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重生”的小女孩

“重生”的小女孩

初遇顧盼時，蔣政已經是鐵飯碗在手的公職人員，他同自己的未婚妻同在一家單位，兩人郎才女貌，前途無量。

如果蔣政沒遇到顧盼，他現在應該家庭幸福美滿衣食無憂。

只是天不遂人意，半路殺出個顧盼。

她明眸善睐，總是穿着老式的旗袍站在巷子口，烏黑的長發随意挽在腦後，在劣質的口紅襯托下美的豔俗。或者跨過高高的自行車，露出白的發光的腿根，湖綠的下擺岌岌可危。

蔣家父母每每看到都要斜上一眼，“真是不檢點！”

蔣政三兩口吃完飯放下碗筷道：“媽，我先走了。”

他今天約了曉梅看電影，不能遲到，蔣政剛從院子裏出來就看到了那身湖綠旗袍。天鵝絨的質地帶有天然的富貴與老态，秋天的銀杏葉落了一地，黃澄澄的 。

灰牆白瓦下，那兩只白嫩嫩的腳丫踩來踩去，少女鮮活靈動。

不冷嗎？蔣政這樣想，下一秒他決定從另外的口出去，遂而轉身。

“喂！”

他的肩上忽然一道力，等反省過來，顧盼已經脫掉了他的外套，得意的穿在自己身上，瞬間換了可憐兮兮的表情道：“真暖和啊。”

她雙手握拳放在嘴邊，慢慢呵了口氣。

“你！”蔣政氣不打一處卻發不起脾氣來，他問：“你的衣服呢？”

“我要是買得起衣服還穿我媽的旗袍啊!”

“鞋呢？ ”他低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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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潤飽滿的指甲動動，女孩兒嬉皮笑臉道：“也買不起。”

蔣政看看手表，再不走就要遲到了，他颔首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不再計較。顧盼追上去道：“你去哪兒？”

“跟你未婚妻約會嗎？”

“我要跟着你，她看見我穿着你的衣服肯定生氣。”

“喂！”男人怒不可揭，“你到底想幹嘛。”

她垂垂嘴角，純真自信，“電影有什麽好看的，我帶你去兜風，郊區的景色美多了。”

“你回去穿條褲子吧，女人不經凍。”

“抱一下就暖和了。”她說完主動撐開雙臂。

路口有人走過，蔣政心虛的把人拽到角落，低聲呵斥：“喂，你到底想幹嘛。”

“看不出來嗎？我喜歡你。”她挑挑眉毛，沒一點正經。

“我有未婚妻了。”

“反正沒結婚。”

“神經！”蔣政甩下兩個字大步離開。

身後的少女擺手，“電影院往東走，你怎麽走到西邊去了。”

蔣政憤憤的甩了下腦袋，還沒轉過身又不争氣的回家去了。

裁縫店的小丫頭喜歡上了豪門家的貴公子，她總是不遺餘力的在他面前抖機靈，蔣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顧盼媽媽去世的時候，她依舊笑眯眯的，蔣政不由問：“你到底有沒有心，你媽媽都去世了！”

顧盼聳聳肩，“ 她去世是因為個王八蛋男人騙了她的錢，喝醉了掉進了水溝裏，我有什麽辦法。”

“……”

蔣政沉默了半晌又問：“你以後怎麽辦？”

“嫁給你啊，你有錢能養我。”

蔣政起身就要走，顧盼拉住他，“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眼睛一亮。

顧盼跨在自身車上不斷囑咐後座的蔣政坐穩點。

那條白花花的腿随着動作一遮一蓋的，蔣政有些心不在焉，他旁敲側擊的問：“你冷嗎？”

少女高喊：“不冷！”随即一串清脆的笑聲，蔣政也笑，他擡手輕輕的圈住她的腰，慢慢扣緊，藤蔓似的又細又軟。

春日的陽光透過樹杈鋪在地上，柔軟的草地上還帶着些濕氣，星星點點的小花點綴，小樹林的空地上格外靜谧。

她平躺着撐開雙臂：“看，這就是我的藏寶地！”

蔣政撅了根草葉把玩，“這地方能藏什麽！”

“樹葉、小螞蟻、小泥鳅，你看！”她指着腿上驚慌的小生命，“它爬到我腳上了，哈哈哈，好癢。”

蔣政睥睨着她道：“你快起來吧，地上髒。”

“很幹淨好吧，你躺下試試，快快。”她拍拍旁邊的空地。

“喂！”他的濃眉倒豎，不等顧盼反應對方已經蹲下，那只小生命的動作更快，蔣政還沒抓住它已經跑到了更深處。

空氣瞬間凝固，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湖綠旗袍下淡淡的粉色，蔣政的臉頰瞬時燒紅，他抽了手解釋：“有蟲子。”

顧盼兩條胳膊撐在身後，呶嘴道：“你把我的腿抓疼了。”

他別開臉，“我們回去。”

蔣政被狼狽的撲倒在地，她撐着胳膊在他上空，一臉無邪，“它爬到我衣服裏了，特別癢。”

他面頰帶着紅暈，低喘着氣把頭別到一邊。

“假正經！”顧盼直接坐在他身上，解開衣扣，褪掉內衣，她把烏黑的長發順到肩後道：“我好看嗎？”

女孩兒豐潤的身體仿佛多汁的荔枝令人垂涎，蔣政失去了理智。

她匍匐在他胸前驚魂未定，那只骨骼分明的手輕撫着她的肩膀。鳥兒站在枝頭叫了兩聲又飛走了，春天的樹林裏恬靜美好。

兩個人的反抗絲毫撼動不了蔣家二老對顧盼的偏見，事情一直僵持到來年，傷心的曉梅嫁給了比蔣政更優秀的人。

顧盼的肚子慢慢隆起，蔣政帶着她私奔也沒得到父母的原諒。

是顧盼害的蔣政失去工作、失去門當戶對的未婚妻、失去生命，這樣的仇恨不共戴天。

蔣家的二老戳着腦門罵她：“你怎麽還有臉活在世上啊你個狐貍精！”

蔣怡倩吓的哇哇大哭，歩菲菲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不共戴天，畢竟去世的是人家親兒子。她安撫了一下蔣怡倩，又說：“殺死蔣政的兇手已經進了監獄，你們，要節哀順變。”

“呸！”蔣家母親道，“都是你這個狐貍精，要不是你我兒子怎麽會這樣！”

歩菲菲癟癟臉，她了解顧盼是真心的愛着蔣政，蔣政去世之後顧盼自己也很愧疚，一度陷入崩潰狀态，然而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她不得不回道：“媽，這也不能一味的怪我，當初要斷絕關系的是你們，我跟蔣政在外面過的好壞都沒跟你們求助過，我也知道當初有不對的地方，可現在已經這樣，倩倩也長大了，蔣政肯定不會希望我們繼續吵架的，讓孩子健康的長大好嗎？ ”

“你還有臉跟我提孩子！”

歩菲菲理解這老兩口鑽了死胡同，說再多也無濟于事，吵來吵去只會影響小朋友，不得不求助于ns66，對方說：“現在有兩個辦法可以解決問題。第一，讓警察把他們抓走。”

“不行，這樣會把事情弄得更麻煩，他們年紀也不小了，經不起折騰，快說另一個。”

“讓他們暈倒。”

“會傷害身體嗎？”

“不會，需要你用十天的壽命交換。”

“可以！”歩菲菲毫不猶豫。

Ns66有些意外，依舊道：“成交。”

慷慨激昂的老兩口忽然感覺頭暈目眩，衆目睽睽下轟然倒地，救護車來的及時，周圍的鄰居也散了。

蔣怡倩依舊在懷裏輕輕啜泣，她受了驚吓半天緩不過來。蔣家的老兩口因為顧盼，對蔣怡倩也産生恨意，如果他們能冰釋前嫌，其實爺爺奶奶可以很好的照顧蔣怡倩的。

不過這不太可行。

歩菲菲把蔣怡倩哄睡了到廚房烹饪食物，ns66一邊嚼着小魚幹一邊道：“如果攻略爺爺奶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老兩口軸的很。”

歩菲菲揪揪它的胡須：“我還沒跟你算賬，你說顧盼到底還能活多久？”

“這個我也不清楚，人無完人，系統也無完系統。”

“我看你就是吹牛。”

Ns66舔舔嘴巴，贊美道：“小魚幹真是美味啊，如果再來點酒就完美了。”

“小胖子。”歩菲菲湊近看他。

“ns66！！”

“你是公的母的，你要不要找個小母貓，我今天……”

“喵！！！”ns66炸毛的看着她。

歩菲菲笑道：“其實我一直都想談戀愛，但是因為身體原因沒辦法，我一直很羨慕顧盼跟蔣政，不過不理解蔣政父母，為什麽相愛不能讓他倆在一起，他們家又不缺錢，曉梅都能看開他們都看不開。”

“你懂什麽，不是相愛的人都能善始善終。”

“搞不懂 。”歩菲菲搖搖頭，她湊過去看這只深沉的貓，認真道：“不過我發現你是一只有故事的貓啊。”

Ns66喵的叫了一聲，他伸伸腿從案臺上跳下去，歩菲菲回頭，蔣怡倩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了，貓咪蹭着她的腳。

歩菲菲微笑着走過去：“倩倩醒了？”

蔣怡倩小腳往後退，低低的問：“媽媽，他們說是你害死了爸爸，這是真的嗎？”

“不是。”歩菲菲否認的同時在思考如何跟她解釋這感情糾葛的的大人世界，她蹲下身道：“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你種的小花會枯萎，小魚也離開，爸爸也一樣，但是無論發生什麽爸爸媽媽都是最愛你的。”

她癟着小嘴，眼淚在打轉。

歩菲菲抱起她到料理臺前，貓咪形狀的小盤子裏盛滿了米飯上面頂着個小雞蛋，歩菲菲教蔣怡倩拿着番茄醬在上面畫小臉的圖案 ，一邊說：“在你沒出生的時候，爸爸就經常畫這樣的笑臉給我吃，然後我吃到肚子裏就你這個小饞嘴就吸收了。現在媽媽學會了就做給你吃，跟爸爸做的一樣，所以爸爸的愛一直都在。”

“那我要是想讓爸爸陪我呢？”

她打開窗戶：“你看天上有星星，如果你想爸爸的時候就想想看看天上的星星，最亮的那一顆就是爸爸。”

天空有流星劃過，歩菲菲笑道：“看，爸爸在跟你問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