老家？”

姜茶抿着唇，點了點頭。

沈度忽然撩起眼皮，直勾勾的盯着她，又道：“我老家裏還有不少親戚，你這麽和我去，該怎麽介紹？”

哎呦，看她，總想着替原身把心願了了，卻忘了這人情世故，她忽然跟着沈度回老家，難為人家要怎麽介紹？

“你說的對，我這樣怕是不妥。那你帶着這些東西，然後去了告訴阿姨，這些都是我的心意。”

沈度收斂起笑意，又問她：“不去了？”

“嗯嗯，不去了。東西我可都帶到了，你別忘了回去的時候帶着。”

沈度沒說話。

姜茶又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他有什麽反應，心裏嘆了口氣：“那......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啦？”

沈度好像丢了魂，奇奇怪怪的。姜茶心想不能打擾他入定，幹脆自己輕輕的走了。還不忘替他把門小心的關好。

“這人，真是......啊！”姜茶剛轉身，沈度的家門就被大力拉開，她沒防備，被聲音吓了一跳後又被人扯住壓在了牆上。

借着月光看清沈度的臉時，姜茶撲通撲通的心跳才慢慢恢複平靜，“你吓死我了……”

“話沒說完，就這麽走了？”沈度深邃的眸光像一潭古井，沉靜的表面下帶着洶湧的潮動。

“還說啥？”姜茶大眼睛眨了眨，着實迷茫。

“不是想和我回去，為什麽？”沈度壓下來半分，離她又近了一些。

“我......我沒想那麽多，就糊裏糊塗的突然想去，也想陪陪你。”

“為什麽想陪我。”沈度步步緊逼，每一個問題都像把利劍，撥開一層層迷霧，即将直達中心。

為什麽？姜茶沒細想過。她告訴自己是為了圓一個心願而已。可又不能忽略他散發出來的那種孤獨感，深深刺激着她。

“就那天，我被你領回家時，覺得你好像有些孤獨。”姜茶垂下眼睫，溫聲細語的訴說着他帶來的感覺。

“我不想讓你那麽孤獨。”

至于原因，她說不清，不知那是來自原主長久以來的習慣，還是她自己，迸發出的不忍和心疼。

“喜歡我？”沈度狠狠地看着她，仿佛要直直瞧進她眼底心底。

姜茶微微啓唇，輕道：“才不是......”

“那，不喜歡我了？”

姜茶抿着唇，別開頭，肯定的答案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怎麽，不是喜歡我，也不是不喜歡我，那是什麽。”

姜茶推了他一把，卻沒能動搖男人分毫，無奈道：“你今天抽什麽瘋。”

沈度笑了笑，“我忍了那麽久，告訴自己時候不到，不能碰你。但你偏偏非要撞進來。”

“你怕是不知道……”沈度又壓進她一些，“我早就不想等了。”

沈度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細碎的刀刃，一下一下将她壘砌的僞裝割裂，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感覺像洪水猛獸一般襲來，瞬間激的她潰不成軍。

姜茶強忍住情緒外洩，倔強的不肯低頭。

“沈度，你不是我的，我和你也不可能有結果。”

“哪來的鬼話連篇？”

“呵，你自己不也是有感覺，和陳思思那剪不斷理不清的關系鏈有多強韌，不是你說掙脫就能掙脫出來的。”

沈度擡起手，輕揉的撫上她的臉頰，拇指捏了捏她細膩的臉蛋兒，哼的一笑，“這個時候還提別的女人，怎麽？就這麽想把我推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