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郝白在監控室裏查了兩個小時，僅僅只查到了蘇芷柔幾個人進出曾紫茗寝室，并沒有發現曾紫茗被校園霸淩的實質性證據。

郝白不想放棄，這次把鑰匙還回去了，就不好再從王主任那要到監控室鑰匙了。徐老師過兩天就回來了，到時候再想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這樣查監控，就不好操作了。

又看了半個小時，還是一無所獲。郝白放棄了看宿舍走廊的監控，打開了教學樓的監控。

如果蘇芷柔是施暴者，還是施暴好幾年的人，她絕不可能在大學期間，不校園霸淩其他同學。受害者，不會只有曾紫茗一個人。

一個小時的時光一點點流逝，功夫不負有心人，郝白有了意外收獲。是蘇芷柔在教室，校園霸淩她本班的小姑娘。

郝白拿着手機繼續錄像，監控視頻裏，蘇芷柔趾高氣昂地坐在講臺上，跷着二郎腿刷着視頻，抽空擡眼看看被田倩倩扇巴掌的小姑娘，眼裏看不出一點同情。

監控畫面是沒有聲音的，郝白沒能找到她們産生矛盾的監控，只看到一班上完課，同學們陸陸續續都走了，這間教室只剩下了蘇芷柔她們四人。

受害人也不逃跑，也不反抗，剛開始受害者還說了什麽，蘇芷柔冷眼看着，指揮梅萍上前摁住受害者，田倩倩扇巴掌。

郝白留好證據，在反反複複地看這一分鐘的監控畫面，根據說話習慣模仿受害者的口型，想要破解受害者說了什麽。

“別開除我媽媽，我家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別開除我媽媽，別開除我媽媽……”

別開除我媽媽。

郝白垂下眼眸，別樣的情緒湧上心頭。她記得沒錯的話，曾紫茗也是單親家庭，也是在蘇芷柔家公司工作。

看來，蘇芷柔校園暴力的那些女孩子，家長基本上都是在她家公司工作的，還是單親家庭。

蘇芷柔知道這些單親家庭的孩子，母親一旦失業，家裏就斷了經濟來源，那母女倆都無法生活。

像曾紫茗的母親，受原生家庭的思想影響，做什麽都把家裏男丁放在第一位，自己吃苦還要帶着女兒吃苦，就為供養曾紫茗那不成器的舅舅。

郝白嘆一口氣，錄好證據就離開了監控室。晚上十點，快到了查寝的時間了。

查寝前，薛曉也從圖書館回到了宿舍，只不過氣氛還是有些尴尬，薛曉和田琳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連曾紫茗都察覺到了古怪。

曾紫茗思量再三，也沒有問出口，默默地洗漱完在書桌前看專業書。

“曾紫茗。”郝白出現在曾紫茗宿舍門口，“和我一塊睡吧，我有事問問你。”

“好。”曾紫茗拿着自己的水杯，颠颠地跟着郝白去她的宿舍了。在郝白身邊，曾紫茗更加安心。薛曉和田琳直接古怪的氛圍，也讓曾紫茗不舒服。

“我今天去調宿舍走廊監控了，從監控視頻中，只能确定蘇芷柔三個人進入過你的宿舍已經在你宿舍待的時間，不能證明其他事。”

說不難過是假的，曾紫茗還曾寄希望于宿舍走廊監控，失落地問：“那，那就不能當做證據使用嗎？”

真的沒法拿到蘇芷柔的犯罪證據嗎。

“雖然沒有找到蘇芷柔欺負你的監控視頻，但是找到了蘇芷柔霸淩其他人的監控視頻。這個監控視頻能确定蘇芷柔是施暴者，但不能作為她校園霸淩你的證據。”

郝白将今天錄制的監控視頻播放給曾紫茗看，觀察曾紫茗的精神态度，在曾紫茗展現出一點不舒服時就暫停了視頻。

曾紫茗大口喘氣，蘇芷柔給她留下的陰影太大了，她必須要緩緩：“她，她一直這樣，她只會變本加厲，不會改變的。”

“那你呢？”郝白注視着曾紫茗，勸誡道：“紫茗，你只有自己變強大，才能擊敗蘇芷柔。”

曾紫茗一直搖頭，說：“我，我不行。”

被壓迫久了的曾紫茗，仿佛喪失了反抗的能力。

成績沒有蘇芷柔好。

家庭條件沒有蘇芷柔好。

身材，模樣，氣質，樣樣比不上蘇芷柔，自己拿什麽擊敗蘇芷柔。

郝白有幾分恨鐵不成鋼，語氣也有點急迫：“你都沒試試，你怎麽知道不行？蘇芷柔才是施暴者，害怕的應該是她，不是你。無論是生命，前途，還是自由，你想要的東西，你靠不了別人，只能靠你自己去争取。”

郝白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要強的那個人。高考發揮失常，也曾使她多年的驕傲潰敗，也曾讓她失意，可最後她還是熬過來了。

曾紫茗的狀态，讓郝白想到了高考完的她，她既想讓曾紫茗恢複鬥志，又顧忌她的精神狀态，不敢說太重的話。

“我，我……”

曾紫茗眼裏蒙上一層淚水，因郝白地的勸誡，心裏開始掙紮：我如今這個鬼樣子，真的能和蘇芷柔作對嗎？她會不會解雇了我媽？不對，她都要把我賣了，我還要關心她的處境嗎？我如今生活的錢，都是我自己賺的，我和曾招娣鬧得那麽僵，她不會再給我生活費了，她在法律上也不需要再養我了……

曾紫茗陷入自我掙紮，良久之後，似乎下定決心之後才問出一句：“我該怎麽做？”

然而郝白早就想好改變曾紫茗的措施了：“周六，你跟着我去散打館，鍛煉身體。周天，我幫你輔導學業，大學會有很多比賽，你幫學校拿到名次，學校老師對你另眼相看，也會保護你。”

要想讓曾紫茗和蘇芷柔對抗，首要任務就是要帶曾紫茗鍛煉身體，增強體質，最好能帶着曾紫茗鍛煉到一個人能打好幾個人。

蘇芷柔的家庭背景和她們這種家庭的孩子來說，中間是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蘇芷柔從高職就校園霸淩別人，不可能每次都能全身而退，而她到現在還能無事，肯定有她的父親在背後給她收拾爛攤子。

倘若曾紫茗能在比賽上為學校拿回名次，學校也會看在名譽上保護曾紫茗。只要曾紫茗對學校的好處大于蘇芷柔，曾紫茗就不會再被校園霸淩而無人護她。

“我，我練不了，我……”曾紫茗猶猶豫豫，她懷疑自己真的能練散打嗎，“我，我不行的。”

“你可以的！”郝白給曾紫茗看散打館視頻，篤定道：“我會幫你的。”

長夜漫漫，郝白給曾紫茗看了許多散打視頻，讓曾紫茗對散打有一個認識和基礎的了解。

郝白的陪伴，安慰了曾紫茗的心靈，郝白所擁有的自信與理智，深深吸引着曾紫茗，曾紫茗對郝白的依賴越來越嚴重。

田琳的關心，薛曉的溫柔，郝白的幫助，加上抗抑郁的藥物作用，讓曾紫茗對這個世界有了更多的留戀，曾紫茗逐漸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美好。

曾紫茗想開了：就算是曾招娣不愛她又怎麽樣，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曾招娣的不愛，或許就是老天爺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若不是曾招娣為了舅舅的前途賣了我，我也還為了她的工作而忍氣吞聲。郝白說得對，我想要的東西，就要我自己去争取。蘇芷柔是施暴者，害怕的應該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