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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一連下了幾天的雨,讓人顯得有些煩躁,尤其這個時候要查的線因為年代太過久遠,不一定會有人記起來,相當于沒有線索。
季白卿覺得一定還有什麽被自己遺忘了的,但是現在他想不起來。
慕關這幾日早出晚歸,慕母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是她沒有問。也不想給他壓力。
等天終于晴了,沈曦靈約阮蘇出門踏青。
這個時候蘊仙也約了邵雪出來,四人在郊外辦了宴席。
沈曦靈問蘊仙在夫家過的怎麽樣,阮蘇陪着蘊倩玩翻花繩,對待小孩子,阮蘇脾氣總是要好上許多,再加上她本來就不太容易生氣,與人極易相處。
邵雪坐在旁邊,看着身邊姐妹,端着一個小杯子喝酒。
這是她特地帶出來的桃花釀,喝多了也只是微醺,不會醉人。
外面的風景極好,但是到底還是有人擔心,所以暗處也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阮蘇眼尾瞥見樹上藏着一抹衣角,也沒有擡頭看過去,只是覺得那抹衣裳的顏色,有些眼熟。
過了一會沈曦靈過來要陪蘊倩玩,邵雪和蘊仙談着話,阮蘇忍不住好奇到底是誰在那,和其他人說了一聲,就走了過去。
擡頭見有人坐在樹上,阮蘇看不清他的臉。
那人低頭對阮蘇笑,跳下樹,“你怎麽過來了?”
阮蘇見是慕關,有點出乎意料,“看見你衣服垂下來了。”
“想上去坐着嗎?”慕關問。
“嗯。”阮蘇點點頭,有些躍躍欲試。
慕關摟着她的腰,将她帶上樹,二人在樹枝上坐下,“我還沒問你你怎麽過來了。”
“不放心,畢竟郊外容易出事。”慕關看着阮蘇,見她頭發有些亂了,伸手将頭發撥到一旁。
阮蘇任由他動作,雙腳懸空晃悠着,“我身邊是不是有人跟着?”
“放心,都是我的人。”
阮蘇點頭,透過樹葉看着不遠處的幾個人,過了會她覺得自己該下去了。
這時沈曦靈在找她,慕關送她下樹又回到樹上,沈曦靈看見了撇了撇嘴,沒說什麽拉着阮蘇跑走,跑了幾步不忘轉身對那棵樹做鬼臉。
慕關在葉子後面看見她孩子氣的對自己做鬼臉,忍不住輕聲笑了下。
郊外的清風徐徐,頭頂的太陽不大,慕關坐在樹上看着不遠處的阮蘇她們。
現在沒有戰争,他也不需要去邊關,以後就陪着阮蘇在家。
半月後,慕關正式向阮蘇提親。
這門親事雖然祖母知道一些,但是并不清楚男方的家庭背景,她相信阮蘇的眼光。
只是當慕關帶着人上門時,她才知道對方是最近風頭無兩的年輕将領。
祖母顧不得驚訝,起身去招呼對方。
阮蘇還在書房,她讓雲彩去找阮蘇,慕關見過祖母後,也不着急,而是在廳堂裏等着。
他從未進來過阮府,也沒有見過裏面的擺設,在他看來雖然屋子有些舊,很少修繕,但是裏面的器物都完好無損。
若說阮蘇家裏貧苦,實際上如果她們将這屋子裏的東西拿出一樣來,怕也不會到現在的地步。
慕關并不覺得阮蘇的家境差,她如今也不過是父母不在世,若是她父母在世,像這樣的書香門第,怕還輪不到他來求親。
與阮蘇祖母交談間,阮蘇已經到了。
不過她站在門口看着那些彩禮有些驚訝。
等看見慕關坐在椅子上,與祖母說話的場景,她一時分不清是夢還是幻覺。
“蘇蘇。”祖母瞧見阮蘇過來了,招手讓她過去。
慕關同時轉頭看向門外。
阮蘇走到祖母身邊,面對慕關的注視,低下了頭。
“這位慕公子前來求親,蘇蘇你的意思呢?”祖母看在心裏,握着阮蘇的手問。
阮蘇擡頭看了一眼祖母,又看向慕關。
良久,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下,點了頭。
祖母頓時笑開,握着阮蘇的手有些顫抖,“那就好,那就好。”
阮蘇站在原地,看見慕關對着自己笑。
她仿佛又看見那本書,身子有些發冷。
或許她該和慕關坦白。
想着阮蘇和祖母說了一下,對慕關道,“能和我出來一下嗎?”
祖母只當兩個小年輕有些親密的話要說,沒怎麽在意。
慕關也以為阮蘇有話對自己說,随着她出門,等無人時,他忍不住抱住她。
阮蘇沒有說話,她歪了歪頭,看着慕關的側臉。
“我有件事要和你說。”過了會阮蘇輕輕推開他,“你随我來。”
她在前面帶路,慕關跟在她身後,“這是去哪?”
“我有樣東西要給你。”阮蘇回頭說了一句。
她在心裏下定了決心,無論怎樣就算慕關為了避開災禍而放棄她也好,她也不會說什麽。
到了書房,門口的月季已經不開花了,慕關看了那叢花一眼,跟着阮蘇進了屋。
“你先別說話。”阮蘇示意他別開口,自己走到書架旁。
打開裏面的機關,将裏面的冊子拿出來,阮蘇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轉身交給慕關。
“這是我父親留下的,你先看看再說。”
裏面記載了大小官員的罪狀經歷籍貫,慕關看着十分驚訝,他忍不住擡頭望向阮蘇,“這些都是你父親留下的?”
“嗯,我最近才發現的。”阮蘇擡頭看他,“我總覺得這是一把利劍,戳着我的脊椎骨,我不知道該和誰說,我們……如果成親了,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所以希望你看了之後再做決定。”
“你信任我?”慕關挑眉。
阮蘇點頭。
他笑,上前攬住她的肩,擁入懷裏,“你既如此信我,我自不會辜負。”
不過現在不是風花雪月的時候,慕關問阮蘇有沒有看完,阮蘇搖頭。
她當時被這本冊子吓了一大跳,壓根沒仔細看。
慕關翻了幾頁後,一目十行大致掃了一遍,只是最後一頁,寫着通敵叛國未查出。
他看着這幾個字皺眉。
“怎麽了?”阮蘇問。
“我需要去找一下太子。”慕關回答。
“為什麽不去皇上那兒?”越俎代庖總是不好的吧。
慕關嘆氣,摸了下她的頭發,“若是由我直接交給皇上,這件事情估計會危及到你。”
阮蘇不太清楚朝堂上的事,但是她明白慕關對自己的維護。
“這件事,以後我們少提。”慕關最後說了一句。
“嗯。”阮蘇點頭,她也不想提及這些。
但是……她父親的死,是否和這個冊子有關,她需要一個答案。
今年冬日的第一場雪來的比較早,細小的雪花緩緩落下來,只下了一小會就停了。
屋外的青石板上像是鋪滿了白霜,人從上面走過踩出一個腳印來。
下雪的時候阮蘇在教慕岑讀莊子,慕岑的記憶力不差,而且又聰明。
等明年這個時候估計就要去學堂了。
外面吹進來的風有些冷,阮蘇将窗戶都關了起來。慕母不放心,讓人送來了火爐。
現在還沒到深冬,到不至于這麽冷。不過阮蘇明白她是憂心慕岑身子,所以也未說什麽。
關于慕岑的事阮蘇了解的不多,僅僅知道他是早産兒,慕母生他下來的時候很是瘦弱,自幼多病,甚至不能學武。
所以慕母才想讓他多讀一些書,即便當不了武将,也能做個文官。
阮蘇待慕岑就如自己弟弟一般,将自己所學的都教授于他。只是阮蘇很少給他講課,一是不想讓自己局限他的思維,二是等他上了學堂會有老師給他講。
阮蘇所學的也只是皮毛而已,偶爾給慕岑講講故事可以,就連家裏的安安,阮蘇也很少講這些內容,而是讓他自己去學。
沈曦靈與太子的婚禮定在年末,丞相府與太子府都十分忙碌,皇帝派禮部監管。
沈曦靈被沈丞相勒令不準出門,呆在家裏覺得十分無聊。
如果是以前她還呆得住,現在性子早就野了,哪裏肯整天呆坐在家裏。
瞅着大家夥都在忙布置婚禮,她趁着亂從後面溜出去。沈丞相雖然說不讓她出門,但是對她看管的不怎麽嚴,倒是讓沈曦靈鑽了空子。
她跑出來去找阮蘇,平時這個适合阮蘇都在慕府教書,沈曦靈到的時候正好遇見慕關從軍營回來。
慕關看見她,估摸她不是來找自己的。
又想起這個時候阮蘇還沒走,他頓時明白過來,“姨父不是讓你呆在家嗎,怎麽過來了?”
“家裏無聊,出來走走。”沈曦靈一見慕關提及她父親,心中緊張。
“找蘇蘇?”慕關看她一臉不自在,知道她是一個人偷跑出來的,連個婢女都不帶,他也沒點破只是點點頭,“進來吧。”
沈曦靈聽了随他進了慕府,忽而反應過來,擡頭瞪他,“你叫蘇蘇什麽?”
“蘇蘇啊,怎麽了?”慕關被她問的不明所以。
“你們還沒成親呢!別叫的這麽親。”沈曦靈很蠻不講理的表示,“這個稱呼是我叫的。”
慕關不跟她辯,因為阮蘇這個表妹看他不順眼很多次了。他這個從小在一起長大的表哥,還不如一個認識不到一年的朋友強。
但是又想想自己和阮蘇阮蘇也沒有一年,卻要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他似乎沒有資格說對方。
進了府沈曦靈也懶的和他廢話,直接拐進長廊去找阮蘇了。
慕關見了只是搖頭,讓身邊的随從都下去,去找自己母親說會話。
阮蘇這個時候正和慕岑偷懶,屋門外沒有人站在那,丫鬟早先就被阮蘇叫進屋,關上門。
屋裏有火爐,一時變得暖洋洋的,阮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讓慕岑自己随意玩,拿着一本書半閉着眼小憩。
沈曦靈進來的時候帶進了一陣冷風,吹在人臉上讓人清醒了大半。
阮蘇将覆在自己臉上的書拿下來,看見沈曦靈,起身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丫鬟走過去關上房門,将冷風再次隔絕在門外。
“你怎麽過來了?你父親讓你出門?”阮蘇将茶杯遞給她,伸手摸了摸她的手,有些涼。
“我偷跑出來的。”沈曦靈喝了兩口熱茶,吐了吐舌頭,将杯子放下,看見慕岑往這邊望,對他打了聲招呼。
二人坐在圓桌旁,凳子還沒坐熱就有人過來了。
外面有人敲門,丫鬟過去開門。
“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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