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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第二天八點集合之前，她們兩人甚至還有時間在操場上跑一圈。

提前到達操場的人寥寥無幾，大部分人的精神狀态看着都不是太好。

“我昨天稍微打聽了一下，問的人全部都去過那個森林。”

“不過回來的人少了很多。”

“別說了，一森林動植物追着我打，要不是我朋友牛逼，可能我就變成樹木下泥土的養分了，不過你看着比我還慘，你經歷了什麽……”

那人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我掉下去的時候，撞到了樹上的馬蜂窩。”

念竹煙撕開一顆糖，豎起耳朵聽他們講話。

太慘了。

“八點了。”江岑遠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環視四周一圈，只有近百個人到了，而且像念竹煙和江岑遠一樣，只有輕傷甚至沒有傷口的，一只手數得過來。

念竹煙扯了扯江岑遠的衣袖：“我們學校應該不會只剩下這些人了吧？”

“應該是分批次的，你注意看，這些人都是住在雙人寝室的人。”

念竹煙把注意力放在他們的臉上，重新看了一圈。

果然有幾個比較眼熟的鄰居，那天說祝她們幸福的姑娘也在。但是就算住雙人寝的人再少，也有幾百近千人，其他人估計……

不，也可能有遲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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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竹煙在心中否定自己的想法。

穿着正裝，一看就是負責研學活動的帶隊老師拿着花名冊點了圈名字：“很好，人到齊了，走吧。”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出口質問：“那其他那些沒來的人呢？”

老師擡眼看他一眼：“什麽？”

“他們其他人是死是活你們就不在意了嗎？我們學校從開學起失蹤了多少人，你們也沒有注意過……”

“校方有派人尋找他們，我們也很着急。”

老師面無表情地打斷他，語調平平陳述，似乎早就背好了該說辭：

“正因為知道你們經歷了一些讓你們難以接受的事情，所以學校找了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作為研學地點，決定讓你們放松心情，免得生病。”

男生抱胸冷笑一聲：“泡個狗屁的溫泉，我不去，我自己去找他們。”

所有人眼前凜冽的寒光一閃而過，老師面無表情從西裝口袋掏出白色的手帕，擦拭沾上血的匕首：“行，我送你一程。”

全部吃瓜群衆：“？？？”

草。

突發情況讓場地混亂起來。

有心理承受能力較差的姑娘已經臉色發白想吐了。

念竹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胸口悶得慌。

江岑遠于一片混亂中抓住念竹煙的手，飛快在她掌心寫下小心二字。

老師敏銳注意到她們的小動作，向這邊看過來。江岑遠抽離的手指一頓，又折回來，無比自然地十指相扣。

江岑遠平靜回視，面上看不出波瀾，手下卻不自覺用力。

“老師”殺人的方式，和當時僞裝成念竹煙捅她一刀的手法如出一轍。

老師收回視線。

耳邊依然鬧哄哄的，念竹煙感受到她的情緒，在她手背輕輕撓了撓。

江岑遠回神，卸了力氣：“抱歉，有沒有弄疼你？”

念竹煙搖頭，把手往背後藏了藏，她皮膚嫩，手上已經隐約有點被她握出來的紅痕。

江岑遠看出了她的小動作，知道她不想讓自己愧疚，沒有拆穿她。

男生胸口不斷滲出的血液将整件上衣都浸濕，和他一同倒在地上的，是剛好站在離她們不遠處的男生。

他的雙腿，隐隐有變成魚尾的跡象。

老師不過掃了一眼，就下了結論：“你身體不适，留在學校休息，不用去研學了。”

對他說話的語氣相較之前柔和了許多。

很快有小機器人擡着擔架過來，把兩人都帶走了。

匕首折射的光線冰冷，老師把染血的手帕丢到一邊，平靜掃了剩下所有人一眼：“還有誰有異議嗎？”

一片寂靜。

敢有異議就被殺了，誰敢說話？

走到車上，一行人之間的氣氛不可謂不凝重，壓根就不像是要去放松心情的。

司機似乎并沒注意到氣氛的奇怪，點了一首非常歡快的歌。

全車人：“……”

【開心不起來反而還覺得特別吵.jpg】

“還不如放《好運來》，讓我有點心理安慰。”後排傳來別人的小聲抱怨。

“……你閉嘴。”

念竹煙忍不住偷偷笑出聲，江岑遠突然湊過來，呼出的熱氣都撲在她耳側，壓低聲音問她：“你要不要睡一會兒，養養精神。”

“你想睡就靠在我肩膀上吧，我沒關系。”江岑遠說着稍微往下坐了坐，好讓她靠着的時候舒服一點。

念竹煙撕開一顆糖遞到她唇邊：“蘋果味的。”

江岑遠咬下。

“那我睡啦。”念竹煙小心翼翼靠了過去，心髒撲通撲通跳得有一點快。

她确實很困，江岑遠手剛攬住她的肩膀，她就陷入了夢境之中。

……

“到了。”

念竹煙很快睜開眼，目光還有一絲迷茫，江岑遠面色凝重，連平時常常帶笑的眼睛現在也顯得更加嚴肅。

“……？怎麽了。”念竹煙揉了揉眼睛，眼前模糊的視線稍微清晰一點。

江岑遠從座位上起身：“你看窗外。”

念竹煙轉頭往窗外看。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色。是她撿到手鏈的那個海邊。

念竹煙：“……？”

什麽情況。

“牽着我，要時刻小心。”江岑遠向她伸出自己的一只手。

念竹煙點點頭，拉住了她。

“這個沙灘上，居然還有人畫了個愛心。”她們一下車，就聽見有人議論。

江岑遠一聽，不動聲色往記憶中的地方看去。

果然是她的傑作。

念竹煙也聽到了，她搖了搖江岑遠的手：“這個愛心好醜。”

江岑遠：“？”

她的傑作，就在剛才，被嫌棄了。

……畢竟是她用腳畫出來的。

江岑遠非常自然地點頭：“确實醜。”

“我畫的比這個好看。”

即便如此，江岑遠還是忍不住小聲為自己辯護了一句。

念竹煙：“？”

話題怎麽改變得這麽突然？

念竹煙聞言笑，擡眼看她的目光灼灼如星：“對，你畫的什麽都好看。”

江岑遠：“……”就在剛剛你還說我的愛心畫得醜。

泡溫泉的地方要沿着海岸走很長一段距離。

長到身體素質并不太好的念竹煙懷疑自己是不是參加的徒步活動。

江岑遠讓她在車上休息真是個無比明智的決定。

他們一行人到達海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等走到泡溫泉的地方，天邊已經隐隐約約被黑暗吞噬掉一個小口子。

“這裏今天學校都借下了，你們每個人單獨一間都可以。”

念竹煙和江岑遠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一起推開其中一間房門。

待會還不知道會出什麽幺蛾子，當然是兩個人一起相互照應更好。

進去之後，念竹煙的精神力悄悄在門邊探出半個腦袋，其他人也都是選擇的兩人一間。

老師選了一個單間，進去之前，她轉過頭，看向空蕩蕩的走廊。

緩慢地，勾起一個笑容。

被她的目光直視的念竹煙急忙收回精神力，出了一身冷汗。

“她好像發現我了。”

“沒事，有我在。”江岑遠捏着她的手緊了緊。

溫泉的裝修風格比較溫馨，旁邊還種着花花草草，擺了幾塊造型各異的石頭。

不過她們沒有心情享受。

本來兩人并不想下水，老師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來研學必須要泡溫泉，不能逃避，否則。”

她沒有說完，念竹煙在心裏自動幫她補充完整，否則就死。

行吧。

她們拿出帶好的衣服，走到隔間換好。

不得不說，在很疲憊的時候泡溫泉，的确是一種享受。

念竹煙擡手，打了個哈欠。

她和江岑遠兩人靠得算近，兩人中間卻也仍然有氤氲的水汽模糊視線。

她垂下眼，盯着水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比較奇怪的聲音。

念竹煙被吓一跳，發現眼前似乎也有暧昧的幻象一閃而過。

越想要忽視，耳邊的調笑聲就越清晰。

念竹煙：“？”

想堵住耳朵。想捂住眼睛。

“別放松警惕。”江岑遠的聲音隔得很近，又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念竹煙轉頭，她垂眸看她，眼睫都沾了一點點水汽，有一滴水珠，順着臉頰，一路滑到脖頸。

原本心念非常堅定的念竹煙被眼前美色晃了一下神。

像受到蠱惑一般，她湊近，在她脖頸落下輕飄飄的一吻，手腕上的珍珠手鏈紅光一閃而過。

江岑遠全身僵硬了幾秒，手上突然的刺痛拉扯回她的思緒，她低頭，手腕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一朵花。

和那天她送給念竹煙的花環上開的花一模一樣。

她擡手捂住念竹煙的耳朵：“別聽，閉眼。”

念竹煙依言照做，皮膚隐約透出淺淡的粉色。

老實了幾分鐘，念竹煙手腕上的珍珠手鏈又開始作妖。她半睜着眼，棕色眸子蒙着霧氣，想要靠近。

江岑遠手腕上的花生怕她失去理智，又刺了她一下。

江岑遠面無表情制住念竹煙。

她知道肯定是那個人所為，溫泉水應該也有問題。

她抱起念竹煙，把她放在墊了一層毯子的石頭上。

“清醒一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