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湧動
湧動
夜深幾許,庭中月光如水。
已經是後半夜之時,偶爾有響亮的蛐蛐聲音響起來,寂靜的夜晚裏有一人并沒有睡着,躺在柔軟的床榻上輾轉反側。
燕昭越想越睡不着,心裏也升起一絲煩躁的感覺,于是她直坐起來,忽然就聽見了外面有一聲悄悄的響動。
外面漆黑如墨,微風輕輕拂過窗外,然後是一陣樹木搖曳的沙沙聲,不過半個時辰那陣風越來越大,只聽“噼啪”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重重地掉落下來,期間還伴随着樹枝折斷的聲音。
這一晚,燕昭沒了半點想繼續睡覺的心思,她聽着外面的聲音有些出神,靈敏的第六感告訴她一定是有什麽奇怪的人翻進了她的院子裏,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大的聲音。
“不如還是先去看看吧。”
呢喃一聲,燕昭沉下眉頭,在光與暗的交界線下,只能模糊地看見她的側臉輪廓。
翻身下床,燕昭眯着眼睛走到書桌前,仔細拿了藏在首飾盒的匕首,她拿起匕首往窗外瞧了一眼。
樹木搖動着,幹燥的石板地面上都是被風吹落的樹枝殘葉,院裏不甚明亮,但在夜空的一片清輝下,有一道深重的陰影藏在院牆深處中。
那道影子隐隐約約看去,像是一個人的影子,燕昭看見了那個黑影,她的眉目立刻緊繃起來,一遍遍地盯着那道人影。
正看着時,那個人影動了動,直接從陰影深處走來,燕昭也跟着虛掩着大門,手裏緊緊地攥着匕首,心神一下子警惕起來。
樹影婆娑,又是一陣風吹過。
一種奇怪的氣味自庭中傳來,靠在門後的燕昭詫異地嗅了嗅空中,忽然發覺那個氣味有些腥味,跟鐵鏽似的。
難道是哪個被人追殺的小賊跑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嗎?
“嘶,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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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那個人影停了下來,身形微微晃動着,有些熟悉的呼痛聲讓燕昭想起來了這人是誰。放下緊繃的心續,她把匕首藏回袖子裏,将門推開走了出去。
那人也是愣住了,很快又厚着臉皮笑了起來:“沒想到燕将軍你還沒有睡啊。”
燕昭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頭一次感到了什麽叫做荒唐二字,一瞬間她只覺得無語凝噎。
“不知殿下來我此處有何貴幹?”
那人也走了過來,到另外一邊坐下,在稍微明亮的光下,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只有薄薄的唇是嫣紅的。
“燕将軍,你這是在逐客嗎?”容宸戲谑地笑道。
“那殿下來燕某此處可是有什麽大事要一起相商呢?”燕昭不為所動,直直地與面前的人對視說。
“燕将軍果然是個爽快人,本王确實有一件事需要同你談談。李國師這邊,本王手下的人查過他,這個人倒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騙子,來歷倒也清白。”
說完這句,他又頓住了,停了一下才繼續說:“另外,最重要的是本王得知臨王府與右相府裏的一個門客有所聯系,這段時間裏你我都需要小心臨王府的動向。”
燕昭見他說完,也就對容宸抛出了一個疑問:“殿下說的話燕某會記下,不過,有一事還請殿下賣我一個人情。”
“燕将軍直說吧,再不說完本王肩膀上的傷口就要愈合了。”容宸忍着肩膀上的痛意,狀似無意地開玩笑道。
燕昭頓住了,她重新去看容宸一眼,才發現他的臉色比剛才還要白,于是簡單地闡述道:“我希望殿下能助我一臂之力,幫我查清陛下給将軍府的禦賜香料從何而來。”
容宸靜靜地聽着,撐着下颌思索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道:“可以,本王會替你查清此事的。但是燕将軍,你要清楚一件事,本王一向不會做那種沒有酬勞的交易。”
燕昭垂下眼睫,思考片刻後,她只聽到自己有些艱澀的聲音:“那麽,殿下,你想要的又是什麽呢?”
容宸眼神越發深沉,他風流恣意勾起唇角,略帶深意地看着她道:“本王要的,當然是燕将軍你的一顆赤誠之心啊。”
……
日上三竿,恰逢故人來。
因着皇帝一直染病未愈,燕昭已經多日不用去上早朝,故而待在将軍府休憩。
這一日,許久未見的謝濯玉給将軍府遞來了消息,說要邀燕昭一同去京中瑤歸閣畫舫一敘。
“作為朋友,我竟然不知道謝兄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趣。”
收到來信的燕昭覺得挺有意思,想了想還是給謝濯玉回了一封信。
正是良辰好景,美人如玉似畫。
東船西舫中,湖水連天,燕昭坐在畫舫之中,小酌兩杯,卻見旁邊的謝濯玉喝得臉色通紅,眼睛裏的神色還算清明。
“謝兄,燕某雖不知你為何要邀我來此敘舊,但我猜你應當是有事相求?”
謝濯玉斂着眉目,不言不語。
半晌,他別過頭看向了遠方,艱難地說了一句:“我……不知該從何說起,但是燕将軍,或許只有你能替我解惑。”
燕昭觸到了他複雜的眼神,也是第一次覺得有些頭疼,但是面對結識已久的知己好友,她還是點了點頭道:“謝兄不必擔心,你直說你遇到的難事吧,我既然作為你的至交好友,就一定會為你解囊相助。”
“我近來……遇到了一個傾心的姑娘,但她似是早就有了心上人,因此我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去與她見面了。”
燕昭望着船尾,開闊的天際一覽無餘,一群鳥兒掠過他們頭頂,自由自在地徜徉在蔚藍的天邊,近處的畫舫傳來婉轉的琵琶曲調,湖面波光粼粼。
“謝兄,我只知道情之所鐘于一人的大道理,你既已明白了自己的心,又為何不順着你自己的心意走下去呢?”
燕昭難得見他敞開心扉,就又擡手喝完一杯酒,勸慰道:“我想,那位姑娘定是傾心于你的,你為何不去見見她呢?”
謝濯玉自嘲一笑:“我竟還不如燕将軍想的明白些,或許你是對的。”
燕昭嘆息:“謝兄,你不必妄自菲薄,我所認識的你是個心胸開闊的人。”
謝濯玉放下酒盞,笑了一下未再言語。
就在兩人低頭喝酒的功夫,突如其來的一個驚恐的聲音從湖中心的一艘小船上傳出來了。
燕昭習慣性緊縮着柳眉,轉頭認真地對謝濯玉道:“謝兄,我們要不要一起到外面去看一看?”
謝濯玉凝着心神,贊同地道:“我們一起去看看,我猜測是有人掉下水裏去了。”
說罷,燕昭與他一同起身到船上的甲板上去,順便還看了看四周。
燕昭看了幾眼,她随意地拍了拍謝濯玉的肩膀,然後指了指一艘船說:“謝兄,你看那一艘船離我們是最近的。并且,我還瞧見那船中方才有一個彈琵琶的姑娘被人推下了水裏。我約摸着應該是有誰與那個姑娘有過節。”
謝濯玉順着她所指定的方向看去,依稀可見船上的人都在嬉戲打鬧,只有一個穿着藕荷色的姑娘濕漉漉地躺在甲板上,看着就有些可憐。
燕昭遠遠地看着,皺着眉頭又鑽進了船上去,對着開船的人道:“艄公,我給你一袋銀子,你駕船到剛才出事的船去。”
駕船的人點頭哈腰道:“貴人說的是,小的馬上就去開船。”
船悠悠地駕着,等開到了燕昭兩人看見的那艘船旁邊,他們的船才停下來,燕昭見船越來越近,立馬就使着輕功躍至另外那艘船上。
船上一群嬉戲的年輕人見了,互相推了對方一下,其中一個身材瘦弱、跋扈嚣張的年輕公子走了過去,直接放話道:“喲,我當是哪個呢,原來是一個小娘子。你這小娘子長得還真漂亮,不如跟了公子我如何?”
燕昭看着這個人,有些不想搭理,轉頭對那個掉下水的姑娘道:“在下姓燕名昭,信一任忠義将軍是也。這位姑娘,不知你可是這瑤歸閣裏的人?”
那姑娘虛弱地點點頭:“是的,奴家是瑤歸閣裏賣藝的清倌。”
跟來的謝濯玉看了看那姑娘,走近燕昭身邊提醒道:“燕将軍,謝某覺得這個姑娘有一些眼熟。我好像在哪裏看見過她。”
燕昭一愣,再看了那個姑娘一眼,不太确定地道:“謝兄,你真的看到過她嗎?”
謝濯玉揉着眼角,覺得無比頭疼:“我确定我自己看見過這個姑娘。”
抱着這樣的疑惑,但燕昭沒再去想,就過去将那個姑娘扶進自己的船上,又讓人帶那個姑娘回去了。
游完畫舫,謝濯玉就和燕昭道了別。
忠義将軍府。
回來時,燕昭練了一會兒劍術,就回了暖風閣,十三正好過來把一封密信遞給她。
打開信,燕昭一行行看過去,簡略看完後,她的表情顯得十分沉重。
“看來,還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她将信攥在手裏,一字一句地看着,那信上都是寫着,禦賜香料背後之人乃是虞國君王的親弟,這個人五年前曾與右相暗中見面。
這一深思下去,她感到渾身發冷。
這個陰謀其實早就開始了,而且還是在她父兄戰死之前,那麽庸帝究竟知不知道有過這件事情呢?
“都說若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燕昭覺得諷刺極了,也累極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起書桌上的毛筆在一張紙上揮筆寫下一行字:
他日若遂青雲志,有路直登九重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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