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番外:平行世界一

番外:平行世界一

程年年:“……”

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在幹什麽?

一臉懵,一頭霧水。

現下臺上亭亭玉立的美人兒嫣然一笑。深深地朝樓下那人看了一眼,随即一陣風吹過,然後臺上的顧邈連着臺下的程年年都不見了。

看戲的衆人:诶!?怎的突然不見了!?這莫非是程大小姐的新把戲?

整個過程非常之快,可以說眨眼間兩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人間蒸發”了。

程母的臉色變得比燒糊的鍋底還黑。坐在看臺上沉着面色一言不發。

但是看臺下的衆人已經按耐不住了。有的人尚且還在若無其事地等待着,靜觀其變。可是有的人已經不耐煩地準備起身離場了,不停腹诽着程家已經江河日下無以維持大局等雲雲。更有甚者,直接丢棄比武大賽的請柬,興致缺缺地拂袖而去。

更多的人還是選擇留下來等待程母的解釋。目光裏帶着濃濃的好奇與探究。

等到要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時,程母站起來向臺下的看官做了個恭恭敬敬的拱手禮。嗓音平淡卻肅穆:“女大不中留。但是作為母親,程某尊重女兒的選擇。各位,抱歉。”

随即揮了揮手,珍馐玉食一一陳列在衆人的桌前。歌女似翩翩起舞的鳳尾蝶,展現曼妙的舞姿,靈動而優美。程母咽下心中那口氣,道:“為表歉意,程某願宴請各位來客三天三夜。至于小女,程某向來放心,也望各位靜待佳音。”

宴會上一派歌舞升平。誰也沒有注意到程母坐下時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

這場偷龍換鳳,貍貓換太子的戲碼終于順利結束了。

至于那“女子”……

程母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不久便被濃厚的殺意所覆蓋。

不能久留,除之後快。

*****

嬌好的/人/皮/面具露出一絲裂痕,倘若仔細觀察,還可以看見那面具下截然不同的蒼白皮膚。

蔥白細長的手指被主人一點點捏緊,直到皮膚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

有人在暗處,擾亂了他的棋局。

為了脫離追殺,顧邈将那層肖似程年年的□□撕碎,放入火中燒成灰燼。

他心中已經有了确切的答案。

東夷國太子,蕭致遠。

腦海裏浮現出蕭致遠站在臺上對他似挑釁似諷刺的一笑,顧邈不禁皺緊了眉頭。

記憶裏還留存着程年年目不轉睛地看着蕭致遠的畫面,她被蕭致遠親昵地攬在懷裏,吃驚得呆愣,卻沒有掙脫。

以她的力量,她完全能夠憑己之力脫身的。

可是她沒有。

心裏名為嫉妒的黑暗情緒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瘋狂地蠶食他的理智和自持。

搶了他的東西。

他應當死無葬身之地。

偏執的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過,顧邈微微愣住。

他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私心裏,早就将程年年視為自己的所有物,甚至對她産生了超乎一般的情愫。

*****

程年年已經是第一百零一次試圖逃出鳶尾城了。

鳶尾城是東夷國的皇城。

好不容易支走了身邊的侍女和侍衛。她偷偷摸摸地來到了鳶尾城最為隐蔽的一處城牆。

只要爬出去,就可以重見天日了。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平複下來自己過于激動的心情。

于是找了幾塊墊腳石,哼哧哼哧地努力爬起來,爬到一半的時候,她就已經筋疲力盡了。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水。

停下來喘了口氣,然後繼續努力向上爬。

烈日炎炎,她被刺眼的陽光照射得睜不開眼睛,一不留神,腳底一滑,又掉到了剛開始爬牆的地方。

期間不小心撞到了膝蓋。

她吃痛,正想轉過頭蹑手蹑腳地揉一揉自己可憐的膝蓋,一轉眼,就撞入一雙黝黑帶着笑意的眸子。內心不由得一緊,心虛得不知道把手放在哪裏。

“撲通”一聲。

程年年又摔了,這次是屁股着地。

她只覺得屁股火辣辣的疼,好像被摔成了好幾瓣似的,疼痛讓她無法動彈,眼淚抑制不住地留下來。

邊哭邊控訴身邊的那人:“蕭致遠,你個神經病啊,沒事幹嘛突然出現在人身後幹什麽,出現就罷了,我都要掉下來了你為什麽還不接一下我!混蛋!白眼狼!不要臉!”

蕭致遠憋着笑,聲音都有些顫颠颠兒的:“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太重了,連百年槐樹都接不住你。”說完還意有所指地看着她雙手捏着的粗壯樹枝。

程年年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頗為狼狽,捏着小拳頭去擦鼻子,結果一不留神被樹枝尖尖的末梢刺出了血。一聽蕭致遠這話,更加委屈了。嘴角一撇,眼淚繼續吧嗒吧嗒地掉,大眼睛還死死瞪着蕭致遠,好像一只被惹怒了抓狂着的軟萌小貓。

蕭致遠心念一動,卻又不敢逾矩。

他只好無奈地把跌倒在地上的人扶起來,小心翼翼地護着她摔傷的地方。語氣疑惑:“你當真是程将軍的女兒嗎?”

程年年不滿,捏着某皇子地耳朵大吼:“我不是你是啊,男扮女裝,不要臉。”

蕭致遠也不生氣,笑着得意洋洋道:“你應該感謝我,我拯救了大半個蒼生呢。”

程年年:“???”這人莫非是在做白日夢?還是得了臆想症?

蕭致遠淡淡一笑,言語無辜:“不然你要禍害多少個男人。你看咱們從小就認識,你嫁別人還不如嫁給我好呢。”

說完便覺得耳朵一陣刺痛,然後就是骨頭錯節的聲音,還有程年年奸計得逞式的笑眯眯的臉頰。

蕭致遠忍不住害怕地抖了抖,一路上很自覺的沒有再說話。

只不過,隐在槐樹後面的那人,眸色更加沉郁了。

程年年被帶到鳶尾城純屬是一個意外。

當事人程年年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那天她匆匆忙忙被代母趕到看臺下當看官,然後就“意外地”接了繡球,結果繡球拿到手上,就開始一陣陣地冒煙。等到程年年意識到有問題的時候,繡球就已經炸開了。

炸…開…了。

然後她就不省人事地暈倒了。

醒來後,入目的就是蕭致遠放大的嬉皮笑臉。

程年年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扇過去。

根據蕭致遠吊兒郎當的解釋,就是東夷國國主,有意和程家結成親事。然而代家世世代代比武招親的規矩始終無法變更,縱使皇帝之令也無法動搖分毫。然而皇帝不肯善罷甘休,于是在比武大會的前夜,緊急召令程母入府,與程母暗中合謀演了一出戲。讓蕭致遠披上/人/皮/面/具/,假扮程年年,然後偷偷帶着程年年入皇宮。再經過程母的一番解釋,事情水到渠成。

程年年斜着撇了他一眼,語氣傲慢:“說到底,你還是打不過我。要是你打得過我,何必大費周章。”

蕭致遠:“……”說得好對,他竟無言以對。

程年年倒是不擔心外界如何議論代家,她更擔心的是“林苗”的情況。

根據蕭致遠的說辭,“林苗”當時是沒有到場的。并且蕭致遠至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過林苗,那麽,林苗究竟去了哪裏呢?

想到那個冷冰冰卻弱不禁風的美人兒,她內心不禁生出一絲焦急來。

如今的情況也不利于她和家中聯系,她只好委托蕭致遠派人到民間暗中調查。

結果并沒有任何關于林苗的消息。

市井內名為林苗的女子不少,但都不是程年年要找的那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待在皇宮裏只覺得一日比一日難熬。雖然蕭致遠每天都會跑來陪着她聊天解悶,開始她也會覺得有趣而故意和他對着幹,但是慢慢的,她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麽。

蕭致遠和她一起長大,她并不抗拒他,可是對于要和他成親的事實卻有着無法接受。

而蕭致遠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抗拒的,于是在皇帝提及他倆的婚事時他總是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兩人這樣的局面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直到從哪一天開始,代天嬌一次次地準備逃出鳶尾城,可是一次次地逃跑未遂。

她想離開這裏,她想去找林苗。

程年年有時突發奇想,林苗或許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妹,不然兩人的相貌怎會如此相似?倘若不是血緣關系,她也可以肯定,林苗一定與她有着非同一般的關系。

要不然,為什麽在“她”身邊她會覺得如此安心?心髒活躍着快速跳動的感覺,血液順着脈絡汩汩流通的悸動,還有忍不住追随着、陷入“她”深不見底的澄澈卻淡漠的目光的身不由已……

控制不住地為“她”所吸引,想要和“她”更親近一點。

話語可以欺騙他人,但是感官不能。

生性率直的程大小姐深以為然。

她,或許喜歡上了一個和自己容貌神似的女人。

看起來很荒誕很不可思議,可是人活這一世,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要對自己、對這世界坦白。

她也想做一個對自己坦白的人。

于是開始悄咪咪地謀劃起了第一百零二次逃跑計劃。

夜色闌珊,天空中已經隐隐約約泛出一絲魚肚白。

程年年卻覺得越睡越沉,眼皮子仿佛黏住一般,無法睜開。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個清俊無匹的男人,身上卻帶着林苗的氣息,讓她禁不住沉溺其中。

男人撐着雙手将她禁锢在床板和他寬厚的胸膛之間。鼻息間滾燙的溫度快要灼傷她,她想要動一動換一個舒适一些的姿勢,卻被男人強硬的動作硬生生制止住了。

“別動。”他嗓音暗啞。帶着一點警告卻祈求的意味。男人富有磁性的聲線撩得程年年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顫栗起來。

接着雙眼就被一只溫涼的大手覆蓋住,正好疏解了她臉上的熱度,她甚至舒服得蹭了蹭。

結果換來男人難耐的喘息和唇舌的征伐。程年年無法自抑地心跳加速,大腦裏一片空白,好像只剩下璀璨的煙花綻放的震耳聲響。

這種感覺……

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一模一樣。

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卻空無一人。

她害羞地捂住自己的臉,心想自己真是完蛋了。

到底是有多喜歡。才會把那人當成男的,召入自己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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