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機會
機會
烏憬跟寧輕鴻一同去上了朝。
宮人們手腳麻利,他在龍椅上打瞌睡打了快一個時辰,不過才下朝,養心殿便被安排妥當了。
寧府上的物件都搬了進來。
烏憬寝殿內的擺件都變了個樣式,處處雅致,又是細品能琢磨出來的奢靡。
禦書房裏也多了些架子,将府中的公文奏折、怪志、醫書等都搬了進來,還餘出些位置,擺着千歲爺鐘愛的茶寵擺件,高處便置着那串人骨佛珠。
還挪了個紫金楠木的流水桌過來,放着千金一子的棋盤,邊上擺着兩顆白玉核桃,連混合着浮金靥的茶香都是淺淡的。
屏風旁用來挂衣的木施也處處可見九千歲随時可能會換的大袖披衫,暖閣內也備着熏着香的裘衣鶴氅。
烏憬望着大變樣的養心殿,過了很久,才有些猜出是因為他說他要陪着對方,寧輕鴻便真的留了下來。
早膳又是一片素淨,烏憬用了那碗藥膳後,便被苦得沒什麽食欲了,在聽見寧輕鴻讓他自己去禦花園玩一會兒,就乖乖地跟着宮人走了。
現下對方同臣子議事、批折子時,也不會強要烏憬留下來陪着。
準确來說,寧輕鴻的原話是這樣的,“烏烏想去哪玩便去哪玩,只是要小心些,不要甩開跟着你的那些人。”
烏憬大着膽子,“烏烏跟小狗玩?”
寧輕鴻笑,“都可以,跟小貓玩也可以。”他看着少年微亮的眼睛,同宮人道,“若是陛下想,便讓人去同太妃要。”
“若是玩累了,也能回來找哥哥,将今日的字練了。”
寧輕鴻的幾句話,
Advertisement
讓烏憬徹底放開了。
因為還沒見過太妃本人,不太好意思去要別人的小貓,就在禦花園溜着小狗。
只是他不說,宮人自會去深挖寧輕鴻話裏的含意。
沒過多時,烏憬懷裏就多了一只小貍花,那小野犬的腿也已經徹底好了,在花叢裏撒歡地跑兒。
烏憬抱着只小貓,跟在它後面,走累了就跟身後的燕荷說,“燕荷姐姐,烏烏渴。”
餓了就說自己要吃點心,
順便分給小貓小狗一半。
在寧輕鴻身旁時,周遭伺候的全是內衛府的太監,但若是烏憬獨自一人,就會讓先前待在養心殿伺候,他眼熟的宮人近身。
叫人摸不清到底是特地這般安排,還是用不着騰內衛府的人去跟着癡傻的天子。
烏憬想都沒想過這一層,就跟他之前沒遇見寧輕鴻時,自己跟自己玩。
現下多了一只小狗,樂趣也多了些。
直到他被引得走進某條小道,在初秋的清晨過去後,氣溫微升下,那只小野犬一個猛紮,跳進去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池,開始舒适地在裏邊用四條腿蹬着貪涼兒。
烏憬懷裏的小貓也躍了下來,只是體型小,不敢跟小狗一樣躍下去,只趴在池邊上,用短短的小貓爪子去夠池裏的魚。
烏憬看了半天,才發現這好像是之前那個被沙土填掉的小水池,不知什麽時候重新被人将沙子都挖了出來,放了清澈幹淨的水流進去。
連魚都比先前多了。
快五天沒怎麽碰過肉的烏憬跟趴在池邊伸手夠的那只貍花一樣,眼巴巴地看着水裏游的小魚。
烏憬看了看身後的燕荷,
又看了看池子裏的魚。
燕荷瞧見天子這熟悉的眼神,霎時反應過來,“陛下——!”
話音剛落,烏憬提着衣擺就跳了下去,鞋都沒脫。
反正養心殿一大堆衣服等着他換。
燕荷僵着臉,看着下池子沒多久,就在小貍花羨慕的目光下,抓了一大條魚,抱着回來看她的少年天子深深吸了一口氣。
只是幫陛下處理一條魚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安慰自己。
這條魚被燕荷帶去養心殿裏的小竈,簡單蒸熟後,就端到了禦花園角落裏的小石桌上。
烏憬吃了一半,小貍花吃了小半,
剩下的被燕荷解決完毀屍滅跡了。
背着寧輕鴻開小竈的行為足足延續了三天,是負責養池子裏的魚的宮人發現水池中憑空少了五六條魚,險些要叫宮中侍衛查下去後,才被燕荷主動挑明給了拂塵。
寧輕鴻此時才同內閣大臣們議完事,聽完拂塵所說,只笑問了句,“陛下呢?”
拂塵道,“陛下才從禦花園回來,正坐在禦書房的階下候着爺。”
烏憬頭一日的新鮮感過了,後兩日沒在禦花園玩多久,便乖乖回來禦書房練字了。
只是每次回來得都不巧,都會碰上內閣大臣還在之時,這些日子料理春闱的事,朝堂上下都忙得焦頭爛額。
誰來做主考官,誰來做副考官,又由哪些翰林樂正來出題,又從欽天監算的幾個良辰吉日裏挑一日開考。
屆時如何批卷閱卷,由誰呈到千歲爺面前,不讓左相一黨的人過手也是難事。
更別提春闱過後還有一殿試。
好不容易,這半月才将将忙完了任職一事,禦書房內,內閣大臣們互相恭維着,魚貫而出,在見到托腮坐在臺階上的少年天子時,又小心翼翼地行了個禮。
烏憬尴尬地裝作揪着草玩,全當沒聽見,恨不得自己是塊石頭,讓這些人都将自己忽視過去。
寧輕鴻将手中公文放下,從太師椅上起身,似笑非笑地同拂塵說了一句,“不用去理,我用心良苦地管着,一句不聽,等他自食其果,就曉得懂事了。”
說的是陛下沾葷腥一事。
拂塵想到那藥膳補過頭的用處,讪讪應下。
寧輕鴻走向殿外,“烏烏?”
烏憬聽到聲音,把手裏的狗尾巴草都丢下,拍拍手就站起身,因為大臣們還未全部離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慢慢地走到人跟前,再躲到對方後面。
“寧卿請諸位大臣慢走。”寧輕鴻笑道了一句,再自如地牽起烏憬的手進去,邊道,“下次給烏烏備個小板凳可好?”
只餘下一衆大臣連聲道了句“不敢不敢”,個個都恨不得裝瞎子聾子,步伐皆默契地提快了些,頭都不敢回地離去。
“那臺階都被烏烏坐幹淨了。”他漫不經心地逗趣着,“這兩日衣裳都換了幾件了?”
烏憬想到自己每次下池子,就換身新衣服,頗為心虛地搖搖頭。
半分察覺不出寧輕鴻語中的意味深長。
待進了禦書房,寧輕鴻在那流水桌前靜坐下來,在教烏憬練字,他看着,這十遍字一刻鐘就能寫完,他不看着,烏憬自己就能磨蹭一上午。
他的字已經練得有幾分像模像樣了,并非肖似寧輕鴻的字,而是總算像個毛筆字了。
他下意識學着寧輕鴻寫字時的一撇一捺,也沾上了幾分習慣,認認真真寫出來時,也能入眼。
寧輕鴻看了一遍,“再練幾日,烏烏就能學其他字了。”
烏憬裝作似懂非懂,聽不懂的樣子。
等寧輕鴻去批折子了,再坐在對方的春倚上,雀占鸠巢一般,用着那張流水桌,吃着千金一餅的茶末,再用人時常把玩的棋盤,用觸手如暖玉的黑白兩子堆高高玩。
烏憬不會下圍棋,只會下五子棋,但沒辦法,他還得秉持着人設。
玩累了,還會伸手戳戳那玉核桃。
窗棂外的光線照射進這一角,伴随着簌簌的流水聲與飄着白霧的茶香。
好不惬意。
只是他到現在還不曉得寧輕鴻生了什麽病,反而覺着自己身上也有哪病了。
他這兩日的睡眠質量都很不好,要麽便是覺得被褥太厚太熱難以入睡,要麽便是半夜就會突然醒來。
有時烏憬醒了,寧輕鴻還會睡着,有時也會見不到他的人影,尋去禦書房,才會瞧見獨自在昏暗中坐着的寧輕鴻。
偶爾會捧着本醫書看,偶爾只是純粹着躺在春倚上,閉目養神。
今夜也是,烏憬又在一片漆黑中醒來,他睡着時似乎覺得熱,連被子都踢了,身旁人并未給他蓋上,以為寧輕鴻不在。
烏憬閉上眼,打算再在榻間掙紮一下,看能不能睡着。
只是他覺着哪裏都熱,明明是秋日的寒涼深夜,可硬是有些煩悶。
烏憬揉揉眼睛,困倦地坐起來,想去起夜。
但他爬下榻,向小房間走去,走到一半,才在一片昏暗中隐隐覺得哪裏不對,烏憬下意識轉身,微微睜大眼,在一片漆黑中見到了一團模糊的黑影。
守夜的宮人不知為何并不在屏風後,外間的宮燈也并未燃着,只有淡淡的月光透進窗棂。
烏憬下意識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進,他潛意識裏知曉那是誰,等到了跟前,才發現是坐在太師椅上正阖着眸的寧輕鴻。
他似乎聽到了身旁的聲響,卻并沒有這些日子一樣,伸出手,輕聲吐出烏憬的小字,再攬着人坐到他身上。
過了許久,烏憬才有些不安與困惑地喊,“哥哥?”
在周遭的漆黑與寂靜中,他同一雙慢慢睜開,無波無瀾地看過來的黑眸對視上。
猝不及防的突然,
又隐隐帶着一分理所應當。
烏憬霎時清醒,卻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是哪裏不太對,明明白天還好好的,怎麽睡了一個覺,他一睜眼,對方就跟睡之前不一樣了。
就好像只是一眨眼間的事。
叫人光是想想就很不适,下意識生出幾分逃離的想法,但少年怔怔站了一會兒,卻懵懵懂懂地踏出一步。
殿內的玉磚被宮人擦得很幹淨,烏憬沒有穿木屐,赤着腳,一步又一步地走進
他被養得太乖了。
即使感覺到不安,也只會習慣地向昏暗中的寧輕鴻靠近,去牽人的衣角,圈他的手,用一雙眼困惑地問對方,為什麽不理他。
“哥哥……生病?”
他小聲地問。
在烏憬跟寧輕鴻同住一室的第五日,對方的不對勁在這些日子不斷地放大,又在今夜被串聯在一起。
他将五日前問過的那個問題,再重複問了一遍。
莫名其妙地脫口而出,
話落,才隐隐恍然。
但更多的是不相信,烏憬想,寧輕鴻瞧着便是一副永遠都不會顯出弱勢的樣子,即便是如今,也是只會叫人害怕的淡然。
寧輕鴻聽罷,有些倦怠地反問,“是麽?”他沒給出答案,只是伸出了指尖,“過來。”
烏憬只穿着裏衣,坐在他身上時,方才還嫌熱,現下卻像取暖一般,依偎過去。
寧輕鴻輕嘆,“陛下好乖,給你些獎賞可好?”
烏憬困惑地眨了眨眼。
可寧輕鴻說完,又不說話了,過了許久許久,才突然在烏憬的耳畔輕聲道,“宮人好似将我書房中一件有趣的物什,放在了禦書房的架子上。”他仿佛真的是想起了什麽,音色淡淡地只是随口一說。
帶着幾分困倦,
又像在施舍着什麽。
給了一個機會。
“烏烏有空的話,便去尋尋罷。”
寧輕鴻嗓音極輕,道。
二更會有點晚ww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