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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齊帶着杜斯新接了個外地的節目錄制,王東還是以助理身份跟着他去了外地。騙子,陳曦心裏想。

趙齊和杜斯之前在國臺錄制的節目雖然已經錄制完成但成品還是需要再去一趟對接。劉靜發來消息讓陳曦去電視臺再跑一趟,實地确認一下素材。

陳曦到了電視臺,找到正在安排下一個節目的錄制的導演,簡短的交流後發現其實也并沒有什麽大問題。

她想着立馬就走,但是導演告訴她之後有個飯局,劉靜說她可以全權代表公司來談合作。陳曦害怕是導演弄錯了,于是專門又打電話跟劉靜确認。劉靜地電話響了好久,終于還是被王東接了起來,“靜姐和齊哥都在忙,既然導演那麽說,就應該是沒問題。”

陳曦只好坐在觀衆席上看着現場亂糟糟地來回忙碌,聽着隔壁的演播棚裏不時傳來哄堂大笑。她坐的無聊,起身問導演有什麽能幫忙的。導演說,“正好,你去舞臺上給我們試個光吧。”

陳曦第一次真正享受舞臺燈光亮起的感覺,聚光燈打到臉上,她有一刻的眩暈,她看不到臺下,也睜不開雙眼。她曾經無數次坐在臺下,想象着臺上的那個人曾與她有過默契的對視,這一刻她才明白,其實站在這裏,根本看不見臺下那個角落裏的人的樣子。

“燈光調一下,打得太正了,臉都反光了。”現場導演調度着燈光,“好,臺上的工作人員往右邊走一走,對,這個站位,停。”

陳曦在舞臺上不知道在為哪個即将登臺的嘉賓站位,但是這一刻的感覺讓她有一種自己也被凝視的感覺。站在這個位置上被燈光照耀過的人,還能再保持平常心,倒真的是挺難的。

之前的粉絲熱捧都沒讓她體會過的心境,這個舞臺的感覺讓她開始理解那些小明星沾沾自喜目中無人的緣由了。五光十色的眩暈感确實會帶來情緒上的飄飄然,若是內心不夠充盈,妄自尊大也确實是難以避免。

節目後的飯局比陳曦想象的要複雜,除了一兩個見過面的導演,其餘的好幾個應該都是大人物。這大人物不必識得面目,只消看他身邊的人對他的态度就能一目了然。

幾個經紀人帶着自家的女演員給各個導演老板挨個敬酒,陳曦孤身一人覺得尴尬到下不來臺,她覺得自己一定是來錯了地方,或者是劉靜把工作安排錯了人。

也還好場面熱烈,輪不到她展示她的尴尬,她看了一會現場的情形,很快就分辨出王總是這裏面最重要的角色,聽意思是一部正在籌拍的上星劇的投資人。這些小演員拼命地喝酒賣笑,都是來想讨個配角演演。

陳曦沒有業務在身,自然也沒沖上去敬酒,但冷不丁地卻被王總伸着酒杯問到,“這個小妹妹是哪個公司的?”

“我是趙齊工作室的,我叫陳曦。”

“果然嘛。我就說姓趙的這小子眼光毒,一看就沒整過容,原裝臉。”

“小姑娘快來敬王總一杯酒,把你資料拿來。”陳曦不卑不亢地喝下一杯酒,然後從包裏拿出公司新簽的藝人的資料,她心裏暗自慶幸還好一直備在身上,“我是這些新人的經紀人,資料在這裏,王總覺得合适的話,随時可以安排試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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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總拿着資料翻來翻去,又擡頭看着陳曦說,“條件都很好。陳小姐再飲三杯,我再仔細看看資料。”陳曦看出王總對她拿來的資料并不感興趣,但還是不想輕易得罪這樣的老板,于是拿起酒杯又爽快喝下三杯。

全程一陣叫好,像是在誇獎她好酒量,好氣魄,但是又像是在公開戲弄這樣無依無靠的年輕女性在資産面前被任意嘲諷。

陳曦其實裝完大尾巴狼之後就已經後悔了,她感到自己已經頭腦發熱,身體不受控制了,她盡力保持着清醒和冷靜,不讓別人看出她的醉意。

但是她非常都明白自己雖然頭腦清醒,但是身體已經癱軟了。她強撐着站起來告辭去衛生間,但是像踩在棉花上,已經走不出直線,她扶着牆走到衛生間,使勁用涼水洗臉,然後躲在隔間裏盡力讓酒勁趕緊過去。

大概十分鐘之後,她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出來照照鏡子發現從臉到脖子已經是全紅。

她只好想着回包間偷拿粉底出來遮蓋下顏色,擡腳卻被王總堵在衛生間門口。

“陳小姐,你喝醉了?臉紅撲撲的,是過敏吧。”

“沒有。”陳曦想着趕緊過去,回到包間,卻沒想到被王總一把摁在牆上,開始亂摸。陳曦使勁掙脫,又沒有完全恢複力氣,只能情急之下擡起膝蓋盡力一踢。對方也沒有想到事情是這樣的走向,又疼又愣地待在原地。

陳曦趕緊跑回包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場。還沒收拾完,就看到王總也推門回到了包間。兩人對視的一眼,陳曦覺得自己大概免不了又惹了些麻煩上身。

陳曦出門之後就奔向飯店的服務臺,正好看見結賬離開的人好像是李一黎,她趕緊叫住他。等李一黎回頭她才發現他身邊還有一個女孩子,李一黎跟女孩低語了幾句,女孩就先走了。

“你國臺的工作證帶了嗎?”陳曦小聲問。

“帶了。今天正好去上班了。”

“那幫我個忙。”

陳曦有了李一黎做後盾,頓時底氣足了起來。她跟服務臺解釋想要調取三樓東側衛生間外的監控,因為涉及到性騷擾,接待員叫出了經理,把他們帶進了監控室。監控錄像正好把全程拍得清清楚楚,但當陳曦拿出優盤想要拷貝視頻的時候,經理明顯開始躲躲閃閃支支吾吾起來,其實當視頻裏出現王總的身影的時候,陳曦就已經意識到經理的臉色起了變化。

但陳曦顯然已有成竹在胸,李一黎拿出國臺的工作證,順便還拿出了實習的采訪證,雖然印着“實習”兩個小字,但國臺大大的臺标分明更加明顯。

“飯店離國臺這麽近。大家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您把視頻給我們應該比我們把這寫進新聞更方便吧。”

“我們也不給您添麻煩。視頻原件我們不要了。您再給我們放一遍,我們拿手機錄。這樣我們也有證據,您也不用擔責任。”陳曦熟練地拿起鼠标把視頻倒回去,李一黎拿出手機對着屏幕把視頻錄了下來。經理沒有再阻攔,出門到前臺時服務員還笑眯眯地邊賠不是邊給他們塞了好幾張優惠券。

李一黎把視頻發給陳曦,有點憐惜地看着她,陳曦反而覺得挺尴尬的,“我沒事。這個在手裏,就不怕他們以後給我找麻煩了。”陳曦一臉無所謂,說得雲淡風輕。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剛才是你女朋友吧,真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你快回去陪她吧。”陳曦三番兩次地麻煩李一黎,李一黎又總是不遺餘力地鼎力相助,讓陳曦對他充滿了深深地感恩和歉意。

那天晚上,陳曦一直做噩夢。她夢見父親出軌了,她和母親一起哭着打小三;夢見上學遲到了,坐火車駛過空中鐵軌;夢見自己和蘇陽一起高考落榜,相約一起複讀。直到早起的鈴聲把她重新帶回到現實,她突然感到慶幸,自己在夢裏那麽那麽難過的事情都是不存在的。

到了公司發現自己桌上的生日蛋糕,陳曦才意識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把蛋糕給大家分完之後,自己吃着甜甜的蛋糕,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從昨天的黴運裏透過氣來。郵箱和社交軟件裏陸陸續續收到朋友們的生日祝福,雖然大多數是工作上的商業客套,但她還是覺得挺開心。

趙齊抱着一大束紅色的玫瑰花風風火火地沖到陳曦的眼前,“生日快樂,陳小姐。”整個工作室都氣氛轟動,大家起哄着想看這是怎麽回事。陳曦接下花,裝作面無表情地說,“謝謝趙總。”

“這可是你自己澄清稿裏寫過的,員工生日老板送花是我們公司的傳統。”趙齊大聲說。

旁邊的小姑娘忍不住了,“趙總,下個月我過生日也送嗎?”

趙齊轉過身來,聲音低了一度,對女孩說,“你不行。”全場發出了更激烈的起哄聲。

“你跟我過來一趟。”

陳曦乖乖起身跟着趙齊往裏走,趙齊突然轉身對着大家大聲說,“這事內部公開,但是外面誰走漏了風聲,我有一萬種方法整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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