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39

chapter39

半小時後,南意就在狗仔最新傳出的八卦新聞裏看到了陳铎現身Z市國際機場的消息。寫這篇報道的娛樂記者大批痛批了早上那條說陳铎和小花旦雙宿雙飛的新聞,指責有些對家為了點擊率連新聞人的基本素養都不顧了,并且拿出視頻來,用實際證據表明,陳铎是昨天傍晚到的Z市,之後參加了三個酒局,然後連夜去分公司召開了一次會議,會議結束之後陳铎去了趟麗水湖畔小區短暫停留了十五分鐘,然後又火速趕往機場。

關于陳铎為什麽特意繞路跑了趟麗水湖畔小區,這位記者只能給出猜測性答案,畢竟麗水湖畔這種高端住宅,他再怎麽僞裝也沒辦法混進去一探究竟。說陳铎是回家換套衣服之類的吧,可他進來和出去穿的都是那件外套,看得出來,連扣子都沒解開過;說他是回去拿護照身份證之類的吧,可他昨天才飛過,這些東西必然随身攜帶。

最後,記者發揮腦洞,大膽猜測這種異常只有一個答案可解——愛情。麗水湖畔小區一定藏着某位陳铎的情人,所以他才特意繞一圈路冒着錯過航班的風險跑了一趟。

對此,吃瓜群衆只給出了一個回應——不相信!

原因無他,娛樂圈當紅小花旦跟陳铎的緋-聞正熱,盡管這位記者證實了昨晚的酒店風波是假的,但其他的可都傳的有鼻子有眼的,這種大-佬難得有個純情一點的愛情故事,大家可不願意就此被全部推翻。

後來新聞底下吵得太熱,記者本人幹脆下場和吃瓜群衆鬧起來了,南意關上電腦,沒再看了。

陳铎是來做什麽,她好像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按照記者給出的時間線,陳铎來這裏的十五分鐘,就只是抱了她而已。南意也的确沒看到他有回家。

所以他通宵忙碌之後跑來,只是想見她嗎?想到陳铎說的那句話,南意臉熱了熱,他已經說的足夠直白,只有她,從來沒有其他人。可是如果從來都只有她的話,他當年那麽堅決地分手,如今又跑回來,不怕重蹈覆轍嗎?他想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可她也永遠都會是生活的麻煩,這份麻煩并不會因為過了幾年的時光而消失不見的。

陳铎這次一離開,又是半個月。

五一勞動節,南意報名了公司組織的“旅游團”,準備去散心。今年公司的經濟形勢不比去年,員工旅游也從去年的歐洲半月游斷崖式降級到了Z市郊區三日踏青活動。

雖說只是在Z市周邊,但也是去三天呢,南意在章滿滿懷疑人生的目光中整理着行李箱。

章滿滿畢業之後成為了一名正式的體育記者,前段時間她跟的幾個運動員去了澳洲外訓,章滿滿自然也随之前往,昨天剛回來,這幾天她可以在家整理稿子順便休息。休息時間,章滿滿來南意這裏蹭吃蹭住是常有的事情,畢竟她回家的話,章教授不僅忙到不可能給她做飯,還要管着她不許吃外賣。

“滿滿,你真的不去嗎?”

“開什麽玩笑,”章滿滿躺在沙發上一邊翻雜志一邊抽空看了南意一眼,“無法想象這種老年人集體踏青的活動竟然是你們一個號稱走在時代前端的娛樂公司搞出來的,等這件事結束,你們公司一定會被廣大業內同行恥笑的。”

南意其實也對這種活動沒什麽興趣,但是這兩天有個八卦號爆出了陳铎和那位小花旦的航班信息,據說他們會在五一期間同回Z市。南意對小花旦的事情不甚在意,但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情緒來面對陳铎。

“那好吧,冰箱裏有菜有肉,你喜歡的幾道菜我都發了菜譜給你,如果不願意做的話,冰箱側面袋子裏有一沓外賣信息,這幾家店都是我吃過的,味道還不錯。”

章滿滿終于合上雜志看過來,沖南意飛了個吻:“ok。”

整理好東西,兩個人一起斜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倆看的是一部多年前的綜藝節目,有些笑話經久不衰,盡管過了這麽多年,依舊可以令人捧腹。

正看着,有門鈴響,章滿滿咬着薯片嘟囔:“這個時間會是誰啊?”

南意大概可以猜到,但她沒說。身邊的朋友都知道南意和陳铎曾經的關系,也大概了解些他們分手的消息,但包括秦可樂在內的所有人,這些年都沒在南意面前再提過陳铎這個名字。在大家眼中,這段感情早就過去了,不再提及,是對當事人的尊重。

門鈴還在響,章滿滿看了眼時間:“會不會是可樂或者曉藝?但我早上發消息的時候她們都說沒時間啊,難道是陳君那個喪心病狂的實驗怪人終于也擁有了節假日?”

她正要起身,南意搶先一步跳起來:“我忘了,吃晚飯之前我預定了超市的鮮牛奶,我去拿來放在冰箱,你這幾天記得喝。”

章滿滿躺回去:“讓我喝牛奶,還不如讓我給你打掃房間來的現實一點。”

南意跑去開門,門口果然站着陳铎,南意從他身側看過去,行李箱還擺在他家門口,他應該剛到。

“有事嗎?”

怎麽,沒事不能找她麽,陳铎放低聲音:“剛回來,家裏沒吃的,想看看你這兒有沒有。”他說着就想要進去。

南意整個人先出來,鎖上了房門,兩個人一起站在門口。

陳铎想着剛才看到的扔在鞋架上的那個藍色旅行包。他之前也買過一個差不多的,這個品牌的旅行包質量優質而且空間設計合理,唯有外觀上稍有欠缺,是廣大男性朋友最推崇的品牌之一。但是之前在南意身邊的那個白斬雞小朋友,真的會用這種東西嗎?

“我家裏也沒食材,晚上都吃完了,”南意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對了,綠植我今天早上澆水了,你這幾天可以不用管。”

“明天什麽安排,”陳铎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玥玥你還記得嗎,她們學校明天舉辦運動會,讓我邀請你一起去觀看,她這次要參加3000米長跑比賽。”

“我,明天有事,”南意不想在局勢尚未明朗的情況下讓陳铎強勢入侵她的生活,她也在控制着自己走入他的生活的步伐,“不方便去參加,你幫我跟玥玥說抱歉。”

當年剛和陳铎分手時,南意和玥玥起初還是保持聯絡的,直到後來有一次玥玥吞吞吐吐,南意問起來,她才小聲說,哥哥不讓她再找南意姐姐。

這幾年兩邊的關系已經淡了很多。

陳铎無奈輕笑:“好,那你早點休息。”

“恩,你也是。”

南意轉身開了家門,她家房門再次關上的瞬間,南意看到鞋架旁邊放着一雙大碼黑色馬丁靴,這個牌子這個型號男女款都有,風格挺适合南意那個小男朋友。陳铎一時恍惚,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自信了,難道南意真和那男的在一起?

這一晚,陳铎沒再看到對門有人出來,他睡不着,幹脆餓着肚子通宵加班。

南意是一大早就出發的,她走的時候章滿滿還睡着,只迷迷糊糊轉了個身說要送人,終究還是沒能爬起來。南意幫章滿滿關上了燈,每次從澳洲回來,章滿滿都會被曬脫一層皮,剛回來那天的疲憊值也是滿格,不出意外今天會睡一整天,南意走的時候幹脆把家裏門鈴也都設置了靜音。

所以陳铎只看到南意一大早就出了門,卻沒人相送。呵,這種白斬雞男人還不懂得體貼,南意到底看上他什麽了?

南意走後沒多久,陳铎也開車去了陳玥的學校。陳铎一晚上沒睡加上心裏積攢了點火氣,所以臉上的表情好看不到哪裏去。陳玥不滿意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不願意來?”

姑姑說哥哥最近忙着追女人,爸爸也說陳铎竟然沒出息地為了女孩子大動幹戈搬公司,好在哥哥回Z市對家裏來說是好事,爸爸也就沒多數落他。

陳铎擰開陳玥懷裏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我可以現在就走。”

竟然威脅她!陳玥氣得嘟嘟唇:“說好的你要來做咱們家家長代表,你要是現在走了,我就告訴你正在追的女人,你以前有過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子,抛棄了人家之後居然還收藏人家照片,是個心理變-态。”

“這詞誰教你的?”陳铎不用思考就知道答案,“秦可樂說的?那她怎麽不來參加你的運動會。”

“表姐等一下就來。”

陳铎面無表情拿着票去了觀衆席,沒多久,秦可樂也姍姍來遲,她頭上誇張地綁着條發帶,上面寫着“陳玥必勝”幾個字,臉上還畫了三個小紅旗,跟場上的陳玥揮手打招呼。陳铎無語地轉過頭去,今天全場運動員都是中國人,陳玥距離走出國門還得翻越一座喜馬拉雅山脈,秦可樂這妝容實在多餘。

“哥,你這是不懂,”秦可樂拿出準備好的應援喇叭,準備等一下喊加油,“要是意意跟我一起來,我們兩個還能做個小條幅呢。”

秦可樂偶爾會這樣刺陳铎一下,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分手原因,但她猜測理由十之八-九來自陳铎,而且可以賭一包辣條,陳铎百分之一萬還喜歡南意。

陳铎看了眼秦可樂身後,然後說:“那你示範一下這個喇叭怎麽用。”

秦可樂入圈,舉着喇叭對着場中央大喊:“加油加油,陳玥必勝。”

然後她的大喇叭就被一位戴着胸牌的工作人員十分客氣的收走了。

秦可樂氣得不想再看陳铎,真沒見過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人,給自己親妹妹加一下油怎麽了,有什麽可丢臉的。

陳铎對秦可樂的瞪視不為所動,反而氣定神閑道:“等會兒陳玥要是沒必勝,你等着看她會有多丢人吧。”

“是嗎,”秦可樂堅持不把臉轉過來,“不輸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不上場。只要跑完了,哪怕沒有名次我們玥玥也是最棒的,看你這面堂發黑的樣子,別說3000米,請問陳老板這幾年有沒有鍛煉身體啊,1000米能堅持下來嗎?幸好你跟南意分手了,不然我還得為小姐妹操心。”

陳铎被噎了下,也并不掩飾心意,只是冷笑一聲:“你覺得她那個小男朋友比我好到哪兒了?”

秦可樂轉過頭來盯着他,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樣子:“你果然是為了南意回來的。”

陳铎坦坦蕩蕩:“是。”

“而且,”陳铎伸手搭在秦可樂椅子上,“南意我一定要娶,你也必須幫我。”

“憑什麽?”

“你不幫忙,我就建議姑姑讓你早點進公司學習經營,我可以帶你。”陳铎收回手去,看着場下的陳玥,忽然也大喊了一聲,“陳玥,加油!”

秦可樂:“……不要臉。”

陳玥:……卧槽這一個兩個的,她不加油也沒臉再活着了,她請來觀戰的怎麽都是奇葩啊,表姐不靠譜就算了,她哥也瘋了嗎。

運動會如火如荼地進行着,南意這邊,“踏青”活動也熱烈開始了。如果知道踏青的第一站就是爬山的話,南意一定寧願不來的。

領隊先帶着他們到了山腳下的酒店休息,安頓好之後,就召集大家一起開會。這次活動雖然名義上是踏青,但畢竟參加的都是年輕人,總不能真的集體去公園鋪個毯子吃烤肉,那也太沒有創意了點,所以真實活動一直都是——挑戰自我,登山活動。

南意心裏咯噔一下,她寧願去公園看小朋友們跑來跑去吹泡泡的。

爬山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領隊讓大家只帶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其他的都不用擔心,公司已經準備好了,而且山上也弄好了帳篷,今晚就在山上過夜。運氣好的話可以看到流星,就算運氣普通一點,也可以看到漫天繁星,天氣預報說了,今天天朗氣清,不會有問題的。

這座山屬于比較陡峭的那種,在山腳下看起來就十分駭人。南意的糾結落在其他同事眼中,有個男孩子鼓起勇氣來搭讪,看着南意背上的小包,他主動道:“我幫你拿着吧。”

南意包裏裝了礦泉水,她想了想,把包遞給了男同事。就當幫助對方強身健體鍛煉肌肉吧。

一路上幾個人走在一起,起初還能說說話,後來幹脆只聽得到呼吸的聲音。

男同事們笑話她們女孩子體力差,被一個藝人經紀噎回去了:“有本事上去比比,看誰厲害。”

這兩位是男女朋友,大家很快就想偏了,紛紛拍着那位男同事的肩膀安慰:“沒事,不慌。”

女孩子這才意識到大家在說什麽,但她向來以臉皮厚自居:“喔,那我們至少還有對象呢,你們一幫單身狗有什麽好酸的。”

又有其他男生出聲:“那不一定,多少人在這種活動中被荷爾蒙一刺激就找到了真愛,具體情況如何,明天下山的時候再看啊。”

大家紛紛開始打賭,賭-約中心的,竟然是南意和那個幫她拿包的男同事。那位男同事叫鄒強,三十來歲,未婚,是圈內小有名氣的攝像師。更加喪心病狂的是,竟然有百分之八十的同事下注他們會在一起。

南意讪讪,從錢包裏抽出一百塊錢來,押到了不會在一起的那邊。她跟旁邊的人笑鬧,沒注意到鄒強瞬間黯然的目光。對南意來說,這種不可能的感情,還是早早扼殺在萌芽狀态比較好,就算陳铎不回來,她跟鄒強也絕對不可能。鄒強來公司比南意早幾年,所以他的感情生活在同事之間較為明朗,大家對過去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鄒強早年在節目中跟某位女藝人打得火熱,據說一度到了同居訂婚的狀态,後來女藝人爆紅,兩個人慢慢就分道揚镳。南意也不是在意別的,她只是悲催地發現,自己沒辦法接受另一半對其他任何人動過心。

那陳铎呢,他這幾年,身邊有過其他人嗎?南意的想法又一次不由自主跑偏了。

等到上山安頓好,已經是下午的事情,南意和另外一個編劇分到了個雙人帳篷。

公司果然準備的很充分,各類食物飲料游戲等等都很全面。上山之後女生大半原地休息了,一些體力比較好的同事就擔當起了燒烤工作,等南意休息好的時候,已經四處都飄散着燒烤的味道了。

鄒強拿着個小托盤過來,上面有不少吃的,調料都放的比較少,看得出來,是考慮了南意的口味:“南意,要吃點嗎?”

“謝謝。”南意接過來,頂着衆人目光,囧囧地吃起來。

鄒強也坐在她旁邊:“你別介意啊,大家那個賭約。”

“沒事的,就是開玩笑嘛,”南意吃了串蘑菇,又拿了塊豆皮,“我知道的。”

“只是玩笑嗎?”鄒強看着南意,“我是想問,你是不是不打算考慮我。”

南意讪讪把盤子遞回去:“謝謝你,你人蠻好的。”

“別啊,”鄒強把盤子推回來,笑意爽朗,“這麽快就分發好人卡,我也很受傷的,感情這事誰說的準。反正我是來告訴你,我喜歡你,要追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但我得先努力一把,才不愧對自己這次動心。”

他說完就站起來,怕南意不喜歡,也沒敢跟她有什麽身體接觸。

南意默默吃東西,同時也收到了陳铎發來的消息,玥玥拿了冠軍,站在領獎臺上,看起來意氣風發。緊接着,他又發來一張照片,是陳铎、陳玥和秦可樂三個人的合照,恩,這張照片拍的極度不和諧,陳玥和秦可樂勾肩搭背好姐妹的樣子一起比心,陳铎在旁邊拎着秦可樂的手包背着陳玥的書包站的筆直,他難得會有這種日常的照片,南意默默将兩張圖片都點了保存。

晚上天氣很好,流星雨也很給力,南意從沒見過這麽密集的流星雨,看的時候沒忍住拍了小視頻分享出去,沒多久,陳铎給她點了個贊。

第二天大家又開開心心玩了大半天,按照原計劃是要在天黑之前下山回酒店的,酒店那邊準備了溫泉和派對,玩完之後明天可以再睡到自然醒,進行一波真正的“老年人”活動——踏青,之後一起回市區。

計劃是很好,但實施的時候遇到了阻礙,這兩天玩的太開心,有一部分人不願意去山下泡溫泉。反正公司準備的東西還剩餘了很多,全部回收帶下去也浪費人力物力的,領隊跟領導請示了一下,同意一部分人留在山上繼續玩,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領隊帶領一半人回酒店,另一半人自然就留了下來。南意本來是想早點下山的,在山上是很好玩,但山上蚊蟲多,她已經被咬了一腿包,超級癢癢。可是跟她同住的那個編劇不想走,昨晚光顧着看流星,他們還沒顧上好好看山裏的繁星呢。

想到陳铎發消息說讓她下山之後給他打電話,南意想了想,也決定再留一晚。

南意不走,鄒強也放下了包。

要留的人和走的人變來變去,領隊耐心數完人數,确定不會再有變動之後,才放心離開,并且讓大家遇事随時打給他,一定一定要保障生命安全。

然而直到晚上,南意才明白了那個編劇不願意下山的真正原因。是的,那個編劇戀愛了,跟後勤組物資儲備組的一位同事。白天沒說是不好意思,但到了晚上,她竟然提出今晚想跟男朋友一起看星星,看完星星可以聊天。

對方說的隐晦,南意明白了,所以只好讓出了帳篷。

好在那個物資儲備組的同事早有準備,給南意拿來了一個單人小帳篷,并且很快就搭建好了。

晚上天氣有點涼,南意正想去找個外套,鄒強就來了。作為職業攝像,鄒強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強,沒多久就在南意的小帳篷面前架起一小堆篝火。

“你的帳篷離大家的有點遠,要不我幫你搬個位置吧。”鄒強的考慮不是沒道理,之前領隊就千叮咛萬囑咐,野外不比酒店,一定要避免女生獨自待着。大部隊在的地方就算再擠,加一個南意的小帳篷還是沒問題的。

而且,鄒強看了眼天空,再感受一波風向:“今晚可能會變天,你一個人不安全。”

“不用吧。”南意不是很想麻煩鄒強很多。

兩個人僵持不下,鄒強最終讓步,他讓南意早點回去睡覺,自己在火堆旁邊看手機裏提前下載好的視頻:“我還不困,在你這兒烤烤火。”

其他地方都沒點篝火,而且這火還是人家生的,南意自然不好意思說什麽,回到帳篷,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半夜,南意被凍醒來,她裹緊了身上的外套,看到帳篷外面有人影,周圍還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帳篷被吹的動來動去的。

南意拉開帳篷,立刻被雨水砸了個透心涼,鄒強笑着扔過來一把雨傘。

南意打了傘過去打量一圈,發現鄒強竟然舉着雨傘一直幫她點着篝火,他的沖鋒衣拉起到脖頸處,看得出來也是有點難熬。南意心裏過意不去:“你也快回去睡覺吧。”

“沒事,”鄒強笑笑,“我經常跟野外節目,這種事情常有的,都習慣了,你沒事吧?”

南意搖搖頭,她往別處看過去,發現那些大帳篷還好,但是雙人小帳篷都不大穩,不時有同事抱怨着跑出來給帳篷做加固。再想起自己的,南意回頭去看,鄒強解釋了一句:“我怕你不舒服,下雨之前就做了加固,放心,除非龍卷風,否則你的小帳篷一定是全場最穩的崽。”

南意笑笑:“謝謝你。”

“客氣什麽,”鄒強加了把火,“早點回去睡吧,看這天氣,明天雨恐怕會更大,等天亮之後就早點下山,否則山上太危險了。”

這一點南意無比贊同:“好。”

然後她又在那裏坐了幾分鐘。鄒強到了這把年紀,眼力極強,加上野外經驗又充足,沒多久就看出問題,他組織了下語言,問南意:“想去廁所?”

這荒山野嶺的,哪兒來的廁所,之前大家都是到遠處一個臨時點去解決生理問題的。

南意赧然,很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但是現在下雨,我不知道能去哪裏。”

這會兒雨小一些了,鄒強往四周看了一圈,回憶白天經過的地方:“我知道了,你跟我來。”

他說着就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手電來,手電只有一個,鄒強用手機照明,讓南意拿着手電走在他後面。

南意很認真地給他照着前面的路。兩個人走了七八分鐘,到了一條比較偏僻的山路上,鄒強回頭對南意說:“注意安全,這裏不好走,你抓着我。”

他想直接伸手拉着南意,怕她不願意,幹脆讓南意抓着他外衣。這條小路其實不長,要是平時,用不了一分鐘就能過去,然後就能看到一個臨時搭建的木棚,鄒強要找的就是這裏。

要是鄒強自己,就算是再惡劣的天氣,也都不是問題,但帶着南意,就不得不多加幾分謹慎,還有一步就能過去,鄒強心裏呼出一口氣來:“到了,就是這裏,你……”

他話沒說完,南意已經失足滑落,手電的光亮倏然指向上空,南意手裏的雨傘也被風吹落,鄒強來不及多想,反手去拉南意,卻被她的身體帶着往下滑。

這周圍全是那種小刺特別多的灌木叢,滑落一段之後會有七扭八扭的樹枝,鄒強下意識把南意護在懷裏,一手按住她的腦袋,一手努力去抓足以支撐他們兩個身體的樹枝,落空兩次之後,兩個人才終于挂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寒冷讓疼痛的感覺遲緩了不少,鄒強活動了下胳膊,确認自己問題不大,目前的傷口都是些皮外傷,只要盡快處理不要感染就行。他深呼吸,叫南意:“南意,能聽到嗎?”

懷疑傳來一聲弱弱的回應。

還好,沒出事。

晚上雨大風大,鄒強和南意一直沒找到爬上去的路,幸好鄒強找到一個小山洞還點了火,他們才能勉強度過這一夜。

天亮之後,雨還在下,在火堆旁邊待了一晚上,衣服都被烤幹了,南意才感覺到疼痛。她身上多處劃傷,還扭了腳,走路有點困難。想到自己是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南意甚至不好意思多說話。

鄒強剛出去找了點野果子帶回來,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把,然後遞給南意:“放心,這種可以吃,之前那個野外探險的節目就有這種環節,我特意學過怎麽辨認。”

怕南意不信,他自己先咬了一口。

“我相信你的。”南意也接過來吃起來,果子沒成熟,澀澀的不怎麽好吃,但至少可以果腹。

“你在這裏等着,”鄒強吃了不少野果,體力恢複了一些,“這山不至于這麽邪乎,我出去找上山的路,找到來帶你走。”說着,他看向南意,“害怕的話不要離開山洞,我自己去找能快一點,很快就回來。”

南意自然應允,她的腳不适合跟着鄒強出去走:“我在這裏等你,我們一定可以出去嗎?”

鄒強失笑:“當然,就算今天出不去,大不了再過一夜,等雨停了,我分分鐘帶你重回人間。”

鄒強的話是一劑強心針,至少南意沒那麽害怕了,他出去以後,南意就負責把鄒強剛才撿回來的一只野兔烤熟了。手機從兜裏掉出來,南意看一眼,從昨晚開始,他們兩個的手機就都沒了信號,山上信號都那麽差,何況這種地方。

南意試着去開機,竟然有一格信號,她心跳有些快,想試試能不能打出去。

下意識就撥出了陳铎的號碼。

等了一分鐘,就在南意以為這通電話根本沒辦法打出去的時候,陳铎竟然接通了,聽到他的聲音,南意有點想哭。

“南意,”陳铎示意底下人暫停,小聲問她,“怎麽了?”

這還是南意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

“你在開會啊,”南意很快意識到他在哪兒,“很忙嗎?”

這段時間一直都很忙,否則陳铎也不會五一勞動節還要把員工抓過來開會,陳铎想了下,也許他應該在南意面前賣點慘,至少先賺點同情分:“是,很忙,昨晚通宵,今晚結束估計也會比較晚。”

陳铎看南意的動态知道了她出去玩,覺得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一定能起到最棒的效果,等她回來,他這次至少可以去蹭個飯吧。

“那,”南意聲音有點吞吞吐吐的,“那我不打擾你了。”

不知道為什麽,陳铎覺得心裏有點怪異,他聽着那頭微弱的聲音,徑直走出了會議室:“南意,你怎麽了?”

“沒事。”她聲音更小了。

“真的沒事?”陳铎不确定地再次發問。

“恩,再見。”

陳铎反應過來,電話已經挂斷,他再回撥,那頭已經關機。這種不詳的預感像陰霾一樣籠罩在頭頂,陳铎握着手機思考三秒,終于還是沖出了公司。

南意看到手機電量驟然降低然後關機,心裏更是後悔不已,早知道這是唯一的求援機會,她一定會把電話打給領隊。現在看來,手機電池損壞,目前估計沒辦法修複了。鄒強的手機也在一旁扔着,他的昨晚就摔壞了。

現在只能等鄒強回來了。

陳铎跟南意公司的領隊一起找到掉落山澗的兩個人時,他們自己也已經找到了出路,鄒強背着南意找到大路,然後就看到了一些同事和一個陌生男人。

也不能算完全的陌生男人,鄒強看過陳铎的采訪視頻。

看到陳铎蹙眉過來就要接過人,鄒強沒有不放手的道理:“輕點,她發燒了,只吃了很少的野果,下午暈過去的。”

南意的額頭燙的吓人,将她抱在懷裏也只有輕飄飄的一小只,陳铎用大衣裹緊南意,臨走時沒忘回頭看了鄒強一眼。

鄒強的狀态也不算太好,陳铎帶來了兩輛救護車,他上了另外一輛,處理身上的外傷。

再次醒來是在溫暖的室內,南意睜開眼睛,有點不确定自己在哪裏。她手指剛一動,陳铎就過來輕輕握住:“別亂動,在打點滴。”

南意擡頭,看到身側架子上挂着兩大瓶液體。

躺在床上,身上細細密密的傷口才覺得疼,被蚊蟲叮過的地方也癢的難受,南意動了下腿,腳踝處傳來錐心的痛感,身上哪裏都不舒服。

陳铎坐在床邊,伸手用大拇指摩挲她的臉頰:“哪裏不舒服,跟我說。”

他的聲音太過溫柔,溫柔的像是這些年分開的歲月都只是一場噩夢,他們還好好在一起。南意眼眶濕潤,輕咬着唇,聲音也軟的一塌糊塗:“哪裏都好疼。”

陳铎用棉簽蘸了藥水在南意傷口上輕輕塗抹。

忙完之後,他又喂她喝水,南意這麽久沒吃東西,身體嚴重缺乏能量,陳铎給她拿了杯熱牛奶,南意喝了一口就開始搖頭:“好苦。”

看來是她的味覺失衡還沒恢複,牛奶裏明明加了糖的,陳铎哄她:“再喝一口,中調是甜味。”

他這謊言說的太過不經心,但南意還是努力喝了小半杯。

終于恢複了意識,南意才想起來好奇:“這是哪裏?”還沒得到答案,她的聲音又緊張起來,“鄒強呢,就是跟我一起的那個人。”

“他沒事,外傷已經在醫院處理過了,”陳铎将剩下的半杯牛奶喝了,竟然也覺得這味道是苦的,“這是我家。”

南意偏頭去看,床邊是長毛地毯,遠處有書桌,是他的卧室呢。

“南意,”陳铎認真看着她,眼裏有明顯的低氣壓,“電話打通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受傷了。”

他檢查過南意的手機,手機電池已經損壞,早就開不了機,但那通電話之後他給她回撥的所有電話都提示對方已關機,陳铎可以肯定,那是南意撥出的最後一通電話。

他很高興,在那種時候南意想到的是他。可是為什麽,明明電話已經接通,她卻不告訴他受傷被困的事情。

想起兩個人那幾句簡短的對話,陳铎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多想。

“那個時候,你們已經被困了一夜,好不容易打通電話,為什麽不告訴我。”

南意轉過身去,聲音小而猶疑:“我怕打擾你工作。”

當年分手,他說她和她家都是個大麻煩,他說不喜歡被打擾也不喜歡被麻煩,南意一直記在心裏。電話剛打通的時候她也好想讓他來找她的,可是那時候陳铎在工作在開會,她這樣打斷他,應該又是個大麻煩了吧。

南意從不希望她變成陳铎的負累,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

怕陳铎多想,南意又解釋了幾句:“鄒強說那個地方不算很難找到出路,我們只是被大雨困住了,等雨停了,我們怎麽都會出來的。陳铎,我自己也可以的。”

南意聲音軟軟的,挂了點滴又喝了牛奶之後她很困,說着說着就緩緩閉上了眼睛,聲音也慢慢減弱,直至周圍一片安靜。

南意沒看到,陳铎倏然僵硬的脊背,也沒看到,從他眼底猛然掉落的一滴眼淚,速度太快太快,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陳铎輕輕呼出一口氣,幫南意蓋好被子,然後關門離開。

他從沒想過,曾經信口編出的一個謊言,會傷害南意至此。她置身那種境地,想到的人是他,可偏偏卻連讓他去找她這麽一句話都說不出,陳铎寧可,南意在那個瞬間想到他人,至少不會浪費這唯一的求助機會。

夜色太深,濃的像是化不開的墨,陳铎站在陽臺上,看着遠處黯然失色的燈火輝煌。他早就分不清那些顏色,那些五彩斑斓的花花世界于他而言不過是一片沉默的灰色,這些年來,南意是他生命裏最後的一抹色彩,可他現在,連保護好她這件事都做不到。

秦可樂說的對,不輸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不上場*。他不想輸掉她,卻也沒了去贏的勇氣。

注:不輸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不上場——李誕《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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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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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