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自從結識了沈曦靈,阮蘇的活動變得多了起來,也不知道她從哪裏得知的游戲,什麽都要試一下。不過多半是沈曦靈玩,她在一旁看着。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阮蘇和沈曦靈基本都相熟了,知道各家的狀況。

阮蘇本家已經沒有多少人了,世代單傳,到阮蘇父親這一代基本斷後了,現在也只剩下阮蘇和她祖母還在祖宅守着。但是沈曦靈的情況不同,她家裏還有幾門親戚,雖然以前曾經遠了,但現在又巴結了回來。只是她父親不太讓她接觸那些人,所以平日裏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敢在家裏野。

也許是生活的環境不同,兩人的性格也不一樣,一動一靜,剛好互補。

這天沈曦靈約阮蘇去上香,她以前都是和慕關的母親,也就是她的姨母去的,但是也只是拜拜佛祖。這次她卻想去求姻緣。

阮蘇應了約,這次穿的比較素淨一些,頭上戴了一只白色梅花樣式的步搖。她本來也沒有多少首飾,倒是她祖母看不過去,又做主給她添了幾樣簪釵步搖,去會人的時候,也不至于太寒酸被人壓一頭。

阮蘇是不怎麽在意這些,只是她祖母的要求,她也只是照做沒有說什麽,如果真要提她不需要這些東西,老太太也不會高興的。

沈曦靈一大早就起來了,先讓趕車人去阮府接阮蘇,再去郊外的寺廟上香。阮蘇每次被她這麽照顧,實在是不好意思,但是又沒有什麽能做的,只能待更她好一些。

兩人坐在馬車裏有些悶,沈曦靈一向坐不住,沒一會就要掀開車窗的簾子,往外看一眼。阮蘇見她這樣迫不及待,忍不住想笑,她也掀起了簾子,往外瞧了一眼。

外面的風景确實好,今天陽光難得不怎麽曬,很适合出游。郊外車道兩旁的草木葳蕤,樹林陰翳,車輪轱辘的滾過去,将那些景物抛向身後。

阮蘇放下簾子,對沈曦靈笑了下,“你今天怎麽想起找我去寺廟上香?”

“求個姻緣啊,順便保佑我不要被選上。”沈曦靈雙手合十,做出許願的樣子。

“選上什麽?”阮蘇剛想笑話她想成親了,又聽見她後面的話,不由疑惑。

“選上和親公主啊,我可不想被選上,嫁那麽遠的地方。”沈曦靈又看了一眼窗外,話說完才意識到阮蘇似乎不知道的樣子,“蘇蘇你不知道嗎?”

阮蘇搖頭,并沒有人和她說過這件事,她連選和親公主是怎樣的也不知道,但是總歸和她無關的。

“咦?”沈曦靈輕咦了一聲,看上去有些驚訝,“那就是宮裏還沒通知了。”

阮蘇聽了她這話,雖然不解選和親公主是做什麽的,但是按她話裏的意思,她也有份。

“為什麽要通知我?”阮蘇問。

沈曦靈給她解釋,“慕哥哥不是打了勝仗回來嘛,北漠那邊說要求娶一位公主,以示臣服和交好,然後皇上就下了這道指令,說要正五品以上的大臣家的女兒,都要進宮進行挑選。”說着她有些渴,順手從擺在馬車裏的矮桌上拿了一杯水喝了幾口,才繼續說話,“這幾天父親有些忙,沒空管我。前天我偷偷翻了他手裏的名單,發現有你的名字。”

說完大概後,沈曦靈又問,“蘇蘇,你父親是幾品啊?”

“從四品。”阮蘇還在消化沈曦靈所說的信息,過了好一會才回答。

沈曦靈點了點頭,但是又有些不解,“你父親不是去世了嗎,為什麽還會算上你?”随後她又自己說自話,“其實也還好啦,慕哥哥和我說只要表現平庸,不鋒芒畢露就行了,而且進宮還有蘇蘇陪我,也不用擔心和那些人相處不來。”

阮蘇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她也不太能理解,她一個已故之臣的女兒,為什麽也被記在名冊裏。只是她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她走了後,祖母怎麽辦,雖說現在花銷十分節儉,家裏庫銀還有些剩餘,但是如果出了事怎麽辦。

這件事她回去後還要和祖母商量一下,如果不是今天沈曦靈告訴她,她怕是要等谕令到家才知曉這些。到時就更是措手不及。

阮蘇心裏想着心事,沈曦靈卻是一副沒有憂愁的樣子,嘴裏哼着不知名的調子,看上去還有幾分高興,完全沒有被選和親公主的事影響到。她看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忍不住羨慕起來。

又過一會,馬車終于到了山上寺廟,待車停了,阮蘇和沈曦靈從上面下來。

阮蘇擡頭看着眼前的寺廟山門牌匾,頭頂的陽光耀眼,她忍不住伸出手擋住陽光,才看清上面的字:潛山寺。

潛山潛山,可不就潛在山中嗎?

逢年過節時阮蘇曾和祖母來過幾次,只是每次也都只是燒香拜佛,祈福平安,從來沒有聽過這寺廟還可以求姻緣的。

沈曦靈也不知道從哪聽的傳言,她現在站在寺廟前,心裏是說不上的激動,拉着阮蘇開始往上走,讓車夫在山門等她們。

爬了一會階梯,終于看見了寺門,門前有個年輕的和尚在掃地,瞧見阮蘇一行人,連忙停下來行禮,“阿彌陀佛。”

阮蘇回了禮,沈曦靈卻是見慣了的,直接拉着她進去,說要去拜佛。

寺裏還有其他香客,只是阮蘇她們來的早些,還沒幾個人。這樣大的寺廟,供奉是不會少的,而且這裏香火鼎盛。

有次阮蘇和祖母過來捐香油錢,都需要排隊。

兩人進了大堂,頭頂上金光閃閃的金塑佛像,面方長耳五官端正,手撚蘭花坐在正中。

二人跪在蒲團上,阮蘇看着眼前的佛像連心都靜下來,面色肅穆。她心裏許着願望,只求平安。

兩人拜了拜,又上了香,沈曦靈就拉着她去求簽,求姻緣的不在正殿而是在副殿。沈曦靈拉着阮蘇過去一人拿着簽筒求了一支,然後去找偏殿一位老者解簽。

阮蘇對這些不抱什麽期望,将簽文遞過去,那上面寫着一首詩裏的句子: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女施主這簽可是上上簽。”老者接過簽文,看了一眼為阮蘇解簽,“乘秋風踩白露,哪怕只是一次相遇,也勝過人間千萬種相逢。這說明女施主的有緣人要到了。”

阮蘇呆愣了一下,腦子裏不知怎的出現一個身影,直到老者将簽文遞還給她,她才回神過來,對他道了一聲謝,讓開位置與沈曦靈。

沈曦靈早就迫不及待了,坐下将自己的簽文遞過去,眨了眨眼,“師傅你看看我的怎麽解?我是不是也要遇到了?”

老者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伸手接過沈曦靈的簽文。他看了一眼簽文後,又看向沈曦靈打量了幾番,才為她解簽,“這位女施主也是上上簽,只是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才會遇到。”

沈曦靈沉吟了一會,“要等多久?”

“這個……恕老衲無能為力。”老者看上去有些為難,他搖了搖頭不欲再說。

沈曦靈也沒有糾結多久,拿回簽文與阮蘇謝過他後辭別,兩人一時也不急着走,沿着寺院長廊漫步。

“為什麽我是等一段時間,蘇蘇你是快要遇到了呢?”沈曦靈拉着阮蘇,看着廊檐外的綠樹,難得一臉憂愁的模樣。

阮蘇心裏想着老者剛才的話,聽見她這麽問,嘴角泛起一絲笑容來,“大概是我比你早出生那麽幾月吧。”

有風吹過來,吹亂了阮蘇的鬓發,她擡手将耳鬓的頭發攏至耳後,看着寺院裏栽種的樹木,枝葉繁茂掩着陽光,落在人身上。

“好像也是。”沈曦靈仔細一想似乎也是這樣,她也懶得再去研究這些詩句簽文,也不會解這些詩句的意思,索性放下了。

阮蘇見她又變成先前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嘴邊卻泛着笑意。

兩人又再寺廟裏逛了逛,快到中午時才離開,離開的時候寺裏的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一直到她們離開還有人往山上走來。

馬車內依舊搖晃着,車廂裏的氣氛比來時還要安靜,雲彩和桃紅坐在車廂外面說話,車夫坐在一旁趕車。

阮蘇心裏想着事,腦子裏反反複複都是那位老者說的話,等她回身過來,沈曦靈已經喊過她數次了。

“怎麽了?”阮蘇回神眼睛開始有焦距,看着她。

“你在想什麽啊蘇蘇,一直不搭理我。”沈曦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回神才收回手。

“沒事。”阮蘇輕輕搖了搖頭,有些事不便對沈曦靈說,她也不能說。

雖然她曾經有過對未來的憧憬,但是現在她實在不适合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

前路如何,還未可知。

沈曦靈也沒在意,她呆在馬車裏只覺得無聊,用手托着下巴看着阮蘇,“蘇蘇,你家裏人給你訂過親嗎?”

“沒有,怎麽了?”阮蘇不解她怎麽會這麽問。

“因為我爹爹說最近幾位大臣都把自家的女兒提前嫁出去了,都在躲和親一事。”沈曦靈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像北漠很可怕的樣子,雖然慕哥哥和我說了,但是我還是有點擔心。倒不是擔心我自己啦,蘇蘇你怎麽看都比我更有可能選上吧。”

阮蘇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她看着沈曦靈,伸手摸了摸她頭發,過了一會才開口,“放心吧,我還有祖母要照顧,會仔細的。”

沈曦靈将她的手拿下來,握住,撅起嘴,“你如果走了,我就沒人陪了。”

阮蘇被她這番話氣的直笑,另一只手戳了戳她腦門,“原來你就是打着這個主意。”

“當然。”沈曦靈靠在她身上,抱住她的胳膊。

阮蘇也将身體往她那邊移了移,與她互相依偎着。她很幸運遇到了這麽好的朋友。

馬車車輪轱辘轱辘行駛在車道上,路兩旁的樹林草葉十分茂盛,陽光落下來的光線被剪的細碎,在車上一晃而過。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