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把腦仁pong得炸裂

把腦仁pong得炸裂

大理寺掌管刑獄,負責審理中央百官犯罪以及各個州縣呈報上的疑難案件。

段知南被帶去了大理寺的審訊屋。

自從大理寺卿仲明卿重傷退位後,大理寺內的多數權力便落到了仲天逸手上,他廢舊規攬新人,培養出了一套完整的探案體系,而其中最為得意的,便是他那套心狠手辣的審訊手段。

凡案件所涉人員,只要不肯如實交代,便會被強行扭送至大理寺的審訊屋,而整整三年,幾十樁案子,數百名嫌犯,能從其中完整走出來的也不過寥寥幾人。

段知南眼上的黑布被扯開,他合着雙眸,待适應了亮度後才睜開了雙眼。

他的雙手被铐在桌上,腳腕處也被鐵鏈纏着,鏈子的盡頭則是一半栓在了鐵柱上,一半繞在他的脖頸處,這會的他,無論是身體的哪個部位,只要稍稍動上一下,脖子上的鏈條便會越纏越緊,直至徹底将他的脖頸擰斷,亦或者是窒息而亡。

“為何殺人。”仲天逸坐在對面,手裏端了杯滾燙的新茶,回了自己的場子,他顯然氣定悠閑多了。

“我救了他。”段知南道。

“可他親手指正,親口所說,是你所殺,是宋府的三小姐宋安安所殺。”仲天逸語氣重了幾分,不管先前是何打算,現在的他是真的想将面前的女人撥皮抽筋。

“…他只是被我從閻王殿裏拽了回來,意識尚未清醒的時候擡手指了一下我的方向,誰知道他是不是胳膊沒勁了轉不動了?誰知道他是不是透過我指着誰?”段知南反駁道。

仲天逸嗤笑一聲,猛地一拍桌子:“他一直大喊‘賤女人’‘賤女人’,屋中除了你,還有旁的女人不成?!”

“蛤?”

“呃…”段知南一愣,随即想起自己現如今是以女子身份示人。

“那我的殺人動機呢?作案手法呢?證據呢?”段知南道。

仲天逸點頭,思索片刻後,又道:“房文柏是你二姐的未婚夫婿,你嫉妒你二姐的好姻緣,故而裝扮成丫鬟模樣勾引于他,但沒有成功,故而惱兇成怒,将他灌醉之後找準機會敲暈了他,并且用繩索将他吊起,将他僞裝成自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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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辦案難不成全憑臆想?!”段知南被他氣得發笑,不知他是真傻還是癡呆。

仲天逸揮揮手,面色不悅:“我事務繁忙,公事繁多,沒那麽多的時間同你在這瞎耗!”

他吩咐人取來一堆東西,從中取出一鐵拳,讓人戴在了段知南頭上,而後又拿了木棍在段知南的眼前晃了晃,他道:“這東西,下面窄上面寬,一會侍衛會把它一點點的塞進你頭上的鐵圈內,直至你的腦袋撐不住這股力道,pong的一聲直接炸開。”

頓了頓,仲天逸又道:“其實這個法子我也剛想出來沒多久,這段日子也沒些個不長眼的家夥過來找死,正好今日拿你練練手。”

說罷,他便揮揮手,幾個侍衛上前來,強行将木棍插到了頭箍的縫隙中。

同意瞬間,段知南便感覺有只無形的錘子在敲打自己的頭部,最初還只是頭部的一側,逐漸向外蔓延,像一個小型的爆炸在腦中回蕩。

仲天逸又叫人亮了幾抹燭火,打開了旁的審訊屋的房門,刺眼的光線、尖銳的聲音,無時無刻不再侵蝕着段知南的頭顱,他猩紅着眼,額間青筋乍現,死死的盯着對面人,切實動了殺心。

“一個浪蕩公子哥,飲了酒,吃了藥,對于送上門的女人又怎可能坐懷不亂。”段知南嘲諷道。

不過是尋個由頭出出氣罷了。

一個理當為民除害的朝廷命官,竟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面閻王,既如此…那還留着作甚?

段知南将周身卸了力,眼眸垂下,忽得笑出了聲,鮮血從他唇邊流下,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只是那地面就好似活得一般,很快便将血液吞噬而盡,緊接着便微微鼓起一個小人的模樣,貪婪的張着口,像個吃不到飯的孩子,委屈極了,一抹紅光閃過,緊接着,咯吱咯吱的聲響從屋子的四面八方處傳來,只是聲音不大,若不細聽,察覺不出。

“大人!”一侍衛突然闖入,頂着仲天逸要殺人的目光,焦急道:“王爺來了。”

“什麽?!”仲天逸眸中閃過詫異,他猛地站起身,連忙示意還在行刑的侍衛退下,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也是肉眼可見的焦急。

“不是說明日?”

“是誰漏的消息!”

“還愣着幹嘛!給她松綁,送回去!”

“快些啊!”

仲天逸來回踱步,額間也冒出些許冷汗,以至于一向以探視細節著稱的他,都未曾發覺這屋中隐約閃爍着的紅光,還有那些同周邊牆面一般,密密麻麻爬行着閃爍着紅色光點的東西。

确保性命無憂後,段知南便失了意識。

他再次睜開眼時,已回了宋府,躺在床上,一旁的青兒正悉心照料于他,見他醒了,欣喜的哭了出來。

青兒身後還站着一老嬷嬷,見他醒來,便連忙喚了幾個丫鬟進來為他梳妝打扮。

老嬷嬷個子不高,頭發花白,臉上滿是皺紋。

梳妝好後,便帶着段知南去了前院。

一路上,有不少的丫鬟小厮過來同她打招呼,态度低順,語氣恭敬,喚她李媽媽,想來也應是這宋府的雜役中說得上話的一位。

“姑娘也莫怪我老婆子多嘴,只是你要知道,夫人雖心善,但教養嬷嬷們可不會手軟,若是做錯了什麽事,說錯什麽話,罰跪,戒尺,關禁閉,也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

李媽媽言語之間帶上了幾分威脅的意味,段知南垂眸,全都一一應了下來,态度謙卑,語氣恭敬,饒是這當了十幾年教養嬷嬷的老媽子,一時間也挑不出什麽差錯。

宋府不算小,宋安安先前住着的院子也偏,這光是走去正院,便花了不少的時間,等他到了的時候,旁的姑娘少爺已然請完了安,這會正坐在兩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屋子內坐在左側最內的是宋府嫡子宋吉星,在宋安安的印象中,她這個大哥是個張揚的性子,平日裏喜好結交達官貴人家的公子,經常同他們厮混于各種玩樂之地,現如今正在同開國伯家的小姐商議婚事,為此性子也收斂了不少,平日裏被宋夫人管教着,大多時只能待在屋中讀書,不過他對宋安安倒是沒什麽惡意,見她被人欺負時,心情好的話還未為她出出氣。

坐在屋子左側的還有宋府庶子宋長平,穿着樸素,書生氣質濃郁,在這屋子裏倒是顯得格格不入。宋安安對他沒什麽印象,只依稀記得他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呆子。

坐在屋子右側的則分別是宋安安的四妹宋子菡,宋安安的二姐宋可茹,見他進門,後者心虛的偏過了頭,連瞧都不敢瞧上她一眼。

屋子正中央,雕刻着各種吉祥花紋的玫瑰椅之上的,便是這宋府的女主人——李玉怡。

她五官稍圓,皮膚敗絮,長得沒有攻擊性,眉目含笑,那雙杏仁眼瞧人時都能柔出水來。端莊、靜美二字便很貼合于她,也不愧是京城之中有名的賢婦,心地善良,處事公道,在婚配當日便被封為了三等淑人,現如今已是二等郡夫人之身。

段知南請安行禮,躬身站着。

“坐吧。”

宋夫人道。

“自婚約作廢後,安兒心思郁結,一直悶在家中,久不外出,但總終如此也不是個法子,正巧老爺前些日子同教你們溫書的老先生見了一面,也談起過你,現如今你身子骨既然已經養好了,明日起便同你姊妹一起,去習字溫書吧。”

“是,太太。”

段知南應下後,便一直端正的坐在那。

又坐了估摸着一刻鐘的功夫,這個安才算是請完。

臨走的時候,段知南有意從宋可茹的跟前經過,後者心虛極了,竟是連禮都忘了回,更別說來找她的麻煩。

沒了宋可茹的騷擾,段知南倒是能過得舒坦了許多。

第二日。

青兒早早的便收拾好包裹,同段知南一道去了學堂。

學堂開在京郊處的一所宅子內,教書的夫子是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以前在宮裏教過皇子,年紀大了,不願再費頗多心神才出宮,開了這麽一家學堂。

京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喜歡将已經啓蒙了的孩子送到這來,學不學到知識另說,能熏陶上幾分總是好的。

到了學堂後,青兒帶着段知南,去了最後一排靠門的位置,将桌子給他收拾妥當,往他桌洞之中塞了幾份糕點後便去屋外侯着了。

學堂是男女分坐,中間隔着紗簾。

這屋中,除了宋家的那幾個,段知南并未瞧見眼熟之人,他亦不想找事,便安靜的坐着,翻看着桌上的書卷。

半刻鐘後,老夫子到了。

他穿着樸素,但幹淨整潔,花白的胡須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條,他一踏進房門,屋內衆人便安靜了下來,他講話的聲音很輕,講學的內容也不算有趣,段知南耐着性子聽了一會,便已然昏昏欲睡了。

一直到老夫子讀得累了,準時出去休息片刻時,段知南還是一副神游天際的模樣,像是被抽幹了靈魂,只剩下了無用的軀殼。

若是再讓他在這待上幾日,別說熏陶了,他就算是升華去了西天也不為過。

段知南去了院子後方,這有塊小水池,風吹過時涼爽不少,不過因為周邊雜草頗多的緣故,并沒有幾人來這邊。

段知南樂得清淨,他蹲在水池旁,彎下腰,想要借這涼水清醒清醒,只是池子中映出得卻不單單是他的臉,還有身後牆上正翻身躍下,朝他撲來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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