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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烏丸春蘇從來沒想過,自己喜歡的人居然還會有第三種身份。
曾經,她只是在糾結旁人所認識的波本與她熟知的安室透不同,所以會有些憂慮。
但這種憂慮,僅僅停留在少女心事稍稍敏感的水平,并沒有太多的負面情緒。
烏丸春蘇會好奇波本這個身份的種種,但對波本說不上陌生,畢竟,她最開始聽到他的名字時,別人都叫他波本。
而今天她所接觸到的第三種身份,是全然陌生的。
她看到那個男人擁有着和安室透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罕見的發色和膚色,但卻有着截然不同的氣質和表情,就連着裝也是在安室透身上極少見的西裝。
烏丸春蘇聽見門口的遠山警官稱呼他為“降谷警部”,屋內不茍言笑的風見警部補尊敬地喊他“降谷先生”,明明長着一張在這群人之中最年輕的臉,所有人卻都對他說敬語。
二十九歲就擁有這麽高的警銜,真是能力出衆又前途無量。
穿着西裝的男人關上門,倚着門抱臂而站,神色嚴肅地盯着她,似乎想要從她身上找出什麽蛛絲馬跡。
原來這才是他真實的樣子嗎……
和波本、安室透完全不同的感覺,有一種截然不同的帥氣,但卻令她感到十分陌生。
有一種瞬間失戀的傷心感。
烏丸春蘇不禁回想起貝爾摩德曾經和她說過的話。
在她第一次偷偷将少女心事分享給最親近的老師時,有着無數異性經驗的貝爾摩德很認真地對她說:“小春蘇,換個人喜歡吧。”
那時,烏丸春蘇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玩笑:“老師,您說什麽呢,這種事怎麽可能随便就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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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歲的少女總是把初戀看成一生一世的幻覺,殊不知這世界上的初戀故事99%都是無疾而終的青澀記憶。
貝爾摩德滿不在乎地說:“那你多喜歡幾個人吧,不要只喜歡波本一個人。”
烏丸春蘇:……?
貝爾摩德繼續說:“我覺得蘇格蘭和黑麥都不錯,你考慮一下?女人呢,如果想的話,同時和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男人交往都沒問題的。”(1)
烏丸春蘇:“老師,這個難度對我來說還是偏大。”
“是啊,你連一個波本都搞不定,”貝爾摩德拍了拍她的腦門,然後認真分析道,“小春蘇,波本對你來說太重要了。自從你回日本,一直是他負責保護你和照顧你,你根本離不開他,這就導致你們之間的關系是不平等的。”
“一段不平等的關系中,弱勢的一方注定會變得痛苦。”
這是貝爾摩德給她的忠告,可惜,烏丸春蘇一直不能理解這句話的真正意義。
她不明白,也不願意去過多地思考,自己為什麽是弱勢的一方,為什麽會變得痛苦。
就像溫室裏的玫瑰花,只需要負責盛開就可以了。
從來不會思考供養自己存活的東西是什麽,也不會憂慮自己的未來。
或許,比起戀愛關系,現在的他們好像更适合被稱為豢養關系。
意識到這個事實,烏丸春蘇将目光從對面的男人身上收回來,專注地回答着風見裕也的問題。
雖說是公安大廈最頂層、最嚴密的審訊室,但他們的交流似乎只是簡單地走個過場。
無非只是問些姓名工作之類的小事。
她逐一回答,風見裕也按部就班地做好筆錄。
“請問找我來這裏的意義是什麽呢?”烏丸春蘇問他。
風見裕也答道:“這個不方便透露。”
烏丸春蘇又問:“那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
風見裕也:“目前還沒有準确時間,需要您在公安這裏停留一段時間,如果上面有了新的消息,我會通知您。”
公事公辦的口吻,不容拒絕的語氣。
風見裕也帶着她做完筆錄,就離開了審訊室。
現在,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封閉空間裏,只剩下兩個人了。
烏丸春蘇皺了皺眉,目光再次落在有着金色發絲和深色皮膚的男人身上。
靜谧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開來,沒有人願意主動打破這份寂靜。
她慢騰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審訊室的桌子,走到男人的面前。
對方這種嚴肅又正派的樣子對烏丸春蘇來說很陌生,但是不可否認,在她的審美裏,他現在的樣子依然很好看。
烏丸春蘇今天依然穿了平底鞋,離他比較近的時候,想要直視他的眼睛,迫于身高差的關系,只能将脖子擡起一個不算小的弧度。
“降谷君,”她學着那些公安的說法,這樣稱呼他,“這才是你的真名字嗎?”
小鹿一樣濕漉漉的黑色眼眸盯着他,有一種脆弱的憂傷感。
降谷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對她說:“如果你不喜歡,也可以像以前那樣叫我。”
烏丸春蘇一怔,突然覺得“透君”這個熟悉的稱呼好像一下子就變得陌生了。
而且,再也回不來了。
她好像永恒性地失去了十九年來最重要的東西。
不一樣了,哪怕是同一個人,同一種DNA構成的軀體,面前這個男人都不再是安室透了。
他有一雙正義感過分強烈的眼睛,永遠撫不平的眉峰好像隐藏着無數重要的任務。
就像未經溫室玻璃窗過濾的陽光,直接照射在豔紅嬌/嫩的花瓣上,讓完全适應不了這份灼熱的玫瑰花凋謝枯萎。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烏丸春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些,但是話剛出口,她就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微微發抖。
她知道,自己應該在懼怕着對方給出的答案。
“五年前,為什麽在我和雪莉之間,選擇了我?”
安室透的身份是假的,但安室透卻沒有對烏丸春蘇說過一句假話。
只要她問,他從無隐瞞。
這一次,也是一樣。
他說:“因為我需要朗姆和貝爾摩德的情報。”
烏丸春蘇似乎早就對這個答案有所預料,但當她聽到對方真的這樣說時,不免還是覺得心髒一震。
她突然感覺腦子裏仿佛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一樣,眼前微微發黑,頭重腳輕,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降谷零拉住她的胳膊,才讓她穩住重心。
“沒關系……”烏丸春蘇不着痕跡地推開男人的手,然後往後退了兩步,淡淡地說,“中午忘記吃飯了,有一點低血糖而已。”
實際上,她今天連早飯都沒吃。
因為惦記着和雪莉的見面,而硬盤裏的東西也是通宵好幾天才整理出來的。
如果是以前,她會下意識地尋求對方的幫助,但現在她已經不想再這樣做了。
她真的覺得很難過。
低血糖帶來的作用,讓烏丸春蘇慢慢地放任自己失去意識,倒了下去。
……
她似乎睡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久到她以為自己好像已經快要忘記那種心痛的感覺了。
黑曜石一樣的雙眸緩緩睜開,模糊的視線慢慢對焦。
“醒了!烏丸小姐!”坐在病床旁邊的風見裕也有些激動,跑出去叫醫生了。
烏丸春蘇想擡手攔住他,告訴對方自己沒事,卻不料根本擡不起手。
視線下移,就看到蒼白的手背上紮着輸液針/頭,冰冷的液體緩緩流入血管。
視線上移,床頭前挂着的兩個透明袋上分別寫着“生理鹽水”和“葡萄糖”的字樣。
烏丸春蘇慢慢地靠着床坐起來,想翻手機看看時間,翻了一會兒沒翻到,才想起來自己的通訊設備早就被公安的人沒收了。
幸好床頭櫃上立着電子日歷,讓烏丸春蘇知道她躺了整整兩天。
難怪感覺渾身沒力氣,只靠着葡萄糖輸液活過這幾天,确實是很難有什麽力氣。
沒力氣又沒食欲,餓了好幾天,她天生怕冷,冰涼的輸液讓她渾身發涼。
稍微恢複一些,烏丸春蘇毫不猶豫地把輸液針從手背上拔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葡萄糖輸液滴答滴答地掉落在病房的大理石地磚上。
不一會兒,醫生就來了,而那個間接性讓她在醫院裏躺了兩天的男人也跟着醫生進入了病房。
他沒有穿西裝,仍然是一身休閑服,似乎今天是扮演安室透這個身份的日子,身上還帶着波羅咖啡廳裏大受歡迎的草莓蛋糕的味道。
“暈倒的主要原因還是低血糖,突發性的情緒激動只是導火索,病人還有缺鐵性貧血的症狀,且長期從事高強度的腦力勞動,現在的年齡又比較小……”醫生頓了頓,然後認真地說,“以後別太挑食了,發育期盡量多吃點。”
降谷零點了點頭,耐心地問:“知道了,醫生,還有嗎?”
醫生:“雖然沒什麽大毛病,但是最好靜養一段時間,不知道她是做什麽工作,看情況好像比普通的高三生學業壓力更大一些?複考生嗎?”
降谷零無奈,只能說:“應該比複考生更難一些。”
醫生又囑咐了幾句,随後便離開了。
葡萄糖輸液滴落在地磚上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裏顯得越發清晰了。
降谷零走到床邊,垂眸望着她。
她的頭發本來不是天生的黑長直,頭發變長之後,發梢總會帶些不易察覺的自然卷,多日沒有用直發器打理過的公主切,也沒了尖銳平整的切角,帶着一些很輕微的卷曲弧度。
那張漂亮的小臉和前幾天相比瘦了一圈,下巴也變尖了一些,臉色和唇色都很蒼白,寬大的病號服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
降谷零擡起手,想去摸摸她的頭發,卻不料被少女一巴掌扇開。
她像一只淋過雨又受了傷的小動物,水汪汪的眼睛戒備地盯着他,顯得整個人可憐兮兮的。
聲音也是軟弱無力的。
她控訴着:“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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