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界中界

第37章 界中界

“這樣說話比較方便。”北昊貼着他的耳朵說。

祈音揉了揉耳朵，惱道：“不睡就滾。”

“還有些話問你，你現下神力能恢複多少。”北昊道。

祈音無語，但念在他是在說正事，便道：“最多三成，如今才一成。”

北昊沉吟片刻，道：“我聽聞這裏只能進不能出。”

“我也聽聞了。或許是有什麽禁制。”要破除禁制，還需這裏的人提供線索才行。

“那個夙寧怎麽樣。”

“他要娶我。”祈音冷冷道。

摟着他的手臂緊了緊，祈音聽到身邊人冷嗤：“不自量力。”

祈音推他的臉，道：“別靠這麽近。”

“靠得近才能聽得見。”

“還有什麽可說的，等你臉好了再來找我。”祈音微微仰起下颌，想以一種面對面的姿勢跟他說話，卻不想唇瓣好像擦過一處溫熱柔軟的地方。

兩人俱是一滞，祈音感覺微微沉重的呼吸鋪灑在他的面龐，他頓時有種莫名的慌亂，道：“走開。”

“祈音，你方才——”

“滾。”祈音用力推開他，翻身背對他，抱緊被子，将自己的頭臉都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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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昊眸光微暗地盯着他的後腦勺，半晌，幽幽道：“如果我的心魔突然發作了——”

“那你就會立刻橫屍街頭。”祈音抓緊捂住腦袋的被子。

“……”

結果天還沒亮，北昊就被趕了出去。

翌日，祈音的視覺雖然仍是重度模糊，但足夠讓他不必怕引起麻煩，而再隐忍裝聾作啞。

庭院中間，花園錦簇的包圍中，祈音躺在搖椅上悠悠然地曬太陽。

夙寧帶着一衆禦醫和侍從來到這裏，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衆人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男人不再總是閉着眼睛安靜地坐着，而是睜開了眼睛，手持一把玉骨紙扇，翹着長腿，悠閑地躺靠在搖椅上。

他緩緩流轉眸光，輕瞥了過來，神色淡淡，一雙碧青剔透的眸子在陽光下漂亮至極，眉目間透着一股與生俱來的矜貴聖潔，姿态優雅，風華絕代。

“祈音公子……”一個禦醫喃喃出聲。

“嗯？”一道慵懶好聽的聲音輕哼。

夙寧眸光閃了閃，道：“你聽得見了？”

“聽得見，說得了，看得見。”祈音站了起來，正說着，腳下碰到了兩個矮凳。

夙寧默默地看着祈音剛磕倒的兩個凳子。

祈音輕咳一聲，道：“視覺還有些模糊罷了。”

夙寧緩緩彎起唇，道：“很好。”

唔，本座也覺得很好。祈音輕點下颌，拿出一塊玉石扔給他道：“多謝這兩日你的照顧，這是賞賜。”

夙寧接住了那塊質地極好的玉石，微微挑起眉道：“賞賜？”

“不夠？”

“自然夠的。不過我想要并不是這個。”

祈音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下一句話。

“我想要你以身相許。”

祈音噗嗤一聲笑了，碧眸微彎，傾城一笑迷人眼，衆人又是呆了一呆。

“做夢。”祈音斂回笑，他走向院門的方向道，“本座要走了。不送。”

“來人，請祈音公子回房。”夙寧聲音微沉。

話落，一衆侍從就将祈音的前路擋住了。

“祈音，不管你從前是誰，是何身份，從哪裏進來的，只要你進了玉郎國就再也出不去了。”夙寧走到他面前道，“與其你在玉郎國從頭開始生活，不如跟着我，我保證你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祈音手握紙扇輕敲手心，沒有說話。

夙寧見他好似在考慮，便走近了一步，目光灼灼地注視着他道：“你放心，只要你安心跟着我，我一定不會辜負你。”

“不必。”祈音側過身，遠離他兩步道，“本座拒絕。”

夙寧扯唇，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道：“你以為你拒絕得了？”

“我有一個問題。”祈音道。

夙寧愣了愣，沒想到他沒有絲毫慌亂，反而一臉淡定地問問題，“什麽？”

“你們這裏的人都會法術嗎。”

夙寧蹙起眉道：“我們雖然都是神族，但并不是人人都會法術。”

“那你們最厲害的是誰？”

“是我們的國師。”

“唔。”祈音掃了一眼衆人，道，“他在這嗎？”

“不在。”

“哦~”

夙寧凝眉看了他片刻，頓悟道：“你不會以為國師不在這，你就能走了吧。雖然其他人不及國師，但将你留下還是綽綽有餘的。”

“是嗎。”祈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

祈音将紙扇虛空一點，悄無聲息使了個定身術。

夙寧心中有些不妙，正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好像動不了，他雙目微微睜大，露出一點不可思議。

祈音繞過面前的夙寧，繼續往出口走去，因為他的視線還是很模糊，時不時還會不小心碰到什麽東西，所以他走得有些慢。

走得慢的後果就是，還沒走出這偌大的皇宮範圍，夙寧就帶着一大群人追來了。

祈音有些驚訝，雖然因為他的神力還沒恢複多少，定身術的效果肯定大打折扣，但定身術這麽快就失效，屬實是讓人郁悶。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不是因為他的定身術失效了，夙寧才能動。而是那個傳說中的國師将他的定身術解了。

“祈音，沒想到你還是一個身負法力的仙君。實在令我驚喜。”夙寧對着被重重包圍的祈音笑道，“不過即便你有法力，你也離不開玉郎國。不如留下來為我效力。”

旁邊的國師已經嚴陣以待，他對夙寧道：“陛下，此君法力高強，恐怕不易留住。但陛下若是準予我使用國寶縛仙網，再加上千燈陣，定能将此君拿下。”

夙寧一想到把祈音拿下後，能與這個驚世絕色的矜貴美人日日纏磨的美好光景，心頭一陣火熱，喉頭滾了滾，道：“好。”

國師心下一定，招呼自己的弟子們擺陣，又讓人取來縛仙網，準備抓捕。

祈音定定地站着，雖然聽見了什麽千燈陣，但因為看不清楚，并不知道這些人如何擺陣，只知道數不清的光點在自己面前晃動，讓他眼暈。

他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道還是別這麽早攤牌，等視線完全恢複再說。如今這般視力，別人具體在幹什麽他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察覺到有靈光撲來，祈音擡起握着紙扇的手，那道靈光就被消弭掉。

國師眯了眯眼睛，道：“此君看不見？”

夙寧得意笑道：“忘了告訴你，他看不清。”

“那太好了。”國師心下大定，他命令正在擺陣的弟子們的速度更快。

接着，祈音就發現那些晃動的光點就更快了。他閉了閉眼，掐訣施法，青色的靈光從他身上散發出去，将那些光點一個個打散了開去。

國師蹙眉，又讓另一批弟子補上，道：“再快些，有人被打了出來後立刻補上。”

衆徒應道：“是！”

很快千燈陣就結成了，成千上萬的靈燈将祈音密密圍住，祈音試圖施法将那些燈給破開，但一是因為陣法一成，就難以逐個擊破。二是他根本看不清，無法找到陣眼。

所以他暫時被困住了。

夙寧發現祈音好像沒辦法再掙脫，心中大喜，道：“快！用捕仙網！”

祈音自然也聽到了什麽捕仙網，眉頭蹙了蹙，原本恢複的神力就被拿來修複舊傷，他預留的神力不多，若是被這捕仙網束縛住，恐怕之後會更難修煉。

想罷，祈音的手指翻飛，準備掐個雖會将僅存的神力消耗完，但絕對能破開這個陣的法術訣。

與此同時，捕仙網正張在半空中，朝着祈音捕去。

夙寧面上露出激動的神色，國師神色冷肅地施法，祈音神色依舊淡淡，衣袂紛飛，手中靈光四溢，神力不斷被從體內抽了出來。

然而就在這無法判定誰更勝一籌的時刻，一道冷戾風嘯陡然響起，祈音掐訣的手頓了頓，一時不确定自己還要不要繼續。

國師霍然擡眸，一道夾着霜雪的冰劍殘影掠過他的瞳孔，以極快的速度插進了千燈陣的陣眼，千燈陣頃刻間破裂成灰。

夙寧面色呆愣，眼睜睜看着法力強盛的捕仙網和千燈陣被一個冰劍幻影給破了個稀碎——僅僅是一個幻影，連實體都沒有。

轉瞬間，祈音感覺身上一輕，什麽束縛都沒有了。他轉向靈氣來處，瞧見一個白色颀長的身影朝他而來。

不必看清他的模樣，祈音也知道來者何人。

祈音張了張唇，還沒說什麽，就被淩空橫抱了起來，他眨了眨眼，下意識地抱上他的脖頸。緊接着失重感越來越清晰，抱着他的人踏着飛劍，只留下一道雪色身影。

夙寧和國師雙雙面露茫然和驚愕，在他們眼裏，只看見一個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突然出現，突然抱起祈音，又快速踏劍飛行而去。

飄飄乎猶如神仙下凡，凜凜然如至尊睥睨。

祈音第一時間去摸他的臉，他都能破掉那個什麽鬼千燈陣，臉應該恢複了吧。

結果摸到一個冰冰涼涼的面具。

“怎麽戴着面具。”祈音問。

“太醜。”北昊的聲音悶悶地傳來。

祈音嘴角抽了抽，道：“你還沒恢複？”

“你不也沒完全恢複。”

“那你如何破掉那個陣的？”

“用眼睛找到陣眼。”

祈音磨牙：“……”感覺被內涵了。

然而沒能飛劍多久，北昊就不得不停下了。

祈音讓他放自己下來，問：“這裏是哪裏？”

“還在皇城。”

祈音：“……你只能飛這麽遠嗎。”

“靈力消耗完了。”

祈音：“……”好吧。

“走。”北昊拉住他的手。

祈音動了動手，道：“我能看見。”

“是嗎。”北昊淡淡道，反而把他的手抓得更緊，“陣眼這麽明顯，能看見？”

陣法越是高深，陣眼被藏得越是隐秘，剛才那個千燈陣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很淺顯的陣法，陣眼十分明顯，很容易就能找到。但祈音方才硬是沒看見，可見視覺堪憂。

“北昊你大爺的，不要挑釁本座。”

……

“去哪？”祈音不情不願地被他牽着手。

“躲起來。皇城後山獵場深處靈力相對要濃郁一些。”此時他們正在獵場森林邊緣。

“哦。”

“我之前一直在那裏。”

“怪不得你恢複得比我快。”所以北昊能比他快破陣就很正常了。

“不，是因為我看得見。”

祈音氣到翻白眼，怒道：“你再說，你這個醜八怪！”

北昊沉默，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祈音開始反思自己說話是不是過分了些，畢竟北昊長得這麽好看，突然變醜了，心裏大概會有些受不了吧。

而且，若不是當時北昊把外袍給他裹着，北昊也不至于被蟲子咬到毀容。

祈音越想越不是滋味，晃了晃他的手。

北昊微不可察地頓了頓，依舊帶着他走着。

“我……沒別的意思。”祈音小聲道，“其實你很快就能恢複，你不必傷心。”

北昊轉回頭看他，瞧見祈音睫毛微垂着，有點懊惱。

他沉吟了一會兒，道：“我不傷心。”

還說不傷心，語氣都有些低落了。祈音擡眸看他，正好北昊又将頭轉回去，看着前面。

祈音盯着他的後腦勺，猶疑了一會兒，道：“要不，我把靈力渡給你，讓你快點恢複。”

“不必。”

兩方又沉默了一會兒，祈音沒話找話：“你的心還痛嗎。”

北昊向來不喜将自己的傷痛示于人前，但他之前鬼使神差地讓祈音知道，收到的回饋讓他驚喜。他沉吟了一下，道：“嗯。”

“嗯是什麽意思，還痛？”

“嗯。”

“我看看。”祈音停下腳步，讓他也停下。

北昊不知道他怎麽看，只是聽話地停下腳步。

祈音靠近他，北昊眸光微動。祈音越來越近，然後側過腦袋，将耳朵貼近他的心口。

北昊不自覺後退半步，祈音不耐地蹙了蹙眉，抱住他腰，不讓他後退。

祈音聽了一會兒，道：“心跳緩慢……等等，心跳越來越快了。”

“現在疼？”祈音将手貼在他胸口，擡起頭看他，問道。

北昊：“……”

“跳得好快，是不是很疼？”祈音又問。

北昊喉結緩緩滑了一下，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嗯。”

祈音下意識地給他揉了揉胸口，北昊背脊微微一僵，心跳得更厲害了。

“沒事了。”北昊推開他，側過臉，通紅的耳根露了出來，可惜祈音視線不清晰，看不見。

“真沒事？”祈音問。

“沒事，走吧。”

“哦。”

今日的驚喜收到了。北昊又牽回祈音的手，手上微微發緊，唇角微不可察地翹起。

“你有心魔，又有心疾，若是不好好處理，後患無窮。”祈音道。

“嗯。”

“對了，你的心魔怎麽樣了。”

“可以壓制。”

“你趕緊找到鐘離——”祈音原本想說讓他趕緊找到鐘離嬰，讓他幫忙對付心魔，但突然發現鐘離嬰竟是他自己。

他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假的鐘離嬰能不能幫北昊解決問題。

畢竟北昊在冰天雪地和蟲子地救了他，他幫北昊想想解決之法是應當的。

北昊眼睫微斂，沒有回應他，而是道：“走吧。”

山林空氣濕潤，樹木高大，植物種類豐富多樣，時不時還能看見一些動物，多數是比較溫和的動物——畢竟這是作為皇家獵場，太過兇猛的動物早就被人清理幹淨了。

北昊說的沒錯，這裏的靈氣确實要濃郁一些，祈音一走進來，就感覺身上對神力的束縛感就減輕了許多。

祈音跟着北昊走到一處溫熱泉水旁，眼睛一亮，蹲在泉水旁撩了撩水，發現水中含有靈氣，溫度溫熱舒服，想着之後可以在這裏泡一泡。但現下還得先找個落腳的地方，他擡目四顧，想找一個山洞之類的，卻見北昊拿出一片晶瑩剔透的靈葉，朝旁邊空地一扔，那地上就憑空長出一座帶着庭院的屋子。

“不錯不錯。”祈音沒想到北昊還帶着納天羅。

納天羅是一種可化萬物的神葉。若是往常，北昊大可以直接用神力化出任何事物，可如今他的神力有限，為了不消耗神力，只能借助納天羅這種外物。

兩人便在這屋裏開始修煉了起來。

兩日後，祈音的眼睛終于真正徹底恢複了光明，許久未能看見，一恢複視覺，他就想到處看看。

祈音在林中慢悠悠地逛着，旁邊跟了一群被他吸引過來的小動物，兔子，野貓，鹿，松鼠、狐貍等都乖乖地跟着他。

突然，前方傳來一串陌生的腳步聲，再仔細聽，好像是馬蹄聲，祈音好奇地擡眸望向被茂密灌木遮擋住的前方，馬蹄聲越來越近，祈音停下了腳步。

少頃，一匹純白健壯的白馬就從灌木後踱了出來，祈音打量着這馬，着實是好看得緊。

而那馬好似看見一個人和一群動物，被吓傻了，一動不動，瞪着馬眼傻盯着他們。

“這是野生的，還是有主的啊。”祈音小聲嘀咕，嘗試地朝白馬走去，結果就吓得那白馬撒腿就跑。

祈音“诶——”了一聲，就跟着那匹馬跑了。

只要稍用神力，祈音就能立刻趕上那匹馬，但他不急，始終保持着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追趕着。

馬奔跑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跑了好遠，不知不覺間，馬跑的方向出現了一方耀眼白光，祈音察覺不對，慢下了追趕的速度，然後他眼睜睜看着那白馬沖着白光而去，頃刻間沒了馬影。

祈音走過去，靠近白光，若有所思片刻，猜測這個可能是某個小世界的“門”。

在這個只能進不能出的世界，突然出現另一個小世界的“門”，怎麽想都需要進去探尋一番。說不準就這樣走出玉郎國了呢。

他思忖片刻，随手抓過一只蝴蝶，讓它去給北昊傳信。之後，他便靠着“門”附近的一棵樹等着北昊過來。

而此時的北昊正坐在屋裏，和突然發作的心魔争鬥。他的額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已經恢複容貌的臉上布滿了紅色可怖的紋路，那些紋路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時而猙獰邪異，時而又神秘華美。

一只靈蝶扇着翅膀悠悠地飛過來，在他面前不遠處轉了好幾個圈，硬是不敢靠近現在滿身煞氣的收信人。

良久，那些詭異的紅色紋路才緩緩褪下，北昊睜開眼睛，眼底還帶着淡淡的紅色，瞧見屋中團團轉的蝴蝶時，空茫的眸子定了定，逐漸恢複清明。

煞氣散去，小蝴蝶才敢揮着小翅膀飛過來，停在北昊的指尖，祈音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我發現了一個小世界的門，速來。”

北昊放開手，那只小蝴蝶就朝外飛去，飛了一半又轉回身子，似乎在确定收信人有沒有跟過來。

而收信人已經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袍，便邁着沉穩的腳步跟上了小蝴蝶。

“等得我花兒都謝了。”祈音埋怨地瞪了姍姍來遲的某人。

北昊默了默，道：“方才心魔發作了。”

祈音站直了身子，微微擰起眉來。

北昊并非是為了讓祈音垂憐而獲得驚喜，而是他必須告訴祈音這件事，為的是讓祈音對他有所警惕防範。

心魔發作的他，很難說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你最近發作得有些多。”祈音道。

“嗯。大致是因為之前受了傷，我虛彼強。”北昊淡聲道。

“那更要快點離開這裏。”祈音道，“走吧。進去看看。”

北昊看向面前這個“門”，跟着祈音走了進去。

走出“門”，進入的是一片荒郊野嶺。緊接着闖入眼簾的是遠處一座巍巍高山，高山半腰處坐落着一座恢弘堂皇的宮殿。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朝那裏走去。

走近了才發現這座宮殿屬實太大了，幾乎占據了一大半的山體，而且在外圍竟然有一道靈力充沛的結界。

祈音正想着如何不驚動結界主人進去，北昊就将他拉走，低聲道：“跟我來。”

兩人悄聲繞到宮殿側邊，直到某個地方停下。

北昊指了指牆角下一個極為隐蔽的洞，然後看向祈音。

祈音額角微抽，道：“你別告訴我你要鑽老鼠洞進去，我可不鑽。”

北昊抿着唇，不讓笑意溢出唇角：“這裏是結界薄弱處，可以從這裏進去。”

“……哦。”祈音尴尬地往旁邊亂瞥了一眼。

北昊盯着他笑了好一會兒，才道：“一會兒我将結界打開片刻，你就趁機爬牆進去。”

“這樣好猥、瑣。”祈音擰眉道。

北昊又要笑，祈音瞪他，他輕咳一聲道：“沒辦法，事急從權。”

“別端架子了，”北昊按了按他腦袋道，“快。”

祈音還想怼回去，北昊就施法将結界撕開了一點，他在心裏罵了一聲，就迅速輕盈地跳過去，生怕結界撕開太久，讓宮殿主人發覺。

等北昊也過了來，祈音就按着他怼在牆上，面帶薄怒道：“我才沒有端架子。”

“好，你沒有。”

“還笑？！”

“我沒笑。”

“你還說你沒笑！”

“噓，小聲些，別讓人發現了。”

祈音立馬就降低音量，惡狠狠地瞪他，道：“不準笑，否則挖了你的眼睛。”

北昊：“……為何挖眼睛。”

祈音頓了頓，兇道：“你別管。”

兩人翻進來的地方正巧是後花園的地方，現在花園裏空蕩蕩的，寂靜一片。但這也不代表下一刻不會突然冒出人來。

因此，兩人只能盡量隐蔽謹慎地逡巡而行。

一炷香後，祈音在這宮殿裏逛了大半，仍是沒見到一個活體，他不由得心生疑惑，嘀咕道：“沒有人？那設這個結界做什麽？”

“不，應當是有人的。”北昊道。

“嗯？”

“廚房裏有用過的痕跡，而且外面的花草也不止是用靈氣養着，也有澆水的痕跡。”

“那你說人在哪？”

“再找找。”北昊道。

見此地根本沒人，祈音就不再鬼鬼祟祟，而是大搖大擺地行走在其中。兩人轉過一道回廊，眼前出現一大片清水湖。

祈音原本想就此掠過，卻忽然頓了頓，眸光凝在湖中某個點上，北昊見狀也将視線移到那裏，繼而眼底閃過一抹恍然。

“呵，界中界，有意思。”祈音用紙扇輕敲手心，露出一抹笑意。

原來這宮殿裏，還有一層迷幻結界，就藏在湖上。

又打開那層迷幻結界，走進去，直接就到了一處庭院，轉了一道月亮門，一個獨自對弈的男子身影猝不及防地闖進視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