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陛下素日辛勞,今日閉朝好好歇息吧。”手裏的刀被丢擲于地,發出響亮的聲音,他起身大步離開,心裏卻思考該如何待這個自己失而複得的人……

在殿門外,周全與前來服侍楚懷熙穿衣的王意兒迎面撞上,女子得體的向他行了禮,周全卻只注意到了她身為女子嬌俏的模樣和微微隆起的腹部。

楚懷熙還是病倒了,也許是因為驟變的氣溫,也許是因為周全先前接二連三的折磨,太醫在榻前的念念叨叨他一句也沒聽進去,王意兒囑咐了幾句後也領着宮人出殿去煎藥,給楚懷熙留出清淨來休息,毫無睡意的楚懷熙腦海裏全是先前周全折辱自己的畫面……

白日裏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可一到夜晚他便成了周全身下随意折辱的娈童,屬于帝王黑色衣裝被脫去,周全愛給他穿上深紅的女子衣裙,在他看來這樣的楚懷熙實在是過于蠱惑誘人,他強迫楚懷熙跳秦樓楚館的小倌們挑逗恩客的舞,強迫他與自己喝皮杯,一番下來還不夠滿足周全的心思,在床上的楚懷熙一樣不好過,第二天醒來身上沒有一處好肉,如果不做個了斷,這種日子何時才是個頭?

将軍府裏的周全心裏也空了,他也在問自己這難道就是他想要的嗎?為何報複之後他并沒有歡愉?

半月餘後,宮裏的聖旨便傳了下來,旨意是讓周全娶太史公之女為妻,周全沒有拒絕,将軍府上熱鬧極了,仆人們上上下下都在為了了三月後的婚期準備着,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而此時的楚懷熙坐在龍椅上,下面的官員上報南方雨季突發大水,雖止住了水流傷財害民,但是卻引發了瘟疫。

“陛下,此次瘟疫來勢洶洶,嶺南上的地方官都染上疫,有的死有的病,百姓流離失所,無人顧暇,再無良策治之,只怕是瘟疫将會肆掠天下!”

“愛卿們都有何良策?”

“臣以為,百姓已慌亂無主,若陛下能親臨地方慰問,想必百姓們也有勝疫的信心。”

“陛下千金之軀,如何能去疫地?陛下若染了病,你等負得起這個責任否?”

“大人何必氣怒,臣也是建議……建議……罷了”

“丞相有何良策否?”楚懷熙問。

“陛下,臣以為南方大亂,地方官員無能為力也,急需一位既有勇有智,又能代表陛下慰問百姓的能人去往南方救百姓于水火。”

“朝中何人願去南方?”楚懷熙随即發問,哪知朝中之人皆低頭噤聲不語。

“難道大啓人才濟濟,卻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嗎?”

楚懷熙當朝斷定,道:“朕既為大啓帝王,爾等有借由脫身,朕卻是不能脫身!事已至此,十日後,朕,将親臨嶺南救民,退朝!”

十日後,楚懷熙并沒有真正踏上前往嶺南的路。

那日楚懷熙氣憤退朝之後,宮外的将軍府送來了一封奏折:陛下安,臣周全聽聞南方突發瘟疫,百姓流離失所,嶺南百姓顧念陛下,然而天下百姓也顧念着陛下,朝堂社稷不能一日無君,恐陛下擔憂,如今有良策,臣是陛下和天下的護國将軍,願去嶺南為陛下解愁,為百姓解難。

楚懷熙拿着這封奏折在窗前坐了一個午後,連午膳都未用,終于才夜幕時才在紙上寫下四字:駁回再議。

他把手中的奏折拿給候在一旁的小黃門,心下一猶豫卻後悔了,他将奏折放在桌案上,對掌事太監道:“吩咐下去,朕要去一趟将軍府!”

冷月高懸,二人對坐。

“周将軍,你去嶺南的奏折,朕駁回了。”楚懷熙用指腹來回磨着茶杯口。

“百姓受難,臣願為陛下分憂。”

“你當真如此想的嗎?”

近日來,周全的确是想了很多,比如他與楚懷熙的關系,他對楚懷熙的感情。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前幾日,王意兒特地出宮約見周全,她言:“我不希望周将軍有所誤會,懷熙娶我入宮為妃實乃無奈之舉,我父親奪了楚氏之江山,就算是誅滅九族也是甘心的,可懷熙顧念我,我與他有伴讀之誼,也曾救他于父親的追殺,他恐複國後有人借口施害我,只能将我藏于宮中保護……”

“……”

“我腹中的孩子乃與心上人之子,并非是懷熙的,他不曾碰過我,我今日前來是要告訴将軍,懷熙對将軍情亦非常,賜婚那日,他便對意兒說,将軍自小孤苦,又無親友,他便想多為将軍考慮些,并非是對你無情,他同将軍一樣孤苦不易,雖是帝王之家有千萬寵愛,可自小養在宮外,所有人都要他擔去大啓興亡之責,卻無人對他問暖詢冷,可憐大人都奈何的事情竟要交給一個孩子。還有那玉蕭,将軍難道不曾記得那是你送給他的嗎?懷熙一直放在枕側下,他說那是你少時替人賣東西攢了許久的錢送他的,即便是壞了,他也不忍心丢棄……”

“……”

“周将軍,陛下有着許多的迫不得已,絕非是對你無情。”

……

之後,清閑的日子給了周全看清自己的機會,他不否認自己對楚懷熙的恨,然而恨之外更深刻的是什麽呢?是愛,是一人對另一人晦澀的愛,長久以來,他從未看清過自己的心意,以為一切都是對楚懷熙的報複,殊不知愛意刻骨,周全此刻才明白。

他該如何彌補……

“阿楚,周全的命是你給的,前些日子王意兒來找過我,她同我說了許多……”

“我知道你對我有恨,可我能怎麽辦?我并非你一人的阿楚,我還是大啓太子楚懷熙。人人都稱羨的天潢貴胄,連你都被這虛銜瞞過,以為我是直情徑行,以為我是狠心抛棄你,以為我是背棄當年情誼,那我何苦棄不下那支毀壞的玉簫?”

“阿楚……”

“是你,你才是毀了我們情誼的人!”楚懷熙心中一苦澀,往事歷歷在目,卻是那般的不堪回首。

“不,阿楚!我只是心……心愛你,從前我不懂,以為那樣就可以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你不必去往嶺南!留在京城新婚吧,太史公之女與我有過幾面之緣,是個極淑慧的女子,你自小孤苦,有了妻便有了家,也算彌補了你少時的不幸。”周全背過身去,正欲離開,又道:“楚懷熙愛天下百姓,也愛周全。”

周全便知道楚懷熙口中的愛只是弟兄之間的情誼,直跪了下來,道:“陛下!臣願與太史公之女成婚,但要陛下答應臣一件事!”

“何事?”楚懷熙轉過身問道。

“準臣去往嶺南!”

“……”

“若是臣平安歸來,便聽陛下之言成婚成家,若是喪命嶺南,便算作還了對您的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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