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層層遞進

層層遞進

【我會保護所有人】

非常奇怪，當子彈飛速擊穿理子妹妹的太陽穴，激起的血花濺射在夏油傑笑容僵硬的臉上時，他竟沒有産生任何情緒波動。

他明明該是震驚的、他明明該是憤怒的、他明明該是痛苦的！

但沒有，這些情緒都不存在了，夏油傑只是沉默着垂眸看向那具笑容還未凝固的女孩。

像高臺上無喜無悲的佛像，永遠低垂着眼睑，悲憐的視線注視着苦楚的蒼生，卻又永遠淡漠的遠離衆生。

神佛只是安靜的注視着這熙熙攘攘的衆生百态。

“晚安，理子妹妹，和黑井小姐一起離開吧。”

夏油傑沉默着單膝跪地，伸手合上了天內理子的眼睛。

使勁往前跑吧，理子妹妹，一定要跑得快點再快點，快到能讓你自由的靈魂，脫離這苦痛的肉'體與命運。

“你和我收集到的信息有點不同，我還以為你會更憤怒些呢？”

黑發的健壯男人從通道中走出，和他的身材不同，他的臉是那種就算放在牛郎店也可以當上招牌的類型，也怪不得能當小白臉被女人包養。

天與咒縛的伏黑甚爾嗎？

夏油傑對此人出現在這裏居然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就好像他知道——不論怎麽做，事情都會走向這個結局。

他好像已經對死亡麻木了……

人們究竟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得到美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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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呢？”

夏油傑知道他會回答什麽，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知道，但從接到星漿體任務後，其他人說的每一句話，他似乎都能猜到下一句。

但聽到伏黑甚爾說自己如何如何殺死五條悟後，夏油傑還是不可抑制的憤怒了。

怎麽敢的啊！你怎麽敢的啊！你怎麽敢這樣傷害他！

他擡起頭，猩紅的眼中透着刺骨的殺意，那表情倒是伏黑甚爾預料中的模樣了。

這小子……怎麽只對那個五條家的六眼那麽上心？他不會……對那個家夥有意思吧？

伏黑甚爾咧嘴笑了笑，饒有興致的摸了摸下巴。

做他這行的接觸的東西可不少，夏油傑的這個表現明顯有問題。

貌似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诶？

自家神子、未來家主被一個男人觊觎什麽的，要是被那些五條家的老頑固知道怕是得氣死吧！

唉，不過可惜了，那個六眼已經死了。

而死人是沒有未來的。

再濃烈的感情都會随着時間消逝，直到世界徹底将他遺忘，然後那人便連靈魂都死了。

世所罕見的咒術天才又有什麽用，還不是死在他這個無咒力的猴子手中。

“殺了你。”

夏油傑擡起手臂，咒靈呼嘯着攻向伏黑甚爾，層層疊疊錯綜複雜的建築成了天與咒縛最好的遮掩。

格擋。

進攻。

夏油傑似乎清楚來人的每一次進攻，能夠精準的接下攻擊并反擊，熟練得仿佛在腦子裏構思過一萬遍。

不夠……還不夠……他應該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是什麽？

但剎那的疼痛從胸口傳來，不應該在那個地方的人分明是憑空出現的！

躲不開……

原來，這是既定的命運，無法反抗。

在這個世界裏，因果已經定下了，中間的過程也許會有些許的改變，但結局是永恒不變的。

究竟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反抗這該死的命運！

【我只想守護重要的人】

夏油傑推開門，嘩啦啦的整齊鼓掌聲從那群愚蠢的猴子身上響起。

它們自诩正确，将天元當成神明，并自以為是的将個人的想法私欲附加到天元身上。

他們确實沒有親自動手殺人，但這有什麽區別嗎？

他們只是用了冰冷的金錢，就如此無情的剝奪了一個孩子的生命。

這些渣滓，不值得任何保護！

“傑，要殺了他們嗎？現在的我，就算是全殺了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五條悟抱着理子的屍體，面無表情的看着夏油傑說道。

他身上的血跡甚至都沒有擦掉，凝固在他精致又淡漠的臉上。

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已經沒了以往豐富的情緒，變成了通透不染凡塵的“神之眼”。

“不，沒必要。”

五條悟錯身走過夏油傑，兩人從面對面的靠近，變成了背對背的遠離。

五條悟其實知道夏油傑會做出什麽選擇，傑的正論，傑的大義。

看上去無情的人偏偏擁有極強的同理心。

傑是正确的，他總會做出善良的選擇。

所以聽傑的就好了。

“這些猴子，沒資格髒了悟的手。”

五條悟唰的轉過頭，原本高高在上的超脫眼神，因為夏油傑這句完全不符合人設的話震驚住了。

就連原本已經脫離身心的人性都有一部分回歸了身體。

“那傑要親自殺了他們嗎？”

傑是正确的。

這種搞邪'教的人渣殺了确實不會有什麽問題，甚至還能提高點日本那可憐的治安安全。

“不，高層那邊會很麻煩。”

一群亂蹦噠的肥胖蟲子而已，看到後雖然讨厭它們，但卻不會主動踩上去。

不是因為害怕蟲子，而是因為踩上去會爆漿，很惡心。

“那小理子呢？”

五條悟乖巧的點了點頭，擡高臂彎裏安靜沉睡的女孩問道。

“為她們舉行一場盛大的送別儀式吧，以天內理子和黑井美裏的身份。”

不是什麽天元載體和監管者、更不是什麽可笑的星漿體，她們就只是她們自己。

這确實是場盛大的葬禮，但前來吊唁的人卻很少，兩人沒有親人，除了高專衆人來過，沒有任何人知道有兩個人死在了這個夏天。

甚至只有夏油傑和五條悟知道這兩個人活着時的姿态。

他們沒有采用常規的葬禮會用的黑白花朵，無數種色彩鮮豔的花朵美麗的盛開着，推搡着冒出頭争奇鬥豔。

彩色的人怎能灰白的死去。

疲憊……

忙碌又缺人的咒術界分配的任務越來越多，兩人大部分時間都在祛除咒靈的路上。

周扒皮的高層自然不可能讓兩個特級處理一個任務，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房間裏的游戲機已經落了灰塵，雙人的游戲記錄還停留在上個秋天。

悟越來越強了……

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夏油傑有時會恍惚的側過頭看向旁邊，但卻沒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怕寂寞嗎？要去你自己去。」

要變得更強才行。

祛除、吞咽、吸收……

從原本的難以下咽到後來的目無表情。

有時吸收得多了，大腦記住了那股味道，明明沒有吞咽咒靈玉，卻感覺嘴裏都是這種散不去的惡心氣息。

沒胃口……

吃的東西越來越少，為了保證身體的正常運轉，他也開始常備些自己不感興趣的甜膩糖果。

“诶——傑怎麽知道我想吃糖了！”剛從外地出差回來的五條悟，在校門口遇到了湊巧趕回來的夏油傑。

一下子就松懈下來的他，懶怠的撲到了夏油傑懷裏撒嬌，吐槽今天遇到的咒靈有多辣眼睛，在夏油傑給他塞了顆糖後才安靜了下來。

兩個特級剛結束了一場對話，對話內容對咒術界來說稱得上是大逆不道，但夏油傑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沒有意義，做不到的，至少現在的他兩個都做不到。

“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看着坐在長椅上的夏油傑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起身準備離開的金發特級術師，突然想起了一個她非常想問的問題。

原本沉默的夏油傑終于肯将目光從地板上挪開，安靜的看向九十九由基。

喜歡什麽人嗎？

本來現在的夏油傑不該有喜歡的人，但內心一直有個聲音魔怔的念叨着一個人的名字，讓他想無視都做不到。

“喜歡……悟。”

九十九由基明顯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回答，震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是她狹隘了，居然沒想到男人還能喜歡男人，以後一定直接問喜歡什麽樣的人。

不過……不是喜歡什麽類型的人，而是就喜歡那個人嗎？

啊……沒想到居然是純愛黨啊，不過這可真是單純又可愛的小孩子想法。

也對，畢竟還是個未成年人，就算長得再高大成熟也不過是個小孩子。

【我拯救不了任何人】

言笑晏晏說要帶土特産回來的陽光少年，最終還是将自己留在了那個地方，連屍體都只剩下了半截。

他們究竟要有多努力，才能得到配得上他們的美好結局呢？

也許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無藥可救了吧？

“就是她們一直用不可思議的力量襲擊村民！”

肥胖的中年男人滿臉厭惡的注視着髒亂地牢裏緊緊蜷縮的兩個小女孩。

無辜的、傷痕累累的孩子抱在一起，眼底是化不開的恐懼和憎惡。

她們像狗一樣被栓在籠子裏，旁邊是已經馊臭的飯食，如廁的木桶無人打理的堆在旁邊。

殺了他們……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總是排斥與他們不同的異物。

但是，哪怕是同類，只要是擁有不同的個性、力量、愛好……都會招致他們的嫉妒。

那些家夥平庸又碌碌無為，卻要将在他們之上的人狠狠的拖入泥潭！惡意的踩過兩腳之後又裝作無辜的樣子。

何其醜陋。

這些吵鬧的猴子……幹脆都殺掉吧。

此時五條老師還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正在思考明天雙更還是周末兩天都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