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高個子和瘦子

高個子和瘦子

“罷了。我一個人的力量竟然也不足以對抗憫神。不如還是上神界請諸神一同下來讨伐吧。”說罷，死神不再理會地上的兩人，又去了神界。

王秘書趴在地上吓尿了褲子，哆哆嗦嗦地将所羅門從地上攙扶起來。

“廢物！”王秘書當頭又挨了所羅門一巴掌。

鮮血從所羅門的右眼眶裏流出了更多。

“還不快去找醫生！快給我挖一個活眼珠來！”所羅門瘋狂地叫喊。

王秘書嘴上應是，佝偻着跑了出去。

所羅門疼的直叫喚。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到頭來，他竟然被額爾金的一個複制品擺了一道？

他的神主實在是喜怒無常。這一次若不是神主要看這場研讨會，他當時把事情攔下來，到底不會出現這麽大的批漏。可他終究不敢當面責怪神主半點。

果然，跟死神是做不了交易的。他的主人能輕而易舉的奪走他擁有的一切。

可憐他所羅門，宦海沉浮了這麽多年，道行終究還是淺了點。他這一次竟然還是輸給了京城那幫人。所羅門心想：現在，在他沒有輸光一切之前，他要開始全心全力為自己打算了。

所羅門仔細地回想着之前關于額爾金的事情，他回想起了三天前王秘書說過的一段話：“他從京城帶回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人？額爾金為什麽要冒險将他們從京城帶回來？黎娜這個臭女人死了以後，京城那邊到底有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眼下這兩個人都失蹤了？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這兩個人才行。

神界一直都存在在黑洞的身後，一片蒼茫的星雲之上。光芒撒在無垠的星雲之中，莊嚴的神廟聳立在宇宙中。那裏同樣有江河湖海。湖泊旁漣漪蕩漾，照耀着星辰。神祗們或沉思，或輕聲交談。

宇宙的秘密和人類的命運，在這一刻顯得微不足道。

阿凱在新街的對面又找了個出租屋。出租屋裏，他掏出了他和阿珍的兩人的證件看着上面兩人的姓名：黎凱，黎真。黎娜給阿珍換了了姓名。她說，她希望阿珍以後能夠忘記從前那些悲傷，天真開朗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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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總會給人一種錯覺：他，阿珍，黎娜，他們三個人是家人。

黎娜曾經告訴過阿凱，如果有一天她因公犧牲，政府會對烈士的家屬給予撫恤，他和阿珍的證件裏每個月會定期發放一筆撫恤金。這筆撫恤金足夠他們繼續以後的生活了。

阿凱從另一個口袋裏掏出了那兩塊原石。這塊原石在阿凱的口袋裏呆了這麽多年，阿凱早就對切開它已經失去了興趣了。往後餘生，它只會是一個紀念品。

阿凱又看了阿珍一眼，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應該是讓阿珍能夠盡快回到學校去上學。襄城也是有寄宿學校的。這兩個月的生活費加起來，應該足夠付一個學期的學費了。

阿凱交代阿珍讓她乖乖呆在出租屋裏。他自己則是出門找了個中介所，阿凱推門走了進去，裏面清一色都是一排自助機。阿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機器人問：“請問有什麽需要為您服務？”

阿凱回答說：“請幫我在附近找一所學校，最好是能寄宿的。”

“好的，請問學生的入學年齡，性別和姓名？”機器人問。

阿凱回道：“黎真，十歲，女孩。”

機器人說：“請将證件放在感應條上，我将為您核對信息，确認請按确認鍵。”

阿凱按照要求，把兩人的證件放置在感應條上。

機器人回答道：“已為您提供就近的寄宿學校簡介，學費五萬元每學年，即刻入讀請按确認鍵繳費。”

阿凱點了付款。在自助機将入讀合同打印出來簽完字以後，他終于心下大定了。

剛出中介所的門，門外那個帶着帽子的熟悉身影出現在了阿凱的面前。

阿凱苦惱道：“你不是說不出現了嘛？”

阿強扔掉了手裏的煙頭說：“你們有麻煩了。”

阿凱心說：你不就是眼下那個最大的麻煩嘛？

阿強朝着對面偷偷瞄了一眼對阿凱說：“對面那兩個人一直都在跟蹤你，已經從新街口跟到現在了。”

阿凱聽完阿強的話，心裏仿佛有一萬匹草拟馬狂奔而過。

他這是終于被所羅門的人盯上啦？他現在逃跑去京城到底還來不來得及？

阿強說：“我去幫你搞定他們。”說着就在地上畫了個圈圈。

兩個盯梢的人就這樣明晃晃地消失了。

阿凱呆呆得又見識了一番神操作說：“你把他們弄哪裏去啦？”

阿強反問道：“你還關心他們？反正不會死就是了。”

阿強說完，又看了看其他人說：“你看那裏也有兩個人啊——”他剛想說這兩人有問題，結果阿強直接将那兩人認了出來。

這不是他的同事是什麽？

于是，阿強帶着他那沒說完的半句話，又一次消失了。

阿凱四下找他的人，半天也沒再看到他半點人影。他順着阿強指過的方向望去瞧那兩個人，這才看出了問題來。

那兩個人身上穿着西裝，手裏面什麽也沒有拿。一高一瘦的兩人，看似與常人無異。可是不論走到哪兒，周圍的人一旦接近他們，似乎立馬就會變得暴躁起來。那往日裏和睦相處的小攤夫妻，更是動起了手，大打了起來。反倒是這兩人，在一堆嘈雜紛亂下顯得過于平靜。仿佛這一切都與他倆無關。

阿凱想逃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當那高個子在自己身旁走過時，他明顯感覺到迎面而來一股牽絆的力量，無論阿凱怎麽掙紮都掙脫不開。阿凱閉上雙眼，暗罵阿強不講義氣，這人竟然就這樣丢下自己獨自跑路了。

好在，這兩個神明的目标并不是阿凱。

他們筆直地與阿凱擦肩而過，甚是未多看他一眼。阿凱很快就掙脫了控制，之後他飛快的離開了這裏。

那個瘦個子的神說：“奇怪，明明這裏之前在這裏已經感受到憫神的力量了，怎麽一下子有不見了？”

高個子的那個神，看起來倒是文質彬彬，但是一細看就會發現，他的雙目中透露出一股怪異。他說：“也許是又讓那小子察覺到，提前跑了。”

瘦子笑了一下說：“也對，就連死神都沒辦法抓到那個小子，我看咱們兩個加在一起也未必就是那個小子的對手。”

高個子怒怼瘦子說：“死神有什麽本事？這家夥只有吹牛的本事。走的時候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呢，說什麽一定不會讓神族的命運被人類左右。結果呢？這才多久就到神界來搬救兵了？我可不像他那個樣子。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我怒神比他死神有本事！”說完，高個子不忘嫌棄身旁的瘦子道：“你離我遠一點，我懷疑是你的嫉妒之心影響了我的判斷力。”

瘦子被他說了一通，他也不生氣。只是親眼看着身遭發生的嘈亂，若有所思。

高個子突然停下了腳步說：“沒有了，人跑了。咱麽還是去別處找找吧。”

瘦子這廂便說：“那不找了。來日方長，死神今日約了我去品一品這人間的美酒。你去不去？”

高個子瞪了他一眼說：“佞友！你什麽時候也和死神稱兄道弟喝上酒了？哼，咱們就此絕交吧。”說完也不等瘦子跟上了，自己獨自快步向前，繼續搜尋去。

高個子一走，瘦子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有道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沒有這世間的貪婪和妒忌，哪裏有他妒神什麽事啊？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像嫉妒會永遠存在，他妒神也會永遠地存在這個世間。本來這件事就與他不相幹，他哪裏犯得上來趟這趟渾水？

妒神搖了搖頭。可再不情願，終究他還是要去赴死神的酒約。

戌時的城主府，燈光微暗。

妒神端着酒杯對死神道：“怎麽？你不是說所有的事情都好擺平的嘛？怎麽這麽快就要我們前來幫你了？”

死神面露不悅道：“神界遺失哀鳴之翼，要找回哀鳴之翼似乎并不是我一個神的責任。”

妒神也不喜他那一副驕傲的樣子，于是一言便戳破他道：“可是找回哀鳴之翼，你将會是那個受益最多的神。哀鳴之翼的力量能幫你逃離你既定的命運。收割靈魂可以使你的神階再升一級。若不是眼下還有神并不主張收割，你恐怕也不會眼巴巴地跑來人界着急尋找哀鳴之翼。”

死神也不再同他扯皮，直接切入正題說：“前次我與他動手時方才察覺，哀鳴之翼似乎并不在他身上。”

妒神聽得若有所思道：“難道真如他說的一般，他把哀鳴之翼交到人類的手中保管了？”

死神突然反問妒神道：“你也是不同意收割的。眼下怎麽又同意來幫我了？”

妒神望了窗外的明月一眼：“我并不是來幫你的。我是來幫她的。”妒神的眼前浮現了那張絕美的臉龐，心中也回響起了她曾經說過的話：從前車馬慢，一生只夠愛一人。如今的世道，再不會有這樣的愛情了。

死神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了什麽，于是便問道：“她怎麽樣了？”

妒神說：“老樣子。只是這個世間已經不能給她提供更多的力量了。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衰老到不成樣子。可是她終究是愛神，她沒辦法狠下心來做出屠戮人類的決定。她下不了手，那麽這一切只能由我來代勞了。”

妒神說：“我按照你說的把怒神帶下來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