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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郁寧第一次在醫院見到張燕時就覺得張燕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現在她很肯定張燕對她有敵意。
剛才張燕說的話每一句都很暧昧,讓人想入非非,大概是想讓她誤以為于策遠與剛剛從女廁出來的那個男人一樣随便。
于策遠的為人怎麽樣,郁寧很清楚,要是他真像張燕說的那樣,當初就不會拒絕郁嘉了。
無論是從外貌還是從家境上,郁嘉都甩張燕幾十條街。
郁寧一開始對這個張燕沒有什麽成見,因為于策遠說張燕幫過他。
在郁寧的認知裏,會幫助別人的人應該都有善良的一面,張燕曾經給過于策遠善意,所以她願意相信張燕是個善良的人。
就算是現在張燕話裏話外都在挑釁她,她也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
于策遠當初只告訴她說張燕已經結婚了,沒說張燕喪偶的事,剛才和張燕一起從廁所裏出來的那個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舉止輕浮,在人前依舊對張燕動手動腳,可見根本就不是張燕的丈夫。
而剛才張燕滿臉不正常的紅暈是濃豔的妝容也遮掩不了的,眼睛裏媚态殘存,不難猜到剛才女廁裏發生了什麽。
雖然這裏沒人,但到底是公共場合,這樣胡來,素質堪憂。
郁寧剛才那話是用來反擊張燕的,至于于策遠說沒說過張燕喪偶的事其實無關緊要。
郁寧不會主動惹事,不代表她怕事,面對別人的挑釁,她會酌情予以回擊,剛才對張燕說的話已經口下留情了。
看在于策遠的面子上,郁寧不想把話說絕。
被郁寧怼了以後,張燕收斂了些,換上一副笑臉,看上去很熱情的樣子。
“上次見面比較匆忙,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策遠他沒和我提起過你。”
郁寧假裝聽不出她的意有所指,報了自己的名字後,笑眯眯地說,“他沒和張燕姐提起過我,看來也是他有自己的考量,一般情況下,關系親密的人才會無挂不談。”
張燕再一次啞口無言,臉上的笑容十分勉強。
“他要照顧他媽媽,平時很少和人閑聊的。”
郁寧沒有吱聲。
提到于策遠的媽媽,她變得嚴肅起來,也不會随便開口說一些對逝者不敬的話。
郁寧的沉默讓張燕也閉了嘴,帶着她來到賽場。
看到賽場上那麽多人,郁寧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于策遠的身影,找了一圈沒找到,不等她問,張燕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策遠大概是在沒人的地方擦洗他的新車吧,我給他打個電話。”
張燕打過去,于策遠的手機依舊是關機,郁寧聽到了提示音,心裏好受了一點。
她打不通,別人也打不通,這樣感覺就不是在躲她一個人了。
張燕不死心又撥了兩次,結果都是一樣的,猶豫了一下,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的手機應該是沒電了,我帶你去別的地方找他吧。”
沒聽到郁寧回應,張燕擡眼發現郁寧正望着某個方向微笑,順着郁寧的視線看去,張燕這才看到于策遠。
“他……”
“張燕姐,謝謝你幫我帶路。”
郁寧很有禮貌地打斷張燕想說的話,道謝之後,郁寧快步朝于策遠走去。
而相隔三百米之外的于策遠似有所感,擡眼看過來,似有幾秒的怔愣,而後放下手裏抹布,快步朝郁寧奔來。
一個男生在不在意一個女生,看不到他的神情,從他急促的步伐也能看得出來。
張燕愣在原地。
郁寧在看到于策遠朝她走來的時候就停下不走了,她已經主動靠近了那麽多,剩下的應該由他來完成。
于策遠來到郁寧面前,皺着眉頭,好像有點生氣,但語氣還算溫和。
“你怎麽來這裏了?”
郁寧不答反問:“你是在擔心我嗎?”
于策遠抿了抿唇,對上她的眼,看到她在笑,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不安全。”
郁寧撇嘴道:“我提前給你打過電話的,誰讓你關機的,你要是不關機,我能一個人來這裏嗎?”
自诩能言善道的于策遠心頭一梗,訓斥的話是說不出來了。
“你來這裏你哥知道不?”
郁寧故作兇悍地瞪他,“要是我哥知道我來這個地方找你,他不會對我怎麽樣,但你肯定會有麻煩,所以你最好幫我保密。”
于策遠:“……”
訓斥不成反被威脅,他什麽時候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是被一個小丫頭倒打一耙。
于策遠氣笑了。
“你這是什麽邏輯,又不是我叫你來的,你哥怪罪也怪罪不到我頭上。”
郁寧輕哼,“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要真是在來找你的途中出點什麽意外,你看我哥會不會怪罪你。”
于策遠聽到她這話,俊眉微擰,聲音略沉,“別胡說八道,你人好好的,不會出意外。”
郁寧嘴一癟,眼眶也濕潤了,委屈地把臉偏從一邊,委屈到不行。
于策遠怔然,看她眼角有淚珠無聲落下,他慌了。
“你別哭啊。”
郁寧不看他,也不理他,賭氣背過身去,蹲下身子。
于策遠手足無措,抓耳撓腮。
“對不起……”
“你別哭啊小郁寧,這裏這麽多人看着呢,人家還以為我把你怎麽着了。”
郁寧還是不理他,蹲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于策遠徹底慌了,去到她面前蹲下,伸手幫她擦去眼角的淚花。
“我錯了,我不該關機,你別哭了行嗎?”
郁寧賭氣揮開他的手,紅着眼睛瞪他,帶着哭腔吼他,“你不是想躲着我嗎,現在被我找到了,你接着躲啊!”
于策遠哭笑不得。
“我的小姑奶奶,你生氣打我罵我都可以,但你別哭啊,你這一哭,我心都亂了。”
郁寧抹了一把淚,站起身就要走,于策遠三兩步就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來。
“好啦好啦,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這裏這麽多人你哭鼻子,被人看到多沒面子啊,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我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話說完,他拉着郁寧往他剛才擦拭的那輛新摩托車的方向走去。
“走,哥哥帶你兜風去。”
郁寧任由他拉着,跟着他去到了那輛摩托車旁,聽他得意炫耀。
“這車帥吧,是我比賽奪冠的獎品,昨晚剛弄到手的,想不想體驗一下?”
郁寧将頭扭從一邊不說話,也不看他。
于策遠無奈,拿過備用頭盔給她戴上,而後自己也戴上頭盔先跨上車。
“快上來,我帶你出去玩。”
郁寧是第一次坐着玩意兒,有點不習慣,不确定是像他剛才一樣直接跨上去騎着還是側坐在他身後,一時有些犯難。
于策遠看出她的糾結,心裏那種他故意忽略的落差又一次顯現出來。
她是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小公主,出行有豪車接送,而他能給她的只是摩托車後座。
正如張燕所說,他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郁寧沒有猶豫太久,最後選擇比較優雅的側坐姿勢坐上他的摩托車後座。
油門一轟,摩托車快速前進,順着賽道飛馳半圈,而後從另一條岔道直接通往出口。
這對郁寧來說是一次新奇的體驗,帶着頭盔,耳邊依舊能聽到風聲呼嘯而過,道路兩旁的建築和綠化一閃而過,卻又看得很清晰。
身前傳來于策遠的叮囑聲。
“抱緊我。”
郁寧原本是雙手揪着他腰兩邊的衣角的,聽到他的話,她猶豫了一下,改為雙手環抱住他的腰,她因為坐姿而微側着身,這樣一來,半個身子幾乎貼在他後背。
她能感覺到他的體溫。
于策遠帶着她去了一個公園附近的一家素食餐廳。
取下頭盔後,郁寧的額前的幾根頭發有點調皮豎了起來,于策遠伸手幫她撥了撥,打趣道:“連頭發絲都興奮得豎起來了。”
郁寧自己也擡手壓了壓那幾根不安分的頭發,有點不好意思。
“你沒吃午飯嗎?”
來餐廳除了吃飯好像也不能做別的事情了。
于策遠收回手,微笑說:“我不僅沒吃午飯,我連昨晚的晚飯也沒吃,所以你賞個臉陪我吃頓飯呗。”
郁寧點點頭,跟着進了餐廳。
于策遠點了六個菜,郁寧原本想說她吃過了,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連昨晚的晚飯都沒吃,就是想有個人陪他一起,而現在陪着他的人是她。
吃完飯後于策遠去結賬,郁寧就在一旁等着他,而後兩人一起從餐廳裏出來,于策遠滿含歉意地說,“我要守孝三個月,難為你陪我吃了一頓素。”
郁寧驚訝地看了看他,他要守孝三個月,也就是說他接下來的三個月都要吃素。
兩人從餐廳出來後去了附近的公園,慢悠悠走在水泥鋪成的林間小路上,日光從樹葉的縫隙透進來留下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酷暑的躁意散去了大半。
沉默了一陣,于策遠悠悠開口。
“之前答應過等你考完試去考場外接你的,我食言了。”
郁寧在陰涼處停下腳步,側着頭看他,“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為這個生氣。”
于策遠沒看她,擡眼望挺拔的樹木,感嘆道:“還是做一棵樹舒服,什麽煩惱都沒有,有人澆水,有人修枝,只需要活着就好。”
他的聲音帶着疲倦,眼神裏充滿了渴望。
“小郁寧,你是郁家的小公主,別人都只能像我這樣仰視你,這世上配得上你的男人太少了。”
郁寧垂眸不語。
她聽得出來,他是在暗示她,她和他沒可能。
可是她不甘心。
“配不配得上別人說了不算,只要是我喜歡的人,就算他窮得像個乞丐我也喜歡,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喜歡的人不會是平庸之輩。”
于策遠笑了笑,岔開話題,“你想好要報哪所大學了嗎?”
郁寧堅定地回答他,“我的目标從來都是安大,沒有變過。”
于策遠定定看她一會兒,而後笑道:“挺好的,堅持做自己,我們小郁寧這麽優秀,無論在哪裏都是閃閃發光的金子。”
郁寧問他,“你是不是退學了?”
于策遠不以為意笑道:“現在學膩了,想中場休息一下,你別這麽嚴肅,我有點害怕。”
郁寧說:“你要真知道害怕就趕緊滾回學校去,你已經大四了,只需要一年的時間你就畢業了,不要前功盡棄。”
于策遠斜眼笑,“哥哥我現在孑然一身,想自由自在地活,就算沒有那張證書,我也能養活自己,你就別操心了。”
郁寧聽了他這話十分惱火。
“于策遠,我現在沒有和你說笑,你不要給我打哈哈,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你得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你努力了那麽多年,馬上就要有一個新的人生篇章了,你為什麽要在這時候任性。”
于策遠收起了笑容,恢複正經模樣。
他問:“你為什麽這麽關心我?”
不等郁寧回答,他又問:“小郁寧,你是不是喜歡我?”
郁寧擡眼與他對視,眼神沒有一絲閃躲,認真且專注。
“是,我喜歡你。”
她這麽大膽直白,于策遠反而愣了一下,目光閃躲,回避她的目光。
郁寧把話說出口後整個人都輕松了,她不是忸怩的人,喜歡就敢大聲說出來讓他知道。
于策遠擡手搭在她頭頂,接着就是一聲嘆氣。
“我沒你想的那麽好,不值得你喜歡的,你那麽優秀,值得更好的,所以小郁寧,你去喜歡別人吧。”
郁寧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看着他。
突然一道煞風景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僵局。
“哎呦,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于先生約會談戀愛了。”
循聲看去,有三個男人朝他們走來,瞧那架勢就知道不懷好意。
郁寧看剛才說話的那個人眼熟,目光掃過那人手臂上的紋身,一下就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他了。
就是那個和張燕一起從女廁出來的男人。
三個男人圍了上來,于策遠下意識把郁寧擋在身後,目光掃向紋身男。
“陳海,你想做什麽?”
名叫陳海的紋身男是頭兒,陳海看于策遠的眼神滿是嫉恨。
“當然是來找你的麻煩,姓于的,你可真是厲害啊,以前你跟在郁總身邊,我動不了你,沒想到現在你還敢來搶老子的東西,現在沒有郁總給你撐腰,老子想怎麽收拾你都可以。”
于策遠說:“行,你想怎麽着我都奉陪到底,你我之間的恩怨是我們男人的較量,你別為難她,先讓她走。”
陳海平時橫行霸道慣了,貪財好色,剛才在賽車場見到郁寧時就不懷好意,現在發現郁寧是于策遠的人,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不得不承認你身邊的女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好看,小白臉還真是憑着一張臉吸引女人,多少女人被你這張臉迷得暈頭轉向的,不如你把你身邊這個給我,咱們之間的賬一筆勾銷。”
于策遠冷下臉,輕蔑諷刺,“你不配!再讓我聽到從你嘴裏蹦出一個對她不敬的字眼,我割了你的舌頭。”
這一次于策遠是真的怒了,他将郁寧護在身後,周身都泛着冷意。
郁寧揪住他的衣角,小聲說:“我們走吧。”
于策遠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有我在,你別怕。”
陳海鼓起掌來,“還真是讓人感動呢,不過我這人吧就是喜歡搶別人的女人,你身邊的女人就很不錯,那個張燕夠浪,玩起來有趣極了,現在你身邊這位更是……”
放浪輕浮的話沒說完,一記拳風已經襲至陳海臉上,得意忘形的陳海反應慢了半拍,臉上生生挨了一拳。
于策遠突然動手是幾個人都沒料到的,陳海痛呼一聲,随着于策遠的拳擊力道往後倒在地上,不過身強體壯的陳海很快就爬起來,掄起拳頭朝于策遠擊去。
郁寧聽到于策遠說了句‘你先走’後就被他輕輕推到一邊,他迎上去接陳海的招。
陳海牛高馬大,但遠遠比不上于策遠的靈活,和于策遠動手,陳海根本不占上風,另外兩個人看陳海挨揍,沖上去幫忙。
公園裏有人看熱鬧,但沒人上前勸架,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錄視頻,郁寧趕忙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她剛要撥出去,手機被陳海搶了去摔在地上。
原來陳海趁于策遠被那兩個人拖住,來奪她的手機。
“想報警,門都沒有,你還是乖乖等着,等我收拾了于策遠,你就是我的……”
陳海話沒說完,後腰就挨了于策遠一腳。
“敢動她,我弄你個雜碎!”
于策遠看到郁寧手機被砸,瞬間暴怒,拳腳對準了陳海,陳海又挨了一頓打,鼻青臉腫的。
和陳海一夥的兩個人看這架勢一瘸一拐的不敢上前了。
“海哥,這小子是個不要命的!”
“海哥小心啊……”
郁寧在一旁幹着急,她知道自己湊上去只會給于策遠添亂,現在她的手機也摔壞了,她只能求助路人。
“麻煩你們幫我報一下警。”
這時候才有人幫她。
聽到有人報警,陳海也慌了,一晃神,臉上又挨了于策遠一拳。
“姓于的,我進去你也跑不了,咱們另約時間再作了結。”
于策遠哪裏聽得進去陳海的狗屁話,手腳都沒留情,陳海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一個勁地痛呼哀嚎。
和陳海一起的那兩個人見勢不對,腳底抹油跑了。
于策遠打累了才停手,居高臨下看着像死狗一樣的陳海。
“陳海,你記住了,以後你再敢出言不遜,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如果還有下一次,我卸你一條腿,讓你再也上不了賽場。”
郁寧第一次見于策遠動怒,與人動手,她都驚呆了。
之前他說他打架就沒輸過,她還以為他在吹牛,今天親眼所見,她信了。
于策遠停手,郁寧也冷靜下來了。
她去到于策遠身邊,輕聲問:“他剛才說的郁總是不是我哥?”
趴在地上大口喘氣的陳海聽到這話,吃力地擡起頭,驚恐地看着她,“你說什麽?”
郁寧沒理他,只看着于策遠,等着他回答。
于策遠點頭,“這人叫陳海,是一個車隊的成員,而他所在的車隊一直以來都是你哥在贊助。”
郁寧這才看向趴在地上鼻青臉腫,眼神驚慌的陳海。
“陳海是吧,我覺得有必要把你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一字不差複述一遍給我哥聽,讓他知道他這些年所贊助的車隊都是些什麽人,你說好不好?”
陳海難以置信。
“你怎麽可能是……郁總的妹妹我見過的,那個叫郁嘉的才是……”
郁寧直接拿出證件,讓陳海看清楚證件上的名字。
“看到了嗎,我也姓郁,真是太不湊巧了。”
陳海的目光投向于策遠,似是向他求證。
于策遠被郁寧狐假虎威的樣子逗笑了,看陳海驚恐,他的快樂都寫在臉上了。
“我記得之前有一個你們的隊員想勾搭郁嘉,偷雞不成蝕把米,聽說胳膊廢了一條,你覺得這次郁總是會要你的一條胳膊還是舌頭啊。”
陳海慌了,也不裝死了,掙紮着起身,一瘸一拐跑了。
鬧事的人跑了,郁寧意味深長地看着于策遠。
“于老師,身手不錯啊,一個人把三個壯漢給打趴下了。”
于策遠卻一點也不覺得得意,他低聲對她道歉。
“郁寧,對不起,把你卷入我的私人恩怨裏。”
陳海的為人他之前就聽說過,人品不行,還喜歡背地裏耍陰招,私下報複是常有的事。
她亮明身份後,陳海差點吓破膽,僅僅是因為她是郁琛的妹妹。
她姓郁,就是她的護身符,少有人敢招惹她。
而他只會給她帶來危險,帶來麻煩。
陳海知道她是郁琛的妹妹,以後見她肯定會躲得遠遠的,他也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他就在公園不走,郁寧很是疑惑。
“我們還不走嗎?”
于策遠微笑說:“剛才你不是讓人幫忙報警了嗎,我們是當事人,就該乖乖等着警察叔叔前來,不能讓好心人浪費好心不是。”
郁寧無言以對。
他還真是考慮周全呢。
于策遠帶着她慢悠悠就沿着周圍的小路閑逛,經過剛才那麽一鬧,現在安靜下來,他想的都是之前郁嘉和他說的話。
郁嘉說他配不上郁寧,之前他還不甘心,現在他開始反思了。
也許郁嘉說的對。
張燕說他和郁寧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話也沒說錯。
郁寧看他不說話,心裏覺得怪怪的。
“你在想什麽?”
于策遠莞爾,“我在想陳海肯定以為我們和他們一樣偷偷跑了,我是覺得他們那群人腦子都不太靈光的樣子,現在這個社會,逃跑并不能逃避責任。”
郁寧感覺到他說謊了。
這種事情哪裏需要他這麽費心地去想,別人跑了是別人的事,他和她是受害者還留在原地,陳海那群人能逃到哪裏去。
沒幾分鐘,警車到了,他們按程序做了筆錄,又有證人作證是陳海一行人挑事,他們屬于正當防衛,只需要等陳海那個人抓到以後,什麽情況會再聯系他們。
筆錄剛做完,郁琛的電話就打來了。
電話裏郁琛很不高興。
“小寧,你現在在哪裏?”
郁寧下意識看了眼于策遠,他也看着她,她壓低聲音回答郁琛。
“哥,我一會兒就回去了,有什麽事等我回家以後再說。”
她第一次這麽勇敢地挂了郁琛的電話。
事情結束後,于策遠送郁寧回家,郁琛已經在家裏等着他們了。
于策遠受邀進了郁家。
郁琛冷着臉坐在沙發上。
“剛才的事你們兩個誰能給我複述一下事情經過。”
“哥……”
于策遠在郁寧之前先開了口。
“郁總,是我連累的郁寧,今天這事和她沒關系。”
郁琛的目光從于策遠身上掠過,落在郁寧身上,像個嚴厲的家長。
“小寧,策遠說的是真的嗎?”
郁寧低着頭,小時候她惹了什麽禍就這樣,然後哥哥就原諒他了。
“是陳海他們先挑的事,他們仗着人多欺負策遠哥,那個叫陳海的他還……言語侮辱我,策遠哥是替我出頭才動的手。”
郁琛的臉色又沉了幾分,再次看向于策遠。
“那個陳海究竟是怎麽回事?”
于策遠回答:“去年我陪您去車隊,和陳海比過一次,他輸了,昨天我又贏了他,他心裏不痛快想找我麻煩。”
郁琛面色稍霁,起身走到一邊去打了個電話。
在郁琛講電話時,郁寧挪到于策遠身邊,小聲說:“一會兒你別瞎說話,我說就行了,我哥他最疼我了,我說什麽他都不會懷疑的。”
于策遠低笑,摸摸她的頭,“小孩子是不能說謊的,而且你真以為自己每次都能蒙混過去啊,這次的事情和你以前胡鬧不一樣,如果你說了謊,郁總會不高興的。”
郁琛可不是能随便糊弄的人,今天這事還沒完,她到底還是太單純了,有些事必須要一次性消除隐患。
郁寧拍開于策遠的手,撅嘴說:“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也別總把當什麽事都不懂的三歲小孩,那個叫陳海分明就是欺軟怕硬,他以為你勢單力薄好欺負,看他那讨厭的樣子,以前肯定就欺負過你,這一次一定要好好教訓他,讓他以後見了你都躲着走。”
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于策遠盯着眼前的女孩看了許久。
他的世界很多時候都是灰暗的,自從遇到她以後,他的世界突然有色彩了。
她想保護他,他感覺到了。
于策遠嘆氣:“郁寧,我是男人,不需要你保護,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要先保護好自己,像今天這種情況,我讓你先走你就跑快一點,萬一我打不過他們,我跑的時候就沒顧慮了,知道嗎?”
郁寧啞然。
“所以你其實一開始是想好了要跑的?”
于策遠挑眉一笑。
“當然啦,一般人可追不上我的速度,動手是體力活,還是挺累的。”
郁寧無語地看着他。
動手的時候那麽厲害,怎麽一開口就是認慫呢,難不成這是高手特有的低調?
“行吧,那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我就撇下你自己跑了,不給你拖後腿。”
于策遠認真地說:“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以後你和我保持距離。”
“你……”
郁寧想說什麽,但郁琛已經講完電話回來了,她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
郁琛回到沙發上坐下,示意于策遠也坐下,郁寧也想跟着坐,被郁琛一個冷眼給吓了又退回去站好。
“我有話要單獨對策遠說,小寧你先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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