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待曾紫茗情緒穩定了一點，郝白就想帶她去醫院，她懷疑曾紫茗精神方面有問題，怕嚴重後再次自殺。

郝白和曾紫茗去了宿舍拿身份證，見到了薛曉和田琳，兩個人見到曾紫茗也不說話，田琳還對曾紫茗直接翻白眼。

曾紫茗默默拿完身份證就跟着郝白走了，郝白給輔導員簡單解釋了一下，就拿到了假條。出租車上，曾紫茗緊緊靠在郝白身上，對其他人都有防備心理。

郝白先給曾紫茗挂的精神科的號，曾紫茗都出現了自殺傾向，心理科已經治療不了了。

郝白在醫院走廊上等了一個多小時，曾紫茗才檢查完，還得去做一系列的體檢，具體結果得等七天左右。

在做常規檢查時，郝白才看到曾紫茗身上密密麻麻的傷，新傷舊傷混在一塊，觸目驚心。醫院差點報警，還是郝白再三解釋才作罷。

出了醫院，回了學校，郝白沒有讓曾紫茗回宿舍，而是把她帶去了自己宿舍。

郝白的宿舍本是雙人寝，舍友外出實習沒有住校。郝白在征得舍友同意後，先讓曾紫茗和自己住一起。

洗漱完，兩人對床而坐，氣氛稍許低沉，郝白問出了第一個問題：“為什麽自殺？”

“郝白學姐，”曾紫茗把自己縮在床邊，道歉，“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郝白語氣平靜，似有若無地給曾紫茗施加壓力：“我不是嫌你麻煩。我是問你自殺的原因。”

曾紫茗好幾分鐘沒說話，郝白也不催促，直到曾紫茗緩緩擡起頭，正面回答了郝白的問題：“我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活下去不需要理由。”

“需要的。”

“哦？你說，活下去需要什麽理由？”

郝白慢慢引導曾紫茗說出原因，沒想到曾紫茗再次沉默，沉默了半個多小時。

天微微亮，快淩晨五點了。郝白和曾紫茗一夜未睡。

就在郝白以為曾紫茗不會再開口的時候，曾紫茗說話了：“需要幸福的家庭，和藹公平的老師，友善的朋友，還有——”

又是長達十幾分鐘的沉默：“沒有接二連三的霸淩與欺騙。”

“你，”郝白斟酌着開口，盡量不刺激曾紫敏感的情緒：“我曾讓我的朋友，打聽過你在高職的過往。大家對你的印象……”

郝白沒有說，她覺得曾紫茗能聽懂她的意思。

曾紫茗冷笑一聲，她很久沒有這般情緒外露了：“人們只相信他們感興趣的事。那些人連我是誰，我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卻能輕易編造我和誰好過，我勾引過誰。事實對他們來說并不重要，只要是能成為他們的飯後談資，供他們一樂就好。”

郝白啞然，如她預料一樣，高職傳來的那些話，都不可信。

“這些事，你家長不知道嗎？”

“知道啊，怎麽不知道。”

原來，曾紫茗最恨的就是蘇芷柔幾人，她們帶來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自從昨天知道了曾招娣早就知道自己被校園霸淩卻裝作不知道的時候，曾紫茗發現自己最恨的人是曾招娣了。

生活的最後一抹光也沒落了。

“我媽早就知道我被霸淩了，但她為了自己的工作，選擇視而不見。昨天還給我打電話，想讓我和舅舅的上司結婚，為舅舅鋪路。他那個上司都離過婚，有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了，她還勸我嫁給他。”

郝白給曾紫茗擰開了一瓶水，坐到曾紫茗身旁，将她攬進懷裏：“你是成年人了，該為自己做打算了。可絕不是自我了結，自毀前程，讓壞人猖狂。”

“校園霸淩，你可以報警處理。最近的一次霸淩是什麽時候，還能找到證據嗎？”

郝白本以為曾紫茗最近一次被霸淩是在高職期間，還思考怎麽去山下調監控，沒想到曾紫茗的答案卻是：“昨天。”

郝白震驚了，這一屆的學生膽子這麽大嗎？

“昨天？怎麽會……”

“蘇芷柔，田倩倩，梅萍。她們從高職霸淩我到大學。這次的理由，是想讓你把她們弄進學生會。”

郝白對田倩倩梅萍沒什麽印象，但對蘇芷柔有印象，她就是譚潇潇想要弄進學生會的人。

沒想到人品那麽差。

郝白替曾紫茗打算道：“按理來說，她們的品行絕不能進學生會，小打小鬧我可以接受。霸淩，太嚴重了。不過我會讓她們第一輪進來的，找機會刷下去。這樣你也是完成了她們的任務。”

曾紫茗沒有接話，安安靜靜地窩在郝白懷裏。郝白身上的氣息，讓她感到很安心。

就算是這次把蘇芷柔她們弄進學生會，到時候蘇芷柔也會要求她讓她求郝白，把她們留在學生會。

只是霸淩的理由而已，沒有學生會，蘇芷柔照樣能找其他理由霸淩她。

“你若不想再受欺負，就跟着我一塊練散打吧，強身健體也能防身。好好學習，多參加學校活動，越多的人認識你，你越安全。”

曾紫茗搖頭，雙肩顫抖：“我不行的，我做不到。”

受到壓迫的時間太長，都沒有了反抗的本領。

郝白沒再強迫曾紫茗，如今曾紫茗還沒有從校園霸淩中脫身，難免會害怕否定自己。把她帶在身邊慢慢教，或許有用。

“先睡吧，我已經給你請好假了。”

郝白從櫃子裏抱出毯子，放在曾紫茗床上。

“別走，”曾紫茗反握住郝白的手腕，請求道，“姐姐別走。”

只有郝白才能讓曾紫茗安心，曾紫茗想睡一個好覺。

郝白摸摸曾紫茗的頭，連聲安慰：“我不走，你和我一塊睡吧。”

早上六點，兩人終于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