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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仙人們有幾人死傷，死的倒好，受傷的仙人個個痛苦難當，幹淨的臉上顯現出黑色紋路，由脖子處往上蔓延，爬上鼻子直到眼晴處，黑色的雙眼染成紅色。

清醒的人突然癫狂，用力撲向四周的人，失了理智見人就殺。

比起魔界人的攻擊，自己人陷入瘋狂更為可怕，令人心痛。

河邊開始了再一次獵殺，只是這次殺的是自己人。

老白忍住心中的痛，揮動掌力拍飛襲來的人，這些人化成粉末落入界河之中，再無生氣。

溫一舟也受了傷，傷口在胳膊處兩寸來長，魔氣正緩慢入侵。他用法力壓制住魔氣，只能減慢魔氣蔓延，他強忍住痛苦，走到陸澤身前跪下說：“仙尊，臣不能再跟随你收服魔界，要先走一步。”

欲要自殺，一道劍氣砍在他胳膊上，斷臂落地，切斷了魔氣的入侵。溫一舟臉色慘白，左手捂住傷口。随行的醫護人員趕緊上前給溫一舟療傷，很快止住血撿回一條命。

其它受傷的人見狀，紛紛效仿，砍斷自己的手胳膊，腿，腳。肚子上的直接刮掉一塊肉。

其慘狀不忍直視，即便是經歷過無數戰争的老白都感覺心懼，可又無其它辦法。

就在陸澤砍掉溫一舟胳膊時，他沒多想就捂住了芙蓉的眼，右手結印幻化出一條絲帶落在她眼晴上。

芙蓉眼前黑暗，看不見一點光亮。戰場上的人經常受傷，即便是砍掉手腳不過是哼上幾聲，芙蓉聽到的只是些短促的聲音。

在這些不大的聲音中傳來不和諧的大叫聲。

“不不不，我不要砍掉腿，我不要沒有尾巴，讓我去死吧。”是小青的聲音。

“我不要，我不要……”聲音好不凄慘。

芙蓉扒下絲帶，往小青聲音方向瞧過去，見他趴伏在地，雙腿幻化成蛇尾上面沾滿了黑色的毛球。

老白提着刀勸道：“別耍小孩子性子，失去腿比失去命要好。”

竹青哭喊：“不，不，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失去尾巴。我是一條蛇，我不是人。”

老白說：“由不得你。”擡手欲要砍下。

竹青說：“別砍，我現在就去死。”擡手打上胸口要自裁，瞟見不遠處的芙蓉說：“老白，我有遺言，容我先說完，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芙蓉拉下絲帶的那一刻，跑到竹青身前，蹲下身想要趕掉他尾巴上的黑球們。

竹青先握住她手聲淚懼下說：“芙蓉有件事你得幫幫我。”

芙蓉只想先趕掉黑球，奈何竹青手抓的緊，她無奈說：“你說。”

竹青：“姐姐被壓在雷峰塔下，等到西湖水幹，雷鋒塔倒才能出來。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你幫我等，等到姐姐出來告訴她我修仙成道讓她別找我。”

關于他和那條白蛇的事，芙蓉略知一二。當年他喜歡一條白蛇，扮成她妹妹跟在她身後，遇見那個什麽許，什麽的。

他飛升前特別交待自己，讓她守着雷峰塔，看着姐姐一點。

好幾百年了還沒忘呢，她都忘記白蛇長什麽樣。

芙蓉說：“你記性真好，我怕等她從雷峰塔出來時認不出她。而且這裏離西湖好遠，她出來我也不知道。”

竹青還沒被魔氣入侵而死，能被她氣死。算了，幾百年都這樣，還跟她計較什麽。

竹青忍住痛說：“你記得就好，我知道你想記肯定是記住的。我這次走不是去另一個地方，也不是變回蛇是真的什麽沒有。”怕她不懂，指着天上說：“空無一物。”

他這麽說，芙蓉感覺到一點傷心，什麽都沒有呢。

然而只有那麽一會會，她說：“我想你的時候，眼前會有你的樣子。”

竹青一口血卡在喉嚨口不上不下，遺言什麽的找錯了人。

閉上眼準備等死，蛇尾處的焦躁感忽減，清新的涼感布遍全身，耳邊傳來陣陣驚呼。

“你……”

“這……”

“天啦……”

竹青睜開眼只見芙蓉拍打他的蛇尾，魔氣散去全身輕松，再無被吞噬感。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芙蓉，和其他人一樣，萬分驚異。

芙蓉拍掉他尾巴上的黑球，擡頭說：“我努力記下，應該能記住白蛇的樣子，你放心吧。”

竹青只覺胸口被紮了一刀，疼得要跳起好好教育教育這孩子。

幾百年了，不能學着好好說話？

還未等他跳起，其它受傷還沒來得及砍掉手腳的人，一湧而上圍住芙蓉。

“仙子，仙子，快來幫我趨除魔氣。”

“仙子，有勞您了。”

“仙子，謝謝您。”

…………

太過于熱情，芙蓉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找尋出路，掂起腳看向能看見的人，場中最高的當屬陸澤。

他一身白衣不沾塵土，自帶白色光圈最是耀眼，芙蓉第一眼就瞧見他。她擡手喊：“陸澤，陸澤。”

在仙界幾乎沒人敢當着面直呼陸澤的名字，都稱他為仙尊。

聽到芙蓉直呼名諱，吵鬧擁擠的人們都鎮住，同時不發聲。

喧鬧的河邊安靜，魔氣侵蝕與仙尊相比後者更可怕。

擠成一團的人主動讓出一條道。

芙蓉并未走向陸澤的意圖，她只是不想被人圍住。但衆人的眼神好像是讓她走過去？在衆人的時’期許’下，芙蓉緩慢地走向陸澤。

自時寒和小青跟她說讓她少和陸澤接觸後，她有那麽兩三回夢到過陸澤剝她皮，吃她精血的模樣，夢中驚醒吓出一身冷汗。

仔細打量他，眼神冰冷氣場強大生人勿近，擡手就能砍掉她的頭發。

不！是腦袋。

芙蓉摸住脖子，腦子裏想的是陸澤連根拔起她這株蓮花，踩地在上揉虐生不如死。

芙蓉有所遲疑，腳步放慢小心的往前走。

陸澤跨出兩大步，走到芙蓉身側說：“排隊。”

哄然而上的人們，快速有序地排好隊，站在芙蓉身前個個雙眼期盼地看着她。

太過于炙熱，芙蓉不知如何是好，他們要自己做什麽？怎麽也想不到該做什麽。

寂因為陸澤在，大家都不敢說話，寂靜的沉默，只能等芙蓉自主行動。

一會後，芙蓉蹲下拍掉第一人腿上的黑球，此人發黑的臉有了血色，他狂喜道：“謝謝仙子，謝謝仙子。”　雙手捧住芙蓉的手激動的只差沒跪謝。

芙蓉不知道他為什麽謝自己，看到他的笑臉由衷的高興，笑道：“不用謝我，我什麽也沒做。”

若是一般的仙子說出這句話，多半會讓人覺得做作。從她口中說出，沒有做作，只有莫名好感和安心。

她說出什麽話，心裏便真是這般想，整個人似帶着聖潔的光，能照撫心靈的柔和。

此人安靜地走開，把位置讓給另一位傷員，這個是胳膊受傷，魔氣快侵入臉部，再過不久便要占據整個腦袋。

本來他應該很怕或者嚎叫，但離芙蓉越近，他不安的心越平靜。生而為人，修練成仙，漫漫幾百年，生死應該看淡，化魔瘋狂亦不是多麽悲慘的事情。

芙蓉拍打他臉上的小黑球，接着是胳膊，小黑球比剛開始聰明，沒等芙蓉拍上自行散去，一個兩個成了不團，自然而然的消失在空氣中。

接完一個傷員，接着又是一個，芙蓉忙碌的看不見周圍情況，一心只想着趕走讨厭的小黑球。

時寒聞訊帶着藥丸趕來，看到是芙蓉不停地驅走魔氣，她臉色蒼白沒了平日的粉色，嘴唇也有些幹涸，似失了水的花瓣，随時都會飄落。

時寒心疼的跑上前說：“我這有藥，你先歇會。”拽起芙蓉喂給傷者顆藥丸。

其藥丸有功效，服下後傷員的魔氣頓然散去。時寒接着再把手上的藥丸分給剩下的幾個人。

芙蓉見讨厭的小黑球們不再，長松一口氣，只覺腦袋發暈頭重腳輕站不穩當，搖晃間陸澤閃身瞬間接住她。

陸澤身上有種味道，淡淡的有點像西湖裏的水，熟悉的氣味。

芙蓉只覺親切，也不再覺得陸澤真要把她吃了。

就在她快要打消‘他要生吞活剝’她的想法時。

時寒上前說：“仙尊她已經很累，不能再去驅除魔氣。我知道您心急要鏟除魔界，可這樣她會死的。您看她如今的模樣，今日幫将士們驅除魔氣已是極限，您不能再逼她。”

芙蓉想：陸澤逼她什麽？不是什麽都沒有？

什麽極限？我現在只是想睡覺，其原因不是因為你天天‘折磨’我不讓我睡覺導致的？

當然這些話芙蓉說不出口，她現在只想睡覺，閉上眼躺在陸澤懷裏呼呼睡了過去。

關于他壓榨芙蓉這件事，陸澤不明所以，他什麽都沒做怎麽就變成了壞人？

“仙尊您抱着累吧，給我吧。”時寒伸出雙臂欲要接過芙蓉。

陸澤見他神情緊張說：“放心，我不會吃了她。”長袖揮動遮住芙蓉整個身子。

時寒沒有放棄的意向：“她現在身體虛弱，需要調理，我那邊有藥材可以給她用，仙尊您不想她枯竭而死吧。”

芙蓉愛睡覺，自兩人相識起她便是這樣，只當她是累了并沒有多在意。

聽時寒這麽說，他低頭瞧懷裏的芙蓉，粉團臉無了血色，柔亮的頭發沒了光澤，是秋天荷花殘敗的模樣。

“怎麽回事？”陸澤問完後想到原因。

驅除魔氣需要精力，她在不知不覺中消耗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