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老女人

老女人

羅幼過來的時候，校醫和單茹心已經換到了旁邊的桌子，當她坐到馮雅絲身邊的時候，校醫私底下戳了戳身邊的人。

“學姐，你幫忙觀察一下，我猜的對不對！”

她兩眼放光，單茹心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首先，你還不确定她們是不是，其次，就算她們是，也并不是異類，你沒必要這麽興奮。”

單茹心知道她沒惡意，但有時候沒惡意的過多關注對一些人來說就是負擔，他們需要的是平等的對待。

校醫略微思考了一下，心想：也對，要是有人總是盯着她看，她也會心理不适應，不過還是好想磕糖！

“校醫怎麽在這？”

羅幼不是很情願見到校醫，總覺得她沒憋什麽好屁，一個精神有點問題的女人，指不定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碰巧遇上了，聊了兩句，你想吃什麽？我們都點好了，只剩你們兩個了。”

羅幼自然不客氣的點了碗炸醬面，小莊則是牛肉面，他理完發還剩七十塊錢，吃碗牛肉面不過分吧。

看到羅幼點的炸醬面，馮雅絲臉上的笑容真誠了許多，她倆點的都一樣，其餘的人都各不相同，這點讓她很滿意。

桌上的面陸陸續續都上來了，羅幼等的無聊決定去方便一下，她剛離開桌子，單茹心便也緊随其後。

馮雅絲只是随意地瞄了眼，看到這一幕之後本來還沒當回事，只不過再看向一臉傻笑的校醫，這就有問題了。

“我也先去下衛生間。”

“那我也去！”

小莊立馬跟了一句，被她冷飕飕的盯了一眼，屁股瞬間又坐了回去。

“突然又不想去了。”

從心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做的多了也就不丢人了，他還是安靜等牛肉面吧。

三個舍友在他理發之前還有些不感冒，但是理完發清清爽爽的樣子，倒是惹得三個小姐姐忍不住逗逗他。

“你明年就高考了吧，一定要好好補課，考來慕頂高中，到時候我們幾個罩着你！”

“別瞎扯了，你自己都罩不住自己，還罩別人，羅幼罩着還差不多，我跟你說啊，她可厲害了……”

他們叽叽喳喳有說有笑的時候，衛生間裏卻不太和諧，馮雅絲追過去的時候，單茹心正拉着羅幼的胳膊要聯系方式。

“單姐姐，你這是要做什麽？”她語氣有些不悅的走到羅幼身邊，把胳膊上那只多餘的手拽了下來。

“我沒什麽惡意，只是想跟她交個朋友，幫我完成一個論文。”

單茹心是看出羅幼比較容易接近，這才抓住機會跟她過來的，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聰明人也跟過來了。

“羅幼除了打架什麽都不懂，單姐姐要是真需要人幫忙，倒不如找我吧！”

她拿出手機，找到二維碼擺在單茹心面前，面上笑盈盈的，眼睛裏卻一點溫度都沒有。

她不知道單茹心到底想幹什麽，但她們的同類，如果一個人沒有利用價值，她們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羅幼身上有什麽東西值得她惦記？

單茹心輕飄飄的掃了眼一臉不耐煩的羅幼，随即溫婉的笑了一下。

“也行，不管是你還是她，都可以幫上我的忙。”

反正她要研究的是一對，之前只不過是覺得羅幼比較好下手，既然另一位主動上門了，她不介意從難度高的開始。

馮雅絲有信心應付她，兩人算是默契的加了好友，羅幼雖然沒弄懂怎麽回事，但還是選擇無條件站在馮雅絲身邊。

她們是朋友，這位莫名其妙的大姐算什麽？

“好了，可以回去吃飯了吧？絲絲，我們走！”

羅幼拉上她的手，繞過單茹心大步流星的回到大廳裏，她們的炸醬面都上來了，小莊碗裏的牛肉面都快吃完了。

“服務員，再給我來一碗炸醬面！”

小莊擡起手叫服務員，他現在正在長身體，吃完牛肉面胃裏還沒什麽感覺，再吃一碗不是問題。

“服務員，他說錯了，不要炸醬面，還是牛肉面就行。”

馮雅絲冷不丁幫他篡改了要求，小莊吸溜着牛肉面一臉茫然，咋滴了？怎麽連炸醬面都不讓吃了？

“到底是要牛肉面還是炸醬面？”服務員跑過來确認一下，免得做錯了，到時候扣她工資。

小莊皺了皺鼻子，委屈巴巴道：“那就還是牛肉面吧……”

馮雅絲面吃得好好的，手機突然來了消息，她點開一眼，是隔壁的單茹心發來的。

——“第一個問題，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這是你要寫的論文內容？”

——“沒錯，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你憑什麽人為她喜歡女的？”

——“我可沒這麽說，是你自己想的。”

馮雅絲：“……”她之前纏着羅幼，既然論文內容是這個，那她不就是那麽想的，這個邏輯說得通吧？怎麽好像是自己多想了一樣。

——“多吃了幾年大米的老女人就是不一樣，晚上再說，現在沒空。”

單茹心看到消息後沒有再回複，而是問校醫。

“我老嗎？”

“老？怎麽可能，學姐天生麗質，老這個字跟你絕對不沾邊！”

她的聲音不低，旁邊的人都能聽到，馮雅絲自然也聽到了，她回頭看過去的時候，正好撞上單茹心挑釁的目光。

“怎麽了？她是不是騷擾你了，要不要我……”

羅幼察覺到事情不對勁，馮雅絲根本沒什麽朋友，誰會給她發消息，如果是家裏人，肯定會直接打電話。

“沒事，你別亂來，她挺危險的，你別搭理她就行，其他的交給我。”

不就是一個年紀比她大的同類人，她有什麽好怕的？

羅幼還是不怎麽放心，說起危險，她也有這種感覺，單茹心肯定是觊觎她們身上的東西。

問題是，她啥都沒有啊！

*

馮雅絲忙了一下午回家，剛進門又差點被馮睿博撲了，這小破孩天天就會來這出。

“姐姐，我偷偷給你留了一個漢堡，你趕緊回屋裏吃了吧！”

馮睿博眼睛眯成一條縫，笑的跟傻子一樣，也不知道他整天在樂呵什麽，有那麽多開心的事情嗎？

“漢堡吃了不健康，你自己吃吧。”

她換鞋的同時并不接受弟弟的好意，她确實有段時間喜歡吃漢堡，但是爸媽不讓。

等過了那段時間之後，她覺得好像也不是那麽想吃了，哪怕看着弟弟吃，她也沒多大感覺。

“真的很好吃，我問過老師了，老師說偶爾吃一次不會影響健康的！”

在小孩子眼裏，老師說的就是真理，老師都說漢堡可以吃，那姐姐就能吃！

“難道你忘了爸媽也是老師嗎？他們說漢堡不健康。”

“可是他們不是我的老師啊，我要聽的是我老師的話，又不用聽他們的！”

馮睿博看起來憨憨的，但腦子一點都不笨，很容易想到了反擊的理由。

“行了，我會吃的，你別煩我了，自己玩玩具去！”

“好的！姐姐，你一定記得吃，真的好吃，下次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去漢堡店了！”

今天又是跟姐姐拉近關系的一天，馮睿博歡天喜地的跑到自己的玩具堆裏，他的作業本散落在客廳的桌子上，亂糟糟的。

馮雅絲走近看了眼，十道題有三道是錯的，這要是換成她小時候，早就挨罵了。

不得不說，這小子真幸運，從出生開始，爸爸支教回家了，媽媽也順利當了大學教授，難怪奶奶說他是個小福星。

一個從小生活在蜜罐當中的孩子，有什麽理由不笑呢？

她回到房間裏，學習桌上果然放着一個漢堡，底下還貼心的墊了一張紙，紙皺巴巴的，上面還有字，看樣子是從她的垃圾桶裏翻出來的。

她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因為他還不識字的時候偷偷跑進她的房間，不僅把她的作業畫花了，還弄髒了她的桌子。

那一次，她發了好大的脾氣，馮睿博吓得整整一周沒敢靠近她。

都說小孩子記吃不記打，可就從那次以後，他再也沒偷偷進過她的房間，也不敢亂動她的東西了。

她只能慶幸她的垃圾桶裏面只有紙，沒有那些瓜果梨桃的殘骸，否則漢堡大概就廢了。

馮雅絲摸了摸漢堡，還有溫度，房間裏充斥着漢堡的味道，誰能想到就這麽小小的一個東西，居然能讓整個房間變了味道。

——“晚上了，來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吧。”

單茹心的消息不合時宜的發了過來，她點開看了一眼就當沒看見，拆開漢堡的那一瞬間，她忍不住咽了口水。

她也不是饞，就是這個味道太沖人了。

當她咬下第一口的時候，單茹心的消息又過來了。

——“你如果不肯配合我的話，我只好再想辦法加那位小朋友的微信了，她可能會很願意配合我。”

馮雅絲嚼漢堡的同時，緊鎖眉心，眉宇間都是厭惡，這老女人太煩人了。

——“我喜歡什麽人和你沒關系，目前我的第一目标就是學習，你要是敢去騷擾她的話，那就別怪我去你的私人診所鬧事。”

——“小姑娘太兇了會沒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