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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夢想，有實踐的基礎，才叫做夢想。不然，就只是一個空夢。

三人也曾問過蕭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設想，蕭理只是輕輕捏了捏手裏的啤酒罐：“這世上有199個國家，地球表面積5.1億平方公裏，八十多億人口。如果一個人真的不見，就如一滴水落入大海，輕易找不見。而牽挂他的人，同樣會把心遺失在大海裏，渾噩過這一生。”

蕭理的話似乎是在回答，又似沒在回答。

三人沉默地将啤酒一飲而盡，在蕭理肩膀上錘了下，便不再說話。男生之間的默契，并不需要過多言語。

“好了沒有？”蕭理雙手環胸，坐在沙發上手指在胳膊上輕點。

他從不知道有人賴床可以賴到這樣的程度，死死抱着枕頭不放手。不管蕭理怎麽拉，都不肯起來。

以前不知道胡桐力氣居然這麽大，生拉硬拽都沒用。

直到蕭理終于受不了，用手機在胡桐身邊放起搖滾樂，才把胡桐吵醒。

他知道胡桐的弱點，胡桐是個音癡，任何音樂在她聽來都是折磨。尤其是撕心裂肺的搖滾樂，能讓胡桐聽了汗毛豎起。

“知道了，知道了，就起來了。”打着哈欠走進廁所。

結果蕭理一等又是一個小時，他不耐地站起來，想着胡桐不會真的掉進廁所裏了吧。

走到廁所門口，敲了敲：“胡桐？胡桐？”

沒有人回應，蕭理想了想，更用力地敲了下門：“你怎麽樣？我進來了哦。”

摁下門把鎖走進去，結果發現胡桐坐在馬桶上，頭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

忍不住扶額，是又好氣又好笑，在這樣的情況下，胡桐居然也能睡得着。走過去，輕輕推了下胡桐的腦袋，然後迅速往後退了幾步，站在門邊興致勃勃地看着胡桐猛地驚醒，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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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蕭理，一時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

直到她看到自己褪了睡褲，坐在馬桶上，而蕭理好笑地看着自己：“啊——”

蕭理捏住耳朵，趕緊跑了出去。對她的刺激夠大，肯定不會再睡着了。

等胡桐從廁所間出來，用一雙幽怨憤慨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蕭理假裝看不懂的樣子，從座位上起身：“走吧。”

他要帶胡桐回家自首，老實交代已經結婚的事實。

天知道蕭理爸媽從小時就一直期盼着胡桐能做他們家媳婦，現在終于如願以償，他已經能預想到自家媽興奮的尖叫聲了，肯定能跟胡桐剛才那一聲有得一拼。

換個角度說，這也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吧。

“等等。”胡桐打住，她捏了捏裙角，手有些發抖。莫名有些緊張，這是怎麽回事？她跟蕭理只是假結婚，又是蕭爸蕭媽從小看到大的，去見他們倆，有什麽可緊張的。

可她就是心裏直發慌，手心裏都擠出一點汗意來。

“我……我要吃早飯。”胡桐支吾了半天，說道。

蕭理好笑：“我沒有不給你吃啊，公寓樓下不就有？”

“呃……哦。”跟蕭理下樓，粵式茶餐廳的生意一直很好，胡桐也很喜歡吃，一口氣點了好幾道。

“我不是心疼錢，只是……你這是打算做個飽死鬼的節奏？”蕭理雙手環胸，看着她。

“哪個要做飽死鬼了？我是真的餓了！”胡桐不服氣道。

上菜速度挺快，兩人正扯皮間，服務員小姐姐就把菜一道道送上來。胡桐平時吃飯都是狼吞虎咽的，張驕陽女士一直嫌棄她沒有淑女的樣子，三令五申讓她慢慢吃，都沒能把這習慣改過來。

今天胡桐卻一只蝦餃咬了好幾分鐘，堪稱創造新紀錄啊。

蕭理挑眉看她，似笑非笑的模樣，讓胡桐看着心裏有些發涼。

別開眼依舊一點點地咬，過了會兒，蕭理放下筷子，看着她。

“你看我做什麽？”胡桐瞅了眼桌上還剩下的不少食物，好像真的有點太多了。小心用眼瞅了瞅蕭理：“你還在長身體，多吃點！”

“要論長身體的，應該是你吧。似乎……”蕭理摸着下巴思忖了會兒：“你從上高中開始，個子就沒有再長過了。”

“我個子怎麽了，我個子是标準身高好不好。”胡桐有理有據：“難道你不知道，一米六的女孩子最受歡迎嗎？”

“其實，”蕭理身體往前探了探，将胳膊撐在桌面上：“你受我歡迎就好了，要是受其他人歡迎，可就算紅杏出牆了。”

胡桐：……(ω)小狼崽子什麽時候出口成撩了？！

扭扭捏捏地吃完早飯，蕭理相信，如果他不拉着胡桐走，很可能她要吃到中午去。将剩下的都打包，付了錢，餐盒塞到胡桐懷裏：“這些拿回去孝敬你婆婆，她肯定會很感動。”

胡桐翻白眼：“拿剩飯剩菜去孝敬你親媽，你果然是親兒子嘞。”

蕭理假裝無奈地嘆氣：“是啊，明明我才是他親兒子，她卻對你比對我好。也許，她是在醫院抱錯孩子了？”

胡桐忍不住嗤笑：“你這話要是被幹媽聽見了，肯定把你腿給打殘。”

蕭理湊到胡桐耳邊，好像在講小秘密一般：“這話我只跟你說。”

胡桐哈哈大笑着在蕭理肩膀上推了一把，好似又回到了小時候沒有秘密，無話不說的時光。

————

從上次蕭理奶奶走丢以後，蕭理爸媽便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這裏。正動員她跟他們回鄰市，蕭理奶奶卻怎麽都不願意走。

她在這裏住了十多年，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習慣，怎麽可能說走就走。

擡頭，見蕭理和胡桐回來，蕭理媽還有點詫異：“你們回來了？正好，快來幫我勸勸奶奶，她怎麽都不願意跟我們走。”

“奶奶要走？”胡桐驚訝。

“不走不走，我就住在這兒，等着看蕭理和桐桐給我生小曾孫呢。”這時奶奶的神智倒清明，揮揮手，臉上滿是堅定。

胡桐尴尬地看了蕭理一眼，竟無言以對。

告知結婚這件事，還是挺慎重的。一家人坐下來，胡桐和蕭理坐在最下座的雙人位上，好似自首坦白的犯人。

“我跟桐桐結婚了。”蕭理率先開口，一邊說話一邊抓着胡桐的手。

蕭理的手指指節分明有力，掌心燥熱，沒來由地給了胡桐許多底氣，讓她不再那麽緊張畏縮。

“結婚……是什麽意思？”蕭理媽一時反應不過來，重複問了遍。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蕭理淺笑：“換句話說，就是我們領證了。”

“領……領證？！”蕭理媽伸出手：“拿出來看看。”

将口袋裏的兩本紅本本遞到蕭理媽手裏，蕭理媽打開，瞪大眼仔細看着，蕭理爸也湊過來，狐疑地問道：“你們兩個，不會是做了本假證來糊弄我們吧？”

胡桐聽到，茅塞頓開：“對啊，還可以做假證的！”

她說出這句話時，蕭理抓着她的手，明顯用力地掐了下。

看到胡桐的反應，蕭理爸才失笑搖頭，這傻丫頭，是真被他家這臭小子給騙走了。

兩人結婚，自然是兩家喜聞樂見的。胡桐爸媽早就知道這件事，沒有多大的驚喜意外。

而蕭理媽則表示非常高興，激動地暢想着要辦一個盛大的婚禮，讓所有人知道胡桐成了她家媳婦兒。

畢竟，小時候的胡桐模樣可愛，又是這電廠職工大院裏唯一的女孩子。好多有男娃的家庭都喜歡逗胡桐玩，要騙她去做自家兒媳婦。

這個梗埋在蕭理媽已經好多年，終于可以揚眉吐氣，胡桐成了她蕭家的媳婦兒了哈哈哈。【叉腰驕傲臉.jpg】

“我……我覺得還是不要辦婚禮了吧……”胡桐低頭小聲說道。她對這樁婚姻還是有點顧慮，依照C市的風俗，其實扯證并不算什麽，辦過結婚典禮，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結婚。

胡桐稀裏糊塗跟蕭理扯了證，在辦結婚典禮這件事上，還是邁不過去這個坎。

“為什麽呀？”蕭理媽疑惑：“你要是覺得結婚典禮麻煩，沒事兒，一切都有蕭媽媽在。肯定不用你費一點心思，驕陽也可以來幫忙的。”

“是啊是啊。”張驕陽女士也是個樂意折騰的主。

“不是因為這個……”但原因又真的難以啓齒，胡桐窘迫地耳根子都發紅。

“桐桐，奶奶睡着了。”明明是在說件大家都很激動高興的事情，奶奶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坐在椅子上，頭歪到一邊，迷瞪的模樣：“你扶奶奶去房間睡吧。”

胡桐趕緊點頭：“哦哦。”乘機逃離這尴尬的場合。

“爸，媽。胡爸，胡媽。”等胡桐将奶奶扶進房間後，蕭理才一本正色地開口說道：“結婚典禮，我們暫時不舉行。”

“诶？為什麽？”按照這裏的傳統，結婚肯定是要辦酒席，請親戚賓客過來一次吃頓飯的。尤其蕭爸蕭媽是做生意的，認識的人多，到時候請的人也很多。

“桐桐年紀還小，以後——她肯定會遇到很多人。我不希望在她要做別的選擇時……因為我的事情為難。”蕭理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蕭理爸頓時沉下臉：“我沒想到你是這麽沒擔當的人，我真是白生了你這個兒子！”

“不。”蕭理擡起頭，直視他爸：“我有信心會愛桐桐一輩子。但我不希望我們的婚姻，這一本結婚證，成為她日後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