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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那我也應該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盛初想要争辯,可開口的話變得軟綿綿,因為這件事不是選擇的問題,而是簡宿,她要不要選擇簡宿的問題。
簡宿輕聲一笑,竟然一下子剝開皮面般,将一些小心思袒露出來。
兩個人對視一眼,盛初先敗下陣,偏頭不再看他。
一頓飯吃得幾個人心思各異,好在味道是不錯的,盛初難得吃飽,氣色也好了不少。
既然都湊到一起吃飯了,自然湊一起去拍攝點,傍晚刮起風,盛初裹緊身上的毛呢外套,簡宿先下車,和攝影老師打招呼。
盛初倚在車門邊,等工作人員過來認領一般,她眯着眼看着漸沉的天色,冬日的夜晚總是來得很早,天邊的光還沒消散,月亮卻已升起。
簡宿回頭看向她,她像瑟縮的貓兒 ,又姿态慵懶迎風而上,打着卷的發絲往後繞,不自覺繞進他的心裏。
工作人員去準備,簡宿小跑朝向盛初,大有不停下,直直撲向盛初的架勢,盛初身子後仰繃直,但他還好在面前停下。
“很冷。”他說。
盛初點頭,嘴裏卻回應:“我好久沒冬天穿裙子了。”
簡宿忍俊不禁。
盛初看着他在風中的臉龐,仿佛能看到風,連睫毛都在顫抖,她張了張嘴,問他:“你覺得我怎麽樣?”
簡宿微怔,盛初也抿回唇瓣,懷疑自己是被凍傻了。
這話問得有些奇怪了,不過簡宿往最奇怪的方向回答:“你怎麽樣我說不好,但我喜歡你這樣。”
盛初失笑,抱着胳膊看他,不躲不閃,直勾勾看着,就像在他家的時候一樣,簡宿有些想念了。
“你呢,你覺得我怎麽樣?”
他反問,盛初難住了,卻說起別的話題:“你喜歡我,是因為十八歲的你,還是現在的你?”
“不管多少歲不都是我嗎?我還能被換成一個人嗎?”簡宿對她的問題很無奈,不過仔細一想,又說:“人的細胞會更新換代,也許過幾年我們是全新的自己,但感情這東西,是沒有辦法便成新的舊的,只是說它依舊是它,變得是人,但我喜歡你,沒有變過。”
盛初啞然,怔怔看他。
直到工作人員過來找盛初,“盛小姐,我們去準備妝造吧。”
盛初恍惚回神,“我先去了。”
簡宿後退一步,給她讓路,盛初看到他眼底劃過的失落,感覺自己又要被凍傻了,她啓唇說:“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
不等簡宿反應過來,盛初抱着胳膊小跑離開,簡宿看着她,好一會才回過神。
化妝間有暖氣,盛初的意識回籠,清醒過來後,反而有些不真實,她剛才是跟簡宿表白吧?
算是吧!
化妝師說什麽她都沒聽清,一直在想簡宿是什麽表情,可惜她沒有看到,不禁後悔自己跑得太快,錯過這麽精彩的一幕。
盛初笑了一聲,化妝師莫名其妙看着她,盛初連忙收斂笑意,說:“我剛刷視頻看到個好笑的,現在想起來确實挺好笑的。”
“那您這笑點反射弧還挺長的。”化妝師調侃着。
妝面弄好,便要換衣服,盛初看着濃郁鮮紅的長裙,有些驚訝,倒不是多好看,而是長裙,要去冬夜裏拍攝,她怕是要扛不住。
等她換好裙子回來,夏苗眼睛都看直了,以往她都沒跟過盛初的現代裝辦,在電影裏看的盛初,反而沒有現實中驚豔,也許是演技好的緣故,盛初會扮演尋常普通的角色。
但夏苗忘了,盛初本身就是明豔型的美女,濃郁的紅色長裙襯得膚色純白,妝面也偏濃重的,卻不壓她自身的氣質,反倒越發妖冶。
夏苗驚豔後,很快上前給她穿羽絨外套,擔憂道:“外面這麽冷,萬一感冒怎麽辦?”
之前就備了很多暖寶寶貼,盛初在室內還沒感覺,等出了門,頓時感覺整個腳踝都要凍裂了。
她一口氣跑到車上,夏苗連忙關門,簡宿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盛初擡手降下車窗,夏苗連忙說:“冷,車裏的溫度還沒上來呢。”
盛初扒拉一下臉上的頭發,探頭看向車外的人,簡宿今天就帶了個助理,沒帶上李銘,他頭發上還帶着夾子,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可他看過來的目光極暖。
他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一會到。
拍攝地是搭建好的,卻在山腳下,無數聚光燈打下來,夜色下氛圍極好。
盛初光是站在那,都有些扛不住,她更是沒辦法把羽絨外套脫下來,不過簡宿他們來得快,沒等太久。
簡宿剛下車,徑直朝她過來,手裏拿着一個保溫杯,遞給她,“我泡了點紅參,你先喝點,不然要感冒了。”
盛初點頭,接過保溫杯,兩個人呼吸間都是白霧,攝影師在一邊架好反光板和其他道具。
等盛初喝了水,身體回暖,才發現簡宿的衣服穿得也單薄,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明年夏季新款,只有外面的外套才是他自己的,一會也得脫了。
盛初伸手扒拉了下他的外套,看到他裏面的襯衫,險些發昏,“你這還不如我呢。”
簡宿安撫道:“我不冷。”
他現在其實有些暈,想問盛初剛才說的什麽,卻又不敢問,怕她反駁自己的話。
見盛初還不信,簡宿笑道:“我每年都要拍不知道多少雜志,今天還算暖和的,我零下去雪山拍都有過。”
盛初頓時信服了,不再說什麽。
天際泛着藍,倒也不像平日裏那般黑,冷風也是刺骨的疼,仿佛要下雨,最後卻下了雪。
盛初将外套脫掉時候,正好有一抹沁涼鑽進鎖骨,冷不丁激靈一下,她深呼吸一口,也沒有止住顫抖。
好在攝影師專業,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将他們安排好位置,便要開拍,盛初看着攝像頭,立馬精神起來,強迫呼吸平緩下來。
簡宿也脫了外套,拍雜志的衣服大多不日常,但他們這次拍的還算簡素的類型,他們都不是用衣服就可以襯托的容貌,越是簡單的衣服反而更能專注人的模樣。
攝像師也冷得發抖,但一直都在安撫他們的情緒,盛初也不好意思露怯,第一套封面是單人,盛初拍完,簡宿才上,她趁着空閑回車邊喝熱水,不敢進車裏暖和,怕忽冷忽熱更容易感冒。
簡宿倒是沒有在空閑時間離開,一直在旁邊陪着她,等她拍完便将身上的羽絨外套脫給她,在這近乎零下的天氣中,被簡宿的體溫焐熱的外套,異常溫暖,盛初将拉鏈拉到頂,蓋住鼻子,鼻腔裏都是雪松香,一雙眼凍得通紅,看着簡宿在聚光燈下拍照。
兩個人倒像是互相依偎般,一件外套就沒冷過,雪松香混着龍涎香的味道,不知不覺竟然讓人上頭,聞着別有一番風情調。
他們兩個人合照時,外套被塞進了車裏,夏苗手上的熱水袋充了一遍又一遍,心下憤恨,怪不得今天李銘沒來,這麽冷,他到時候會偷閑,可憐她這個小經紀人,盡職盡責,比助理還苦。
不過簡宿身邊的助理長得倒是挺帥的,聽說簡宿身邊的人工資都高,而且他出手大方,工作室的福利都是全公司最好的,夏苗看着小帥哥,心猿意馬。
閃光燈忽滅忽亮,将夏苗的心思都收攏回來,她擡頭看向盛初那邊。
女人身着紅裙,和男人身上的黑色襯衫相應,幽暗的夜色中,身後的叢林深山,略微慌張狼狽的模樣,在兩個絕佳的演員身上,體現出一副如畫卷般的故事。
夏苗看着發癡,有一瞬間誤以為自己走進了片場,在盛初和簡宿身上完全沒有看出低溫的環境,他們在鏡頭前,不管是什麽事情,都算工作,他們會處理好細節。
簡宿摟着盛初,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煙花,溫度太低,煙花燃了熄熄了燃,一連拍了好幾次。
盛初本就穿着高跟鞋,為了湊上簡宿的身高,白皙的腳踝在冷風中許久,凍得發僵,有些站不住,恨不得踉跄幾步,好在簡宿手下用力,撐着她,盛初起初還有些矜持,不好意思在鏡頭前太過親密,到後面看工作人員開始點煙花,索性放棄,腰肢一軟,靠着簡宿,簡宿忍不住低頭垂眸看她一眼。
盛初小聲咕哝:“累死了,還沒好?”
簡宿輕笑,摟她的手緊了緊,輕聲道:“風大,一會點好了,我們就趕緊拍。”
盛初長呼口氣,在簡宿的視線裏,只能看到她鼓起來的腮幫子,和細長綿軟的睫毛在風中吹舞。
後面盛初感覺自己已經被凍麻了,全程笑着臉,不知道怎麽進行下一步,全靠簡宿撐着,而且她也确實三年多沒有工作,還沒有适應過來。
結束後,近乎淩晨,盛初抱着保溫杯喝水,簡宿裹着先前的外套在跟攝影師看片子,要盛初也來看,盛初連連搖頭,現在就是把她的醜照發上去,她都懶得管,她真的快要被凍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盛初快要睡着時候,聽到簡宿和攝像師說可以了,她一個激靈,起身拉開車門,快速進去,簡宿一個擡眼就沒看到人,不用想也知道她這會肯定是上車打瞌睡了。
攝像師跟着簡宿的車,要等拆掉置景才能走,簡宿也不客氣,過去找夏苗,夏苗連忙同意。
本來今天夏苗就怕出現人手不夠,專門從公司調了七座的商務車,加上簡宿和他助理,完全夠坐。
簡宿打開車門,看到盛初裹着毛毯,許是一股寒風滾入,她不滿伸出一雙眼瞪着罪魁禍首。
簡宿無辜聳肩,傾身上車,一屁.股落在她旁邊坐下,夏苗本來想坐在盛初旁邊的,一看位置被人占了,頓時無奈,也不好坐在簡宿身邊,只能跟着助理小帥哥坐後排。
夏苗看着簡宿,雖然心裏是想着簡宿和盛初能成,不過轉念想想,簡宿就一個公子哥,家裏有錢,來娛樂圈逍遙的,日後還是要回去繼承家産的,盛初要是真不願意進圈,也不會在三年後又複出,一個拿來當消遣,一個拿來當工作的。
要是真在一起,玩玩還沒什麽,就怕最後不讨好的是盛初。
夏苗正想着,忽的看到簡宿頭一歪,湊到睡着的盛初臉側,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夏苗張了張嘴,正要喊停,卻聽到盛初嘀咕:“你今晚要去我家嗎?”
夏苗閉上嘴,覺得自己就是個多餘的,還有旁邊的小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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