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

白襯衫

這道聲音讓兩人轉過頭去, 一身黑衣的靳澤就此推門進來,邁着步子朝着兩人走過來。

男人的眼底在壓抑着什麽翻湧的情緒,直到握住淮言手的那刻, 才稍稍平息。

江彬彬伸出的手還大剌剌地放在中間,被靳澤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

推了推金絲眼鏡, 靳澤走到淮言面前,拉着人的手占有欲極強地将人箍在懷裏。

“他不願意, 你可以走了……”

男人的眼底還殘存着一些未能壓下去的怒氣和敵意,開口的聲音有些幹澀。

突然的變故讓江彬彬臉色不大好看,他企圖越過靳澤去和淮言對視, 又被男人擋了回去。

“靳澤,你不能這樣!”江彬彬的胸膛因為憤怒而不斷起伏,低吼時有些破音。

“你憑什麽替淮言做決定?!”

靳澤攬着淮言的手指微動, 眼睛眯了眯, “我是他哥!”

淮言的心陡然一滞, 剛剛在看到靳澤沖進來的時候, 他幻想過些什麽別的, 但此時都被這句話擊碎。

原來依舊不過是弟弟而已……

而江彬彬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般,“靳澤,別說你不是他親哥, 就算是……淮言已經成年了,憑什麽輪到你來管他要不要談戀愛!”

靳澤的表情沉了下去,溫和的外表像是裂開了一道口子, 冷意從裏面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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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言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靳澤,在他的記憶裏, 靳澤一直是溫和的, 儒雅的, 是紳士而細心的。

但此時的靳澤擋在他面前,渾身的肌肉因為過度壓制怒火而繃緊,他甚至能感受到靳澤抓着他的小臂上盤虬的肌肉。

好像這并不是他所認識的靳澤,而是一個撕碎了溫和表面的僞裝,從這具身體裏獨立出來的另一個人。

他短暫地想了一下,又将自己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摒棄。

此時的靳澤不同于平常,他竟然反倒覺得……有些性感。

淮言為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這些而臉紅,低着頭拉了拉靳澤的手臂。

“哥哥,算了,我來跟他說……”

淮言的動作在大部分時候都是很輕的,但就是這麽輕輕一拉,竟然真的讓靳澤從暴怒的邊緣中回過神來。

他嗯了一聲,攔着淮言腰的手卻還是沒松開,護着自己的領地一般站在他邊上。

淮言倒是沒覺得這個動作有多奇怪,或許真的是習慣了。

“江彬彬,謝謝你喜歡我,但是我……”淮言本來下意識就要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但突然想到了什麽,他轉而說:“但我是個直男,所以……抱歉!”

淮言朝着江彬彬鞠了個躬,算是很誠摯地道歉。

既抱歉辜負了他的喜歡,也抱歉自己騙了對方。

江彬彬聞言,久久沒能回過神來,只能看着靳澤一步步帶着淮言離開。

他看着兩人,心裏突然有了種奇怪而有莫名的猜測,這種奇異感甚至在一段時間內超過了難過。

「我靠我靠,帶走了帶走了,好A」

「捏馬,靳澤你是忍者吧,這都能忍,還不表白?」

「但我的關注點是,淮言居然真的是直男??!!」

「不好說,這個戀綜幹脆換成猜人性向算了」

出了小屋,導演組的人見兩人出來,就知道裏面已經有了結果。

而另一邊,何檀也選擇了楚卉,兩人一起走了出來。

“何檀和淮言老師,二位都是有多個人選擇的,現在看來,大家都已經對今晚一起去酒店的人選做出了選擇……”

「什麽?!竟然不是節目組安排的表白嗎?」

「所以本來江彬彬過去,本來只用說自己是有好感的,然後讓淮言在兩個人之間做選擇,但他小子直接表白了?」

淮言也想到了這個,轉頭看了一眼那個房間,江彬彬還沒從裏面出來。

一只大手遮住了他的視線,靳澤的神色相比剛剛,已經緩和了不少。

“我都說過了,江彬彬是個gay,離他遠點……”

靳澤的話将淮言的意識拉了回來。

确實,靳澤在很久之前就跟他說過這件事。

但當時江彬彬還沒做出些什麽特別的舉動來,他還可以姑且敷衍過去。

但現在,江彬彬竟然當面跟他表白了……

一個直男,在面對gay表白時,應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呢?

淮言不知道,但看靳澤厭惡的表情也差不多能猜出來。

這給他狠狠敲了一下警鐘,幸好剛剛他反應快,用自己是直男的理由拒絕了江彬彬,否則還不知道靳澤會不會瞎想。

但是……他看着靳澤逐漸舒展的眉頭,他這回應該算是表現得還不錯吧?

淮言一邊為剛剛拒絕了江彬彬而感到愧疚,一邊又為再一次成功隐瞞了自己的性向感到高興。

“好了,配對成功的兩組,一會兒會上車,去往酒店……”

今晚的事情大家都沒再提,但淮言的心裏仍在打鼓。

江彬彬似乎是受到了打擊,還沒回蒙古包裏休息。

淮言作為當事人,這時候去安慰對方也不太對勁,因此直到上車,他也沒能跟江彬彬說上一句話。

今天比較晚了,跟拍的vj沒和他們一起,今天的直播也就在這裏結束了。

車是節目組提供的越野車,前面的司機也是節目組的人,兩個一起去酒店的人自然坐的是一輛車。

淮言原以為靳澤會在車上跟他說些什麽,但沒有。

上車後,靳澤只是見他坐得遠,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過去,就閉上眼睛休息了。

淮言見狀也沒說什麽,他也有些累了,安靜地靠着靳澤的肩膀閉上了眼。

青年的呼吸逐漸勻稱起來,因此沒看到靳澤那雙藏在金絲眼鏡後,緩緩睜開的眼。

捏着青年肩膀的手指忍不住加重了些力道,令一只撫着青年手指的手也改握為抓。

他想起自己剛剛出國不久,彼時淮言剛剛拒絕簽下合同成為他們公司的藝人。

剛出國時,一切都很艱難,但沒有什麽比看不到淮言更艱難。

然而一想到淮言,他的腦子裏就會出現青年摟着他的脖子,訴說喜歡另一個人的畫面。

他的失控讓自己都覺得心驚,然而他不敢深想自己究竟為什麽別扭,只能将這些歸咎為壓力太大。

他就是這時候去找的心理醫生。

不得不說,在葉醫生的幫助下,在一段時間內,他的情緒很穩定,甚至以為自己可以安安心心地回國來見他的言言了。

但一切在看到淮言和國內一位女星傳出緋聞來時全面崩盤。

憤怒變本加厲地席卷了他,他甚至生出了要将淮言綁起來,鎖起來的陰暗念頭。

“過度的占有欲會毀了你,更會毀了他……”

這是葉醫生當時對他說的原話。

他當時并未想過,自己對于淮言這種近似變.态的占有欲,出自何種感情。

他只是在潛意識裏覺得,淮言就應該是屬于他的,就應該完完全全地屬于他一個人,不應該被任何人瓜分。

因此當葉醫生問他對淮言,是不是出于愛時,他甚至覺得對方在亵.渎他對淮言的感情。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病了,并且病得不輕。

葉醫生說得沒錯,這種過度的感情會讓淮言感到困擾,甚至會威脅到他的事業。

他不想毀了淮言……

正好超然當時在國外發展勢頭正猛,靳澤因此一直沒回國。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葉醫生都強迫他不去關注淮言的消息,雖然效果甚微,但的确也算是有一些成果。

這小小的一點成果,原本是不應該足夠支撐他回國的。

但當時淮言要參加的那檔戀綜上,正好有自己公司的人,這個消息于是不胫而走,傳到了靳澤耳朵裏。

淮言即将離開他,要和別人在一起的可能,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他最後一道防線。

所以,他抱着自己能壓住心底那頭野獸的僥幸回來了。

而回國後,一切證明着,四年的治療,在面對淮言時,根本就是滄海一粟。

一切在回國和淮言相見的第一場晚宴上,就全部付諸東流。

現在,他十分清楚地知道淮言對他致命的吸引力來自哪裏,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用哥哥弟弟的感情,來為自己卑劣的想法蓋上一層遮羞布。

青年這麽多年,靠着自己的打拼,獲得了很多掌聲……他不想毀掉這些。

但他也絕對不允許,再有下一個像江彬彬這樣的人,再膽敢對淮言伸出觊.觎的惡爪。

*

車子穩穩停在了酒店門口,淮言悠悠轉醒。

靳澤的一只手臂還被他枕在頸下,他緩緩擡起頭,對上了對方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的眼睛。

“言言……”

靳澤的聲音喑啞,車上沒開燈,在黑暗中,淮言只能看到對方反光的鏡片。

他小聲嗯了一聲回應,“我們下車吧。”

節目組安排的房間在頂樓,是一套比昨天還要大得多的套房。

靳澤放完了行李,準備拿睡衣的時候,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怎麽了哥哥?”

今天的行李是靳澤準備的,兩人的衣物都放在了一起。

燈光不算亮,他恍惚間,看到靳澤嘴角邊一個不甚明顯的笑意。

不過也就是轉瞬即逝而已。

“我忘記帶言言的睡衣了……”

淮言有些驚訝,這不像是靳澤平時會出現的失誤,但想了想又覺得正常,畢竟誰都有忘了的時候。

“沒關系,我……”

他原本想說就穿着自己身上這套衣服睡,但低頭就看到,衣擺上粘着大概是晚上吃飯的時候沾上草屑。

靳澤想了想,突然蹲下身去,從行李箱裏拿出一件白色的襯衫。

“言言,你先穿我的吧。”靳澤的聲音無端帶了些誘哄的意味。

淮言明天的衣服,設計師給他準備的是一套很多金屬鏈條的服裝,顯然不适合穿着睡覺。

似乎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

腦子裏不知想到了什麽,淮言紅着臉,從對方手裏接過了那件襯衫,一溜煙跑進了浴室……

作者有話說:

男友的白襯衫 一些土狗文學雖遲但到(狗頭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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