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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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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開工前,趙導開了個小會,專門叫各位明星和執行導演來會議室商讨今天的拍攝流程。
葉嘉早早來到趙導的房間。
一行人圍着會議桌,激烈的讨論過後,會議簡短暫停,留有休息時間。
“小葉,”趙導的聲音在一衆閑談中有些笑意,他翹着腿,姿态閑适,“結婚了?”
四周嘈雜的聊天聲微微降低,葉嘉坐在會議桌邊緣,聞言擡起頭,迎上一雙雙打趣又驚奇的視線。
“去年結的。”
他大方展露出左手無名指的素戒。
素戒很有設計感,于中心處環繞,像相互寄生的藤蔓。葉嘉手指修長、白皙,指節帶着青年人特有的清瘦,白日燦爛明媚的陽光下,淡青色血管依稀可見。
能出現在這場會議上的無不是節目錄制的核心人物,除了五個明星,其他人平均年齡上了四十,性情沉穩而寬容,對已成家立業、不讓父母操心的青年總會高看一眼。
“你今年多大?”節目副導演笑着問。
“二十三。”葉嘉回答。
“嚯,”四下又是一陣含着善意的笑聲,副導演嘆着氣:“我兒子要是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今年都快三十了,愣是連個女朋友都沒找到。”
“現在年輕人都這樣,”又一位沉默寡言的副導出了聲,“講究晚婚晚育,優生優育,跟咱們那個年代可不一樣了。”
談到家長裏短,會議室裏的氛圍愈發和諧。
葉嘉微微笑着。
沒有再參與這些談話。
他側坐在偌大的窗邊,金燦燦的陽光灑入,勾勒出柔和沉靜的側臉線條,眼睫垂斂,指節處低調的素戒折射着細芒,刺痛了徐從塵的眼睛。
徐從塵平靜的随這群大導演一起笑,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昨天才向葉嘉獻了點殷勤,今天葉嘉就戴上婚戒,目的為何,一目了然。
接下來的時間,徐從塵再沒有将視線投向葉嘉。
上午的拍攝很快開始,今天去了南瓜田,南瓜田長勢喜人,綠葉寬大如傘,一片片聚攏在一起,其間點綴着朵朵黃色小花,植物的清香與泥土的腥味交織。
徐從塵這一上午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表現如何,鏡頭明明就在斜前方,他卻沒什麽擡頭表現的興趣。
今天負責近景拍攝的是葉嘉手下的組員。
拍攝到一半,徐從塵忽然感覺臉上一涼,四周有嘩然聲,影棚裏也傳來雜亂的聲響。
各種聲音鬧哄哄的充斥在天地間,吵得人心煩意亂。
他面帶微笑,好脾氣的摸了把臉,摸到了水珠。是灌溉用水,生水帶着泛濫的水腥氣,黏在化了淡妝的臉上,明星最貴的東西就是臉——
不小心把水灑到他臉上的農戶連連道歉,鄉音裏明顯透着慌亂,“哎呦,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是不小心濺到你身上的……”
拍攝暫停片刻,經紀人第一時間沖上來檢查他的臉。
徐從塵心裏憋着股邪火,不耐煩他婆婆媽媽的動作。他張口要紙,斜前方很快遞來一截帶着香氣的紙巾。
葉嘉站在人群中,趁着混亂檢查剛才錄的素材,攝像大哥也低頭跟他說話——
遞出去的紙巾被拿走。
接着,有細微的癢意從掌心漫開。
他一頓,蹙眉看去,隔着數道人影,徐從塵正直勾勾盯着他,俊臉帶着些若有若無的笑,指尖悄無聲息撓撓他的掌心,再如一陣風一般,輕飄飄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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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田地裏的混亂,此時的影棚下,站着一個年輕英俊的青年,青年西裝革履、面無表情,襯衣衣扣一絲不茍的系到領口,渾身無一褶皺之處,一看便是嚴肅古板的性格。
他身邊還跟着幾個員工,以他為首,衆人視線盡數看向田地。
“小墨?”手機裏,沈知韞聲音冷淡而低沉,微微催促,“見到你葉嘉哥了嗎?”
沈墨點頭:“見到了。”
沈知韞笑道:“他在做什麽?”
“……他好像要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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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混亂暫停,拍攝繼續,徐從塵重新化好妝,精神飽滿地出現在鏡頭下,葉嘉才冷着臉走回影棚。
相處以來,這還是攝像大哥頭一次見他如此不虞的表情。
葉嘉長相本就清冷,不笑時眼尾自含三分冷意,只是他性情素來溫和,少與人争執,熟悉以後更知他溫吞安靜的本性,如今猝不及防對上這張冷臉,攝像大哥惶惶不安。
攝像大哥:“……”我的技術竟然差成這樣嗎?!瞧給人氣的!
葉嘉無聲散發着冷氣,一組人都是人精,哪怕平日裏仗着他年輕、偷奸耍滑的幾個老組員,上午也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的扛攝像頭。
葉嘉組的高效率成功引起了趙導的注意。
趙導心生感慨。
……小後生面皮雖薄,但冷下臉來還是很有氣勢麽。
葉嘉自然不知道周圍人在想什麽,他面無表情地洗着手,田地裏水龍頭不多,每隔一段距離連着一根塑料軟管,用來給農作物澆水。
冷水沖刷着掌心,那股被撩撥得惡心感仍然揮之不去。
他現在可以肯定,從昨天起,徐從塵身上傳來的微妙感不是他的錯覺,在他已經明示自己已婚的前提下,徐從塵竟然還做出這種沒有道德底線的事。
葉嘉頭一次對一個人如此厭煩。
大一時期的連安笙,都沒有讓他反感成這樣。
洗完手,指尖濕漉漉的滴着水,葉嘉起身準備離開,身邊卻忽然壓下一道陰影,有幹淨無味的紙巾遞來。
同樣的角度,同樣的行為,葉嘉冷冷擡眼,看過去——
“葉嘉哥。”
面前的青年很陌生,不是來找事的徐從塵。
青年一身西裝,頭發盡數梳向腦後,有着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感與冷漠,他五官十分俊美,從某一角度看去,有些奇異的眼熟。
沈墨遞來紙巾,在葉嘉空白的視線中,不自覺繃起身子,努力維持好第一印象,“……我是沈墨。”
葉嘉茫然地看着他,沒出聲。
什麽我是什麽(沈墨)?
“……”沈墨反應過來,清清嗓,重新自我介紹:“我姓沈,叫沈墨,是沈知韞的堂弟。”
葉嘉定住了。
沈墨把紙巾往前推了推,同樣是沈家人,不同于沈知韞運籌帷幄的深沉、冷靜,沈墨仍帶着年輕人的直白與銳利。
他捏着紙巾的手很緊,眼神同樣冷肅,單刀直入道:“葉嘉哥,你不用擔心,那個徐從言,我來解決他。”
“等等,”剛做好和沈知韞家人見面的準備,就聽到這話,葉嘉風中淩亂,忙問,“沈…沈墨,你要怎麽解決?”
“我比你小一歲,叫我小墨就好,”沈墨道:“我會把他踢出節目組。”
簽訂合同時有寫明違約要賠兩倍以上出場金額。
徐從言身價不高,兩百萬簽下來的,翻兩倍,就是要賠四百萬違約金。換而言之,他什麽都不用做,就能白得四百萬工資。
節目拍攝至今,各部門已經磨合出默契,徐從塵又是給劇組成員送檸檬水、又是送水果撈的,在組內名聲很好。
葉嘉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拍攝進度,便搖了搖頭道:“不用麻煩你,我會和他說清楚的……小墨,你怎麽會在這裏?”
“堂哥和我說你在這裏錄節目,正好華騰投資了這檔綜藝,我就來看看。”沈墨回答。
“你一個人來的嗎?”
“還帶了幾個助理。”
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沈知韞家人,葉嘉有些緊張,不知道該聊什麽。他下意識順着沈墨的視線看去,才發現大棚裏還站着三四個人,他們圍在導演的機器旁,似乎在問些什麽。
節目還要繼續拍攝。
不遠處副導演揮着指示卡,叫各組就位。
葉嘉組的成員們站在不遠處,擺弄着機器。
他有些抱歉的收回視線,看向沈墨,“小墨,你先坐一會兒,等錄完節目,我請你吃飯。”
“哥,你忙你的就好,”沈墨風度翩翩的捋順了西裝外套,正襟危坐在小馬紮上,表示:“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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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助商親自來劇組視察,中午自然是要由導演請客吃飯。
趙鼎豐身為總導演,早早便在酒店定好包廂,上午拍攝一結束,拉上一車人就回了酒店。
葉嘉沒找到機會跟沈墨說話,進了包廂,按座次入座時,衆目睽睽之下,沈墨沒有坐在主位,而是坐到了他身邊。
包廂裏吵吵鬧鬧的,趙鼎豐發了話,下午的拍攝推遲到明天,幾位副導都是人精,立刻就點了茅臺和葡萄酒,笑着說不醉不歸。
沈墨落座時,四周隐隐靜了一瞬。
葉嘉能感覺到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複雜了不少,白天還對他和善親切的幾個副導變了臉色,不知想到哪裏。
“我不喝酒。”沈墨說。
趙鼎豐悠然坐在主位,嗯了聲,“小葉,你呢,喝白的紅的?”
“他也不喝酒。”沈墨道,“上壺熱茶吧。”
四周視線頓時更加複雜。
葉嘉被盯得後背發麻,趙鼎豐輕輕哼笑一聲,沒頭沒尾來了句:“……看得怪緊。”
這話沈墨聽見了,他抿了口熱水,低聲向葉嘉解釋:“葉嘉哥,堂哥不讓你喝酒。”
“我知道。”葉嘉笑了笑,道。
和早上開會一樣,今天中午能做到這桌的人,都是攝制組的核心人員,除了主副導演,執行導演,剩下的便是藝人和後勤組一些會來事的人精。
徐從塵幾人身為節目邀請的明星,一般這種場合都會坐在主座附近,青春靓麗的小男生小女生,光是坐着不動就夠讨人歡心,偶爾再敬點酒、說點俏皮話,便是娛樂圈裏人人都經歷過的飯局了。
按照慣例,徐從塵身為五位明星中顏值最出衆的人,被安排離主座很近,這位置如今挨着趙鼎豐,斜對面便是葉嘉和沈墨。
圓桌很大,包廂足足坐了快三十人,觥籌交錯間嬉笑聲、吹牛聲震天,和這些中年男人坐在一處,不必擔心冷場,飯局上話題源源不斷,吞雲吐霧。
酒精的氣息揮發,徐從塵沒有下別人面子,從開頭喝到末尾,他喝酒上臉,微醺時,隔着飄渺的煙霧,看見斜對面沈墨和葉嘉兩人在說話。
這一出現就被稱作沈總的冷面青年,此時腼腆的露着笑。
煙霧缭繞在空氣中,徐從塵看不清葉嘉的表情,但循着光暈邊緣,看見了葉嘉茂密的烏發和一截修長雪白的側頸。
他們相談甚歡,氣氛融洽和諧。
好像認識已久。
徐從塵心裏忽地一緊,一場飯局結束,回房間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時分,他才從滿屋酒氣中醒來。
經紀人今天中午也參加了飯局,喝的比他少,精神狀态不錯。
徐從塵喝了冰水,大腦微微清醒,立刻便問:“今天中午——”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小塵,你看這事兒鬧的,”經紀人讪笑,“之前的資料不全,葉嘉确實是華騰的股東,但是跟咱們想的不一樣,他的股份是結婚後分到的。”
徐從塵敏覺道:“什麽意思?”
“就是說……他不是沈家的人,”經紀人說,“他的結婚對象,或者說丈夫,才是沈家的人。”
“是那個沈墨?”
經紀人不贊同的看他一眼:“這位可是華騰的小沈總,你這是什麽語氣?咱們之前的計劃就算了吧,也不知道小沈總是不是得到什麽風聲了,故意過來敲打我們的。”
經紀人這麽一想,頓時緊張起來,碎碎念:“你可千萬不能再去招惹那個葉嘉了,沈家人都不好得罪,還想在這個圈子混,就千萬不能得罪資本。”
徐從塵默不作聲地聽着,忽而冷冷一笑。
“你确定他們是那種關系?”
經紀人以為他還不死心,當即點頭:“八成是!”徐從塵前腳獻殷勤,沈墨後腳就來視察劇組了,天底下哪有這麽湊巧的事!
“我不信,”徐從塵說,經紀人眼睛一瞪,還沒說話,徐從塵便面無表情道:“如果他們真是一對,那也肯定是協議結婚。我演了這麽多戲,別的不說,愛一個人的眼神我是知道的。”
沈墨看葉嘉的眼神全無愛意。
至于葉嘉……他沒有看見,不做猜測。
這樣的婚姻絕不是因愛結合。
得出這個結論,徐從塵莫名覺得神清氣爽,先前看葉嘉戴着戒指招搖過市,他還以為兩人情比金堅。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這倒是方便他了。
他本就目的不純,這兩人之間只要有一點裂縫,他就能想辦法鑽進去。
把自己的推論一說,經紀人瞠目結舌,愣了好一會兒,隐約覺得哪裏不對。他觀察着徐從塵的臉色,徐從塵淡然與他對視,沒多餘的情緒。
這讓經紀人放了心。
就徐從塵剛才那偏執勁頭,他差點以為他是對人一見鐘情了。
好在徐從塵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徐從塵。
精明利己。
經紀人也不舍得他放棄這條捷徑,他跟徐從塵簽的合同是分成合同,能從徐從塵片酬裏抽成百分之五,真要是把徐從塵送上去了……
“那你再試試吧。”經紀人狠了狠心,“不過我還是覺得葉嘉和小沈總——”
“打個賭吧。我賭葉嘉沒跟他住一間房。”
沒有什麽比住一間房更有說服力。如果一對夫妻連出門在外都要分房睡,離離婚也不遠了。
經紀人皺眉,“怎麽賭,你難不成還要找人去問……?”
徐從塵起身,快速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後換了身幹淨衣服,将自己打理的英俊帥氣。
他露出招牌式的陽光笑容,對經紀人說:“我親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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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六樓有幾十間客房。
不同的走廊通往不同的地方。
徐從塵昨天已經踩過點,知道葉嘉房間的具體位置。
今天中午所有人都喝了酒,這個點走廊靜悄悄的,地面鋪着柔軟地毯,燈光昏暗,渲染出适合休息的環境。
腳步落在地毯上,無聲無息。
徐從塵剛拐過彎,眼尖的看見葉嘉房門打開,他立刻轉身躲到拐角的巨大綠植後,綠植葉片寬大茂盛,半遮半掩,也擋住了他。
寂靜的走廊使得前方的談話聲飄來。
“……我先回去了,”是沈墨的聲音,“你好好休息。”
葉嘉站在門邊,笑道:“好,你也是,明天見。”
沈墨回應:“明天見。”
徐從塵勾着笑,盯着沈墨徑直離開的背影,直到沈墨進了另一間房,才徹底放下心。
果然……這對夫妻貌合神離,恐怕真是商業聯姻。
他從綠植後走出來,整理了衣服,準備回去。已經得到答案,他也不必多留。
剛轉過身,眼前的門扉“咔噠”一聲,響起開門聲。
徐從塵警惕的重新躲好,是葉嘉,葉嘉從屋裏出來了。
他應該有潔癖,換了身幹淨衣服,白T恤、黑色長褲,洗過的頭發烏黑濃密,松散的垂在額際,一身雪白的皮子在暗淡光線下暈開潤澤的光,拿着手機,唇邊噙着笑,走向電梯。
徐從塵心突然跳的很快,莫名的第六感促使他跟了上去。
葉嘉專心致志地盯着手機,沒有注意周圍。
他走到電梯前,摁了下行鍵。
徐從塵站在不遠處,有些猶豫要不要跟他同行,下一刻,隔壁半開的安全出口內,伸出一條結實有力的臂膀——
葉嘉茫然擡眸,抓着這只手,踉跄又溫順地跌進了昏暗無光的樓梯間。
徐從塵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這一刻他忘了自己掩藏蹤跡的本意,想也不想跑上前,即将步入樓梯間所在範圍時,走廊投射下斜斜光影,勾勒出其間兩道親昵的身影。
……
安全出口四個字冒着盈盈幽光。
半開的鐵門,隔離出不受打擾的半封閉空間。
徐從塵看到了一個陌生男人。
男人身量高大、颀長,周圍的空氣因為他的存在而沉澱無聲。
他突兀的出現在這裏,穿着簡單的襯衣馬甲,風塵仆仆,屬于成年男性深沉溫和的氣場擴散。
此時他俯着身,陰影陷落,厚重而寬闊的肩膀格擋住來自身後的大半光線與窺視,似若一頭危險而強大的獸,圈出了絕對安全、靜谧的領域。
“嘉嘉,”他的嗓音低沉溫緩,含着柔和的笑意,“我來了。”
葉嘉的身影融化在他懷裏。
徐從塵只看到一道清薄的側影,白T恤整潔幹淨。
時間在他們之間溫情緩慢的流淌,與葉嘉撐在男人胳膊上的左手一般——那裏的素戒在暗淡光暈下仍然明亮,藤蔓般親昵交纏,不分彼此,柔軟而動情。
……
徐從塵恍然停下腳步。
耳邊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
直到那擁抱着葉嘉的男人有了反應,他後背抵着牆壁,嘴唇輕輕在葉嘉額際落下一吻,寬大修瘦的五指壓在葉嘉腦後,一個禁锢而溫柔的姿勢。
那雙黑沉沉的眼眸似有若無的朝他看來。
徐從塵看清了那裏的情緒。
冷漠、警告。
是全然沒有将他放在眼底的蔑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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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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