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齒輪開始轉動

齒輪開始轉動

“代價嗎？”佐野真一郎沉吟。

最近的真一郎哥哥有心事。

葉花和小雪都有着一樣的感覺，她們簡單猜測了一下，可能是因為真一郎哥哥又被女生甩了，真一郎哥哥總是因為這種原因消沉，不過他也能夠很快振作起來，葉花和小雪倒也沒有特別擔心。

只是随後她們卻又發現真一郎哥哥并非是因為這個而變得奇怪，他那一段時間過得很消沉，身邊發生的怪事也在變多，可在岩川姐妹因為擔心他而總是抽空陪在他身邊之後，他便又很快地振作起來。

葉花總覺得他的消沉來的很是奇怪，那個具體的原因是葉花三年級的暑假期間方才知曉。

二年級到三年級的時間裏面，葉花身邊和往常一樣總是會發生一些事情，她的打架技術也越來越純熟，在訓練的時候也可以和萬次郎對戰而不會立刻輸掉。

她好像一直在平穩地向前走，升到三年級的葉花已經不會那麽容易害羞，卻始終如一的溫和，她是朋友們之中少有的情緒一直穩定的人。

這樣的葉花卻在期末考試結束，從教室出來的時候忽然暈倒，随即被送去了醫院，除了親近的人，大家也不知道葉花情況如何，有人猜測她可能是因為期末考試複習的太過，沒有休息好因此暈倒，畢竟岩川葉花此人從一年級入學以來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雷打不動。

葉花平時在班級裏面雖然不怎麽主動和別人說話，但是學霸自帶光環，而且她看上去就是好說話的長相，人緣也不算差，不過卻沒有人組織大家去醫院探望，原因不過是大家害怕在探望的時候撞上東京萬字會的不良。

暑假正式開始的時候，葉花已經昏迷了一周，可是她還是沒有醒來，醫生的檢查結果顯示她的身體情況一切正常，生命體征也很平穩，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可是她就是沒有醒來，岩川夫婦和岩川小雪都很擔心，小雪幾乎每天都在葉花所在的病房裏呆着等她醒來。

她的昏迷突如其來，小雪陪着她的時候，偶爾也會看到她的臉上顯現出掙紮的神色，仿佛被困在了無法自救的惡沼。

場地圭介和羽宮一虎再次過來探望的時候，小雪正坐在病房門口看書，她昨天忍不住又哭了一通，因為心情太過低落，她也不想把低落的心情帶到葉花身邊，便自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她想了很多，甚至開始責怪自己為什麽不能感應到葉花此時的狀态。

醫生說葉花的身體沒什麽問題，可是一直醒不過來就是一個大問題。

“葉花她還沒有醒？”場地圭介皺着眉問。

“嗯。”小雪說話還帶着明顯的鼻音，她一擡頭，兩人就看到了她有點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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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宮一虎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開口安慰着小雪：“葉花肯定會醒過來的。”

被讨論的當事人意識還在沉浮，她感覺自己的狀态有些糟糕，可是她又不能夠确定自己現在的狀況，她覺得腦子裏面被塞入了各種記憶，在尚未清醒的意識中也因為這些逼真的記憶而感覺到痛徹心扉。

那些都是很痛苦的記憶，葉花睜開眼睛之後，也還記得那種胸口發痛的感覺。

那些記憶光怪陸離，如夢一般，葉花醒過來之後，身體仿佛是啓動了保護機制，她從國三到死去之間的記憶也如潮水般散去，只有一些十分重要的節點的記憶還留存在腦海裏。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緩解着還殘存在她的腦海中的痛意，屋外有聲音傳來，可是葉花卻沒有做出反應，她聽到了她們的談話，但是那些內容進入到她的腦海中之後卻沒有被進行管理解析。

直到房間的門被推開，小雪低聲地對羽宮一虎和場地圭介道：“她現在狀态還好，但是醫生也說過一直不醒來的話，她的身體也會衰弱下去。”

葉花的意識終于完全回到了身體裏，讓她也能夠重新思考，她意識到自己在醫院中，雖然在醫院的理由她還沒不清楚，但小雪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之後，還是讓她覺得安心，她從床上面前坐了起來，只是這樣的動作，卻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手腳無力，她詫異着自己的身體狀況，對着進來的女孩喊了一句：“小雪......？”

可僅僅是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小雪卻比她想象中反應激烈。

“葉花！”岩川葉花被猛然抱住，她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女孩那忍不住地嗚咽，甚至于只能重複地念叨着葉花的名字，而跟着小雪一起進來的兩個夥伴也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羽宮一虎揚起一個笑容，他對葉花揮了揮手，和之前每一次見面的時候都一模一樣。

葉花頓時安心下來，她想應該沒有發生什麽事情，至于小雪為什麽會哭的這樣慘烈可能是需要她好好去探究的東西。

羽宮一虎去叫了醫生，場地圭介則是坐在隔壁的病床上，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岩川姐妹擁抱。

岩川葉花的手一直在拍着小雪的背部，就這樣安撫着一直在哭的小雪，直到醫生到來之後，小雪才抽噎着從葉花身邊退開。

場地圭介看到葉花胸口濕了一片的病號服，便從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給小雪，讓她好好擦一擦眼淚。

如果是普通的情況，場地圭介肯定會毫不留情地嘲笑小雪，但現在葉花醒來，他也總算是松了口氣。

葉花在昏迷的第十天醒了過來，在醫院又觀察了兩天之後，她才回到家中，她的父母在她昏迷之後也一直沒怎麽休息好，葉花回家之後在家裏又休息了幾天之後，她的身邊人的情緒才算恢複正常，她的朋友們也都是這樣以為的，直到東京萬字會在葉花醒後一周的時候進行例行集會之前，佐野萬次郎收到了葉花的消息。

一向對于暴走族們的聚會毫無興趣的葉花竟然主動對萬次郎提出想要去看一看他們的例行集會的請求，要知道以前就算是跟三谷隆一起約會的晚上有着集會，葉花也不會順路過來看她們的集會。

佐野萬次郎把消息給龍宮寺堅看了一眼問：“堅仔，你怎麽看？”

“用眼睛看。”龍宮寺堅不在意地道：“她要來就來呗，反正也沒什麽不能夠給她看的事情。”

佐野萬次郎把手機又往龍宮寺堅的眼前晃了晃道:“堅仔你沒有發現嗎？葉花她發的消息有點奇怪。”

“葉花昏迷了那麽久，估計是還沒有完全恢複。”龍宮寺堅不以為意地說着，又看了一眼信息，葉花和萬次郎之間也是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比他和Mikey認識的時間還要久。葉花平時跟他們說話都很随意，也不會用敬稱，可這通消息的用語卻很生疏。

“難道是小雪發的？”龍宮寺堅猜測。

“嗯……小雪的話确實會做這種事情。”

當晚葉花跟着小雪一起走到作為集會地點的武藏神社前的時候，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小雪對這裏的情形很是熟悉，不過因為某些原因，她只是跟着葉花站在了樓梯的拐角的位置。

于是場地圭介跟羽宮一虎閑閑地走過來的時候，就看着站在那裏便引人注目的岩川姐妹，他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對她們說：“你們來做什麽？”

“想來就來了，還需要跟你彙報嗎？”

小雪語氣同樣嗆人，場地圭介毫不客氣地伸手夾住小雪帶着的墨鏡的中間部分，問她：“你帶着墨鏡幹嘛啊？大晚上的不怕踏空摔倒坑裏？”

岩川小雪用力拍開場地的手，清脆的碰擊聲響起，小雪一邊腹诽“圭介怎麽不躲，手好痛”，一邊說：“沒辦法啊，自從那天葉花醒過來之後，她看到我的臉就會哭，怎麽也止不住，你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睛都腫了嗎？”

場地圭介看了一眼岩川葉花，又問小雪：“你做了什麽？”

“我怎麽知道我做了什麽？！”小雪郁悶道：“葉花看到爸爸的臉也會哭，看到媽媽的臉偶爾會哭，所以我和爸爸在家的時候要麽帶口罩，要麽帶墨鏡......”

羽宮一虎“噗嗤”地笑出來，讓“罪魁禍首”葉花覺得很不好意思，她久違地紅了臉頰，小小聲地說：“不好意思，我也控制不了......”

小雪毫不在意地說：“沒什麽啦，我跟爸爸都說過啊，帶着墨鏡可太酷啦，如果不是葉花，我還不知道我這麽适合帶墨鏡！”

場地又在嘲笑着小雪，眼看着場地跟小雪又要鬥嘴，羽宮一虎往葉花邊上走近了一步，帶着笑容問她：“葉花怎麽也來了？不是還要休息嗎？”

“因為我想來看一下集會的情況，我想看一下東京萬字會是個什麽樣的組織。”葉花認真地說道。

羽宮一虎有點怔楞，從東京萬字會建立以來，葉花雖然并不參與到他們中間來，可是東京萬字會的發展軌跡小雪都一清二楚，按道理來說，葉花也知道的七七八八才對，可是現在她卻說出這樣的話，像是要開始認真理解他們的做法一樣。

“是個很好的組織哦，葉花可要好好看看，mikey所帶領我們即将創造出來的時代。”

“屬于你們的時代啊......”葉花聲音很低，她伸手摸了摸心髒的位置，随後避開了這個話題。

随着月亮逐漸升起，東京萬字會的成員們也來的差不多，三谷隆算是最後一個到來的隊長，當他在集會場所看到葉花的時候，剛好也到了集會開始的時間。

葉花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參加集會，三谷隆便點了點頭，心裏卻在疑惑為什麽葉花今天為什麽會過來。而更讓他疑惑的是在她昏迷之後到現在，葉花基本上都沒有跟他有過什麽交流。

三谷隆想的很多，可在集會結束之前，他也不方便跟葉花交談，今天的是日常的集會，并沒有什麽重要的內容，葉花站在一邊聽着龍宮寺堅和佐野萬次郎站在階梯的最上方說話，她模模糊糊地想着“佐野萬次郎果然有着作為領袖的潛質”。

葉花擡頭直直地盯着上方的佐野萬次郎，渾濁的情緒充斥着她的大腦，讓她幾乎忘記了此刻的她和萬次郎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興許是她的眼神包含的東西太多，讓小雪有些擔心，她小聲地湊到葉花耳邊笑着說：“萬次郎和阿堅都很帥對不對，下次有機會讓葉花也看看我的發揮，我可也是隊長哦~”

聽到小雪的話，葉花也轉頭看向妹妹，她的神情瞬間變得緩和下來，透露着溫柔又懷念的感覺：“我知道，小雪是最厲害的。”

集會結束之後，大部分的隊員們都三三兩兩散開，三谷隆走向葉花，對方站在原地，安靜地看着他像自己走來。

葉花說不清楚自己現在對于三谷隆是什麽情感，在她醒來之前，她無疑是純粹地喜歡着三谷隆的，可是混雜了不知道是不是屬于未來的她的記憶之後，她發現自己沒辦法像是之前那樣去看待三谷隆，不僅僅是她，身邊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在這段時間裏面，她借着需要休息的理由主動拒絕了可以和三谷隆解除的機會，此刻地再見面也算是葉花想要正視自己的情緒。

情侶之間似乎總是有着一股奇怪的氣場，既讓人讨厭又讓人忍不住去探究，三谷隆看着因為他走到葉花面前而紛紛裝作不經意走開的朋友人，心裏無奈，她看着葉花，發現對方也如往常一邊含笑。

“已經好一些了嗎？”

“嗯，我已經沒事了。”葉花主動握住了三谷隆的手，男生的手心幹燥溫熱，僅僅是這樣的接觸也能讓她覺得安心，葉花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即便是莫名其妙地被塞進了那些不連貫的記憶，可她還是現在這個她。

“之前一直沒有聯系你，讓你擔心了，抱歉。”葉花道。

興許是兩個人氛圍正好，小雪與其他夥伴們對視一眼之後，她做了那個出頭鳥，往前謹慎地探出一步舉手大聲道：“那個，打擾了！我和圭介他們先回去了，三谷帥哥，葉花就拜托你啦！”

葉花笑眯眯地朝小雪揮了揮另一只手，又對圭介說：“一定要把小雪安全送回家哦。”

“知道了，別那麽啰嗦了，趕緊約你的會去吧。”場地圭介伸手拉着小雪的手腕，把還在傻笑的小雪拉走，順帶調侃了一下葉花，被調侃的人倒是沒什麽反應，等到武藏神社前面空了一大片之後，葉花才又看向三谷隆。

“我知道隆有很多問題，比如為什麽這段時間不回消息，或是為什麽不和隆見面，也許還有着其他我沒猜到的問題。”葉花另外一只手也握住了三谷隆的手，她擡頭看着自己的男友，認真地道：“我現在沒有辦法回答，因為我也沒有理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

算算時間，他們已經在一起兩年，從兩年前的武藏祭開始，此刻葉花的目光坦誠，三谷隆也點了點頭，随後問葉花：“走吧，我送你回家。”

葉花沒有放開三谷隆的手，兩人牽着手走下武藏神社的階梯，下到最底層的時候，葉花忽然道：“今年再一起來看武藏祭的煙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