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多半忍不住

多半忍不住

電話接通後，蔣歆先喊哥。

紀恒懶洋洋嗯一聲。

“哥，晚上要跟蒲導去定節目，我今天不能回家了。”蔣歆聲音帶着絲歉意，“你要是還不舒服，就叫代駕？”

紀恒又嗯了一聲，挂斷電話。

看着黑掉的屏幕，紀恒想了想，點開微信發了句：改主意了，給個定位。

沒一會兒，對方發過來個笑嘻嘻的表情，緊接着甩過來地址。

是個距離公司不太遠的酒吧。紀恒站起來伸個懶腰，邁腿超門口走。

曾博易趕緊追上去：“恒、恒哥？”

聽見聲音，紀恒仿佛才記起曾博易的存在。回頭盯着曾博易看幾眼，紀恒笑道：“真可惜。”

“什麽？”曾博易沒理解。

“我是說，你不去做狗仔真tm可惜。”紀恒抓過曾博易手機，删掉剛剛那條視頻，“專蹲廁所門口偷拍，不嫌惡心？”

曾博易愣愣地看着他。

“看在你也是公司簽約藝人的份上，這次就算了。”紀恒把手機扔回給曾博易，扯了張紙巾擦擦手，“下次再去□□，就準備準備，去警察局喝茶。”

————————————————————

紀恒到酒吧的時候，譚星虞空酒瓶已經喝了滿桌。看見紀恒，他微笑着招手：“怎麽？舍不得哥，改主意了？”

Advertisement

紀恒攤進包廂沙發，拽過酒瓶悶了一口。

“呦？小恒恒有心事？”譚星虞笑着問。

紀恒沒說話。

因為記挂着明天一早趕飛機，紀恒喝完一瓶，就沒再碰新的。譚星虞問了兩次，沒問出所以然來，又開始一瓶瓶灌自己。

第二天六點多，紀恒揉着眼睛坐起來。譚星虞不知道喝了多少，正趴在包廂地上昏睡。

紀恒揉揉頭發，摸出手機。

屏幕上連着幾條未讀消息，還有兩三通未接電話。盯着黃色狗頭看了一會兒，紀恒撥回去。

沒到一秒鐘，電話被迅速接起。蔣歆聲音透過屏幕傳來：“哥？你去哪了？車還在公司，電話也不接？”

“酒吧。”紀恒懶洋洋道。

電話那頭，大概沉默了三五秒，蔣歆才又問：“早上的飛機，哥忘了？”

“沒忘。”紀恒報了個地址，“過來接我。”

等蔣歆的時間裏，紀恒湊合着在衛生間洗了把臉。盯着鏡子裏的自己，他深吸口氣，狠狠拍了拍臉頰。

蔣歆是半個小時之後到的，開的崔昱的車。看見副駕上的崔昱，紀恒微微一愣。

“恒哥。”崔昱笑着打招呼，“我跟老大剛排完節目，正打算一起去機場。”

紀恒點點頭，坐上後座。

蔣歆從駕駛位下來，上了後排挨着紀恒坐好：“不舒服還喝酒？”

“沒喝多少。”紀恒盯着蔣歆衣服看了幾眼。白底黑字母，還是昨天早上那件。

“沒喝多少臉色還這麽差？路上再睡會兒？”蔣歆看了眼崔昱。

崔昱下車，拉開駕駛門：“你們睡你們睡，我開車。”

車子平穩駛出市區，紀恒仰頭靠在椅背上：“節目排的順利嗎？”

“還行。”蔣歆攬着紀恒肩膀，引着他靠在自己身上，“蒲導挺滿意的，定了能上晚會。”

紀恒嗯了一聲，鼻尖抵在蔣歆衣領。淡淡的檀香傳來，不是百合香氣。紀恒微眯眼眸，舒服的哼了哼。

蔣歆笑起來：“你這樣，特別像我養過的貓。”

“你也養過貓？”紀恒随口問，“怎麽沒聽你提過。”

“何止貓啊，他還養狗養人呢。”崔昱抓着方向盤插話，“不過說來也怪，老大他養什麽丢什麽。”

紀恒和蔣歆都沒說話。

“真的真的，養什麽丢什麽。”崔昱繼續道，“就他養的那黑貓，離家出走幾百年。還有那條大黃狗，活脫脫就是撒手沒。之前跑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找回來，誰知道就前幾天，一開門，嗨，又不見了。”

崔昱話音落下好一會兒，紀恒才似笑非笑重複：“那養人？”

“崔昱，認真開車。”蔣歆微眯了下眼睛。

“養的什麽人？”紀恒追問。

“恒哥，你沒聽明白重點。”崔昱解釋，“重點是後面那句，養什麽丢什麽。”

蔣歆拍拍紀恒：“他人來瘋，哥別理他。”

紀恒嗯了一聲：“重點，然後呢？”

“養什麽丢什麽啊，養貓丢貓、養狗丢狗、養人丢人。”崔昱笑的直拍方向盤，“丢人啊，諧音梗，不好笑嗎？”

紀恒：...

紀恒有點後悔沒聽勸。沉默半晌，他用鼻尖蹭蹭蔣歆領口，換了話題：“你真養過黑貓？”

蔣歆：“鄰居家的，來我這蹭吃蹭喝。”

紀恒嗯了一聲，又問：“有照片嗎？”

“嗯？”蔣歆垂眸看他。

“我以前養過只黑貓。”紀恒笑笑，記起爸媽還在世的時候。

當時家裏除了他們三個，還養了只純黑色貓咪。時隔太久，紀恒只能記得黑貓那兩對眼睛，圓溜溜金燦燦，好像兩顆小小的太陽。

“沒拍過。”蔣歆比了個尺寸，“就這麽大，金色的眼睛。”

黑貓可能都是金眼睛？紀恒想了想，沒記起見沒見過其他黑貓。

“不過它叫聲很特別。”蔣歆笑，“別的貓是喵喵喵，它是嗷嗷嗷。”

紀恒一愣。

蔣歆俯在紀恒耳畔補充：“跟哥前晚的聲音有點像。”

紀恒：...

紀恒咬牙，惡狠狠踩了蔣歆一腳。

到機場後，崔昱停好車，三個人從vip通道直接進了候機廳。等待起飛的間隙，紀恒才記起來，譚星虞也要錄這檔節目——而此時此刻，姓譚的那家夥，估計還在酒吧包廂裏睡着。

想了想，紀恒摸出手機，給鄧城發條語音：姓譚的死酒吧了，你找個人去收屍？

發完後，他沒等鄧城回複，火速關了機。

“幹什麽壞事了？”蔣歆偏頭看他。

“沒幹壞事，只是替月老代了個庖。”紀恒把手機揣回口袋，順手捏兩下腰，“我睡會兒，到了喊我。”

“行。”蔣歆目光在紀恒腰間流連片刻，沒伸手，也沒再說什麽。

還算懂事，知道公共場合要保持分寸，紀恒欣慰地閉上眼睛。養了沒幾分鐘神，他扭動身體換了個姿勢。等飛機起飛後，他又按了兩下腰，再換個姿勢。

“怎麽了？”蔣歆小聲問。

“沒事。”紀恒眼睛都沒睜。

沉默幾秒鐘，蔣歆把聲音壓到最低：“再忍忍，到酒店我幫你揉。”

紀恒猛地睜開眼睛。确認沒人偷聽，也沒有任何偷拍鏡頭，紀恒才瞪蔣歆一眼，偏頭繼續養神。

降落前，蔣歆把紀恒叫醒：“恒哥，崔昱知道家不錯的火鍋，晚上去吃？”

紀恒想了想，沒敢把話說死：“先跟老石見了面的。”

老石全名叫石骅，是真人秀總導演。都說人如其名，不過老石可一點不石化。不只不石化，他甚至可以算上急叨叨。通常這種真人秀，他當天碰頭，當天就能指揮着車把嘉賓往場地上拉——半分鐘都不耽誤。

果然，紀恒他們下飛機時，早有幾臺商務車等候在機場。

紀恒帶頭上了第一輛，蔣歆跟在紀恒後面擠上去。

紀恒總助吳思思昨天到的。看見蔣歆跟着紀恒上了車，她見怪不怪般打了招呼，又遞給紀恒份臺本：“恒哥，石導說大概內容全在臺本上，細節和分組見了面搞。”

紀恒大致翻完臺本，順手遞給蔣歆：“跟我預計的差不多，村裏拍一場，保護區再拍一場。村裏這場主打關注留守兒童，我們要帶孩子？”

吳思思從副駕探出頭：“不帶孩子，但要幫着收割。石導已經帶着團隊過去布景，我們這就去彙合。”

“思思姐，我們今天住村裏？”蔣歆邊翻臺本邊問。

吳思思：“對，今晚環境會差點兒，堅持堅持。”

蔣歆看紀恒。

“看我幹什麽？”紀恒挑眉。

“晚上住的條件差。”蔣歆欲言又止。

紀恒沒說什麽。

吳思思噗呲一聲笑起來：“我是讓你們小年輕有個心理準備，你倒擔心起恒哥了？恒哥可是出了名的不怕吃苦。別說住鄉村招待所，早幾年就是土炕恒哥都照睡。”

“思思姐也說了，那是早幾年。”蔣歆笑笑。

“現在也一樣，恒哥從來不耍大牌。”吳思思以為蔣歆不信，“就去年山裏拍的那場戲，為了搶日出戲份，恒哥在片場打地鋪睡了幾天。”

“打地鋪？”蔣歆偏頭看着紀恒。

“看什麽看？”紀恒偷偷揉着腰。

蔣歆搖頭，摸出手機。

看見蔣歆打字，紀恒又記起來鄧城和譚星虞。他也摸出手機。開機後，果然鄧城發了不少語音過來，紀恒跳到最後一個，按了翻譯文字。

-人已經打包到機場了，以後他就算真死外面，也別tm告訴我。

紀恒勾了勾嘴角，關掉微信。他剛把手機放回口袋，又嘟的一聲。

那麽多條，鄧城還沒發洩夠？紀恒再次摸出手機。

這次依舊是微信，不過微信頭像不是鄧城自拍，而是只大黃狗。

-去年還能打地鋪，今年睡床都腰酸背疼？

紀恒偏頭瞪蔣歆。

蔣歆埋頭打字。

-哥果然疏于鍛煉。

-不過沒關系，我們多鍛煉幾次，哥身體應該就習慣了。

-或者，實在不行，我們降低點頻率？

-但哥叫的實在太好聽，我多半忍不住。

對畫框最後，蔣歆發來個黑貓表情。

純黑色的小貓咪瞪着黃燦燦的大眼睛，圓張着嘴。動畫表情沒有聲音，但一眼晃過去，紀恒總覺得它在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