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Qs17(雙更合一)
第17章 Qs17(雙更合一)
◎我在等你搞我。◎
那一夜。
屠杳滿心振奮, 又拉靳硯北通了個大宵。
令她格外費解的是:
為什麽每次通宵完之後,她都感覺身體像是被抽幹了似的,除了想趴到床上立馬睡覺以外, 再也沒有精力去做其他事情。
就連靳硯北今早想帶她去陽臺外觀賞昨日未能看到的海邊日出, 她都不樂意。
寧願趴在床上迅速阖起眼皮子去找周公。
而靳硯北則完全不同。
他就宛如一個只要出廠充一次電就能一直不間斷運作的機器人,永遠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剛陪她通宵完,就能立刻去任勞任怨的收拾整理滿是垃圾殘餘的桌面, 擦完桌子還順帶連房間內不怎麽髒的地板都掃過拖過。
之後進浴室沖冷水澡也是靜悄悄的。
根本沒能吵醒她。
濕着軟塌塌的黑發出來為她蓋嚴實被子,确保她的手腳沒有漏在被子外,才下去與他倆吃早飯。
臨收拾外賣盒時又被一大早就下來“守樓待北”的沈菡初喊住,抽出刷比賽卷的空隙,輔導她做物理卷子。
因為經歷過昨晚那一遭,沈菡初現在一碰到無法解決的問題就直接跳過他去找靳硯北, 導致“能擺爛就絕不學”的秦決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挫敗不甘的萌生出以後要好好學習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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跼蹐不安的擠進他們中間。
要一起做題。
苦于他來杭臨前只琢磨着該怎麽帶沈菡初去玩, 一丁半點沒思考過要學習, 什麽卷子都沒帶。
只得就地取材。
将靳硯北手旁那些老師發下來的、他原本都不打算做的卷子占為己有,嘴巴裏還振振有詞的念叨着:
“诶呀,反正你已經保送了,做不做這些都不礙事兒,還不如讓我這個連大學都不一定能考得上人多學習學習, 也算最大限度的發揮了它的作用,你說是吧?”
靳硯北沒有任何意見, 只是淺言淡語的交代道:
“回去記得把你卷子還我, 得交作業。”
他保不保送是一回事兒, 交不交作業又是另一回事兒。
既然選擇了去學校, 就要按時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 不管難易, 無關其他,就單純是一種最基本的對于任課老師的尊重與感謝。
可以不會做題,但是不能不會做人。
“知道了,知道了,到時候肯定還你。”
秦決滿不在乎的随口應下,繼續鼓搗手中的卷子。
“我剛剛上去敲杳杳房間的門,想叫她下來吃飯,”專程跑上樓從書包裏拿下來剩餘幾門功課的卷子,想趁靳硯北在,能指導她早些做完的沈菡初小心翼翼的表露關心道,“可是她沒有應聲,就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是不是什麽時候出去了我們沒有看見呀?”
“我今早六點多見過她,那會兒她剛通宵完打算睡覺,”
靳硯北頭也未擡,手下毫不遲疑的唰唰做着高難度的生物題目,口中說着蒙太奇式謊言:“估計是睡的太熟沒聽到,得一覺睡到半下午去了。”
只提他見過她。
絕口不談他們一整晚都鬼混在一起。
只說睡的太熟。
完全不講她到底是在哪裏睡。
真要深究起來,也不能說他在說謊。
最多只能算沒有講完整個事實經過而已。
“嗨呀,我就說嘛,”
完全不知曉內幕的秦決擺出一副“你看吧,我就知道她不可能那麽早睡”的得意表情,自認為十分了解屠杳的洋洋道,“她怎麽可能睡那麽早,除非太陽打西邊兒出來。”
沈菡初放下手中的卷子。
滿眼擔心的關切道:“杳杳是每天晚上都睡的這麽晚嗎?熬夜通宵對身體傷害很大的。”
“差不多吧,”秦決抓緊一切可以在她面前表現的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道,“比起書本上這些死知識來說,美小更注重從小就開始培養學生的實踐創造力,數學自然要比國內的進度慢的多。”
“杳總剛回來那會兒參加入學考試考了倒數,很長一段時間都跟不上進度,我們學的時候她得學,我們玩的時候她還得學,熬夜算是常态了。”
“啊?那靳硯北也——”
“他不是,他是從小就卷,”秦決無語的聳聳肩,壓眉尾吐槽道,“我連乘法口訣表都背不會的時候,他就已經代表他們學校去參加奧數比賽了,還拿了一等獎,要不然我媽也不能一個勁兒的拿我跟他比,恨不得趕緊跟他媽互換兒子養。”
靳硯北優游自在的快速轉着筆,透明筆杆連續飛轉于骨節分明的長指間,鴉羽般的密睫于卧蠶下方掃下一片陰影,正收斂眉眼靜思最後一道難題。
一心二用的搭腔道:
“你要是個女孩兒,我媽肯定樂意換。”
當年去醫院産檢,婦科主任跟他爸媽的關系要好,便于私下裏偷偷告訴他爸媽:肚子裏的是個不帶把兒的。
據說兩位常年駐守在手術臺,無論是做多麽高難度的手術都眼不亂眨心不急跳的主任激動到一整宿沒能睡着。
做夢都盼着女兒能趕緊出生。
沒想到。
最後生出來的卻是個帶把兒的。
就因為他是個男孩兒,他媽在産房裏醒來的第一件事兒不是先抱他,而是跟他爸一起眼巴巴的湊到隔壁床,逗那個美國夫婦的女兒玩。
留他獨自一個人傻乎乎的在裹布裏啃手。
後來也不是沒想過要生個二胎。
只是恰逢國內生育政策限制,他媽又毫無征兆的被查出有子宮肌瘤,做完手術後便無法再懷孕。
再想要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就成為他父母這輩子唯一沒能實現的遺憾。
“等着,”秦決說。
“等國慶過完,小爺鐵血飛泰國一趟。”
“怎麽?”靳硯北冷不防停下飛轉的筆,手到擒來般在卷面上落點,寫下一手遒勁有力的行書,“現在過去是要預約還是要排隊等位?實在不行我就找找關系,給你插個隊。”
沈菡初沒忍住笑出聲。
雙手支在茶幾上,将頭埋在臂彎裏偷笑。
秦決張牙舞爪的表示想揍他。
但又真打不過,就只能裝腔作勢的比劃比劃。
屠杳萬分舒爽的在靳硯北充滿木質香味兒的床被間伸了個懶腰,套着略有褶皺的睡衣睡眼惺忪的從樓上下去,一個捂着唇的大哈欠打完,滿是靈氣的眼眸就透過被激出的淚水注意到不遠處圍着茶幾坐的三個人同時朝她投來視線。
有些沒底氣。
生怕另外兩個人發現她在靳硯北的房間內睡了一整天的事實。
索性先發制人,引開話題:
“你們在幹嘛啊?”
“做題。”三個人異口同聲答。
“哦,那你們繼續做吧,”
屠杳的心跌回肚子裏,懵腦懵眼的點點頭,揪着泛紅的耳垂朝廚房走,想找找有沒有什麽吃的喝的能填飽肚子,“我先吃點東西。”
秦決和沈菡初提醒她冰箱裏有蛋糕和水果。
靳硯北擱下筆走到她身邊,雙臂後撐着半坐于島臺上,目視她翻冰箱找東西。
“晚上有個朋友要在這邊開游輪電音趴,人不算太多,”話音在舌尖繞了三繞,還是問出,“我有邀請函,你想去玩嗎?”
屠杳垂涎欲滴的視線依次梭巡過冰箱隔層,從裏面翻出一塊兒塗滿奶油的蛋糕,雙手撐着島臺跳起來坐在上面,有一搭沒一搭的晃着腿,專注吃高熱量的蛋糕。
“他倆去嗎?”
她抿掉叉子上沾染的奶油。
靳硯北挺直身體,看起來像是小幅度的活動腰身,實則不動聲色的在重新靠回島臺時離她更近。
“不去,”
他的臂膀擦着她的大腿外側而過,肩膀與肩膀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厘米,“秦決說要帶沈菡初去看熒光海。”
那小子也不知道着了什麽魔道,非說一起看過熒光海的兩個人這輩子都不會散,一定要拉着沈菡初去看。
屠杳沒有過多糾結,轉換話題:
“你朋友這個電音趴,是什麽性質?”
“他新女友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正好最近缺素材,就兩邊各自叫朋友們一起認識認識。”
那就是屬于半宣誓半炫耀性質的了。
這種性質的聚會雖然總會被人在背後嘲笑,但比起那種私底下玩的又雜又亂的小衆聚會和人多玩的開的大衆聚會都要老實、正規那麽一點兒,通常大家都是為了攀社交拉關系、互相給面子的裝一裝,然後在互相吹捧與誇贊的裝作随意中繃緊心弦的稍微玩一玩。
沒有人會傻兮兮的真正到這種場子裏去放開玩兒。
所以自然也不會搞的太亂,太出格。
屠杳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參與過這種社交性質的聚會了,更何況還是在游輪上辦的電音趴,被他這麽一說,本還算平靜的心底衍生出點兒按耐不住的躁動。
滿心歡悅的答應下來:
“行,那就去玩玩吧。”
現在是六點鐘整。
靳硯北為她留足化妝打扮的時間,約定好七點半兩人在客廳見面。
說時遲那時快,屠杳手中端着還剩一多半的蛋糕從島臺跳下去,邁着小碎步似風一般的往樓上跑。
抽着急忙慌的間隙,還不忘朝嘴巴裏塞一叉蛋糕。
奶油不小心蹭到了嘴角。
“慢點兒,別着急。”靳硯北擡眼仰向樓梯間,略微揚聲的叮囑道,“小心噎着。”
屠杳短暫的停頓幾秒。
透過欄杆用捏着叉子的右手對他比“ok”。
随後“噔噔噔”的跑上樓。
下樓前沒有洗澡,她将一次性蛋糕碟擱在靳硯北房間內的書桌上,一把撈起搭晾在衣架上的浴巾沖進浴室,以最快速度洗了個戰鬥澡。
裹好浴巾濕着頭發一路小跑回三樓,試衣服,化妝,選配首飾,好不容易才挑選到一對與紅色挂脖長裙相搭配的瑪瑙耳釘,正準備繼續挑項鏈。
一擡頭。
化妝鏡中反射出的鐘表指針已然劃過七點二十五。
随手拎了條紅玉髓四葉草項鏈,蹬上Christian Louboutin的經典紅鞋底,将披散于身後的茶色微卷長發統一撥弄到右胸前,理了理剛用卷發棒卷好的八字劉海,便急匆匆的下了樓。
腳步行至轉彎處。
靳硯北俨然雙腿交疊、背靠沙發的等候她。
将近一個多月的近距離相處,除了學校統一發的制服以外,他更多時候穿的都是偏舒适随性的運動褲搭連帽衫,總給人一種溫和易親近的陽光大男孩感覺。
但今天。
他第一次當着她的面換上略顯正式的白襯衣黑西褲,還将原先37分的發型轉變成成熟穩重的後背頭,最大限度的将他深邃多情的桃花眼和高挺立體的鼻梁展露出來。
也就右眼下方那顆楚楚可憐的淚痣還為他保留了些別樣的溫柔。
其他地方怎麽看,怎麽雅痞不羁。
簡直帥到她腿軟。
連忙放輕動作,打開手機相機調高焦距,對着正專心打游戲的他一頓亂拍。
靜态和live都有。
甚至還覺得俯拍與平拍拍不出他的美貌,專程蹲下身體內扣手機仰拍。
一晃神兒,險些崴了腳。
倒也不能說她拍他的照片只是為了賣給別人牟利,畢竟人的天性都愛美、惜美,她也一樣。
就算留着她自己欣賞。
她也高興。
所以她難得軟下态度來,主動向他致歉,“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
“不久,”靳硯北一早就聽到她高跟鞋啪嗒啪嗒磕在樓梯上的聲音,不緊不慢的收起手中早已結束一局游戲的橫屏手機,站起身來整理衣服,“比我想象中快了一刻鐘。”
絕口不提自己已經在樓下等了她四十五分鐘。
屠杳今天穿的是修身裙,沒有口袋,沒有帶手包,自然沒地方存放手機。
只好把手機交給靳硯北保管。
靳硯北一路上再三囑咐她:
無論想去哪裏玩都一定要跟他說,他陪她一起去,別一個人亂跑,不然容易失聯。
她全程都忙着吐槽這條會掉色的紅裙子,心中盤算着在這種聚會裏不會出什麽問題,便完全沒放在心上。
遞邀請函,核檢,登游輪。
他們一腳踏入屬于只有另一個階層才有的紙醉金迷。
夜幕已然低垂,于深藍與橘紅的激烈碰撞中鋪展開帶有星星閃爍的幕布,弦月高挂于頂,被衆星圍繞簇擁。
正如游輪內廳靳硯北朋友的那個新任網紅女友。
腳下鋪滿碎鑽的亮晶晶的白色紗裙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特意做過妝造的發型被一頂全鑽皇冠束縛,正被一群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女孩們圍繞在最中間,誇贊着,吹捧着,讨好着。
你一言我一語。
雜音甚至壓倒甲板上正熱場的DJ樂曲。
她滿載科技的臉上表現出難以掩蓋的得意。
但靳硯北和她的到場,瞬間改變了先前的局勢。
她今天的打扮算不上太用心,僅是挑了條較為普通的半長修身紅裙,但耐不住鮮豔紮眼的顏色加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瞬間将那條裙子襯托的不再普通。
與常人黑發不同的茶色卷發于胸前淩亂無序,八字劉海遮不住修長上挑的狐貍眼尾,瓜子臉本身就小,鼻頭和嘴巴更小,整個人稍微一打扮就宛如精致的洋娃娃,瞬間奪目。
主動上前來與靳硯北談天侃地的男人們無一不将驚豔垂涎的目光掃到她身上。
不遠處成群結隊的女人們都沒什麽好臉色,時不時轉過頭來瞄她一眼,然後繼續悄悄和小姐妹們讨論她的胸是不是隆過,屁股是不是做過。
雖然靳硯北朋友的網紅女友對她表現出善意,主動随他朋友一起前來招呼他們。
但也沒有讓她感覺舒服到哪裏去。
她慣來厭煩裝模作樣,讨厭比較與雌競,興致缺缺的對靳硯北講想出去聽歌。
靳硯北不多遲疑。
與他們打了聲招呼便帶她去外面甲板。
內室輝煌,暖黃色的耀眼燈光打落在各色禮服、各式水晶杯上,共同營造出紙醉金迷的視覺盛宴,分量小卻精致的餐食與造型獨特的甜點僅僅端坐在擺架上,各司其職的完成它們充當擺設的任務。
一片隐匿于精致下的各懷鬼胎。
而甲板則不同。
比飛揚的發絲更早有所行動的,是驟然灌入鼻腔內的潮濕氣息,夾帶一點兒鹹意,裹挾一些腥氣,掠過每一處舒展開來的毛孔,發散涼氣。
放眼望去是腳下汪洋無邊的洶湧大海,斂下眼睫是自DJ臺掃射而出的五彩光柱,有時穿透空氣徑直射入空中,有時掃過手中盛滿液體的高腳杯,激發出燈紅酒綠的迷離放縱。
只有身陷這種五官都被操控的場合,才能短暫的覺得自己是自由歡愉的。
屠杳避開三三兩兩攀談交際的人群,揀了個最靠邊兒的地方背靠欄杆吹海風。
“幾點開場?”
“八點十八。”
靳硯北搖晃手中的高腳杯說。
“誰家開場還有零有整啊?”
“那女孩兒的生日日期,”他玩世不恭的笑笑,遙遙回以內室主辦男人朝他高舉的杯,“八成是放心上了。”
話音落,高音起。
伴随長鳴不滅的笛聲,游輪逐漸破浪駛向深海,《Like That》炸燃開場,黃色與紫色的混合光柱掃過海面,浪花與浮塵共振出精神麻醉。
DJ半戴耳挂,手下忙碌着控制碟臺。
穿着各異的靓女俊男将自己的小心思完全隐藏,高舉酒杯随音點擺動身體,在心歡意愉中與周圍人調笑。
服務生們小心翼翼的穿越人群,低眉順眼的以“抱歉打擾,不好意思借過”為口頭禪,及時提供酒水與飲品。
屠杳接過一個頭戴黑色棒球帽、看不清面孔的服務生主動遞來的起泡酒,微抿兩口。
“現在的服務生連禮儀都放這麽寬了?都能戴棒球帽出來送酒了?”
她随口一槽。
靳硯北沒能回複她。
被一個鼓起勇氣上前來的女孩兒搭讪。
音調越來越高昂,人聲鼎沸,她只在DJ将音樂切到《why》的瞬間捕捉到女孩嬌羞而大膽的問句“你好,帥哥,請問我可不可以加你一個微信?”
而靳硯北是如何回複的卻被音樂浪潮覆蓋。
令她無法聽個清楚。
屠杳手持酒杯半環胸的倚在圍欄,無甚反應的瞧女孩先是湊近些聽靳硯北說了句什麽,然後稍帶詫異的睜大眼框偏頭看她。
最後遺憾的點了點頭,表示抱歉。
失落而歸。
她向側方斜傾身體,與靳硯北幾乎肩頭貼肩頭,右手手掌豎在唇前逐新趣異道:
“你跟她,說了什麽?”
“我說,”靳硯北以一種身慵體懶的壞勁兒道,“我在等你搞我,還沒等到。”
屠杳沒放在心上。
以為他就是開個玩笑,舉杯小酌。
“得了吧你,滿嘴放炮。”
稍一側臉,于人潮洶湧之中,精确定位到相距不太遠的靳硯北的那個朋友身邊不再是白紗裙的網紅。
換成另一個穿黑色包臀連衣裙的女孩。
看樣子八成也是在要微信。
男生手持顯示二維碼的手機屏幕給女生看,期間不忘似有若無的擡手撩了一把頭發,女生擡高手機在他屏幕上方停頓兩秒,之後才拿在手中編輯着什麽。
她揚起眉眼笑着說什麽,他與她靠的極近想要聽清楚她的話語,她趁他不注意墊腳在他臉頰上留下一個紅唇印。
他吊兒郎當的蹭去口紅印,拍了拍她的腰。
令屠杳倏然回想起在他倆進內室前,包括黑色包臀裙女孩在內的一群簇擁者正以“好羨慕你啊,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這麽帥這麽優秀,追求者那麽多,卻偏偏衷心于你一個。”為吹捧手段,恭維着白紗裙網紅。
私下裏卻背着她偷偷加她男朋友的微信。
他竟然還給了。
反觀。
靳硯北天生一張招蜂引蝶的渣男臉,看起來就不像什麽安分守己的好男人,好似多情到對着路邊的狗都能來兩下。
而且還是單身,是場子內最優的下手對象。
但是別說加他微信,就來的這四五波搭讪的人裏,幾乎連話都不一定能跟他說上超過三句。
果然,尤洇有句話說的很對:
絕大部分時候,不是人優秀就一定會有數不清的人追求,也不是人不優秀就一定沒有很多的人惦記,歸根到底,全看這個人懂不懂得保持距離,能不能夠拒絕誘惑。
懂得保持距離的人身邊的人一定不會太多,能夠拒絕誘惑的人周圍的人一定不會太亂。
相反。
既不懂得保持距離,又不能夠拒絕誘惑的人,身邊永遠都有數不清的魚,也永遠都在被人當成魚。
這類人通常自認優秀,稱那些魚為追求者,以魚塘中存在那些魚為炫耀資本。
卻從未想過。
是先有魚塘才有魚。
而不是先有魚才後建魚塘。
屠杳無征兆的覺得胃裏有些堵,反胃想吐,将還剩一少半液體的酒杯塞進靳硯北懷中,手指指向衛生間的方向。
她說,“我去個衛生間。”
靳硯北颔首。
再次叮囑她別亂跑,早些回來。
DJ樂曲充斥鼓膜,五彩燈光彌漫斑斓,越過洶湧人潮,避開稀拉人群,屠杳離衛生間越近,就越感覺到不對勁兒。
那不是酒精攝入過多的上頭感。
而是一種從腳底油然升起的虛弱無力感。
順着血液循環瞬間鑽進每一寸肌膚,侵占身體,限制行動,導致她明明還有意識,卻無法很好的支撐住自己身體的重量。
晃晃悠悠的總想往四周倒。
只好用手臂撐住內室牆面,一點一點朝衛生間挪步。
身體仍然控制不住的搖擺,哪怕撐着牆體都無法很好的站立,從原先的只有身體虛弱逐漸變成頭痛,還有點眼花缭亂,慢慢的看不清前路。
正迎面走來的幾個罵罵咧咧的女孩兒多看了她幾眼。
大概都以為她是喝醉了。
側身折過她走。
已經走出好一段距離了,其中一個看不清面孔的女孩還是選擇善心大發的轉回頭來對她喊:“诶,你小心點,前面很滑。”
屠杳卻根本沒能聽見。
好不容易才拖着無比沉重的身體走近衛生間,卻不知道腳下不小心踩到了什麽。
轉瞬之間,天旋地轉。
待她再無比遲鈍的反應過來,已經靠牆跌坐到男生衛生間門口。
身體痛到好似不再屬于自己。
耳畔的鼓點噠噠被敲響,近的好似是在她耳鼓膜上敲打。
她眩暈到無法準确看清景象的雙眼模模糊糊的發現男生衛生間門口立着一個不知道寫着什麽的指示立架。
以及。
洗手池旁靠坐的一個打扮的奇裝異服的、眼眶和臉頰消瘦到略微有點泛青,卻被酒精激發出“猴屁股”的上臉意味的詭異男人。
看體型。
正是先前那個遞給她酒杯的“服務生”。
他見她仰面摔倒在地上,完全沒有一點兒意外與憐惜之心,迫不及待的暴露自己是專程在這裏守株待兔。
自顧自的往水池中碾磨已經快要燃盡的煙頭,在雪白到反光的白色水池壁留下一排灰黑色的髒污煙燼。
站直身體,徑直朝她走來。
令人倍感不舒服的眼神中是赤裸裸的惡意。
他看起來心情很好的露出一口大黃牙,摸了摸腰帶無法禁锢的不得體西褲中的手機,用一種尖銳而凄厲的聲音調侃道——
“那小娘們看人還真挺準。”
“說你除了漂亮以外什麽都沒有,你還真是連點兒腦子都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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