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022

聞鈞浩看到何諒發來的全家福後，立刻明白了一些事。

首先，那條施華洛世奇的水晶項鏈既然戴在何諒妻子的脖子上，那就不可能如自己弟弟鈞軒所說是鈞軒送給唐小楸的禮物。

其次，弟弟應該是在對自己撒謊。

而且自己應該是誤會了小楸。

聞鈞浩發了一條微信向何諒求證那條水晶項鏈的來歷。

幾分鐘後，何諒直接打了電話過來：“聞鈞浩，都淩晨了還不睡你在忙什麽？為什麽我三個小時前給你發的新春祝福微信你現在才回複？”

“我剛才發給你的微信你看了嗎？”聞鈞浩繞過寒暄，直接問了心中想問的問題。

電話那端的何諒笑了笑：“看到了，你微信裏提到的水晶項鏈确實是小楸送給我妻子的新春禮物。小楸和我妻子從小一起長大，兩個人的感情特別好。據說小楸為了買這條項鏈送給我妻子攢錢攢了很久。不過聞鈞浩你突然問起這個幹什麽？你到底是關心那條水晶項鏈的來歷，還是想從我這裏打聽小楸的事？”

“沒什麽。”聞鈞浩的嗓音淡淡。

但确認了那條水晶項鏈不是自己弟弟送給小楸的禮物後，他眼底的陰霾瞬間消散了許多。

“小楸什麽時候回滬城？”聞鈞浩又問。

“你怎麽突然關心起我們家小楸了？”何諒意味深長地打趣道，“今年除夕你把小楸哄去你們家過年這事，我妻子可都跟我說了。聞鈞浩，小楸她年紀小不會多想，但你別以為我猜不到你對小楸是什麽心思。”

“我對小楸沒有什麽壞心思，你和我從小認識，你知道我的為人，”聞鈞浩為自己簡單辯解了一句，又問，“那小楸有沒有跟你們提到我？她是怎麽說起我的？”

“我們家小楸對你的評價可不怎麽好，”何諒微微嘆了口氣，繼續打趣說，“小楸說你又霸道又沒禮貌。聞鈞浩，你是不是哪裏得罪我們家小楸了？”

聞鈞浩聞言，握着手機的冷白色手指微微緊繃，指關節有些泛白。

Advertisement

他望着書房窗外墨黑色的夜空，思緒很快飛回到了五年前。

那段時間自己因為哮喘加重而住進醫院。

忽然有一天，隔壁病房的小女孩莽莽撞撞闖入了自己的病房……

幾秒鐘後，聞鈞浩低沉質感的嗓音淡淡響起：“是，我應該是得罪過小楸。我好像還把她弄哭了。”

電話另一端的何諒笑了笑，根本不信：“聞鈞浩，你平時那麽喜歡一本正經。今天怎麽突然變得會開玩笑了？你知不知道我妻子有多寶貝小楸，她可不會讓你有機會把小楸弄哭。”

聞鈞浩腦海中瞬間浮現起五年前那個哭得眼淚汪汪的唐小楸，小小的臉頰全是淚痕，白皙的鼻尖泛着粉，模樣十分楚楚可憐。

聞鈞浩擡手揉了揉眉心，表情略顯無奈。

他向何諒解釋道：“小楸真的哭了，我不是在開玩笑。五年前我哮喘病加重住院的時候，小楸忽然跑來我病房跟我表白。我當時拒絕她的态度可能過于嚴厲，把她說哭了。”

“竟然還有這事！”何諒感到十分震驚，“這事很可能我老婆都不知道。不過五年前小楸年紀還那麽小，你對她說太重的話很可能會給她留下心裏陰影和創傷。你其實當時應該對她态度溫和一點，要不然她現在也不會對你的印象這麽差。”

聞鈞浩低沉的嗓音卻很堅定：“小楸當時才13歲，我不可能會對一個13歲的小女孩有什麽念頭。所以如果五年前的事再重來一次，我依然會像當時那樣嚴厲地拒絕她，叫她把心思放在學業上不要想着早戀。”

何諒反問：“那現在呢，你現在為什麽忽然又對小楸上心了？”

“不為什麽。”聞鈞浩沒有給出理由。

因為沒有什麽理由。

也許只是不經意之間的驚鴻一瞥，忽然就發現五年前那個冒冒失失的小丫頭，竟然一下子就長大了。

長成了讓自己移不開眼睛的模樣。

聞鈞浩記得就在兩個多月以前，自己向滬城大學數學系提出捐贈意向後，數學系的院長邀請自己來數學系參觀詳談。

那天天氣晴朗，陽光很好。

他在數學學院院長的陪同下一起參觀數學系教學大樓。

當時正是上課的時間，教學樓的許多教室都端坐着上課的學生。

只是無意中的一個擡眸，聞鈞浩透過教室寬敞明亮的窗戶忽然瞥見了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

那是個靜靜坐在教室角落裏的女孩。

女孩的手腕白皙而纖細，輕輕地支着自己精致小巧的下巴，正垂眸盯着桌面像是在想着什麽心事。

她眼眸微垂時，卷翹濃密的睫毛仿佛扇動的蝴蝶羽翼，在雪白的眼底皮膚上灑下淡淡的淺影。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教室，淡色的光線勾勒出女孩漂亮乖巧的倩影。

她整個人安靜美好得像是一幅精心描繪的油畫。

再也不是五年前那個冒冒失失闖進病房又哭哭啼啼跑開的小女孩。

居然一轉眼之間就長大了。

“那個聞先生，要不要進教室看一看學生們上課的情況？”院長忽然出聲詢問。

聞鈞浩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在教室窗外駐足了一分多鐘……

就在參觀完滬城大數學學院的那天晚上，聞鈞浩接到了母親許薇打來的電話。

母親知道自己的大兒子抵觸自己催婚，于是試探性地問：“鈞浩，我閨蜜她有個女兒，比你小好幾歲，現在就在你畢業的滬城大學讀書。你放心我不是要安排你跟那個女孩見面，我就是提議我們兩家過年的時候可以聚一聚，你們年輕人認識一下交個朋友也好。”

要是往常，許薇每次提出讓自己的大兒子聞鈞浩和自己朋友家的女兒見一見認識認識，大兒子從來都不會答應。

所以她以為這次也是一樣。

可是沒想到聞鈞浩竟然破天荒的頭一次沒有立刻拒絕。

“媽，您那位朋友的女兒是在滬城大學數學系讀大一嗎？”聞鈞浩問。

許薇聽出兒子似乎對這個女孩有點感興趣，興致也高了起來：“是啊是啊那個女孩是在讀大一。不過不是數學系而是英語系。其實對方就是我閨蜜陳太太的女兒陳嬌啊。陳嬌很小的時候跟她媽媽來過我們家，你還記得嗎？”

“我不記得了，”得知對方女孩并不是自己心裏想的那個人，聞鈞浩的嗓音明顯淡了下去，“媽，那您和陳太太一家聚會玩得開心，但我就不參加了。”

母親許薇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哎，陳太太其實就是想讓她女兒陳嬌和你見見面，你不去的話這聚會有什麽意義。那我回絕她算了。”

聽到了母親的嘆氣聲，聞鈞浩也沉默了一會兒。

他又像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思忖了幾秒後說：“媽，我的事您真的不用為我操心，因為我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孩。”

“真的嗎？對方是什麽樣的女孩兒？”許薇聞言，情緒一下子高漲了起來，“不如就過年的時候帶回家看看吧。我和你爸早就盼着你能有一天把女朋友領回家了。”

“我盡量。”聞鈞浩淡淡地應了一聲。

結束了和母親的通話後，聞鈞浩盯着書房窗外的夜空默默沉思了很久。

等他重新收回思緒之後，立即給自己的助理打了個電話，讓助理起草一份給唐小楸的雇傭合同。

“聞鈞浩，你怎麽不說話？”電話另一頭的何諒催促道，“你總得先告訴我你為什麽看上我們家小楸，這樣我才能決定到底要不要幫你在小楸面前說幾句好話。”

陷入往事回憶中的聞鈞浩漸漸回過神來：“不必麻煩你。我和小楸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只需要告訴我小楸什麽時候回滬城，我好去機場接她。”

何諒說話的語氣變得有些無奈：“小楸才來京市沒兩天你就已經惦記着要她回去。聞鈞浩，小楸還不是你什麽人呢，你就已經把人看得這麽緊，你是不是控制欲有點強？”

“你就當是吧，”聞鈞浩這次沒有替自己辯解，他只是再次提醒了何諒一遍，“你記得把小楸飛回滬城的機票信息發給我，我去機場接她。”

結束了和何諒的通話後，聞鈞浩又立刻打電話給自己的助理：“辛苦你一下，你再給我起草幾分給唐小楸的雇傭合同。”

唐小楸和姐姐姐夫一家在京市團聚的美好時光過得飛快。

一眨眼就到了寒假的尾聲。

沒幾天就要開學了。

唐小楸不得不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從京市飛回滬城上學。

鈞軒給唐小楸打來了電話詢問：“小楸，你什麽飛回滬城。胖哥它很想你。你早點回來好嗎？”

唐小楸：“我後天就坐飛機回來了。我回來之後就過來幫你照顧胖哥。”

“小楸，”鈞軒主動提議，“你把你的航班信息發給我，我後天去機場接你。”

“不必麻煩你了，”唐小楸拒絕了鈞軒的提議，“我姐夫說他已經安排了他的朋友開車來機場接我。”

“你姐夫安排的朋友？對方是什麽來歷？是男生還是女生？”電話另一端的鈞軒一連串問了很多問題。

語氣裏隐隐透出一絲不放心。

其實唐小楸也不知道姐夫安排的人是誰：“我姐夫沒跟我具體說他朋友的情況，不過你放心吧我姐夫辦事很周到的，他找來幫忙接機的朋友一定錯不了。”

姐夫：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