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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他開始反思這些年是不是對妻子太好了，所以她才敢做這樣的事，可怕的是，這麽多年他從未懷疑過。

他和妻子在大學裏相戀三年，畢業後同居兩年，他為此拒絕了家族聯姻，選擇了沒有身份背景的妻子。

他不是不知道聯姻會帶來多少助力，可是，他還是選擇了她，給了能給的一切，結果妻子卻背着他做了這些事？

也許婚後他忙于家族，那幾年是有忽略了妻子，可是她也不該……

林母不敢面對丈夫的眼神，心尖顫抖：“我……我也不想的。”

有了開頭，接下來林母也認命了，越說越順利。

她了解丈夫，與其繼續隐瞞，不如全部說出來。

“你以為我不想把女兒留在身邊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段時間婆婆多少次暗示，這一胎要是女兒就讓我們離婚！”

“我……”她幾乎是哽咽，“我能有什麽辦法，我怎麽拒絕，你知道我們在一起很不容易，我只想我們好好的。”

這些事是林父完全沒想到的，因為母親對待妻子其實不算苛刻，說不立刻要孩子，母親也同意了，只不過他抵不過母親的殷切期望，才和妻子商量要孩子的事。

可是他怎麽都沒想到，妻子竟然背着他做下了這樣的事。

“那你完全可以和我說，而不是私自決定。”林父更失望了，“有些事我可以和媽溝通，她是更喜歡男孩，但媽也沒有虧待過女孩，至于你說的離婚，我……”

“我又不是孩子了，怎麽可能因為這個理由聽媽的，你就沒想過跟我說嗎？”

“我們是夫妻，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你要一個人做決定，你覺得我事事都以媽的意見為主嗎，我沒有決斷的能力嗎？”

林父只覺得荒唐，他給了妻子信任，她就是這麽對他的？

“生活是我們兩個人的，和你共度餘生的人是我，不是媽，你就分不清這點嗎？”

林母當年也是慌了神，才出了這個昏主意，現在更是不知道怎麽辦了。

“那、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林父：“這件事你先交給我解決，再就是孩子的事上，你已經錯了這麽多年了，不能再錯了，秋茗和驚弦的事，我會和家裏說，他們也是成年人了，已經不是孩子了，這事上也要征求他們的意見。”

況且，林秋茗這些年來是當成繼承人培養的，一朝如果換回來，驚弦會不會不适應，更別提她本身擁有的更多。

這樁樁件件，哪樣不頭疼？

林父看着林母那樣，最後什麽都沒說，話到了嘴邊，變成了：“……你先去休息，看你這些天也沒休息好。”

林家得知真相也炸了。

林老夫人和林老爺子都驚了，最終是林父安撫好，他咨詢了林秋茗的意見，又私下找了驚弦。

這事才算告一段落。

事到如今，林秋茗願意回到趙家，驚弦卻不願意回到林家，甚至也沒在趙家名下。

林父雖驚愕，卻也尊重她的選擇，不過他和驚弦實在不熟，之前也沒想過有什麽交集，一時有點局促。

“你……要是願意，可以來看看老夫人和老爺子，他們也挺喜歡你的。”

他沒說想念這種假話，畢竟才知道換孩子的事沒多久，說想念是談不上了，但家裏對驚弦是滿意的。

老夫人更喜歡男孩不假，但驚弦如此優秀，她也找不到理由不喜歡她。

驚弦：“如果有時間。”

林父苦笑，這是擺明了不願意，不過他本就對不起孩子，更說不出什麽話了。

許清秀也和丈夫坦白了當初的事，丈夫終究是嘆了一口氣：“……有緣無分。”

他不是不明是非的人，當年那件事，妻子也許存了私心，難怪當初她對驚弦那麽上心，他确實懷疑過能不能生出驚弦這麽優秀的孩子，可也沒往換孩子的事上想過。

如今得知真相，心情确實很複雜。

“終究是我們對不起她。”

驚弦本可以生活在更好的家庭，卻被換在了他們的家裏，當初那個條件和林家差得太大，後來生活好了，也是因為驚弦，可以說，是趙家欠了她的。

現在這個情況，他們也不能強求什麽了，驚弦脫離了趙家，回不回林家都是她的選擇了。

驚弦走之前把一切都給了趙茜茜，許清秀丈夫覺得受之有愧，可也沒多說什麽，這是驚弦創下的，給誰都是她的事。

林秋茗以為能夠繼承趙家的一切，興奮的勁都沒隐藏住，許清秀和丈夫早已經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人了，面對他，可以說看得透透的。

這樣的人……竟然是他們的兒子？

夫妻倆不約而同的皺了眉。

林秋茗完全長歪了。

受周圍環境的影響，他們知道，一個孩子如果長歪了，是什麽後果。

他為的是趙家的財，會不會對茜茜不利都是未知。

夫妻倆對待二女兒是很寶貝的，果斷将驚弦臨走前安排的人安排到了二女兒身邊。

這年頭人為財死，更何況是趙家這麽大的家財。

趙茜茜得知真相都懵了，驚弦走了？？

“姐姐……”

許清秀丈夫安慰着：“驚弦只是脫離了趙家，但也沒回歸林家，她沒有和我們斷絕關系。”

就算是這樣，趙茜茜也很難接受，她和驚弦待在一起的時間可不是短短的幾年，陷入低谷，最難受的時候，都是驚弦陪着她。

趙茜茜對她的感情是很深的，不止是輕微的依戀。

許清秀和丈夫不明緣由，只以為小女兒太不舍得姐姐了，可是這也沒有辦法，他們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變故，只能哄着小女兒了。

趙茜茜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很快就理清事情後果了，只是還是悶悶不樂，習慣了另一個人在，這回不在了，真是不習慣了。

夫妻倆看在眼裏，有些為難，最終還是和驚弦說了：“茜茜她……這些天都很想你。”

驚弦這邊也面對着林母，聽起爸爸媽媽說的，只是勾了勾唇角：“不會太久的，就兩年。”

許清秀和丈夫懵了一瞬，這話……什麽意思？

林母只在驚弦兩三歲那年見過幾次，後來就再也沒有後來了，現在面對着這個女兒，有些拿不準。

驚弦和她接觸到的豪門兒女不同，更具上位者氣場，光是坐着，她都感覺渾身上下被審視了個遍，似乎沒把她當做母親一樣。

林母不大高興。

可是，丈夫已經因為這件事對她很不滿了，她要是在對驚弦更不好，林母覺得會發生更嚴重的後果。

所以，哪怕驚弦很冷淡，她也要贏得女兒的諒解，她開始訴說當年的不易，結果就是把自己說得感動了，真是背負着沉重過往有苦不能言一樣。

驚弦只是看着她的自我感動，無動于衷：“如果林夫人只是為了讓我知道你過得有多苦，也不必多言了。”

林母真的受苦了嗎，當然不是，她的确會擔心事情是不是敗露，可其他時候過得都很滋潤，丈夫疼愛，外人豔羨，更不必為金錢擔憂，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婆婆有真的為難她嗎，其實也沒有。

這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張，現在的後果，也是理所應當的，做了就不能當做沒做，林母的愧疚，驚弦不想做其中讓她不用心虛愧疚擔驚受怕的角色。

驚弦不認為，自己有這個義務。

林母完全沒想到這個發展，愣住了，脫口而口就是：“可我是你的母親。”

似乎這樣，就能壓制住對方，完成她的心願。

可驚弦不吃她這套：“那又如何？”

“林夫人，我沒興趣和你玩母慈子孝的戲碼，你要明白，我不欠你。”

要說虧欠，還是林母虧欠驚弦。

不過，驚弦不稀罕這份虧欠。

“我脫離了趙家，不意味着我會回歸林家。”

言盡于此，她已經沒興趣和林母多說什麽了，沒有必要。

林母一時情急：“可是你什麽都沒有了，不回林家你還有什麽。”

“林家有什麽不好的，好歹以後都是你的，難道你真的要流落街頭，讓我和阿成擔心嗎？”

聞言，驚弦是真的笑了。

林母不明白，驚弦笑什麽，她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驚弦脫離了趙家，把一切都給了趙家的人，本身就沒剩下了，她勸對方回歸林家難道錯了嗎？

林家是比不上現在的趙家，可是也是豪門，不是嗎？

驚弦是哪來的底氣，不願意的？

一無所有的人，還敢嫌棄？

“林夫人，”驚弦似乎在找什麽詞，“夏蟲不可語冰。”

她根本沒興趣放狠話，有什麽好說的，林母的見識也就在那了，井底之蛙怎知天空有多廣闊。

驚弦根本對她生不起氣，自然也談不上恨，她又不是才知道。

她對林母是真的沒什麽感覺，誰會給一個不在意的人眼神。

談話失敗，林母裝了一肚子氣，驚弦也太不尊重她了，再怎麽說她也是對方的親生母親，可是驚弦什麽态度！

她當年就覺得林秋茗好，現在也更覺得好。

要不是秋茗要回去，她還真舍不得，要不是丈夫一定要她挽回，她才不願意和驚弦在這裏浪費時間。

有些人，天生合不來，也沒有緣分。

林母不會反思自己，只會責怪別人，當林父問起時，她陰陽怪氣：“驚弦可看不上林家。”

林父怔了一下：“你今天吃槍藥了？”火氣這麽大？

林母愣了一下：“哪的事，我今天不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和她談嗎，結果她話裏話外看不上林家，還叫我林夫人，我氣死了。”

林父覺得怪怪的，又說不出為什麽，不過妻子不至于騙他，但有可能誇大了。

最後是林父，調查了監控，好在是有聲音的，得知了當時情形，不由得對妻子更不滿了，她知不知道坐在她對面的是她的女兒，不是她的敵人？

她這個态度怨不得驚弦對她也很冷淡。

林父私下打電話給驚弦道歉：“你媽媽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其實也很喜歡你的。”

驚弦對林父沒什麽惡意，當然也沒好感，如同陌生人，她只是簡單應了聲，不想争辯什麽，沒有意義。

林父怎麽察覺不到她的态度，最終什麽都沒說。

唉。

許清秀得知林母找驚弦，還說了那樣的話，直接炸了，不假思索給林父打電話：“她是不是太過分了，她把驚弦當什麽了？！”

“我承認她是驚弦的親生母親，可是她有一個母親的樣嗎？她怎麽能那樣對驚弦？”

自己女兒自己疼，許清秀完全是親媽感受，對林母也很不滿，冷笑一聲：“我本來還不想說的，她肯定不敢講，驚弦養在我這裏那些年，她也總共才來了三次，驚弦才三歲，她就來了三次，後來再也沒管過了！電話都沒一個！她有當媽的樣嗎？！”

許清秀完全不誇大事實，把當年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林母有多不稱職，完全不需要添油加醋。

林父聽了也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