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真特麽狗血

真特麽狗血

蔣歆微眯了下眼睛。

“你明明就記得。”紀恒聲音發沉，“你tm明知道我擅離職守的原因，怎麽還好意思一遍遍問我？”

蔣歆沉默片刻，笑了：“我只是好奇你忘沒忘。”

“你...”紀恒猛地皺起眉頭。

幾秒鐘後，他拎着行李頭也不回地進了別墅。

剛剛路上沒頭沒尾的那個夢，仿佛是塵封往事的鑰匙。清夢過後，六百年前的種種便清晰浮現出來。

跟那些記憶一同浮現的，還有閻羅殿裏的雷霆萬鈞，以及那一聲聲大膽。

大膽...大膽...大膽...

身處神位，竟然起了不該起的心思，這本身便違了天道。當時聽見滿殿怒吼，紀恒甚至來不及細想，便被聲音震了出去。

第二日，他就收拾東西悄悄滾蛋了。

很好。

紀恒窩進房間沙發恨恨地想：除了職工翹班落跑，被來捉人的原上司意外當替身，這個劇情裏又多加了暗戀戲碼。

前職工暗戀上司、表白不成落跑，卻被來捉人的原上司意外當替身。

哦不對，紀恒想了想，決定把替身這詞換掉。

蔣歆說過，選中自己是因為自己好上手。

Advertisement

所以正确的說法是：前職工暗戀上司、表白不成落跑，卻被來捉人的原上司意外當easy bus。

真特麽...狗血。

狠狠砸了下茶幾，紀恒起身朝床邊走。

他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鬧鈴響了兩三次，紀恒才不情不願爬起來。

他看眼時間，趕緊沖進衛生間洗漱。即使這樣，葉導跟船來接人的時候，紀恒頭發上也還滴着水珠。

看見紀恒，葉導扭動着肥胖的身軀蹦下船：“紀老師，好久不見啊。”

紀恒笑着迎上去。

寒暄過後，葉縱撓着爆炸頭打量蔣歆：“我聽小城說了，這是你心肝寶貝？”

“心肝個...”紀恒咬了咬舌頭，硬是把罵人的話咽回肚子。他狀若無奈般擺擺手：“鄧城那張嘴啊。葉導你可別信。”

葉縱笑起來：“他倒也沒真這麽說。他只是說這是比你親弟弟還親的弟弟，讓我務必照顧點。”

紀恒看眼蔣歆。

類似的話，前段時間紀恒自己也提過。當時還不知道這人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道倆人間的糾葛。

“紀老師？”葉導見他遲遲不接話，面露疑惑，“怎麽了？”

紀恒回神：“沒怎麽、沒怎麽。我們上船吧？”

雖說拍攝地點就在船上，但葉導對船位置、光照以及背景都有要求。在海面上飄了快半個小時，船終于行駛到指定位置。

這半個小時裏，葉縱帶着紀恒和蔣歆又過了遍內容。

這是個類似于搶婚的故事。

故事裏，紀恒和蔣歆同時看上了一位美人，兩人施展渾身解數，試圖吸引美人關注。與此同時，美人也要配合做出表情和動作。

等塵埃落定後，最後一個鏡頭将展示故事核心——兩人搶奪的美人并不是真的人，而是款戒指。

“這是個時空錯位的故事。”葉縱說，“依依的拍攝地在其他地方，你們沒有交集，各拍各的就好。”

紀恒嗯了一聲。

葉縱又道：“你和蔣歆也不用同框，你先拍完再是他的鏡頭。”

紀恒應好。換好厚重的拍攝服，他按照葉導要求先大致走了遍戲。

拍gg比拍電影簡單很多。紀恒又是拿過影帝的人，各種情緒手到擒來。走完戲葉縱很滿意，一邊道辛苦，一邊喊燈光、道具就位。

“等會兒麻煩紀老師了，表情動作和剛剛一樣就好。咱們争取一次過。”葉縱笑眯眯撓着爆炸頭。

紀恒點點頭。

葉導一聲ACTION出口，紀恒臉上迅速綻出笑容。全套拍下來，連攝影師都忍不住贊嘆：“影帝是不一樣。他就這麽看着鏡頭，真像鏡頭裏有心上人一樣。”

“過獎過獎。”紀恒笑笑，“葉導，今天這場過了？”

“過了，就只剩明天的日出。”葉縱連聲道着辛苦，“紀老師是先回酒店休息？還是再等等？蔣歆這邊估計還要拍一會兒。”

紀恒想都沒想：“回酒店。”

葉縱對着助理招招手，助理迅速安排趙盛陪着紀恒坐上艘小游艇。返回酒店的路上，趙盛忍不住問：“紀老師跟蔣老師吵架了？”

紀恒皺眉看他。

“不是我八卦啊。”趙盛吓得連連擺手，“是蔣老師剛剛拜托我的。他說自己不知道哪裏得罪了紀老師，想讓我幫忙問問。”

“你就真問？”紀恒似笑非笑看着他。

趙盛：“我...”

“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你心裏沒數？”紀恒冷冷勾起嘴角，“好心奉勸你一句，想在圈裏混就管住自己的嘴。”

趙盛愣了愣，似乎還想說什麽。

“我不管你是真好心、還是假好意，也不管你是真受人之托、還是自導自演。圈裏打探別人私事，本身就已經壞了規矩。”紀恒沒給他解釋的機會。到酒店後，紀恒利索跳下船。

他在別墅裏晃蕩了一會兒，吃了午飯洗了澡，甚至又曬了好半天太陽，蔣歆才慢吞吞趕回來。

進門之後，蔣歆先扒掉西裝：“這套拍攝服還真是夠厚的。”

“你還會怕熱？”紀恒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眼皮一下下打架。

“我為什麽不會怕熱？”蔣歆挑眉，慢悠悠把襯衫也扒開，“你既然恢複記憶了，便該知道：私入人界已違天道，濫用法術更是錯上加錯。”

“也不知道誰說他沒犯過錯？”紀恒小聲嘀咕。

蔣歆脫襯衫的手頓住。

紀恒明顯感覺四周冷下來：“停，不是不能濫用法術？”

“我沒用法術。”蔣歆聲音也帶着寒意，“我只是生氣了。”

紀恒：...

周身暖意散去，紀恒徹漸漸清醒過來。他看着蔣歆解到一半的扣子，喉結滾了滾。

蔣歆：“怎麽，還在垂涎我□□？”

這個“還”字，就過于微妙了。紀恒皺眉，徹底清醒：“滾。”

“果然還是觊觎我□□。”蔣歆笑着湊近，指腹輕輕擦過紀恒脖頸，“既然溝通使如此饑渴，不如：我睡你，你歸位。”

紀恒擡腿就踹。

“想讓你歸位就這麽難？”蔣歆輕巧避開，“本王實在無法理解。只不過六百年前被拒，就值得你擅離職守、以身驗道？”

“說得輕巧，被拒絕的又不是你。”紀恒恨恨道。

蔣歆勾起嘴角：“那好辦。換我跟你表白，你也拒絕我一次。”

紀恒：...

紀恒咬牙，硬是忍住踹人沖動。剛剛蔣歆沒回來那段時間，紀恒邊曬太陽邊想了很多事。

閻王私下凡塵蹭熱度這件事，本身就透着蹊跷。紀恒思來想去，也就只有收集言靈這一種可能。只是身為閻王，蔣歆需要言靈之力做什麽？

“你...”紀恒清清嗓子，“你神力受損了？”

蔣歆：“你就不能盼着我點好？”

紀恒抿了抿嘴角：“那你收集言靈做什麽？”

“怎麽？告訴了你，你就會老老實實歸位？”蔣歆問。

紀恒沒吭聲。

蔣歆冷哼一聲。

這事就仿佛是個小插曲，直到第二天起床拍攝，倆人都默契的沒再提過。

第二天一早，葉導帶隊準時出現。

再次看見紀恒，趙盛目光開始閃躲。紀恒若無其事打過招呼，率先上船。蔣歆跟在紀恒身後往船上走。

葉縱笑着攔住蔣歆：“小蔣昨天辛苦了。今天沒什麽內容要補，你可以在酒店休息休息。”

“我留在酒店也沒事做，不如跟去學習一下。”蔣歆腼腆地笑着，“只是，不知道會不會麻煩葉導？”

“這有什麽麻煩？”葉縱大手一揮，帶着蔣歆上了船。

看見蔣歆也跟上來，紀恒皺眉偏開頭。

今天要拍的只有一場，也是這部gg裏的重頭戲。葉縱先大致講了遍內容。船快行駛到拍攝點時，他對着助理道：“戒指呢？拿過來。”

助理趕忙地上個絨布盒。

葉縱摳出戒指遞給紀恒：“你最後笑着把戒指舉起來，就齊活。”

紀恒點頭，接過戒指看了看。

戒指通體金色，上面還嵌着黑色花紋。為了保證接地氣和銷量，這次gg并沒用特別高端的珠寶，紀恒手上這枚戒指賣價也就大幾千。

這個價位的東西，拍完以後通常就做人情送了拍攝者。換句話說，等會兒拍完以後，這戒指就歸紀恒了。

這個造型和顏色，跟手鏈還挺搭配。如果這不是款對戒的話，紀恒到時不介意平時戴一戴——可惜，它偏偏是款對戒，紀恒手上拿的男款，而女款據說在那位無需同框的女演員手裏。

不過這戒指也不算毫無用處。

那位女演員已經內定了下部片子女主，到時候gg放出來，先炒撥熱度，進組後用戒指也再炒撥熱度。兩場操作下來，對gg和電影都有好處。

亂七八糟想了一會兒，最後一場正式開拍。紀恒迅速進入狀态。只是走完原定流程後，葉導卻遲遲沒喊咔。

導演不喊停，紀恒就只好舉着戒指繼續笑。可能過了快兩分鐘，葉導才終于出聲：“可以了可以了，意外之喜。”

“什麽？”紀恒沒太理解。

葉縱站在攝像機旁邊招手：“你來看，蔣歆剛剛的表情很到位。”

紀恒輕輕皺了下眉頭。

“昨天拍了一上午，最後收官那張才勉強滿意，但今天這個就很自然。”葉縱還在嘟囔，“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和欣賞，我們這段gg就是需要這種表情。”

紀恒嗯了一聲，并沒朝着攝影機走。

“過來過來，這個鏡頭你一定要看看。”葉縱連連催促。

紀恒只能走過去。這臺攝影機原本是對着紀恒拍攝的，但不知何時，它被推到了正對着蔣歆的位置上。

紀恒在攝影機前站定，并沒朝屏幕上看。他順着攝影機所拍的方向，看見立在船沿的蔣歆。

因為今天不用拍攝，蔣歆并沒穿西裝外套，甚至，他連襯衫都沒好好穿整齊。

看着蔣歆大敞的領口和小片胸肌，紀恒微微皺眉。還沒等他開口說什麽，蔣歆挑眉，指尖碰唇又對着紀恒輕輕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