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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戀綜第三天·狗尾巴委屈◎

戀綜第二天，為了讓嘉賓互相熟悉，推進節目進程，打造諸多暧昧時刻、情感拉扯。

節目組可謂是煞費苦心。

中午在“千礁淺海”聚餐吃飯，直播間鏡頭分屏可以看到男嘉賓們利用原始形态捕獲資源，種族特征一目了然。

原始形态下的星際種族，體型大小不一，形态千奇百怪，當然，這對于星際人來說并不算什麽，正如《戀愛不受種族束縛》節目的宣傳标語那樣：

——種族間不存在生殖隔離。

他們的原始形态，在一定程度上為節目增加可看性。

與此同時，“捕獵”成為觀衆們熱議的話題。星際時代，“捕獵”行為仍然是許多星際種族擇偶時的固定标準之一。

“是否能提供給伴侶足夠的食物？”

“能否在旱季、雨季為伴侶和幼兒提供資源豐富的居住環境？”

“……”

以上問題可以随機代入。

直播間內許多觀衆議論紛紛，或貶或褒。

【藤裏央，唯一一個捕獲到哺乳類肉食的嘉賓，不錯。】

【深海魚味道奇美，但長得還是太過怪異。可能不符合他人審美。】這一句是蟲族官方號發出。

【嗯，果子可以作為餐後小食，利奧考慮得很周全嘛】

【挺好】這個號可能是孤生種族發出的。

最後，是受到許多關注，被其他種族觀衆嗤之以鼻的漂亮人魚。

【emmm，他找到的珍珠挺值錢，或許就這個優點。】

頗為陰陽怪氣，言下之意——“中看不中吃”。

男性嘉賓們并不知道觀衆們針對他們的行為做出了怎樣的點評。

導演看着後臺數據，陷入沉思。

戀綜第二天，CP傾向尚且不夠明顯。

但他敏銳察覺到了幾位嘉賓對徐橋橋的在意。

感情傾向顯著清晰。

導演對節目第7天的視頻合集有了打算。

=

當天晚上，節目組的“匿名信息”流程。

徐橋橋依舊是做決定最快的那個。

她選擇的對象總是這一天和她相處最多、交流最多的異性。

要說徐橋橋對男性嘉賓們有沒有什麽超出“戀綜同事”的情愫，她可以非常肯定地回答沒有。

乍然蘇醒于萬年後的星際時代，徐橋橋一點也沒有想過要找伴侶。

她只想趕緊掙錢，養活自己。

将戀綜嘉賓們看做是同事，如果順利的話，發展為朋友，就已經是她設想中最好的未來。

填寫“匿名信息”時，辛西娅坐在徐橋橋身邊，她的光腦還有着昨天的匿名信息——已讀狀态，發送人是誰，信息中也傳達得極清晰。

同為“深海種族”，人魚單晰和她算是相隔幾個星系的遠親。出于對海洋種族的親近，他們倆默契地在第一天選擇了彼此。

——無他，第一天的時候，辛西娅就像是束菟說的那樣，連異性嘉賓的臉都沒認熟。那還不如選個同樣是海洋出生的單晰。

第二天，借着節目安排的聚餐機會，辛西娅認真地想了想自己在這一天對誰印象最好。

她回憶中午那頓飯，給藤裏央發去了匿名消息，消息內容樸實無華。

『豬肉很香。』

她輸入發送時，身旁的徐橋橋早已經填完。等到辛西娅結束這一流程，扭頭看她，便詫然發現，藍星人類正在摸着屬于她的那一顆電子眼玩。

機械造物，外表光滑。

皮膚乳白的漂亮人類一邊摸球球，一邊心不在焉，頰肉在重力作用下微墜，是那種族群新生兒類人形态時候會有的“嬰兒肥”。

辛西娅聽到她小小地咕哝，毫無意義的語調——星際翻譯器沒有給出答案，她不免看她，覺得她好生可愛。

直播間的觀衆中，開了感官權限的，早已經迷失在人類的撫摸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導演考慮到了付費觀衆的需求，他私底下給徐橋橋發了一條消息，說是如果可以的話，觀衆們比較喜歡她摸電子眼，若能經常摸摸，節目結束後導演願意多分一成直播間禮物消費。

徐橋橋剛聽到這個請求時，局促極了。她總覺得自己撫摸電子眼的動作在直播間觀衆的需求下，顯得有幾分消遣玩弄的特殊意味。

導演明白她的顧慮，特意發來一條視頻以正清白。

視頻裏，是一個年紀不大的貓屬新生兒，原始形态羸弱，旁白說她是孤兒，剛生了一場大病，沒有父母提供幼兒生長期間的愛撫。徐橋橋通過撫摸電子眼，傳達給觀衆的感官體驗，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小貓缺乏撫摸的迫切需求。

導演：“是做好事，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也能理解。”

徐橋橋最後還是同意了。

于是，她在閑暇時候，就會抓過屬于她的那只球球電子眼，摸來摸去，就像是摸小貓小狗那樣。

辛西娅：“橋橋？”

徐橋橋半心半意，迷迷糊糊地仰着臉，發出可愛的哼聲：“嗯？”

辛西娅笑了：“你真可愛。”

徐橋橋：“……”

她臉上浮起一點暈紅，眼睫秾麗，“你也很漂亮。”

衆人看向這邊。

十位嘉賓都是異性戀，這奠定了整個節目的性向。由此産生的同性誇贊，便不會具有任何情）色，女性嘉賓間的真誠誇贊，也讓直播間觀衆們看得格外開心。

戀愛綜藝，也不是全然只為看嘉賓談戀愛。

觀衆從中提取情感價值，或有愛情，或有友情，不一而論。

藤裏央的尾巴在身後，微妙地晃動兩下，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徐橋橋的笑靥，為她臉上的羞怯而心髒砰砰。

利奧專注地寫完他想寫的匿名消息，幸運地在寫完時，看到她仰着臉對辛西娅笑的剎那，于是羽翼又悄悄地張大。

阿諾觑見她笑的那一瞬間，身後的觸手沒放穩，咕嚕一聲碰到桌子。

克裏斯審慎地凝視，他的附肢一絲不茍地交叉。

……

人魚單晰平靜地眨動眼簾，他寫好了今天的“匿名消息”。

那一句“你也很漂亮”送進他的耳鳍。

不論原始形态還是類人形态，都是星際內馳名的美人種族“人魚”，單晰久久看了眼那個眼若含星的人類女孩。

他笑了一聲，沒說話。

藏在胸腔的那一個念頭，是他覺得徐橋橋比在場所有人都要漂亮。

嗯，比他也要漂亮。

=

依舊是接近零點的時刻。

束菟：“啊，我在想我會不會總是拿不到男嘉賓的匿名消息。”

她的圓圓耳朵轉動，和家人通話。光腦程序過濾了與直播間有關的信息，但這不影響嘉賓自由傳達在島上與其他人相處的情緒。

如果是精通光腦程序，了解星際法律漏洞的，還能通過語言的藝術，婉轉地傳遞消息給在島上的戀綜嘉賓們。

當然，陸生屬嘉賓束菟的家屬對此專業不夠精通。

一串含糊的過濾語言。

束菟選擇放棄：“不說了，反正也聽不懂，聊點別的吧。”

于是話題轉移，束菟興致勃勃地和家人說起了其他八卦。

徐橋橋今晚沒有早早入睡，她在下午午休了片刻，現在依舊精力充沛。

有了第一天收的“匿名消息”，她也不打算等到明天醒來時再浏覽查閱。

晚上十一點多，她覺得有些口渴，于是下樓去廚房取水。

路過走廊時，難免聽到其他嘉賓在房內的動靜。

肯蘭剛從陽臺出來，她看到她，笑眯眯地：“還沒睡嗎？”

人類女孩精神奕奕，圓眼亮亮，露出一個甜蜜可愛的笑容：“嗯，我口渴了。”

肯蘭：“那我和你一塊去。”

腳步聲響起，無光的地方便亮起了燈，兩人低聲交流着，往廚房走去。

肯蘭介紹着她的家鄉——前往“千礁淺海”的路上，她沒介紹完，此刻繼續。

“等節目結束，你來我家裏玩吧，我的家人一定會很喜歡你。”

徐橋橋受寵若驚，她歡歡喜喜地答應下來。

還有幾個沒有進房間的人。

人魚單晰低着頭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想些什麽，豔麗耳鳍柔軟光滑地垂在臉側。

辛西娅在別墅前院的池子裏泡水。

她們的腳步聲讓那雙耳鳍動了一動，單晰瞧見她們。

“下來喝水，”眼見着他的疑惑要問出口，徐橋橋立刻道，“你還不去睡覺嗎？”

友好、熱情，徐橋橋對待戀綜同事的處事原則。

月光從外遞進室內，人魚青年的面容在銀色光輝下美不勝收。

他答：“一會去睡。”

肯蘭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她們倆齊肩往廚房走，各自取了一杯清水啜飲。

距離零點還有一分鐘的時候。

肯蘭忽然問了徐橋橋一句：“橋橋，你有比較喜歡的男嘉賓嗎？”

她并不拐彎抹角，态度清楚直白。

徐橋橋被她問得發愣，她猶豫片刻，在電子眼的拍攝下，吭叽道：“大家都挺好。”

她沒有直截了當地說明自己的想法。

而是用十分委婉的話術，迂回表達自己。

肯蘭：“還是個小女孩呢。”

她憐愛地伸手捏捏她的臉頰肉，雪膚被輕輕一捏，力道不重，卻還是留了粉暈。

這個對話，客廳裏的單晰明顯是聽到。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兩人。

最後十秒鐘，他不緊不慢地打開光腦，等待匿名消息。

十、九、八……零。

他的消息欄出現了一個紅點。

點開一看，是預料之中，徐橋橋發來的文字。

『珍珠很美，謝謝你』

禮貌的措辭，單晰多讀了幾遍。

與此同時，喝着水的徐橋橋猛然間嗆住了。

她大腦放空般，呆呆地看着虛空。

肯蘭：“橋橋？”

她擔憂地碰了碰她的肩，以為她是喝水嗆着難受。一碰，徐橋橋就回過神來，她緊張地深呼吸一口，乖巧搖頭：“我沒事！”

肯蘭：“真的沒事嗎？”

她正猶豫着，恍然想起現在是過了零點。

肯蘭的光腦沒有收到任何匿名消息，所以她幾乎忘了還有這件事。

她心領意會，無奈地笑了一聲，捏了捏橋橋柔嫩的臉頰。

回屋的路上，徐橋橋一直沉默。

肯蘭也沒好攪亂她正一團漿糊的思緒，臨別前說：“明天見哦。”

嬌小柔軟的人類輕聲答：“明天見。”

她還是心不在焉。

甚至，在她們倆從大廳上樓時，見着人魚單晰，她都有點不禮貌，全程沒敢看他。

……

一、二、三、四。

徐橋橋小小聲地數了一下，她躺倒在大床上，凝視着虛空中光腦顯示着的“匿名消息”。

四個。

她百思不得其解。

怎麽會還多了一個呢？

她迷茫地只想嘆氣，如果不是這消息是“匿名”，看不見發件人是誰，她都想親自去找那四個男嘉賓，提醒他們不要随便發信。

因為太過震驚，收到的時候恰逢喝水，徐橋橋都差點嗆住。

她安靜地看着光腦顯示界面，四個未讀消息。

有點不想打開。

她平息靜氣，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兩眼一閉一睜，選擇閱讀。

『希望你喜歡我今天捕獵到的食物。』

『漂亮！』

『你很溫暖。』

『喜歡。』

她看了半天，想要分析出什麽來，老半天，還是放棄了。

夜幕已經深了。

徐橋橋不想要因為“匿名消息”多了一則，影響自己的睡眠質量。

她閉上眼，自欺欺人地想。

——果然，作為一個萬年文物“冷凍人”，她參與節目還是受到了許多優待。

……

接近零點時分。

藤裏央安靜地等待着光腦傳送消息。

他滿腦子都在想着徐橋橋，想着她今天的笑容，想着她被燙到手時微微皺着的眉，想到他在她身邊，即便是靠近海洋，都可以變的無畏的勇氣。

他還想起昨天他收到的那一則匿名消息。

來自徐橋橋。

她誇他的尾巴。

雖然今天，他聽到了她誇其他男性嘉賓——是那個有着豔麗羽毛的鳥人，熱情得有點惹人煩厭，他第一時間搶過了她身邊的位置。

尾巴甩動。

藤裏央又有點擔驚受怕，他不知道今天捕獵來的小動物是不是徐橋橋喜歡的那種。

聽說萬年前的藍星人類吃的食物和現在的截然不同。

徐橋橋今天似乎并沒有動過他捕獵的食物。

……

想着想着，時間到了零點。

一則匿名消息。

藤裏央的尾巴一下子豎了起來，它興奮地左右搖擺，幾乎又要把附近的凳子給打落。

吃過教訓，他立刻控制情緒，将尾巴老老實實地收好。

今天她會和他說些什麽呢？

藤裏央滿懷期待地點開。

他看到了文字。

『豬肉很香。』

他的心髒像是浸透在冰裏，一下子死寂，沒了着落。

藤裏央清晰地記得，徐橋橋今天只吃了魚，碰了點果子。

她沒有動過他捕獵來的食物。

……

她沒有動過他捕獵來的食物。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打轉，藤裏央屏息靜氣，霎時間有點疼痛，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他原本乖乖放好的尾巴，不再動彈了。

他小小地呼吸了一下，慢吞吞地關掉這個界面。

——所以，這不是徐橋橋給的信息。

是哪個女性嘉賓發來的，他也并不在意。

藤裏央安靜地躺在床上，那條尾巴被他報複性地壓在身下。

疼痛讓他的胸膛裏流淌出一陣低低的嗚咽。

犬尾青年閉上了眼睛，悶不吭聲，他失魂落魄。

翌日清晨，徐橋橋來到餐桌前，她不是第一個來吃早飯的嘉賓。

單晰打量了她一眼，關心地問：“沒睡好嗎？”

她的眼下有着淺淺的烏青，是睡眠質量不高的表現。

人魚單晰做過功課，他知道藍星人類的肌膚嬌嫩，一旦身體狀況糟糕，便極容易表現在外。

徐橋橋又是吹彈可破的膚質。

“……”

徐橋橋不說話，她咕哝一聲，眨了眨眼。

單晰當她是默認了。

他友好地提供了桌上醒神飲料：“喝點這個，會舒服一些，今天還有其他活動。”

徐橋橋乖乖地接受，她埋着頭大口地喝光，然後洩氣般靠在桌上。

單晰耐心地，安靜地看她。

人類女孩，烏黑發頂，有幾縷發垂落在耳畔。

她看起來像是累壞了。

就在他安靜看她時，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前後走出來的戀綜嘉賓。

肯蘭、藤裏央。

他的視線從前到後。

肯蘭看起來很平常一樣，沒什麽特殊的。

藤裏央……

單晰眯了眯眼，瑰麗耳鳍動彈幾下。

犬尾青年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尾巴低垂，看不出有什麽情緒波動。

若不是他注意到他近似萎靡的狀态，恐怕真要以為他的狀态絕佳。

單晰：“藤裏央，你沒睡好嗎？”

他問。

人魚一族少與其他種族交惡，現今的星際局勢和平，嘉賓間難有因為種族差異産生龃龉。

他問，藤裏央的目光便順勢地看向他——以及桌前邊的徐橋橋。

好半天，青年深藍色的眼瞳一點點濃郁，他說：“嗯。”

徐橋橋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沒有錯過他們之間的交流。

她歪着頭，靠着手臂，看向藤裏央。

她看着看着，就眼見着藤裏央的那條尾巴，一點點地垂了下去。

本來就是低垂的姿态，她越看，它越垂。

徐橋橋：“……”

徐橋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