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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啊……這樣啊。”前臺小姐為難地說：“要不，我打個電話給總監吧。請問您是哪家公司的，還有名字？”

“呃……我叫胡桐。”一時編不出名字，只好先報了自己的名號。

“請稍等。”前臺小姐撥出內線電話：“總監，有一名叫胡桐的小姐，說要投資《再一次lucky seven》的項目……诶？好，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前臺小姐還沒掩下錯愕，對胡桐說道：“胡小姐，請坐電梯到五樓，到總監室稍等。”

“诶？！”聽到這話，何何都忍不住訝異，這……這都行？！

上了五樓，一間間閉門的辦公室，走廊上沒有人走動。兩人四處張望，找到了門口寫有總監的房間，推開門之前，胡桐深呼吸了下，扭頭看了何何一眼，才安心了些，擰下門把手。

辦公室裏逆光坐着一個人，胡桐眨巴了兩下眼，這人……是莫展懷？！

“胡桐，好久不見。”莫展懷坐在辦公椅後面，身後是一片攝人的陽光。

胡桐才醒悟過來，莫展懷早就知道是她，才答應見她的：“老師……”

“老師？”何何在胡桐耳邊輕聲問。

“恩。”胡桐點點頭，她怎麽都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莫展懷。

“坐。”莫展懷站起來，指了指辦公桌左側的會客小沙發。

胡桐僵硬地走過去，坐下。跟在她身邊的何何謹小慎微，連呼吸都不敢喘地重一下。

走到胡桐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莫展懷擡起眼：“你今天找我，有什麽事情？”

仔細看莫展懷，發現他跟記憶裏的模樣，好像有些不同了。穿着一身鐵灰色西裝，頭發用發油撂高，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眼眸促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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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胡桐幹咳了一下，說道：“其實，我想找《再一次lucky seven》影視化的負責人，不是為了投資……”

“我知道。”莫展懷幹脆點頭：“你是梧桐柚子。”

“你知道？”胡桐驚訝。

“可以猜出來。”胡桐大學裏學的就是設計系，怎麽可能轉行做投資。她也沒有這個腦子。既然指明要見《再一次lucky seven》的項目負責人，那麽他也猜到了，胡桐應該是梧桐柚子這件事。

莫展懷的身體懶散地靠進沙發裏，修長的手指交疊：“其實，我也知道你為什麽而來。”

“既然如此，我就把話直說了。”胡桐豁出去道：“我作為原作者，并沒有将《再一次lucky seven》的影視版權交給風唐影業。”

“可你當初跟子時工作室簽的合同，可是白紙黑字地寫着。”莫展懷不以為意。

“那份合同是僞造的。”胡桐皺眉。她知道這個事實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但金夏作為證據的那份當初胡桐跟子時工作室簽約的合同，的确是僞造的。

“僞造？”莫展懷輕蹙眉。

“不錯。”胡桐肯定地點點頭：“當時我跟工作室簽的合同，明明是我的版權優先代理權，而後面金夏出示的合同，則變成了轉讓全版權。”

莫展懷沉默了會兒：“合同應該一式兩份，你的那一份呢？”

“我的那份弄丢了。”就是這點，讓胡桐懊悔不已。其實她一直都在懷疑自己的合同是不是真的弄丢了，因為她明明記得将合同鎖在工作室的私人物品箱裏。等到金夏出示那份被篡改的合同時，她立刻回去找自己那份合同，卻怎麽都找不着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是死無對證。”莫展懷說道。

胡桐何嘗不知道，即使是驗假合同上的筆跡，肯定也是她的筆跡。既然連原本的合同都可以銷毀，金夏肯定把胡桐能想到的所有後招都堵死了。

“雖然你曾經是我的學生，按照情分上來說，我肯定更偏向你一點。”莫展懷緩緩開口：“但是，将《lucky seven》進行影視化并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而是公司的決定。所以……即使我很想幫助你，以我一個人的影響力，恐怕很難說服公司改變決定。”

胡桐很是沮喪，但這樣的結果其實并不算出乎意料：“我知道了……”從椅子上起身，胡桐輕聲道了句：“再見。”便往辦公室外走。

“胡桐。”莫展懷忽然開口叫住她。

疑惑地扭過頭：“恩？”

莫展懷頓了頓，似是猶豫掙紮了一番後才開口道：“以前的事情，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記起來什麽？”胡桐丈二摸不到頭腦。

莫展懷的嘴巴張了張：“沒什麽……”

胡桐覺得莫名其妙，轉過身正要再次擡腿，莫展懷又開口叫住她：“胡桐。”

她徹底有些不耐煩了，辛苦跑一趟一點好沒讨到。莫展懷還說話大喘氣，有什麽難道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莫老師，您到底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如果你想起了什麽，給我打電話。”莫展懷臉色不甚很好地說道。

“好，如果我有任何想請教莫老師的問題，會給你打電話的。”胡桐點點頭，轉身離開。何何亦步亦趨地跟上，走出辦公室，她就興致勃勃地上前問：“梧桐，你的老師長得好帥啊。”

“唔……”胡桐想了想，她當初會喜歡上莫展懷，應該也是因為他長得帥吧。

“沒有那份原始合同，我們也沒辦法證明金夏捏造合同，怎麽辦呢？”何何擔憂地說道。

何何只是助理，跟胡桐簽的作者合同自然不一樣。而別的作者，也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幫助證明金夏和胡桐簽的合同并不是最初那版合同。

“要不然，我們去找找洛可可吧。她不也是受害者，如果她能夠跟你一起聯手證明金夏捏造合同——”

“洛可可簽的合同沒有問題。”胡桐打斷他的話。

“恩？”

“洛可可當初本來就是被金夏騙了，簽下的合同就是那版賣身契。”

“啊？洛可可腦子沒毛病吧，這明顯喪-權-辱-國的條約，她也能簽？”何何驚嘆。

“對于一個初來C市的女孩子，無依無靠，飯吃不飽，連容身之所都沒有。金夏願意提供她保底工資，有飯吃，有住的地方，她為什麽不簽？”胡桐說這話時，心底有隐不去的悲涼。

這番話，正是洛可可的漫畫《仙界小妖女》被金夏擅自賣出動畫改編權後說的。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極度自我否定自我懷疑的心理壓力摧殘下，有人願意給她一個住的地方，一口飯吃，她又有什麽理由不簽。

其實這份合同不過是洛可可和金夏的一個對賭，洛可可紅了，那麽是金夏贏了。洛可可沒紅，金夏就算賭輸。

“可是咱們的合同……”

胡桐再嘆一口氣：“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

回到公寓，胡桐發現房門口被人無故潑了一桶紅油漆。

血淋淋的顏色在白色房門口格外紮眼，把胡桐吓得夠嗆。這什麽情況？胡桐捏住鼻子，濃重的油漆味傳來。

想了想，無緣無故的誰會潑她油漆，肯定是那個逼她走的女人，陳小江的姐姐。

取出紙巾，将門鎖上的油漆擦去，才拿出鑰匙插-進門鎖裏開門。

“這是怎麽回事？”一道極度冰冷的嗓音傳來，胡桐扭過頭，見蕭理陰沉着臉，眸光裏閃着寒氣。

胡桐沒有回答，蕭理走到她面前，又問了一遍：“這是誰做的？”

蕭理的表情，在胡桐看來他下一秒拿出一把九尺青龍刀來也不奇怪。

“怎麽不說話？”蕭理盯着胡桐，他問了兩遍，胡桐卻一句也沒回應他：“你也不知道嗎？”

胡桐目光閃爍了下，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如果她說實話，蕭理接下來會有什麽危險的舉動，是她不能預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