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

尚時稍微有點心煩意亂,他就是想要拍個戲,還要無故生出這麽多事端,如果是他能夠忍受的程度,他不至于非要這麽對待栾高,可是栾高很多時候都管的太寬太寬了。

他在拍戲時,本就無法避免不和其他演員接觸,這很正常,可是栾高接受不了,經常當着與他又過碰觸人的面大發雷霆。

栾高發起火來,又是脖頸紅腫的厲害的那一類,脖上的青筋都凸出來了,一看就是極為不好惹的類型,何況劇組裏的大多數人都把栾高當初了尚時非常要好的朋友,現在尚時在劇組中的地位今非昔比,誰敢給栾高氣受,這種事情就變成了不了了之。

之後誰要是和尚時有個對手戲,都得提心吊膽着,生怕是不小心碰到了尚時,招惹了尚時身邊的那只瘋狗。

尚時有說過栾高,可是栾高從來都是口頭上答應,下次依舊是變本加厲,尚時已經瞧出來栾高是那種會對自己在意的人瘋狂撒謊而從來不會付諸行動的人。

“尚時……”屠明知聲音很小,他每動一次唇,嘴裏都會有源源不斷的血腥冒了出來。

屠明知這恰到好處的一聲,剛好喚回了尚時的意識。

即便屠明知多次強調自己不用去醫院,但是尚時害怕屠明知把那些玻璃碎片吃到嘴裏,還是将人送往了醫院。

劇組大多都是比較迷信的,開機前都得拜拜各路神仙,屠明知在劇組內出了那麽多的血,迷信的人覺得很是不吉利,就想出來晚上聚聚餐,暫時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尚時原本也是要去的,但是窦文钰一個電話打到了他這裏。

自從兩個人離婚,領了離婚證,窦文钰是很少給尚時打電話,雖然窦文钰之前也不打,但是尚時覺得既然兩個人領了離婚證,就是徹徹底底的結束了,不往來是好的。

所以在窦文钰第一次打來的時候,尚時沒有接。

那頭的窦文钰顯然是沒有死心,尚時不肯接,他就立馬打了第二個。

尚時盯着手機屏幕上的看了一會兒,才漫不經心的接起來電話,那頭的窦文钰聲音略有些疲憊,但是語氣很是興奮。

“尚時,我爸媽想要咱們一塊回去吃個飯,說是要小小的聚一下。”窦文钰帶着手套,從落滿灰塵的窗戶照進來的光有些晦暗,落在窦文钰的臉上,更是将原本姣好的面容劃的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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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钰知道尚時在猶豫,可是他太想要見到尚時了,這段時間他只能待在房間裏,實在是将他憋壞了,而一被放出來後,他又是“忙”壞了。

“求你了,就這麽一次,我會讓廚師都做你喜歡你的。”

尚時想了一下,窦文钰家的廚師做菜的确好吃,便答應了下來,“好吧……你那邊是什麽聲音?”

他在手機的聽筒裏聽到了一些沉悶的聲響,似乎是人的氣管發出來的,起先他還以為窦文钰在看電視,但是那聲音怎麽聽怎麽奇怪。

窦文钰下意識看了一眼被他困住手腳,又黏住住嘴的程漠原,目光涼薄殘忍,看向程漠原時,宛如在看一坨已經發臭的爛肉,偏偏他臉上的表情乖巧,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和尚時講話時也是柔和至極,“沒什麽,現在沒有聲音了吧。”

他走離程漠原的身邊,任由被封住嘴的程漠原只能發出一些極為細碎的聲音。

程漠原雙手被困在身後,繩子很緊,都勒近了肉裏,不一會兒就在肌膚上摩出了紫紅色的印子,他雙眸充血,氤氲着些許的霧氣,額前的冷汗粘住了發絲,不見一點平日裏從容不迫的樣子。

他發出悶悶的聲音,不是向電話那頭的尚時求救,何況他現在的腦子無法思考過多外界的事情,他睜着眼睛,死死的望着牆上的照片,表情越發猙獰,眼眶欲裂。

照片上的內容也是比較有意思,有半張尚時精致的臉,五官像是一筆一劃描繪上去的,僅僅是看到尚時的照片,絕對不會讓程漠原激動成這個樣子。

最讓程漠原在意的地方是尚時的手。

尚時的手明顯的落在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胸口,似乎是給那個人上藥,又或者是在關在那個人的傷勢。

那個人沒有露臉,程漠原僅憑半個身子,也認不出來那個人是誰,但是這并不能妨礙程漠原這個極端的手控發狂。

他大腦充血,狠狠的盯着照片,就像是一個被侵略領地而又無能為力的兇獸,他曾經的強悍有力,增加了他現在的無力感,因為他除了注視着這張照片,什麽都做不了。

程漠原和尋常的手控還略有不同,他對漂亮的手更為挑剔,但遇到自己喜歡的手,又不敢輕易發生觸碰,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德行,要是碰了他的“心上手”,他是絕對無法接受那只手再去觸碰其他人,更別說發生一些親密動作了。

上次碰到尚時的手雖是意外,但他的潛意識裏還是将尚時的手劃為了他的東西,既然是他的東西,又怎麽可能忍受別人來染指呢?

所以把這樣的照片展示給程漠原看,并且一展示就是好幾張,這就是殺人還要誅心。

窦文钰打完了電話,将手機仔仔細細的收起來,他又重新走了過來,垂眸看着完全被照片吸引的程漠原,“小叔,這份禮物你喜歡嗎?”

“聽說你還想要給尚時送份子錢呀,怎麽不送給我?還是說你對我的丈夫有什麽非分之想?”

窦文钰被關了幾天,這些日子裏他發過怒,但是沒有人敢把他放出來,後來他雖是冷靜下來了,但是整個人想法是越發的極端,還有點瘋癫。

窦文钰的父親不知道窦文钰的這些變化,他只覺得這些年太過溺愛窦文钰了,才讓窦文钰養成了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關一關也好,起碼讓窦文钰知道自己做錯了。

窦文钰出來後,果然是變乖了不少,也不任性了,也不随便亂發脾氣了,窦文钰的父親以為窦文钰這是得到了教育,其實窦文钰這是學會了“裝”。

他知道自己裝的與其他人心目中的那個自己越像,其他人才會放松對他的警惕。

窦文钰恢複自由的第二天,他就叫上了自己的朋友出去玩,這其中包括徐康平。

徐康平可是好久沒有見到過窦文钰了,他湊上前來想要了解一下窦文钰的近況,結果窦文钰就和變了一個人一樣,全程都對他非常的淡漠。

徐康平還以為是自己上次一走了之惹窦文钰不高興了,他拉着窦文钰就想要道歉,但是窦文钰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聲音也是淡淡的。

“松手,我們之前的事情就當是過去了,最好是能夠當成沒有發生過,你要是和他們一樣叫我一聲窦少,這朋友還能夠做下去,你要是想要恢複之前的關系,那就抱歉了。”

徐康平聽完就愣在了原地,他之前與窦文钰是什麽關系?是暧昧關系,雖然算不上是炮友,但是也差不多了,因為窦文钰每次都不願意進行到最後一步。

他還沒有搞明白窦文钰為何突然轉變了這麽多,費何意就把窦文钰帶走了。

窦文钰懷疑上次他被人打暈的事情就是費何意做的,他剛好想要找費何意質問,費何意就送上門來了。

窦文钰質問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費何意就先聲奪人,“窦文钰你的叔叔程漠原,不會是喜歡你丈夫尚時吧?”

“程漠原的母親喜歡勾引人,他說不定完全遺傳了他的母親。”

費何意見窦文钰眼眸染上了一些懷疑,他遞給窦文钰幾張照片,“程漠原是個手控,他對手的喜歡可以說是到了極為變l态的程度,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你可以去查查程漠原出入會所,叫了那些漂亮的陪酒的或者是小明星後都在做什麽。”

“你要是信了程漠原是個手控,你就把這些照片拿給程漠原看,他的反應絕對很精彩。”

費何意把照片給了窦文钰就走了,接下來就沒他什麽事情了,要看窦文钰自己的表現。

窦文钰看到那些照片,眸色是越來越陰沉,那翻湧的戾氣好似要殺人般,他拿起照片就想要撕掉,可是撕到一半,他又停了下來。

第二天,他就按照費何意給他的提示,把最近程漠原去過什麽地方都調查了一番,還真就如費何意說的那樣,程漠原出入這種高檔會所,叫來陪酒的,也不是真的讓他們陪酒,而是看他們的手,事後還會給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不要将這件事情說出去。

這樣一來,窦文钰對費何意說的話就信了七成,現在只需要證明程漠原的确很喜歡尚時的手就行了。

要是放在以前,窦文钰未必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是經歷了之前的種種,窦文钰又被關了這麽久,他現在就和變了一個人一樣。

要單獨把程漠原騙出來也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窦文钰就只對程漠原說,會幫他一起對付自己的父親。

程漠原一聽這件事情還覺得挺稀奇,他倒是沒有完全就這麽信了窦文钰的話,但是既然窦文钰都這麽說了,他就打算見一見窦文钰,看看窦文钰到底要翻出什麽樣的花來。

只是他沒有想到窦文钰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膽的多,還瘋瘋癫癫的,把他打暈後,帶到了一處周圍都無人的廢棄房子裏,他瞪着窦文钰,以為窦文钰把他綁起來做不出太過分的事情,殺人還得償命呢!

程漠原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也就維持了一小會兒,直到窦文钰将那些照片一張張,整整齊齊放到他的眼前,這和直接要了程漠原的命還是有所不同的。

給程漠原一刀子,他可能不會這麽痛苦。

窦文钰見方才還沉着冷靜的程漠原,就像是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斷了一般,開始用力掙紮,拼勁了全力都想要去夠到那些照片,但是他又怎麽會讓程漠原如意。

窦文钰把照片放到了程漠原絕對碰觸不到的地方,居高臨下的睨着程漠原的醜态,而程漠原此時此刻也顧不上身邊還站着一個窦文钰,他只想要把照片撕毀,因為他撕毀不了照片上的那個男人。

窦文钰撕下了黏在程漠原嘴上的膠布,程漠原呼吸粗重,太陽穴青筋凸起,眼神有些彌散,他胸腔發出了低沉的笑聲,“窦文钰,這種事情你練自己都騙不過,還想要拿來騙別人嗎?”

“你和尚時不是早就離婚了嗎?尚時和別人做什麽,或者別人對尚時做了什麽,還需要經過你這個前夫的批準嗎?”

程漠原勉強有了些意識,他被那些照片折磨了這麽久,自然看不得窦文钰趾高氣昂的樣子。

窦文钰現在不似從前那般易燃易爆炸了,他鞋尖壓在了程漠原小腿上,格外用力踩了下去,聽着程漠原痛苦的悶哼聲,他菜覺得解氣,“小叔,你說什麽呢?即便我和尚時離婚了,我們的感情依舊很好,比不上小叔日日夜夜拿着別人的手,抒發情感,像個變.态一樣。”

窦文钰原本都打算放過程漠原了,但是聽完程漠原說的這些話,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小叔,我要去和尚時共進晚餐了,你就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吧。”

窦文钰想着待會再叫人把程漠原放走,可就是在這麽一段時間裏,出了纰漏。

……

尚時來到窦家別墅前時,隔着一段距離,就看到夜幕中有一道人影,站在那裏是一動也不動,等他走近了,才發現是窦文钰。

他覺得窦文钰也是多多少少有點病了,現在雖然已經不是最熱的時候,但是蚊子依舊又多又毒,也不知道窦文钰在外面站了多久,這臉上的蚊子包可是挺多的,還有沒有吃飽的蚊子圍着窦文钰打轉。

“你怎麽站在這裏?喂蚊子。”

尚時手上拎着禮物,他來別人家吃飯,總不能夠空着手來吧。

除開在這裏喂蚊子以外,窦文钰表現的還是十分的正常,這還得益于他極為的克制自己,他伸手接過尚時手中的東西,“在等你,蚊子?”

窦文钰像是才感知到蚊子存在一般,他用手摸了摸臉上紅腫的蚊子包,沒有任何的癢意,要不是尚時提醒了他這麽一句,他可能都沒有察覺。

“我光想着等你了,沒有注意到它們。”

窦文钰說的都是實話,他也不是感覺退化了,而是自從他與另外一個人格融和了,就會經常出現這種狀況,他沒有太放在心上。

窦文钰的另外一個人格原本是十分嫌棄主人格,但是自從主人格知道了尚時的好,并且還在想方設法挽回尚時,他這個人格因為不是主人格,永遠無法像主人格那樣去使用身體,所以不如和主人格融為一體,這樣主人格的感受與經歷,就是他的感受與經歷。

“哦……”

窦文钰如何如何,本來就不是尚時會關心的事情,他心心念念的就只有窦家廚師的手藝。

在他與窦文钰結婚這兩年中,他帶窦家的次數屈指可數,不是他不想要來,而是他來了也不怎麽受歡迎,窦父很清楚窦文钰微什麽會與他結婚,也篤定沒顧多久,他們兩人就得離婚。

……

餐桌上的氣氛一般般,除了一開始的問好以外,窦父和窦母就沒有在和尚時說過話,不過他們倒是一直都在打量着尚時,因為最近窦文钰的表現略有些怪異,要麽就是受秦瑾的影響,要麽就是受尚時的影響。

窦文钰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給尚時夾菜時必用公筷,只夾尚時喜歡吃的。

窦文钰忽然放下了筷子,擡眸看着對面坐着的窦父和窦母,他眸光忽然暗了暗,“爸媽,有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們,我和尚時幾個月前離婚了。”

窦媽下意識的看向尚時,略有些詫異,窦父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頓,似是并不為這樣的結果而感到錯愕。

尚時挑了挑眉,不明所以的看向窦文钰,先前要他保守這個秘密的是窦文钰,現在主動說起他們離婚的也是窦文钰,窦文钰這是要做什麽?

這還沒完,窦文钰唇角一抿,慢條斯理說:“爸,小叔對尚時有意思,你說應該怎麽辦?”

他說着話的時候,看向的卻是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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