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宮廷政變
宮廷政變
消息傳回,夏京轟動。
皇後下令封鎖消息,全城戒嚴。
這個消息別人一聽尤可,沈靖的那班妃子卻是哭天抹淚哀嚎一片,整個後宮上空都陰雨蒙蒙,徐三娘說那是他們哭的。
徐三娘異常清醒,她不信,不信沈靖會這麽不聲不響的死了。像他這種人,就算死,也定然要驚天地泣鬼神。
她愛他,所以相信他。
和皇上賓天的消息同時傳回的,還有穆州刺使史桂茹戰亡的消息。
蘭嫔朝北邊房梁上挂了跟繩,上吊了。幸而被宮女救下。
俞九兒帶着徐三娘趕到時,她正倒在玉清宮正殿的地下,大哭大鬧,抱着侍女不撒手。
栖梧宮離玉清宮極遠,兩人坐了轎子,下轎之後一路跑來,俞九兒喘息未定,道:“哭了好,哭出來就不想死了。”
轉身對張福道:“去!把後宮嫔位以上的妃子都給我請來!——要哭的,要鬧的,要上吊的,都請來,本宮今日倒要會會他們。”
格外囑咐:“叫麗嫔把兩個皇子帶上。”
張福偷偷的瞄一眼俞九兒,低頭答應着去了。
俞九兒原本打算安慰安慰徐三娘,誰知徐三娘是個省事的,竟不用哄,嘻嘻的問俞九兒相信沈靖會死嗎?
俞九兒對沈靖的了解自是不如徐三娘,她搖了搖頭,卻在心中暗自打算,不管沈靖是真死假死,夏京的天,她必須撐起來。
俞九兒端坐于玉清宮正殿主位,徐三娘立于她身後,自沈靖走後,徐三娘跟着俞九兒起,她已經很自然的站在俞九兒身後,小燕兒原本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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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兒無語凝噎,自家被徐三娘親,被她欺負,最後竟連自己的位置都讓給她了,頓覺臉上無光,要不是小順子連着幾天給她偷禦膳房的醬鴨脖吃,小燕兒怕都熬不過那段凄凄慘慘的日子。
現在小燕兒樂得清閑,不用伺候主子,例銀照領,別提多逍遙快活了。偶爾回俞府炫耀,那些丫頭婆子羨慕得口水都要把她淹了。
左手第一位是淑妃,第二位是帶着兩個皇子的麗嫔,兩個皇子一個八歲,一個五歲,小的被抱在懷裏,大的站在一邊。
右邊第一位是宛妃,這宛妃乃是沈靖在王府時的侍妾,比沈靖還大些,因跟他年頭久了,便封了妃位。
第二位便是這玉清宮的主位蘭嫔,因為後宮等級森嚴,雖是自家宮殿,皇後和妃位來了,自己也只有甘居下首的份上。
蘭嫔心裏不忿,嘴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誰知她不去就山,山到來靠她。
俞九兒道:“蘭嫔,你前日不是說‘皇上有什麽閃失你饒不了我嗎’,我今日親自到你玉清宮來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饒不了我?你饒不了我的法子就是上吊嗎?那就快上,我和幾位嫔妃可都等着看呢!”
莊重又不失威嚴,一派皇後氣象渾然天成。
蘭嫔正心中憂傷,五內俱焚,一時說不出話,大哭起來。
她本就是嬌生慣養的小姐,現在皇帝賓天,兄長生死未蔔,已是天都塌了下來。只想速死,卻又怕死,悄悄在繩子上劃了道口子,這才被救下來。
俞九兒只冷眼旁觀,等她哭完自然就好了。
衆人見皇後不說話,也都不好意思勸,宛妃和麗嫔都把準備的安慰話咽了下去。
淑妃呢,自然也把風涼話壓了下去,費了老大勁,喝了好大一口涼茶。
卻惹怒了一個一直不吭聲的,不是別人,正是徐三娘。
這幾位都堪稱大家閨秀,連從宮人升上來的麗嫔,雖是小戶人家,卻也知書達理——能被沈靖選為繼承人的母親,自然不錯。
她們雖然覺得蘭嫔這樣哭有失風雅,有失體統,卻也是哭夫哭兄,有何不可?
宛妃和麗嫔都拿手絹偷偷的試淚,淑妃沒有淚,她歡喜得不得了,卻也拿帕子悄悄的掩住了口鼻,徐三娘想,擦出來的多半是口水和鼻涕。
俞九兒閉目養神。
忍字頭上一把刀,徐三娘又是個脾氣火爆的,當下也不再忍,走到俞九兒前面,站在四妃中間的位置,撸起胳膊,挽起袖子,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唾沫星子橫飛:
“哭哭哭!就知道哭!要你們何用?哭起來好聽也就罷了,連西城外號喪的小寡婦都不如,你們還好意思哭?”
四妃被她震住,或者說吓住,不哭了。
大殿一時寂靜無聲,蘭嫔附贈一個哭嗝,氣氛十分詭異。
徐三娘發起火來哪管他們是誰,拿出教訓人的粗俗話語往上招呼,四妃哪裏聽過她這等言語,反應過來被一個平民女子教訓了,都大為不忿。
徐三娘沒罵夠,正打算再說點兒好聽的,那邊廂淑妃卻搖搖的站了起來,先給皇後行個禮,然後對這徐三娘道:
“我們是沒用,可皇後娘娘都沒說什麽,你算是什麽,也好意思來教訓我們?”
她明明是想拿出最刻毒的話來罵回去,可到底是大家女子,有些話背地裏說說沒什麽,當着衆人的面,還真不好意思說出口。
徐三娘好脾氣的昂着頭,把她沒說出的話補全了:“你想說我算哪門子蔥,不過是皇上的姘‘頭罷了,也配教訓你們,是也不是?”
淑妃也昂着頭,氣的。沒否認。
徐三娘從袖間掏出一個玉佩,那玉佩只得半個手掌大小,通體晶瑩,上有刻的是很俗氣的龍鳳呈祥,下墜明黃絲縧。
她舉起玉佩,環視一圈:“現在,你們覺得我有沒有資格教訓你們?”
淑妃吓得跌坐在椅子上,蘭嫔短促的驚呼一聲,宛妃麗嫔都瞪大了雙眼。
就在這時,一個童稚之聲響起,正是一直站立一旁的皇長子,沈恪之。
他說:“這位姑娘你有資格教訓她們。”
他眼神灼灼,望着徐三娘。
徐三娘手中拿着的玉佩,乃是同傳國玉玺一起傳下的帝王身份象征。當年太‘祖皇帝文治武功開疆拓土,臨死前叫人打造了這塊玉佩,傳給太宗,從此後,這塊玉佩和玉玺一樣,代代傳承。
衆人沒有想到,如今這塊玉佩,竟在徐三娘手中。
徐三娘也沒有想到這塊玉佩的威力這麽大,還是和沈靖吃烤兔那一日,沈靖從身上解下給她,要她好好保管,說是他走後,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就拿這個給她看,保準吓得她屁滾尿流。
沈靖極少用粗俗語言,這次卻學者徐三娘用了個異常活潑的詞,徐三娘笑了,說哪有人敢欺負我,我欺負他們還差不多。
結果,還真被徐三娘說中了,她拿這玉佩狠狠的欺負了沈靖的嫔妃。
卻是在得知沈靖賓天的消息後。盡管徐三娘一直不肯承認這個消息為真,可也不能肯定它是假的。
不得不說,徐三娘這次的确有些意氣用事,她見不得別人給沈靖哭喪。
俞九兒知徐三娘心事,她其實和蘭嫔一樣傷心,甚至猶有過之,畢竟是傾心相戀的人兒。剛剛一通發洩,蘭嫔哭出來,好了;徐三娘鬧出來,也好了。
現在,該談正事了。
俞九兒道:“三娘回來,咱們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麽辦。”
徐三娘沖沈恪之笑笑,乖巧的回到俞九兒身後立着,一只手搭在俞九兒肩上,俞九兒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
“我已經吩咐溪流封鎖皇城,皇帝賓天的消息不能傳出去。沈恪之,你是皇長子,知道自己的責任嗎?”
談起正事,俞九兒自有一番氣象,非是四妃可比。
沈恪之自麗嫔旁邊走到俞九兒面前,他小小年紀,眉目間竟可見沈靖的神采。
他跪倒在地:“回皇後娘娘,恪之身為皇長子,應該和皇後娘娘您共進退,守住皇城,維護大夏山河穩定。”
他不稱俞九兒為嫡母,反倒一口一個皇後娘娘,表明了尊卑;又一個共進退,表明了立場。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不愧是沈靖的兒子。
俞九兒自然滿意,吩咐張福:
“傳我懿旨,陛下走前曾有召命,一旦山陵蹦,皇長子沈恪之聰慧過人,兼有德行,可堪大任,宜立為新帝。念其年幼,令皇後俞氏撫政,欽此。”
這哪裏是什麽皇帝召命,分明就是俞九兒攬權的托詞。
卻也是如今穩定夏京最好的辦法。
安王和俞伯岚,俞九兒自然不能讓他們的算盤得逞。名不正則言不順。立沈靖的長子沈恪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張福領旨欲走,就在此時,變生肘腋。
呼啦啦兩隊兵士團團包圍玉清宮正殿,腳步聲,铠甲震動聲,兵器摩擦聲,聲聲入耳。
溪流自分列的兵士中緩緩走來,他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似在細數和沈靖的十年光陰。
俞九兒也站起,千算萬算,她沒有算沈靖留給她的利刃,刀鋒竟是對向自己。
溪流一身戎裝,見到俞九兒依舊行禮跪拜:“請皇後娘娘回栖梧宮。”
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溫度。
俞九兒大笑:“回栖梧宮,把我軟禁起來,好,好得很啊!”
神色一凜:“你是俞伯岚的人?俞伯岚殺你全家,你對他倒是忠心。”
溪流起身,他要比俞九兒高很多,俯身直視俞九兒:“我不是誰的人。”
他很少這樣看人,在徐三娘的印象裏,溪流一直都是低着頭,自稱奴婢,清清冷冷的樣子。
卻沒想到也有今天,一身銀亮亮的盔甲,意氣風發。
徐三娘見溪流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人做個太監太可惜了,他該是個少年将軍才對。
如今,确實是白衣銀槍了,卻不是沙場點兵,而是後宮逼宮。
徐三娘道:“溪流,為什麽?”
溪流看了看徐三娘,低頭不語。
“請各宮娘娘回自己的居所,我們定不會讓娘娘們有什麽閃失。”
四妃早已吓得瑟瑟發抖,口不能言。
這時淑妃突然上前,有些瘋狂的說:“溪流,俞相成功了是不是?我是肖文琦肖尚書的女兒啊,我一直都心向俞相的,能不能放了我……我不要當什麽皇後了,我要回家……”
溪流毫不掩飾對她的嫌惡,側過身去,道:“這天下永遠都姓沈,淑妃娘娘,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辭了。”
俞九兒驚呼:“你竟是安王的人?怎麽可能?”
溪流再次直視俞九兒:“回皇後娘娘,我說過了,我不是誰的人。”
“帶走!”
永熙十二年二月,大內總管溪流夥同安王發動宮廷政變,軟禁皇後俞氏及各宮嫔妃。安王以監國名義,連發三道召令:
一道,再度發兵穆州,為先皇沈靖複仇。
二道,加封俞伯岚為護國公,俞世歸為鎮國公。
三道,先帝大喪從簡,命禮部在三月擇吉日舉行登基大典。
三道召令一下,官員和百姓都知道了,這夏京的天,是真的變了。
只是,有些事情,似乎并沒有在俞伯岚的計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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