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花燈【3w營養液加更】
花燈【3w營養液加更】
河邊還有不少人在放花燈,寧輕鴻去掉了前頭幾個字,用烏憬的語氣在紙條上緩緩寫下後幾個字——病快點好。
而後讓少年自行去放。
烏憬也不惱,“哥哥幫我拿?”
他一手要牽着寧輕鴻,但是有兩個花燈,又拿了自己的一個,真的沒手空出來了。
寧輕鴻便接過少年遞過來的那盞花燈,漫不經心地用手持着,并不知在想着些什麽,只靜靜看着玩得高興的烏憬動作。
才走了每兩步,就被人扯着袖子,說是要同他換一盞。
寧輕鴻問,“哥哥拿得是自己的,烏烏為何要換?”
烏憬說,“因為哥哥不認真。”他完全是下意識答的,是個人都能看出他話沒過腦,沒有任何編造的成分,少年仰着臉,“燈會滅。”
“我幫哥哥拿,就不會被吹滅了。”
寧輕鴻問他,“烏烏的呢?”
烏憬搖頭,笨拙地道,“不怕。”他小聲,“不怕滅的。”
他朝寧輕鴻伸手,“哥哥,換。”
沒去解釋為何不怕自己的花燈可能會被對方弄熄,想來理由應還是先前那個。
因為烏憬寫上去的願望已經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被人實現了。
所以即使現在花燈熄了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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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輕鴻頓了頓,半笑着同人換了,只是換了後持執着花燈的手總算擡高了些,不像先前拿着自己那盞這般随意垂下。
他自然不信這些,也知曉烏憬很少出宮,沒怎麽見過這些新奇物什,正玩得開心。
只是心總歸是好的。
讓人瞧得分分明明。
烏憬拉着人來到了河岸邊,他們一旁便是過河的石拱橋,此時下了石階,站在橋底的一角,除了身後跟着的宮人,周遭并沒有多少人。
反而走在橋上,以及遠處在河岸邊的人多一些。
烏憬小心翼翼地蹲下來,因為寧輕鴻牽着他,也不怕自己會掉進河裏,傾着身,伸着手,将手裏的這盞花燈小心再小心地放進水中,看它順着水随波漂流。
再擡頭,仰起臉看人,伸手去接寧輕鴻手裏的那盞花燈。
寧輕鴻俯身給了人,看少年開開心心地又放了一盞,蹲在那,看着花燈越飄越遠,融入萬千的花燈裏,還着急地盯着自己的那兩盞會不會被撞倒,但看着看着,一晃眼,就再也找不見屬于自己的花燈了,又困惑地皺皺眉,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才洩了氣。
但很快又高興起來,淺淺彎着眸,看河面上猶如星點的衆多火光照亮了夜色,越飄越遠。
烏憬意猶未盡地拍拍手,站起身,剛一轉身,就猛然對上了寧輕鴻的身影,他忘記了身側人的存在,現下猝不及防地轉身,正巧迎上。
他怔了怔,下意識仰起臉看人,動作都是溫吞迷茫的,顫着眼睑,眼中卻又滿眼都是身前人。
寧輕鴻看着人,突然笑着問道,“烏烏怎麽曉得哥哥生得什麽病?”
烏憬愣了一下,茫然地重複着他的話,“哥哥生得什麽病?”
寧輕鴻頓了頓,笑問,“烏烏不知道?”
烏憬搖了搖頭,也跟着他說,“不知道。”
寧輕鴻眸色微深,他笑了一下,擡起指尖去解身上披着的鶴氅,動作并不突兀,而是不疾不徐的,又問,“那烏烏不知道,怎麽還幫哥哥許願?”
烏憬有些迷茫,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問,雖然他不知道,但也不妨礙他希望寧輕鴻的病早點好。
于是在寧輕鴻解着鶴氅時,烏憬絞盡腦汁地在想自己要怎麽解釋自己這個普普通通的心理,想了好一會兒,才微張起唇,想認真地說,“不知道也可以許願——”
話未說完,眼前就花了一瞬。
寧輕鴻将鶴氅揚起,似想披到他身上,烏憬下意識閉了下眼睛,片刻,後腦卻突然被人抵住,按住他發後的修長指尖還隔着層鶴氅,稍稍用了些力,讓烏憬順着力道傾靠過來。
下一瞬,身前人便俯下了身,垂下了身。
寧輕鴻動作間還輕嘆了口氣,半笑道,“沒事,都擋住了。”他放輕聲音,“旁人都瞧不見。”
他知曉烏憬會害羞,但在人說話之前,就已經解着鶴氅,為得就是這一刻,寬大的雪青色鶴氅能嚴嚴實實地将人遮住。
早就有了這個念頭。
烏憬罩在那鶴氅裏頭,仿佛這件衣裳突然成了他的保護殼,而現在寧輕鴻俯下身,毫無征兆地侵入進來,還笑着喟嘆,“烏烏太乖了。”
似在解釋着緣由,
為什麽會無緣無故地親他。
烏憬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往後縮,只是他忘了,這鶴氅做的保護殼,也是寧輕鴻給他的。
怎麽躲,都只是換一種方式陷進去。
寧輕鴻輕聲,“烏烏,擡頭。”
烏憬茫然地眨了下眼,下意識顫着眼睑,乖乖地停在原地,再聽話地仰起臉。
寧輕鴻吻上他的唇,在空隙間再道,“張嘴。”
烏憬眼尾又暈出濕意,他不知道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突然,還是在外面,那麽多人,即使……即使有鶴氅擋着。
可是若是有人注意到,一眼就看出來他們就做什麽了,他羞得臉肉全是粉,呼吸也在發燙,頸間耳尖全是一片蔓延開的暈紅。
可是根本拒絕不了,只能暈乎乎地張開唇齒,任由對方侵入進來。
寧輕鴻渾然不在意,他今日穿了一身茶白色的大袖披衫,上頭用金絲刻着鶴紋,對比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烏憬,他反而露在外,長身玉立,顯眼無比。
或者說,若不是烏憬會在意,
他都不會去解這鶴氅。
他的動作很輕柔,慢條斯理又循序漸進,少年的唇舌都被親得一片水淋淋的濕意,唇珠軟嫩又飽滿,因為太害羞了,只會無措地閉着眼,看上去又要哭了。
卻不知自己還能躲哪哭去,只能害怕地去圈緊人握着他的手,尋求庇護一般,另一只手慢慢地擡起,去攥寧輕鴻的衣襟。
烏憬吐着濕熱黏膩的氣,因為空間對于他太過狹小,他只覺得周遭熱得很,弄得他也渾身都在發燙。
眼睑也濕漉漉的,不知是被淚暈的,還是被薄汗染的,只是小口小口地找着親吻的空隙去吸氣。
他被親得有些難受。
不知道為什麽跟之前不太一樣,很難以呼吸,也不太舒服,因為寧輕鴻沒有留給他喘息的空間。
他呼不過來氣,只能張着唇,喉間吸氣的聲音跟泣聲混合在一起,嗚嗚咽咽的,像在求着人,求寧輕鴻能不能停一停,停一會兒也好。
讓他好受兒一些。
可烏憬即使都難受到這個份上了,也都乖乖地站在原地,沒有躲,沒有往後縮,也沒有去側過臉。
從始至終都聽話地仰臉,張着嘴巴。
乖得不行。
寧輕鴻停了停,想給人一些空隙,下一瞬,少年卻暈乎乎地踮起腳尖湊過來,主動親上去,探出舌尖去舔他的唇縫。
一邊掉着眼淚,哭得難以自抑,仿佛受了人多少欺負一般,一邊又黏糊糊地抱過來。
寧輕鴻受着他無知覺地舔舐,好笑地輕聲喚,“烏烏?”
烏憬微微清醒了一下,懵懵懂懂地停了下來,他意識到什麽,又羞得恨不得原地挖個洞,把自己縮進去。
又止不住地哭鼻子,
越哭越厲害。
寧輕鴻哄人,“嗯?”了一聲,低低地問,“怎麽了?”他輕嘆,“又哭得這般厲害。”
烏憬斷斷續續的,“又,又——”他帶着哭腔,一個字都說不出,翻來覆去地問,“怎麽,怎麽辦?”
“怎麽……辦?”
哭得一抽一抽的,還吸着鼻子。
烏憬嗚咽着說,“會被人看見,笑,笑話我。”他吞吞吐吐的,讓人聽不分明,只不停地掉着眼淚,“回,回不去了。”
他抽鼻子,快哭得背過氣,“都,都怪你,親我。”
這句話是下意識說出口的,下一瞬,烏憬就閉上嘴,不敢再說了,自己憋着,頰尖全被淚沾濕了。
但緊接着耳邊卻聽見寧輕鴻的嗓音,帶着笑,對方好似并沒計較,只問道,“那哥哥抱着烏烏回去?”
烏憬一愣,好一會兒,才小幅度地點點頭,然後就一邊哭着,一邊踮腳朝寧輕鴻伸出手。
寧輕鴻并未笑他,只俯下身,将烏憬面對面抱起來,托着人的腿根,另一手依舊将鶴氅罩在少年身上,只讓人露出個發頂。
烏憬摟着他的脖頸,埋進他的肩頸處,好不容易哭消停了,才忿忿地将淚全抹在人身上。
他又沒說錯,
都怪寧輕鴻。
讓他吃藥膳,還不告訴他那個是用來幹什麽的,看見他偷偷吃肉也不說清楚。
他以為沒什麽事的。
可是現在一被人親就這樣——
烏憬縮在人懷裏,吸着鼻子,眼睑都被淚暈濕了,他哭得容易,收得難,現在還在無意識地流着眼淚。
只害怕地将自己藏在鶴氅下,生怕被人瞧見現在的狼狽。
迷迷糊糊地感受到寧輕鴻似乎在往回走,半笑地吩咐,讓人去備個轎子過來。
然後便是等着。
寧輕鴻像在安撫般順着烏憬的背,揉捏着少年的後頸,再慢條斯理地用修長的指尖從頸背處劃到尾處。
因為隔着層鶴氅與裏頭的衣裳,這股力道似有如無的,極輕,卻更易讓人感到酥麻之意。
他本來,本來就……
少年止不住地嗚咽,旁人聽了,只以為他還受了什麽委屈,還在哭着。
烏憬忍不住将寧輕鴻越抱越緊,他根本察覺不出來,只以為對方真的在安撫他,又不知道身旁有沒有人,根本不敢直起身去推拒。
讓他不要摸自己了。
好不容易等軟轎被人擡了過來,烏憬已經快失了意識,呼着燙氣,迷迷糊糊又暈頭轉向的,偶爾還會顫一下身子。
隐隐約約感覺到,自己正在被寧輕鴻抱着坐進軟轎內。
軟轎的兩側簾子被宮人放了下來,因為太過匆忙,沒來得及點燈,等前頭的轎簾也被人放了下來,周遭霎時陷進了一片昏暗。
烏憬霎時忍不住,憋了許久,總算敢放出聲音哭了出來。
轎子搖搖晃晃一會兒,才經過了鬧市,對比外頭的喧嚣,轎子內處了少年的嗚咽聲,只餘一片昏暗。
因為軟轎只容一人坐的空間,
烏憬還是坐在寧輕鴻身上的。
寧輕鴻輕拍着少年的背,輕聲哄着,“怎麽又哭了?”似完全不知道為什麽一般。
烏憬忍不住躲身後寧輕鴻的手,只是他本就坐在人腿上,抱在一起,要躲只能去挺自己的腰身,又怕轎子外的人聽見,只用胡亂地氣音嗚咽道,“不,不要拍。”
寧輕鴻只好改去揉捏人軟乎的耳垂,又輕笑着問了一遍,“烏烏怎麽了?”
他怎麽答得出口?
烏憬難堪地哭着。
他說不要拍,寧輕鴻便當真停了手,只在一片漆黑中,用指尖揉捏着人的耳側與臉肉,撫着人眼角的淚意,慢慢的,烏憬又卸下腰間的力氣,倒在人肩上,小口小口地吸着氣。
因為哭得太厲害,鼻子塞住了。
轎子搖搖晃晃不知行了多久,外頭才響起宮人的禀報,“爺,到了。”
寧輕鴻應了一聲。
得到回應的宮人才上前掀了簾子,畢恭畢敬地等千歲爺下來,寧府的大門也敞開恭候着主人回來。
外頭的光亮照進的一瞬,
烏憬便又重新把自己藏進那鶴氅中。
寧輕鴻便抱着人,不緊不慢地俯身下了轎,又直起身,向府裏走,“不用跟上來。”他吩咐完,又輕聲哄道,“怎麽還躲着?”
“已經到了,沒人會看見了。”
“沒事了。”
烏憬沒了半分力氣,只搖着腦袋,用臉肉蹭着人的肩頸,只想快些進房裏,讓他自己縮一會兒,離寧輕鴻遠遠的縮一會兒。
一會兒就沒事了。
寧輕鴻慢條斯理地走着,他笑着,又擡起指尖去順烏憬的發,停在了後頸處,又問,“烏烏又是哭,又是熱得出了些汗,待會兒可要再去泡個熱湯池子?”
烏憬只會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寧輕鴻笑了下,他又去順烏憬的背,漫不經心地哄道,“那便不去了。”
怎麽,怎麽又……
不是說好了不這樣了嗎?
烏憬只得用力地抱緊寧輕鴻,控制不住地将環住對方腰身的腿絞緊。
是故意的對不對?
怎麽那麽壞啊?
烏憬掉着眼淚,用泣音催促着對方快些回去,下一瞬,寧輕鴻卻腳步一頓,他似注意到什麽,擡眸看了眼夜空中高挂的圓月,笑,“烏烏昨日不是說想同哥哥看月亮嗎?”
“現下的月亮恰好正圓着。”
“烏烏怎麽不擡頭看看?”
烏憬不停地搖頭,哭着說,“不,不看了。”他啜泣着,“不想,不想看了。”
寧輕鴻輕嘆,似責怪少年怎麽說話不算話,又像在寬容似的,無奈道,“好,都聽烏烏的,不看便不看了。”
烏憬總算能點一次頭了,“嗯嗯”地胡亂應着。
寧輕鴻帶着人回了寝房,讓房內伺候的下人都退下去,烏憬耳中聽見“吱嘎”一聲,門終于被合上,周遭徹底陷入一片燭光暈黃的寂靜。
烏憬霎時全身都癱軟了下來。
寧輕鴻松了手,蓋着少年的鶴氅便掉落在地,“烏烏?擡頭,哥哥幫你把狐裘退下來,都悶出汗來了。”
烏憬艱難地直起來,就算他不擡頭,寧輕鴻想做什麽,也是可以做的。
等那跟鶴氅差不多厚重的狐裘也掉落在地後,烏憬總算感受到那麽一絲涼意,但這份涼緩解不了他身上半分的燙。
只覺得自己是不是發了熱,怎麽連呼出的氣都是燙的。
寧輕鴻坐在榻上,他到這時候,也從容得不行,只半笑道,“烏烏?沒事了,哥哥幫你。”
烏憬搖頭,他松開手,像往床榻內縮去,可他一步都來不及爬出去,就被人捆着腰身,維持着坐在人腿上的姿勢。
寧輕鴻輕聲,“乖。”
烏憬低頭看着,又開始掉眼淚,剛碰上那一瞬,他就忍不住去摟人的脖頸,哭着拒絕,“不,不要哥哥……”他斷斷續續,“……也可以的。”
矛盾得不行。
烏憬哭得越來越厲害,終于止不住泣聲,去推寧輕鴻,推他的肩,推他的手,推他整個人,抗拒地往後縮着,想往榻間爬。
被制止了後,又掙紮着想轉過身,腳尖往地上探着,想落地往外跑。
寧輕鴻輕嘆,“怎麽這麽不聽話?”
烏憬崩潰地推他,“松,松。”他泣不成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要,要去小房間。”
“要去——”
“烏烏要,我要……”
語無倫次,連怎麽說話都不會了。
寧輕鴻笑,去将人抱進懷裏,“烏烏要什麽?”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還是這麽問。
烏憬哪也去不了,又被人親着唇。
“烏烏開心要緊,哥哥不嫌髒。”
“弄在身上也無妨,哥哥還未去沐浴,索性也就換個衣裳的功夫。”
“受不住是會這樣。”寧輕鴻在親吻的空隙說着,他輕聲哄着人,“就在這吧。”
“沒事的。”
他動了動指尖,半分避讓都看不出,
只吻得更深了些。
烏憬徒然顫了顫,哭聲一下啞了,無聲看着正上方,只會下意識抽着氣,除了呼吸,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了。
耳邊只隐隐約約聽見淅淅瀝瀝的水聲,又無聲悶進床榻的被褥中與寧輕鴻的衣裳上。
少年的瞳孔放大成一片。
烏憬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徒然發出一聲泣音,哭得上氣不接上氣,崩潰得不行,只覺得自己再也沒臉見人了。
當真是浸了寧輕鴻滿身。
55nia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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