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

紀恒:...

紀恒恨不得一腳把蔣歆踹進海裏。

直到葉縱抵達,紀恒都沒再跟蔣歆說過一句話。葉縱下船,先對別墅裏的情況表示震驚:“鄧城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他誇大其詞。”

“你們通話了?”紀恒問。

“他昨晚打電話給我,說是今天剛好在附近辦事,順路要來看你。”葉縱一邊解釋,一邊盯着窗子上的破洞看,“張經理,你自己來看看,這玻璃怎麽碎成這樣?”

話音未落,葉縱身後走出來個人。他一邊賠笑,一邊對着紀恒鞠躬:“對不起對不起,這是酒店疏忽,造成的損失我們會全權承擔。”

“不是損失不損失的事。”葉縱拔高聲音,“這都傷着人了,你自己看看。”

待看見蔣歆胳膊上的蝴蝶結,葉縱頓了頓。張經理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蔣歆:“對不住對不住,咱們這備了醫藥箱的,我馬上幫您換上紗布。”

張經理邊說邊從櫃子裏拿出醫藥箱。

蔣歆擺擺手:“不用換,我就喜歡這樣。”

張經理有點傻眼。

“這塊布很美很軟,不是嗎?”蔣歆挑眉,指尖似有似無撫過蝴蝶結,“何況還是紀老師親手包紮的,我可是要留下作紀念的。”

說完這話,蔣歆扭頭對着紀恒眨眨眼:“對吧,紀老師?”

“紀念個屁。”紀恒繞過蔣歆,徑直上了船。下船過後,早有救護車等在碼頭。紀恒和蔣歆被一并拉去醫院。全套檢查做下來,結果還沒出,紀恒先看見了等在走廊的鄧城和崔昱。

鄧城要過來這事,葉縱已經說過。這會兒看見他,紀恒倒沒太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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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紀恒并不知道崔昱也在。何況這會兒他記憶徹底恢複,也知道倆人共事許多年。看着欲言又止的崔昱,紀恒尴尬地打了招呼。

“恒哥好。”崔昱笑着回應,“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紀恒撓撓頭,臉色越發奇怪。

“你那什麽表情?”鄧城奇怪地看着紀恒,“小崔是我帶過來的,他來這邊有個商務要談。”

紀恒哦了一聲,目光還落在崔昱身上。

相較于蔣歆,紀恒和崔昱是從上位起便一直共事。只不過當時紀恒黑紗拂面,崔昱每每露面臉上都遮着本書,這麽清清楚楚打量對方長相,對倆人而言都還是頭一次。

在紀恒心裏,崔昱向來是腼腆安靜的。甚至說誇張些,都算得上社恐。誰能想到當年臉都不願意露的人,現在都能上電視跳舞了?這麽想着,紀恒又盯了崔昱好一會兒。

“哥總看他幹什麽?”蔣歆聲音從背後傳來。

紀恒終于從崔昱身上收回目光。他扭頭,看見蔣歆換了身病號服:“你這是幹什麽?”

“住院啊。”蔣歆晃着胳膊。他胳膊已經被重新包紮過,之前邊緣參差的布條被潔白紗布所替代。紗布上隐約帶着紅影,彰顯着着傷口還在滲血這一情況。

“我艹?老大?”崔昱叫喚着撲過去。

他對着蔣歆胳膊左看看右看看,就差上手摸:“這...真的假的?怎麽搞的?”

“當然是真的。”蔣歆推開崔昱,慢悠悠往紀恒身上靠,“為了保護哥,我可是都要住院了。哥就沒點表示?”

“表示個屁,你明明...”話到嘴邊,紀恒突兀頓住。

在鄧城和崔昱疑惑的目光下,紀恒深吸口氣,轉身朝電梯口走:“行,我這就去繳費。你就在醫院住着,安安心心住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紀恒聲音聽起來很平靜,說出來的話卻帶着刺。鄧城和崔昱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見了迷茫。

崔昱回神喊了聲老大。

鄧城則小跑着追去電梯:“恒恒,等等我,我陪你一起。”

确認鄧城上了電梯,崔昱才湊近蔣歆小聲嘀咕:“老大,你和溝通使,你們怎麽了?”

“如你所見。”蔣歆晃晃胳膊,“我受傷了,他生氣了。”

崔昱也跟着盯他胳膊。看着上面隐約的紅色痕跡,崔昱皺眉問:“做戲也不用這麽浪費吧?貨真價實金仙血啊。”

“你當我願意?”蔣歆聲音沉下去。他也看了看胳膊,轉身朝病房走。

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崔昱呆愣一瞬。随即,他趕緊小跑着追上:“傷口沒法愈合?”

蔣歆微微擰了下眉尖。

“怎麽會這樣?”崔昱嘀咕,“難道是天罰?老大,你硬扛了雷劫?”

蔣歆沒說話。

“你瘋了?六百年前那事你忘了?!”崔昱瞪大眼睛。回到病房後,崔昱嚴嚴實實鎖好門,才繼續道:“那可是天罰雷劫啊,就算是上仙硬抗,也是要神泯魂滅的。六百年前你都試過一次,怎麽還敢試第二次?”

“那算什麽試過一次。”蔣歆輕輕笑了笑,“當初只不過一道天雷而已。”

“也是,一道都險象環生,要是九九八十一道,真tm要魂飛魄散了。”崔昱嘆口氣。

沉默片刻,他又疑惑起來:“但是不對啊,雖說你是六百年前神力有損。但這都過了六百年,也該恢複個七七八八了。沒道理一道天雷打下來,連傷口都恢複不了。”

蔣歆嘆口氣。在崔昱探究聲裏,他開口道:“長明燈如何了?”

“還好。”崔昱臉上帶着後怕,“幸虧我昨天回了地府。老大你是不知道,昨晚長明殿裏那陣仗,啧啧,我都差點懷疑要出神隕。”

話剛出口,蔣歆還沒反應,崔昱先啊了一聲。

“神隕,對,神隕。”崔昱臉色陡然變了,“那個陣仗跟六百年前溝通使剛走時頗為相像,甚至都是溝通使的長明燈出現異樣。只不過六百年前老大拼力壓了下來,可是昨晚老大也沒在地府,怎麽...”

看着蔣歆還在滲血的胳膊,崔昱愣愣地瞪圓眼睛:“所以,所以昨晚還是老大壓...”

“壓什麽?”鄧城邊問邊推開門。

“壓...我是說壓...”崔昱眨巴眨巴眼睛。

“他是說我壓了恒哥。”蔣歆笑笑,擡眸望向鄧城身後。看着紀恒陰下來的臉色,蔣歆笑得更歡了,“說起來,崔昱總不信我在上面。不如,哥親口給他講講?”

“蔣歆。”紀恒皺眉,一字一頓,“別逼我踹你。”

蔣歆裝模做樣拍兩下胸口:“好怕怕呦。”

在紀恒真動手前,他又趕緊捂住胳膊:“帶傷呢,我這還帶着傷呢,哥可不能對傷員動粗。”

紀恒咬牙,把塑料袋扔到床頭桌。

“我看看哥都買了些什麽?”蔣歆把開袋子,看着裏面的水果笑起來,“呦,有橙子?剛好想吃了,哥給我削一個?”

“你又不需要吃。”紀恒沒好氣道。

“也是。”蔣歆想了想,從床頭櫃抽屜裏摸出了把刀。他用抱着紗布的那只手握緊橙子,另一只手拿刀,顫顫巍巍開始削:“那我幫你削?”

鄧城實在看不下去了:“我說紀恒,你過分了。”

紀恒咬着牙沒吭聲。

“你可真過了。”鄧城湊近他,小聲嘀咕,“就算你喜新厭舊,也不能真讓傷員自己動手吧?何況他還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于情于理,給人削個橙子都不過分。”

“你不知道,他明明...”紀恒無語,“他...”

“他什麽?”鄧城滿身凜然正義。

他不需要吃,他甚至受傷都是假的,他根本就是在演戲。可這些話紀恒沒法解釋。被鄧城死死瞪了半天,紀恒氣哼哼接過蔣歆手裏的橙子:“行行行,我削。”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哥。”蔣歆受寵若驚。

“這才對嘛。”鄧城面帶微笑。

紀恒:...

紀恒只想踹人。

伺候着蔣歆吃了個橙子,又在鄧城監督下幫蔣歆擦過嘴角和手指,紀恒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你對人家稍微好點。”鄧城挨着他坐下,“你們男人啊,之前還一口一個要官宣呢,這才沒兩天,你就棄之如敝履了?”

紀恒:“你什麽時候做的變性手術?我怎麽不知道?”

鄧城:...

鄧城拍拍屁股站起來:“小崔,時間差不多了,你跟我去談商務吧。”

崔昱連聲應好。

出門前,鄧城又折回紀恒面前耳語:“說真的,就算真沒興趣了,面子上好歹過得去。”

紀恒挑眉看他。

“你懂我意思吧?”鄧城聲音越壓越低,“買賣不成仁義在,圈裏鬧分手鬧到退圈的也不是沒有。你自己掂量掂量,別把人惹急了。”

說完這話,他起身朝着床邊擡下巴:“組合開完人以後第一次拿商務,也算是大事,小蔣本來也應該一起去。但他現在這情況,還是留在醫院觀察穩妥。這邊就交給你了,你可要把人照顧好了。”

紀恒沒吭聲。

反倒是倚在床上的蔣歆笑眯眯接話:“城哥放心,哥會好好照顧我的。”

仿佛為了印證自己這句話,在鄧城注視下,蔣歆對着紀恒招招手:“哥,麻煩你過來一下。”

紀恒沒搭理他。

“真有事。”蔣歆受傷的那只手試探着朝褲包裏摸,“有個東西,我之前忘拿出來了。”

不知道是姿勢問題,還是手臂被包着使不上力,蔣歆試了兩次沒能成功。紀恒皺眉走過去:“什麽東西?”

“重要的東西。”蔣歆挪了挪身子,把口袋對準紀恒,“哥幫我拿一下吧?就在兜裏。”

紀恒俯身,手伸進蔣歆口袋。

蔣歆穿的是條緊身牛仔,口袋牢牢貼在腿上。紀恒手伸進去,幾乎能感受到蔣歆的體溫。他皺眉,強迫自己專注于摸索。指尖碰到什麽東西,手感軟綿潤滑,好似某種布料。

紀恒:“這是什麽?”

“哥拿出來看看呢。”蔣歆眼睛亮閃閃的,好似璀璨星辰。

仿佛受到蠱惑,紀恒輕輕把拿東西拉出來。看見布料一角,紀恒愣了愣,迅速扯出來往垃圾桶扔:“有病吧你?”

“怎麽了?”蔣歆拽緊他手腕,從他手裏抓過布條。

把布條放在唇邊親了親,蔣歆挑眉笑起來:“以汝之衣着吾之色,以吾之手繪汝之姿。都說過要留作紀念的,哥怎麽能往垃圾桶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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