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專屬桂花酥(上)

專屬桂花酥(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極近,從簫致遠的角度看過去,程年年仿佛正依靠在顧邈的寬厚的胸膛上,與他親昵的耳語。

蕭致遠內心蠢蠢欲動的情緒立即被澆了一盆冷水,看來程年年所言皆是事實,今日是他逾矩了。

垂在身側的手掌合攏又松開,反複循環着。雖然內心十分不甘,但總歸也得認清事實便是了,他蕭致遠也并非胡攪蠻纏的小人。

做不成佳偶,相識一場成友人也甚好。

目光再次投向相偎的人影,男子容貌出色,站在她身側如同芝蘭玉樹,倒是與她完美相襯。

蕭致遠愈看心裏愈不是滋味,索性默不作聲地移開視線,郁悶地飲起茶來。

心情苦悶時,平素最愛的茶水亦是苦澀的。

這回換做他想要早日離開了。

而另一邊,程年年被顧邈扣着腰抱在懷裏,他周身都泛着冰寒的氣息,令她忍不住渾身顫栗。

怎麽覺得……他的身上萦繞着濃厚的殺意?

程年年一個激靈,想着顧邈方才沒頭沒尾的一句“吻我”,頭腦有些醉醺醺的,忍不住面紅耳赤。

他在想什麽?

是同她一般逢場作戲,還是當真出于真情實感?

突然,程年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怎麽會想到後面那種可能,顧邈對她頂多是多了幾分對主人的依戀,一定是自己誤解了。

畢竟,在他是貓形的時候,他也經常在她身上蹭來蹭去,舔一舔抱一抱的。

打住、打住。

“吻我好不好?”

方才問這話的時候,顧邈扶起她的腰往上提了提,使她的小巧的腳尖恰巧踩在他的腳背上,而後者則埋在她的頸窩處輕輕地磨蹭着,柔軟的發稍如垂葉拂過水面,與她的皮膚接觸之時有些許酥麻的癢意。

典型的顧氏撒嬌手法。

程年年被他陰晴不變的态度搞得措手不及,他不會真的想要假戲真做吧?

顧邈僞裝妖族是廢了很大一番功夫的,為了不讓程年年起疑,成功扮演貓妖潛伏在她身邊,他已經閱讀了魔界所有關于妖族的藏書,并在妖界入鄉随俗地居住了數百年,他如今恢複成作為魔尊時的形态,走到妖界也幾乎無人認出。

商蕪是一個特例,他有極其特殊的技能,顧邈知曉後也要忌憚他幾分。

妖族的成長速度極快,凡是修煉成妖,後期妖化人時的容貌變化即在瞬息之間。在這一特征上顧邈也極盡所能地模仿着,忽而他一月內便從少年樣成長為青年棱角分明的模樣。

不變的是他周身的氣質,總是沉靜而內斂的,旁人若靠近往往會被其周身噬骨的冷戾所逼退。

除了程年年。

他只會在她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最柔軟的部分,唯獨對她一人搖尾乞憐。

他綿長冰冷的呼吸與她的相互纏繞,仿若密不可分,程年年卻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滿腦子都是顧邈身上那股清冽的氣息,松木與龍井混合的香味,讓她的心不可控制地灼熱起來。

程年年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只是用眼神示意,已經夠了,戲不能做的太過分。

等等,為什麽他的體溫如此之涼?

顧邈的手還扣在她的外裳上,程年年掙紮着伸出一只手往他的右手探了探,竟觸到了一大片濕潤。

她這才憶起,現在她所在之處是人界,顧邈應該是從妖界跑來尋她的,而方才妖界下了傾盆大雨……

程年年心下一悸。

顧不得還坐在一旁發愣的蕭致遠,她匆匆和他告別後拉起顧邈便離開,甚至忘記那成相精致的手镯還戴在自己手上。

“沒發燒吧……”

程年年把顧邈拉在一旁的角落,讓他坐在角落處的木椅上,面含關切地詢問着他。

她的眼裏自然地流露出關心和在意,卻不是顧邈想看到的那種。

他伸出手遮住程年年過分明亮的雙眸,沙啞道:“別看。”

“我沒事。”

他說着,尾音還染上了幾分孩子氣的固執。

程年年對這樣的顧邈毫無辦法,她手還沒碰到他的額頭就被他給拉回去了。

也是,她應該以什麽态度對待面前的男人呢?

這是她思考過太久的問題了。

程年年原本邏輯分明的心緒被他完全打亂了。

看來“橋歸橋路歸路”的思維方式行不通,自他化形以來,程年年沒法說服顧邈還是從前那只在躺在她膝頭不谙世事的白貓。

觸碰到懷中軀體溫軟的體溫,顧邈似也察覺到自己身上還帶着被大雨淋濕的寒氣,他暗自使了個訣,讓周身的水汽烘幹,這才将程年年攬過來,半抱着她往前走。

“程程,你知道的,我有病。”

他拉着她往前走了幾步,像是覺得這樣還不夠一樣,又把她打橫抱起往前走。

程年年本來見慣不怪,顧邈在美食樓經常被她當做代步工具,這是他主動提出來的,美其名曰鍛煉臂力。

然而現下在長安街上,即使夜市已經修煉拉下帷幕,但是街頭來往的人群不少,顧邈此舉引來了不少看好戲的暧昧目光。

程年年掙不開他的桎梏,只得用手扯着他的衣角示意他走快些。

顧邈反倒不疾不徐地邁步。

她只好轉身窩在他懷裏,像一只縮頭縮腦的鹌鹑,避開那些令她感到炫目的注視。

好在顧邈後來還是加快了腳步,嘴角随着她的反應無聲勾起。

“很嚴重的病。”

他再次在她耳邊強調。

程年年突然想起那冊書上記錄的關于顧邈的狀況,對于他這段時間若即若離的行為似乎有所理解。

她頗有些苦惱地皺着眉頭。

事情遠比她想的要複雜。

不知道顧邈身上的心理病症是否能夠治療?程年年突然想在那冊書上翻一翻,或許能夠找到答案?

“近來,我的發情期到了。”

正在思索的空隙,顧邈卻向她抛下一個定時炸彈。

程年年大腦又當機了。

發情期?

她接觸的妖族雖多,對妖族發情期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遇見身邊的妖發情,還是頭一次。

發情期有哪些注意事項來着?

她應該馬上回去幫顧邈找一只雌貓嗎?

可是真的找得到嗎?

程年年眼觀鼻鼻關心,看着顧邈清俊的側臉,欲言又止。

“那個……你需不需要找一只同族雌性,解決一下?”

她忐忑地提議道。

“不必。”

兩人恰巧行至昏暗之處,他神色莫測,但是程年年卻覺得顧邈的心情十分低落。

莫非是情場失意?

程年年心下萌發出一種老母親養崽的擔憂之感,她忍不住繼續試探:“你有心上人嗎?是哪家姑娘,我可以替你說媒。”

妖族的發情期,似乎都是尋自己鐘情的對象解決的,妖族人忠貞不渝早有著名,想此顧邈也秉承了這種脾性。

她一瞬不瞬地等待着顧邈的回答,似乎把他的事情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

顧邈恍惚了一陣。

但也很快清醒過來。

她總是如此,待身邊的絕大部分友善而包容,有時甚至喪失了性別觀念。

腦海裏浮現出某些畫面來,顧邈眸裏再次覆上一層陰霾。

他搖頭,又點頭。

“我有潔癖。”

無法親近其他人。

只有她。

程年年似懂非懂地點頭,見他不願多言,便也默契地不再問他。

可她無法抹去自己對于顧邈回答的在意。

那就是像一根長刺,倏忽紮在她的心上,随着時間的流逝,在她的自我催眠下逐漸麻木。

程年年告訴自己不必深究。

或許總有一天自己能夠理解那種奇特的心情,守得雲開見月明,順其自然就好。

程年年壓下內心不情願的郁悶心情,回到妖界暗自替顧邈尋一門親事。

自己養的貓崽長大了,不能總是跟在她身邊,總是有自己的愛妻要寵的。

她一瞬間理解了星河街當初要把她嫁出去的心情。

或許……等顧邈有了其他人要照顧以後,等他不再在她身邊轉悠,在他靠近時自己亂套的心跳能夠恢複到平穩。

她定然是為色所迷。

顏控重症患者,沒法治愈了。

程年年後來經常夢見那次溫泉裏顧邈出浴的廣播,說來羞恥,每次夢到這裏的畫風就開始變得無法言說了起來。

她要非常努力才能清除腦海裏冒出的旖旎思想,集中到手中的菜譜上。

近幾日為顧邈尋親事也是,事實上妖族中人個個容貌不俗,但是和顧邈比起來總是差了那麽一截。

程年年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私心還是濾鏡在作祟,她在不停地為顧邈創造與異性接觸的機會,內心卻不願意他接受她們中的任何一個。

與此同時,顧邈面對她也愈來愈沉默,周身的氣質更為冷漠了。

更為沮喪的是,她也沒有在書冊上發現有關顧邈病症的治愈方法。

近來忍耐發情期的他面色着實難看,程年年靠近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治愈仿若在病重中的白貓妖。

他坐在床尾一聲不吭,程年年想起他的病症,走過去輕輕地擁抱住他,如同捧着易碎的花瓶,小心翼翼。

她感受到顧邈僵直的背脊逐漸放松下來。

宛如四肢被囚的困獸。

她終究有些看不過去,喃喃詢問:“究竟是誰你才可以接受……”

妖族發情期的慣例難道不是尋偶嗎?可他卻始終忍耐着,如此這般,身心俱是煎熬。

“程程就不行嗎?”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仿佛想要挖掘出她內心最深刻、最真實的情緒。

程年年不敢看他,她沒法拒絕盛世美顏,事實上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我可以”、“讓我來”。

但是她不敢承認。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裏能不能活到最後,如若真如那冊書所言,她活不過幾年了,她又何必拖累其他人?

有時候粗枝大葉一點,再佛系一點,躺平在鍋底做鹹魚沒什麽不好。

雖然她知道這實際上是逃避。

面對不确定的情感,她無能、懦弱,唯有的全部果敢和所向披靡卻放置在美食事業上。

“我不行。”,她裝作毫不在意地果斷說道,“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同樣的謊言,放在不同的人身上,說給不同的人聽。

對蕭致遠她覺得毫無壓力,脫口便來,可是對顧邈卻仿佛花費了畢生的力氣。

程年年話說出口,就後悔了。

覆水難收,她撇頭不去看顧邈的神情。

而她回避的那人卻将目光久久停留在她手腕上的镯子上,黑眸裏是了無生機的空洞,眼角泛紅,悲戚過後浸染肆意的瘋狂。

他的背影消失在靜谧幽邃的深夜裏。

別急,文案名場面就在下一章。

另外卑微作者球球小可愛們注意打分不要負分鴨qaq,磚頭和月石都不是好東西,會影響文章積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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