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王爺傻了(捉蟲)

王爺傻了(捉蟲)

鬧騰許久,宋攸寧有了睡意。

睡的地方卻不好找。

她不想挂在架子上,可這房裏除了沈清言的床是軟的,其餘處都硬邦邦的。

她雖已變成一把劍,可也是個姑娘家,和一個男人睡在一間房已是逾矩,哪能睡他帳上去。

于是死活纏着沈清言去為她找個軟墊子,還要一床蠶絲軟被。

沈清言只能翻箱倒櫃,照着公主的話去做。

過去宋攸寧在他面前還會端着些,每次看都不敢看他,如今卻敢對他發號施令,仿似換了個殼子便有恃無恐,也是有趣。

他拿出第三床被子,問她:“可行?”

女聲嬌滴滴的,“不行,太醜。”

沈清言沒了耐心,他一個常年征戰的人,哪來那麽多講究,想必他這屋裏的被子都合不了她的眼,只能吩咐下人去賬房裏拿。

管事的嬷嬷拿了被子,只當沈清言要自己用,便順手要幫他鋪上。

沈清言似與這位嬷嬷很親近,伸手拿過被子,“李嬷嬷,你先出去吧。”

李嬷嬷“哎”一聲,正要走,卻看見沈清言将被子鋪于木箱上,又将一把劍裹進裏面,他問:“這下可舒服了?”

李嬷嬷心中大駭,步履匆匆,想着今早上一些丫頭們說的話:

“今天早上王爺和一把劍聊得可起勁兒!”

“和一把劍說話?你怕是看錯了吧?”

“沒有看錯,好多人瞧見了。”

“聽說王爺昨日被昭慶公主退了婚?莫不是傷心過度,傻了?”

那些丫頭越說越過,她還過去訓斥了一番,哪曾想,讓她親眼見了個正着!

她心中哀嚎,我苦命的王爺啊!

想着王爺七歲沒了娘,長至十三歲又沒了父親,這沈家僅剩了傻掉的老太太和他,王爺雖十三歲襲了位,可就只是一個空殼罷了。

人人都道鎮北王府敗落,哪曾想,王爺十六歲主動請纓上戰場,如今四年過去,立下赫赫戰功,一人撐起沈家門楣。

國師都說鎮北王乃大楚福星,天縱奇才,怎會傻了呢?

屋內兩人自然不知道李嬷嬷的痛心,還在為這被子掰扯着。

宋攸寧無比嫌棄,“你家被子怎的這般醜?”

沈清言神色不變,“你也可以選擇挂在架子上。”

宋攸寧:“……”

“你太過分了!”

沈清言被她鬧得腦袋疼,溫聲道:“不是要睡?”

宋攸寧這才閉嘴。

沈清言繼續一個人下棋。腦海卻思慮着一些往常不會想的東西,譬如一個女子怎麽這般嬌氣?變成一把劍也不安生。

與他那些弟兄相差太遠。太過麻煩。

——

宋攸寧第二日醒在長樂宮。

翠玉走了,暫時讓紅燭跟着她。紅燭什麽都挺好,就是不夠機靈,嘴笨,帶着她走動怕是給她惹出一堆事兒。

可眼下也沒有看得上的小丫頭,便這樣罷了。

銅鏡裏映出來的美人如畫般好看,紅燭小心為她梳着頭,輕聲問:“公主今日要梳什麽頭?”

宋攸寧還在想着待會兒去四姐姐那膈應她一番,聽後微愣,“随便梳吧。”

紅燭手巧,給她梳了個飛天髻,更顯俏麗矜貴,她誇道:“公主生得好看,梳什麽頭都好看。”

宋攸寧笑得開心,紅燭的嘴,只有在誇她的時候最乖。

她和四姐姐不對付,自然不會是四姐姐一個人挑事,她不舒服了,也會去四姐姐那尋開心。

三姐姐說她兩人都是傻子。她才不管傻不傻的,宮裏多的是王八姑娘,憋了老久的氣,到後頭一輩子怨氣難以排解。

像她和四姐姐這樣撕破臉皮明目張膽鬥的,多痛快。

大搖大擺地走至未央宮,還未進門,就聽到裏面摔東西的聲音。

宋攸寧猶豫片刻,怕進去後那東西“不下心”摔她身上,又想去看她四姐姐摔東西的模樣。

好在有小宮女通報了一聲,那裏面的人才停下摔東西。

宋攸寧也不猶豫了,擡腳便進去,笑嘻嘻地說:“四姐姐好大的火氣,這摔壞了的東西看得我都心疼。”

武樂公主是個美人,卻是個面帶兇相的美人,她平靜地說:“心疼你就都拿走。”

宋攸寧自然不接她的話,尋了個落腳處站着,如武樂公主幾日前的笑臉一般,問:“聽說四姐姐昨日給鎮北王送了挂穗?”

武樂公主能和宋攸寧不對付是有原因的,譬如一樣的嬌蠻,還一樣的臉上藏不住事。

此刻她臉上俱是驚訝,丹鳳眼裏射出寒光,痛快承認:“你怎麽知道?”

宋攸寧挑眉,笑說:“我還知道你與我身邊丫鬟勾結,讓她送了香囊給鎮北王小厮,故意毀我親事呢。”

武樂公主皺眉,面上心虛都寫着了,還要佯裝道:“十四妹妹在說什麽?”

這樣差的演技實在不忍直視,宋攸寧親撫裙面,“四姐姐每次心虛就喊我十四妹妹,平日裏都是直呼我的名字。”

言下之意,你這個傻子。

武樂公主挑了挑細眉,幹脆道:“是我幹的。”

“四姐姐送挂穗可想過候陽伯府世子?”

候陽伯府世子是四姐姐未婚夫。

“你想幹什麽?”

宋攸寧笑:“以其人之道還之佊身。”

當然是假的,她雖生氣,可也不會幹這種缺德事兒,不過是氣她一遭。

也有些驚訝,有了未婚夫還去招惹鎮北王,她四姐姐是要幹什麽?

武樂公主拍了桌子,“你敢!”

宋攸寧氣人的目的達到,頓覺身心舒暢,自然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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