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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流雲漫不經心的口氣刺傷了芙蓉，她問：“你為什麽把他打下去？”

流雲笑道：“他法力高強，僅憑我能打他下去？可能是他自己想跳下去對不對？”

流雲說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笑語盈盈一般人看來都不知道他說的是真還是假，更別說芙蓉。

她覺得流雲在騙她，又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他要是能打得過陸澤，還能被他關進小黑屋？

現在可不是追究這個事情的時候，得先去救陸澤，她聽說過關于天河的事情。

跳下去轉世，誰也不知道會轉世成什麽人或者是動物，而回到仙界的機會渺茫。

芙蓉站起先去找溫一舟問問，她小跑着回仙界仙人們所住的地方，還沒進大門就看見溫一舟迎面走來。

“溫一舟，溫一舟。”芙蓉急切喊。

溫一舟笑問：“什麽事。”

芙蓉急道：“陸澤掉進天河裏了。”上前拉住溫一舟的胳膊說：“快，快，我們想辦法撈他上來。”

溫一舟先是愣了下，站住問：“怎麽掉下去的。”

跟在芙蓉身後的流雲說：“自己跳下去的。”

溫一舟存疑，但又找不出更何理的情況，普天之下沒人是仙尊的對手，想要把他打下天河就是天方夜譚。

他問芙蓉：“是這樣嗎？”

芙蓉說：“我睜開看眼看見的是他掉進河裏，是不是自己跳的我不知道。”

顯然問她是白問，但也證明一點，流雲至少沒有瞎說。

他的目光落在流雲身上仔細打量，和尚他見過幾面，仙尊對他态度很是玩味。仙尊拘着他，又給了他足夠的尊重，對他不像是囚犯。

和尚一張娃娃臉，笑語盈盈從容自若真不像是在說慌。再者說，把仙尊打入天河他又能得到什麽好處？更何況以他的法力也打不過仙尊。

他想不到還有個芙蓉，流雲至所以能把陸澤打入仙河，是加上了芙蓉。

然而她自己也不知。

溫一舟思量利弊後道：“沒什麽事情，仙尊以前也跳進過天河，在凡間待了五百年就回來了。不用擔心，仙尊不管在什麽地方都是最強的存在。你就當他去游玩一番，過兩天就回來了。”

這般說，芙蓉懸着的心放下。

“這樣啊。”她喃喃說，想到西湖裏的五百年，難道當年陸澤是故意跳下天河的？他圖什麽？

她的思緒全都寫在臉上，溫一舟解釋道：“仙界無盡的歲月是很無聊的，有些神仙是因為修行到了瓶頸會下凡，有些是想做個凡人。仙尊可能就想下去走走，他的心思我也不是很懂。”

芙蓉明白了，他就是想出去玩玩兒。

溫一舟說：“不用擔心，無人能傷得了仙尊。”

話雖這般說，芙蓉還是有些擔心。

陸澤不在，她可以明目張膽的念佛經，然而她每天念的時候總會想到陸澤。

佛經好像也不是那麽的香，她問流雲：“你說陸澤現在在什麽地方？我們要不麽凡間找找他？”

流雲問：“你很想去？”

芙蓉想想‘很想’兩字沒到這個地步，她說：“也不是，就是擔心，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所以想去看。”

說到這，她抓住流雲的胳膊說：“走，我們去找他。”說走就走，不顧流雲同不同意，拉着他來到天河邊。

“我一會跳下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跳？”溫一舟說過跳下天河到凡間轉世成什麽東西或者什麽人，天上的神仙也不知道。

跳下去說不好就能找到。

流雲看着潺潺的天河，為芙蓉的腦回路汗顏，他問：“你怎知跳下去就能找到他？而且你不覺得很傻？我們現在的首要目标是修練，到時候我們直接去西天。”

剛飛升時，去西天對芙蓉有誘惑力，現在她一心只想着陸澤：“反正沒人找的到他，我跳下去說不好就能投生到他身邊。就像以前一樣，他跳下天河就成了西湖裏的一條魚，我覺得這個方法可行，跳吧。”拉着他要一起跳。

流雲：……

他沉默了會說：“我知道他在什麽地方，我帶你去。”在陸澤跳下天河時，流雲在他身上留下了佛珠的氣息。

順着‘味道’尋找，應該能找到。

芙蓉露出狡黠的笑容說：“我就知道，你能知道陸澤在什麽地方。”

她就像個慢慢長大的孩子，越來越機靈，還用上了小心計。

流雲無法，只能帶她去凡間看看，以此打消她的心思。

邊關康城一家茶坊內。

說書人在臺上铿锵有力地講述邊關的戰況。

“話說二皇子帶領幾千騎兵直驅匈奴內部，俘獲匈奴的一個王爺，直取連山。二皇子骁勇善戰，匈奴人看見是聞風喪膽，二皇子趁勝追擊欲要拿下匈奴……”

茶坊靠窗戶坐着兩人，他們身着披風蓋住了頭，看不清長相。

北方風大，他們的這種打扮普通，放眼看過去并無特別。

店小二也以為他們是普通茶客，沏上兩碗茶問道：“客官想吃些什麽？”

坐在靠左邊的人說：“兩個饅頭，再來些醬菜。”

靠右邊的人抿了口茶問道：“有沒有水？清水就可以。”

聲音清脆軟糯，聽口音像是南方的，還是個小姑娘。

康城靠北，來往商人許多，南方來的也有多數是男人，也有女人是大戶人家來的，前擁後呼的。

像只有兩個人的很少有，店小二不禁多看她兩眼，低頭瞟見她的長相，十五六歲的模樣，粉團臉大眼晴極有靈性，雙眼轉動嘴角揚起笑意。

不驚豔，但想讓人親近。

“有有有，小的現在給您拿去。”歡快應下，很快提來一壺清水放在桌上：“姑娘慢慢用。”

她伸出手如白玉般無暇泛着淡淡的珠光，店小二怔了怔，邊關之地能見着南方來的姑娘已是意外，姑娘的手漂亮的不像話更意外。

誰家的姑娘得嬌養成什麽樣子，才能有這麽漂亮的手。

然而，當姑娘跟他說‘謝謝’時，他的思緒飄走了，忘記了剛剛所想。

“姑娘，不謝。”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這位姑娘便是芙蓉，坐在對面的是流雲，兩人來凡間有好些日子，芙蓉沒有細數多長時間，就覺得過去了幾個春秋。

她跟着流雲尋找陸澤，從東走到西再由西走到北，再由北走到南，流雲只道很難找。

流雲并非有意帶芙蓉轉圈，佛珠的氣息很弱，當初打在陸澤身上的佛珠有幾顆跟着一起跌落天河帶入凡間，尋着氣息找到的只有佛珠沒有人。

他們順着氣息找到康城，踏入這座城時，佛珠的氣息回重，越往北方去越重。

人有沒有不知道，康城往北是有佛珠的氣息，他們在這裏稍息片刻後打算出城。

芙蓉倒了些清水在手心，撲到臉上，然後又倒了些撲腳上，手上，她邊撲邊說：“有水就好。”

流雲啃了口饅頭，他的法力早在陸澤關他時被削去一大半，打陸澤下天河又去了一半。現在僅有和沒有沒什麽區別。在仙界不用吃喝，來了凡間只能靠食物維持。

看芙蓉的體質不用吃喝，噴噴水就能過活，着識羨慕。

芙蓉噴完水雙手撐住下巴等流雲吃完後再走。

茶坊嘈雜，臺上的說書人還在說着二皇子的英勇事跡，喝茶吃飯的人中有人議論起二皇子。

“唉，聽說二皇子還要打匈奴。”

“打啊，打了不好嗎？打了他們就不敢來犯多好的事。”

“白癡，你知道什麽？自古打仗都是勞民傷財，匈奴打跑了不敢來犯就好，為什麽還要去打？這樣一來就不能和匈奴有貿易往來，生意難做啊。”

“你這麽說也有幾分道理，害，上面人要打，我們沒一點辦法，不管他們，不管他們，喝酒喝酒……”

“話是這麽說，你們不覺得二皇子特別喜歡打仗？”

“別說，還真是自他來了康城後，匈奴是不敢來犯，倒是他隔三岔五的去打匈奴。”

“照我說，二皇子就是個戰争狂人，一天不打仗就不舒服。”

“是這樣，幸好他是我們的二皇子，他要是匈奴的我們可就慘了。”

芙蓉聽完問流雲：“他們口中的二皇子住在康城？”

流雲啃了口饅頭說：“應該是。”

芙蓉自言自語：“二皇子怎麽這麽愛打仗？我覺得該給他看看幾本佛經，讓他修身養性。”

從仙界到凡間後，芙蓉得了幾本經書，她日日誦經，身量比以前高了，性子也似以前那般癡傻。

流雲笑道：“我也覺得可以，誦經解惑，只不過你現在是女兒身，出行不方便。”

她在西湖邊時聽說過男女之事，再次回到凡間才真正體會到男與女的區別。

女兒身出行不方便，她試過變成男兒身但變不成。

且此行的目地是為了找到陸澤，變成男兒身便擱置，試了一次不成功後便不去試。

流雲吃完饅頭後從茶坊出來，直奔北門出城。

快到城門時，一行騎馬的軍人緩緩走入，街道上的人自動讓出一條道路。

流雲和芙蓉擠在人群中不能走動。

遠遠看去領頭的軍人身形高大身着黑色盔甲威武莊嚴，看不清長相，只覺得盔甲下是一張冰冷的臉。

康城的百姓們異常熱情，前呼後湧的喊：“二皇子，二皇子，二皇子……”

人群沖散了芙蓉和流雲，她像片葉子似的被人海往前推着走，她回頭尋找流雲，不見他的蹤影。

呼聲越來越高，有些人拿着花兒扔向二皇子，就在花兒快要落在他身上時，他拔出劍砍碎花，再來一劍準确削掉扔花人的頭發。

原本哄鬧的街道突然安靜，湧動的人們停下腳步。

在人海邊緣推走的芙蓉沒了支撐，不知是誰撞了下她的腰，她飛出人群摔落在街上擋住了二皇子的馬。

馬兒嘶叫一聲停下，原地踏步不願再往前一步。

‘噠噠噠噠……’街道安靜聽到的只有馬蹄聲‘噠噠噠……’

芙蓉拉住鬥篷，趕緊往人群中竄，突然飛來一把劍紮在她腳前，利劍泛着寒光映出芙蓉的粉團臉，并無驚懼。

因為她知道扔劍的人劍法高超，不想要她的命，是讓她別走。

她回頭笑道：“我不是故意攔你的路，不小心摔出來的。”

擡眼看向馬背上的人，咦？上面的人怎麽跟陸澤長得一模一樣？

芙蓉拍拍後腦勺，他就是陸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